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一百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情无错
少安嫌弃地撇了撇嘴,往边上挪了挪步子,云淡风轻道:“天要塌了?”
“天要塌了有我刘望喜顶着!”
自称刘望喜的年青人瞧着很是高大,与本也不低的少安站在一处,竟是生生高出她大半个头,这般看来,天塌了由着他顶也着实不算过分。
少安听了,极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活儿。而那刘望喜自顾得意了半天才又反应过来,主题跑偏了。登时,面色变回原先那般,激动且急切,急声道,
“你猜我瞧见啥了?有人去彭家提亲了!”
“喔。”少安先是不甚在意,旋即一怔,“彭家?谁?”
“彭春儿呀!你的心上人!有人请了媒婆抬了聘礼上彭家提亲啦!”
“啥?!”少安的神色这才有了大变化,出乎意外,慌张不安。
“彭家……答应了?”
“不晓得,我路过彭家院门口瞧见的,听说男方是邻村的,姓周。”
“啪”少安手中一个不稳,柴刀脱手掉了下来,吓得刘望喜弹起来一个箭步躲开几尺远。
“望喜,跟我去彭家!”
少安狠狠瞪了眼,先前在后山坡上见着的那一幕闪过眼前,而那时那刻的心情,却是分毫不见了踪影,顾不上许多,一把扔开手中的东西,迈开大步冲出院子,带了与今早全然不一的心绪,踩着今早乐颠颠走过的那条小道,朝着彭家的方向奔去。
身后刘望喜焦急地小跑跟上去,喊了前头拔腿狂奔那人,问她,
“你打算去抢亲啊?”
“抢个头!犯得着么我!他们这才提亲,提亲!八字还没一撇呢!”
“那你去干啥?”
少安愣了,当即停下脚步,一并缓和了激动不忿的脸色,犹疑起来:“我……我去瞧瞧,顺带问问清楚。”
“问清楚啥?问人家春儿要不要考虑嫁给你?”
此言一出,袁少安才又迈出去的脚步当在原处,回过头来瞪了瞪问话之人,没好气道:“胡说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我知道啊,春儿不也知道嘛!这有啥,只是你把她放心上这事,她不知道啊!你打算咋说?”
少安咬咬牙,不说话,顿了一忽儿,继续往前走,丢下一句:“反正我要去问清楚。”
彭家今日热闹得紧,一家老小与前来提亲的一干人挤在厅里,各人面上神色不一。媒婆领着的周家人尤其那一脸周正的年轻男子,个个春风满面。相较他们,彭家人倒是显得平静,客客气气地应付着。
实际上,说平静倒也不很对。这两年前来他们家给春儿说亲的媒婆不可谓不多,只是这男方家