不缚此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驰月君
而犯罪现场实在沙罗家的地底下,距离留烟阁一墙之隔。很明显凶手对这一片地方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凶手和花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白絮屏逃脱是凶手放她一马,甚至于她再回来重掌留烟阁也有凶手的帮助。
这个人的身份很耐人寻味啊。
一边帮城主做着恶事,一边放走城主要坑杀的人。
薛藏雪脑中过滤了一遍花井中的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选。
如果白絮屏老实呆在留烟阁没有动作,其实是可以安稳一生的。但她打破了和那个人之间的约定,想去城主府。
那么那个人为了自己不暴露,肯定会在半路堵截白絮屏。
薛藏雪想起了白絮屏临死前的眼神。与其说她看向了墨泽兰,不如说她看向了墨泽兰手里拎着的人。
一个常年在花井中送酒,足迹遍布花井的每一个角落,与老板姑娘们的关系都不错的酒坊伙计。
身材高大,力大无比,即使推着巨大的酒坛在每一个铺面附近行走也不会有人怀疑,如果酒坛里恰好装着一位昏迷的姑娘呢?
为什么白絮屏可以逃脱?
《鸢飞常考》中说,二十多年前乌云城本地男人几乎都是以打猎为生。
那么单良会不会和白絮屏的相公相识,所以出于人情放过了她呢?
薛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那个一脸憨厚扯着自己衣角求开符咒的大汉,想起他听闻有人污蔑自己气得掰弯玄铁秤杆的好笑样子。
单良啊单良,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可以将不忍和残忍同时放置于身体之内呢?
他将小笺一张张放回书中,规规矩矩地把书摆回原位。
“这话本薛某看完了,先物归原位吧。杀死各位的凶手应该已经死了,但幕后元凶还没有露出尾巴,待薛某逮住他,必定以他之血祭奠各位,让你们不再徘徊于此。”
留烟阁尘封二十年的秘密随着密室之门在薛藏雪身后缓缓关上,黑色的牌位在香烛气息中有些恍惚。
薛藏雪走在隧道中的步子忽然踉跄,尔后眉头紧锁地倒在了地上。
第35章万般绮丽
十日后。
“我说怎么大白天的就打烊了,原来是某人躲在屋里开了映月半坛啊,可这酒香都飘到院子里了,压根儿藏不住啊。”
薛藏雪倚在后厨木窗边,上身是一件藤紫窄袖短衫,干净整洁,但眼眶有些青,显得很憔悴。
墨泽兰放下酒,瞟了一眼声音来源处,没吭声。
自从把单良扔到他的酒肆里,薛大医师就时常不见踪影,这也就算了。
但是几天前自己明明及时赶到现场救他于水火之中,这人居然一句感谢都没说,冷冷清清地让自己去找弗晓去尸!
亏自己专门准备了好酒想安慰他,谁料那晚之后竟是几日不见人。
很不开心。
“哎哟这不是墨老板么,几日不见怎么老了几十岁?板着脸都和老咸菜一样皱,要不要我帮个忙拉平你的皱纹帮你还原成小白脸啊。”
薛藏雪继续调笑。
墨泽兰垂下眼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了,一句话没说,搁下酒盏转身就出了门。
薛藏雪愣是没能从那一脸夸张的褶子里看出什么名堂,这是生气了?
他慢悠悠地翻进去,拿过那只粗糙地有些磨手的灰黑色酒盏,顺手给自己倒了半盏,也不管那人是不是用过。
只见刚才明明是黯哑清灰的陶色,倒进酒之后色泽竟然莹润起来,一朵妖孽的红莲从青黑的陶面上浮现,就好像长在酒中,摇曳生姿。
啧,制陶大师朱夔的青苍浮莲酒盏,竟然趁自己不在用这种好东西,小气。
赌气似的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想着想着,薛藏雪按住了额头。
那日自己忽然倒在灵堂外的隧道里,足足躺了一整天才醒过来。回药铺之后被七娘柏舒关在屋子里一直不许出门。今日好容易找了由头出门,第一时间就跑到朱雀楼来,谁知大中午的竟然门扉紧锁,绕道后院看到那人还冷眼相对,薛藏雪莫名感到有些憋屈。
他闷闷地喝着酒,映月半坛果然是好酒。酒亮如水,入口甘润,透出一股清新自然的幽香,余味爽净清冽,仿佛明月夜的青莲出沼一般心旷神怡。不得不说,酒与器的色气相当,不艳不俗,配得恰到好处,对于好酒之人完全是一种别样的享受。
当酒坛里的酒只剩一个底的时候,墨泽兰依旧没回来。
酒已经喝得很满足,心情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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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好,薛藏雪嗤了一声,手扶着窗栏狠狠按了下去,借力一撑就跳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指印镶在了霜色的窗框上。
过了一会儿墨泽兰才缓缓出现,也倚在窗台边上,指腹缓缓摩挲着那个指印,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刚到药铺,七娘就一脸埋怨拿了一件茜色大氅过来披在薛藏雪身上。
“出门也不穿多点,一场风雨一场凉的天,你就穿这么件短衫,也不怕风寒。”
薛藏雪缓缓吐出一口气,轻笑,一双清亮的眼睛弯着,丝毫看不出刚才喝过半坛酒。
“七娘别生气啊,我可是在雪山里滚出来的人,什么风能把我给吹病?”
话虽然这么说,但薛藏雪还是乖乖地穿好了衣服。
“另外,万绮楼开门了,”七娘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去么?”
薛藏雪一顿,万绮楼终于开门了么,两件命案六条人命才逼得出一个老板,好大气魄。
“怎么不去,我还从没进过那奢侈的地方呢,”薛藏雪眼神骤然冷冽起来,“万绮楼主戳开了这个洞,那么蛇也该出来了。”
黄昏,夕阳的光清浅冰冷,斜斜挂在天上,不注意看还以为是银月一轮。
薛藏雪在万绮楼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厅里挑了一个靠着厅内围栏的座位,人不多也不晃眼。
刚落座就有小僮摆好杯盏恭恭敬敬给他泡了一杯黑茶,茶极为丑陋地飘在水面上,跟被切成小段的枯枝似的,刚硬笔直,毫无美感。但薛藏雪一问味道就知道,这黑茶不是俗品,在难闻的腐朽死寂尽头渗出悄无声息的轻柔舒缓,像是绝处逢生一般。
灵犀三茶之一,赤国黑茶,将军葬。
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竟然没几个人敢下口,或者犹犹豫豫,或者跟小僮大吵说要上点好茶,或者直接不喝放在一边。
他嘴角弯起一道好看的弧线,呵,极度奢侈的楼主。
要知道这茶,别说一般人,就连诸多爱茶者也不会轻易尝试。
因为它极贵。
传说神兽时代赤国有黑将军,未能挡住敌侵,许诺赤帝此生必要肃清边境匪类,安顿良家,不成不归。将军尽毕生之功穷三代之力终成一诺,祖孙三代都葬于赤国边境,至第四代终还于乡,赤帝赦其罪,赐墨姓,归于皇族。
世人曰黑将军一诺千金难换。而西海黑茶就是茶中黑将军,长于峭壁,不经风霜不芽,不历寒暑不叶,十年方可摘取。再经一年萎凋三年渥堆,一两值千金。
第二,极苦,这茶入口后如一场大悲大恸,从舌尖苦到心里,人间之苦莫过于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而茶道大师裴渊道,将军葬得生,形似枯朽,味渗悲怨,苦尽自会甘来。苍莲生却死,冰含烈日,暖浸冷霜,花开只存寂灭。灵犀三茶唯一树白夜青空,自壤土生,临碧海长,涉空而去,踏万物之根本,得天地之纯粹,不躁不怒,非嗔非怨,无喜无悲,避寒暑,绝五味,只存自然。
所以,黑将军这种难喝得要命还贵得令人发指的茶根本没办法和苍莲茶一样成为上至达官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爱的茶。
当然,也有人就好这一口。据说会喝此茶的人,能感觉到苦到极致的一丝微甜,从心底直冲头顶,体验一把死去活来的感受。
这一次万绮楼开张并没有像以前那么夸张,只是静静的开门,没有丝竹管弦,也没有妖娆妩媚的歌舞。
薛藏雪想,这个老板也算是还有脑子,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什么裸女跳舞还不得把人心都冷了。
他小口喝着常人难以入口的黑茶,表情还挺自在怡然。
突然间灯火全熄,万绮楼里的嘈杂声突然消失,接着墙壁白玉莲瓣包裹着的琉璃灯盏依次亮起,四个美艳无比的舞娘赤着脚,猫一般轻盈地从二楼扶梯上走下,脚踝上的绑着古旧的银铃,每走一步都发出“嘤嗡”的铃响,却不是那种清脆的声音,而是有些低沉,听进耳朵里会让内心安定下来的声音,就像是神庙的祭祀祷告,喃喃细语。
他们穿着赤国最普遍的高腰布衫和及踝窄裙,用姹紫嫣红的面纱掩住了脸颊,仅露出一双双妙目,沉静而清澈。
薛藏雪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欲扬先抑,欲擒故纵,欲摆谱先低调啊,这风格挺熟的。
所有人都望着通往二楼的扶梯的尽头,这老板的排场够大的。
两边的乌木扶栏上突然搭上了两只手,洁白柔软。
四个人并排而下,啥时间所有人都被噤声一般。
两个相貌非凡的女子,穿着中原层层叠叠细的衣裳,优雅端庄,走在楼梯两侧,最后倚在扶手中间段停下,中间一个穿着紫檀长衫的高挑男子拥着另一个碧色留仙裙的绝色美人从楼上走下来,明明是个男人,却比那美人更加风姿绰约,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开出了风华。
墨泽兰一眼就看到了薛藏雪,似乎完全不觉得诧异,径直走到薛藏雪面前不远处停下。
他说:“鄙人万绮楼掌柜,各位有礼。”
看起来是在跟大家打招呼,但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薛藏雪,话说完还用那双魅惑的眼睛朝他轻轻眨了一下,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这就是传说中的万绮楼老板?这可是第一次见啊,长得真妖孽!
据说他男女不忌,莫非看上了薛家医师?
但是,等等,薛医师虽然风流倜傥,可也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从来不进这烟花之地,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众人来不及反应更多,又见墨泽兰往前踏了五步,略俯身,然后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凑到薛藏雪面前说:“薛医师竟赏脸来我这万绮楼,真是蓬荜生辉。”
然后男人直起身子,朝周围人一拱手,潇潇洒洒绕过人群,就那么进了后院的门,几个猥琐的男人也跟着站起尾随而去。
“嘻嘻。”
只听一声娇笑,声似银铃。
“我们掌柜就是这个不懂事的德行,各位客官原谅则个呀。”
刚才绝色美人朝着众人柔柔施了一礼,眼神扫过薛藏雪,也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神色,说是勾引,又像是在打趣,但薛藏雪却从美人身上感受到了排斥感。
薛藏雪捏着杯子的手都快僵了。
之前在冥谷中虽然天黑,自己也是大概清楚他长什么样子的。回乌云城之后此人又装回了原来那一脸褶皱的样子。今日不知道是抽什么疯,故意扯掉面皮给这些人看。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气,大概是因为这男人是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露脸,目的就是臭显摆那张脸。
这么张扬骚包地露面之后,还敢摆谱转身跑路,也不看看后面勾引到了什么货色!
倏然站起,连杯子都忘了放下,几步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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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给几个妄图尾随墨泽兰的不良分子扎了几针。拍拍手,薛藏雪也进了后院,还非常贴心地锁住了门。
一转头,那骚包男人背对着他站在院墙下,黑墙青瓦白石桌,石桌上一把壶一只杯。地上积的白雪上只有浅浅的一行脚印和一地的红梅,竟然有那么点孤寂的意味。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间,他就不想气了,这人...
唉...
清清嗓子。
“墨老板。”
那人一动不动。
薛藏雪皱眉,忽而舒展开,眼睛一转。
“咳,泽兰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穿着比之平时,就好像一只突然进入发情期的雄性孔雀,还是墨绿色泛着金光的那种,真是分外地婀娜呢。”
凉凉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尾韵蓦地从屋檐下飘到了院子里,墨泽兰绷着脸扭头,只见薛藏雪已经坐在他斜对面的石凳上,曲起一条腿膝盖靠在桌子边缘,脚悬在空轻轻晃悠,手端着杯子搁在膝盖上,笔直的背斜在空中就像靠着什么东西一样,这是他很习惯的姿势。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扯下大爷脸皮之后有多么的花枝招展么。”
依旧是止不住的针锋相对。
薛藏雪的背后是清冷的白雪青瓦,一袭暗红氅衣竟然令平素利落潇洒的薛藏雪变得妖娆起来,只一眼就让墨泽兰回想起那日冥谷深渊之下的共进退。
“那,你现在是要和孔雀比美么?”
第36章万般绮丽
墨姓的雄性孔雀声音比之刚才的明朗似乎低沉了些,话依然是平时没正经的话,但尾音却像片羽毛在心上撩了一把。这是他没有伪装的声音,薛藏雪也一下就想起了那夜山崖下的谈心,竟有些走神。
墨泽兰脚下一动迅速贴近薛藏雪,停在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上,眼皮一抬,墨黑的瞳仁里印进薛藏雪的样子,那双眼睛似乎被红衫染色,明亮得刺眼。
虽然上次在黑暗中看到过这张脸,但因为当时血啊泥啊什么的糊了一脸,薛藏雪也就记得个轮廓。刚才他从楼上下来虽然直接过来,但薛藏雪的注意力大部分竟然放在了那只搭在美人腰上的手和他臭不要脸瞎瑟的表情上,后半段他说话的时候自己的大脑更是处于放空状态。
而现在,脑子里的火降了下来,这种近距离观察更为清晰。
不得不说,此人长得真是挺妖孽,远远超过了自己这张面皮,连微颤的睫毛都有些勾人,还有那双印着自己一脸委屈的眼睛。
薛藏雪突然不想跟他对视,正要转头,墨泽兰比他还先一步转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擦着肩膀坐到他身后,背靠着薛藏雪,脚抵在梅树干上,晃下一树幽香。
两人的身体都比一般人强了不少,大冬天也没穿太厚实,身躯的温度从衣衫中渗出,温暖密密地渗到背上,就像是那日山崖下的生死相依。
薛藏雪发现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却强行按下了跳起逃跑的冲动,回神哼了一声。
“不敢不敢,墨老板光芒万丈堪比日月,在下萤火之辉不敢争之。”
“呵。”墨泽兰轻笑,声音通过靠着的背脊再次震动了薛藏雪毛毛躁躁的心,眼中却依旧冷冷的,“风流不羁的薛藏雪怎么会是萤火呢,怎么也得横跨天空一头砸在大漠黄沙里不复再出的流火啊,哦不,那么多人围着你转,你就是流火也要出来照耀他们哪,我这点小光小芒的哪里比得上。”
不由自主就把心里那点小纠结酸溜溜地说出来了。
薛藏雪嗅到了一股莫名的酸,灵光一闪,难道这人是在怪自己消失几日不打招呼?
不知不觉,刚才拧着的眉舒展开了,揪成一坨的心脏也给熨帖平整了。
“你是因为我不告而别生气了?是我疏忽了,我最近几日都在药铺养病,应该让七娘给你说一声的,抱歉。”
墨泽兰脸上的愠色渐缓。
“虽然我认为我们的交情不用再说谢字,”薛藏雪把头靠在墨泽兰背上,顿了顿,又道:“但那夜,若非你及时赶到,恐怕我是不能全身而退的,我心中甚是感激。”
这一句”我们的交情”让墨泽兰那颗在醋里冻了十天半月的心不由自主地变软变热,一种又麻又酥的愉悦感充斥在他体内,心里的不满几乎被横扫一空,之前的焦躁不安愤怒嫉妒都烟消云散。
但他嘴角刚刚勾起个弧度又迅速压下,皮肤隐隐的跳动也被镇住,他想要听更多的解释,更多。
“你为什么要插手弗晓的事情?”
“弗晓?你说弗老大啊,我都快忘记他大名叫什么了。”薛藏雪笑笑,“大概是觉得这个人命不好,总想帮他一把吧。”
“命不好?”
“嗯,你在乌云城这么多年没听过乌云城有名的煞星弗老大的趣事?”薛藏雪挑眉。
“没有,”墨泽兰道,“我不怎么关注这些。”
“也是,你也就跟老头儿些比较合得来,他们经历过大风大浪,弗老大的故事对他们来说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确实不值一提。”
“他怎么命不好?”
“打从出生起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没停过,属于那种穿上新鞋都能才进骆驼粪里,还摔掉一颗牙的人。而且他不止克自己,还克别人。出生没多久母亲就病世了,后来父亲出门放骆驼差点中毒而死,乌云城甚至没人愿意将姑娘许配给他。还有前段时间出命案,他手下的仵作和请来的老医师都莫名生病,最后也只有我们沉香药铺才敢接待他。”
“你可怜他?”
“有一部分同情,还有一部分感同身受吧。”薛藏雪抿了口茶,发现茶早就撒出去了。
“感同身受?藏雪你长得好,懂医术,年纪轻轻功力却如此深厚,也会觉得自己命不好?”墨泽兰问。
“墨老板你也长得好,这么有钱,还有那么多美人相伴,为什么也会流露出寂寞呢?”薛藏雪看着眼前的一壶酒反问道。
“藏雪你在吃醋?”
薛藏雪没有回答,只是摸上了那把酒壶。
酒壶有霜色碧透的质感,想来又是一把好酒器。
薛藏雪年幼时,总听那时好时坏的白发老人讲过去。
白发嗜酒,每每酒瘾发作就要把他向往已久却没法得到的美酒美器回忆一遍解馋。薛藏雪听多了也记在了心里,虽然没办法再告诉白发这些年他所见过的酒器他所喝过的美酒,但这么多年他依然把他的遗憾当成了自己的爱好。所以一看到这个酒壶,他也只能暗叹一声奢侈。
“你又为什么帮云珀?”
墨泽兰一愣,突然想起了自己写的字条,啼笑皆非:“我不是为了提醒你单良有问题么?”
薛藏雪提壶倒满一杯,仰头一倒,手肘故意戳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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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兰背上,带上三分劲力。
墨泽兰措不及防被这么一拐,猛地咳了起来。
薛藏雪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说起来,墨兄,你家那美人腰很细啊,估计摸着挺舒服,晚上借我一晚。”
墨泽兰猛回头,下巴咔地一声撞到薛藏雪的头顶,两人都疼得一颤,怒目而视,在看清对方揉着疼处的傻样时,又同时忍不住狂笑起来。
“这两起命案都了结了,弗晓不会再烦你了吧?”墨泽兰问。
“应该是吧,虽然跑了一个,但单...单良已经可以让弗老大结案上报了。”薛藏雪道。
“单良的兵器查出来了么?”
“花翎羽说此人没去过中原,他从未听过。”
“采微阁你问了么?”
“还没有呢,不是刚刚病好就先来你这里打一头么?过两天去采微阁,人都死了,也不急于一时。”
“你的病是受了幻境影响?”墨泽兰有些担心。
“你难道没受到幻境影响?”薛藏雪感到惊讶。
“没有,大概是他们只是专心对付你。”墨泽兰思考了一下,“那幻境什么来头你知道么?为何仅凭音攻就能制造如此可怕的幻境?”
“单良的音攻还好,但灵犀十大奇物幻花镜在他们手里,搭配起来本身就有点棘手。我破了第一重音攻之后突然意识到有另一个人埋伏在附近,但轻敌了,没想到那人比单良厉害那么多,再加上墨老板你的助攻,我实在有点无福消受。”
墨泽兰干笑:“我本身是想戏弄一下你的,没想到你会有那么重的心魔,就一声...”
“不是心魔,是我遗忘的记忆。”薛藏雪抿着唇。
“藏雪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呐。”墨泽兰也仰头抵着薛藏雪的后脑。
“就好像你没有故事一样。”
“那你想听故事吗?”墨泽兰问。
薛藏雪有些诧异。
“关于你的过去?”
薛藏雪顺口回到,话音刚落就看进了墨泽兰眼中。
认真的,充满希冀的。
“不,只是一个话本故事,我以前看的。”墨泽兰道,“我想起你似乎对这种话本故事很感兴趣,就想讲给你听。”
“好。”薛藏雪不自觉点了个头。
“说在神兽时代末期,赤国那个时候还不是赤国,而是朱雀国。那时的王有三个孩子,一男二女。长子诸云峥,你可能不大熟,但是他的儿子你应该听过,就是赤国开国帝王诸星野。”
薛藏雪眨眼表示肯定。
“二女儿诸云岫,被誉为史上血脉之力最强的朱雀王族。小女儿诸云岚则是整个王族里长得最美的孩子。她们俩嫁给了黑将军的第五代后人。”
“黑将军?”
“没错就是一诺千金难换的黑将军。”墨泽兰嘴角有一抹可以被称之为温情的笑容,“你相信么?那个在故事里特别死脑筋带着全家肃清匪类的将军,其实是一个瞎臭美的老头,以至于他的嫡系后人全都是一个臭德行。”
“没过几年,两姐妹都生下了孩子。你猜猜,谁的孩子血脉比较厉害?”
薛藏雪道:“应该猜二女儿的孩子,毕竟是最强的王族。但你既然要我猜,答案肯定是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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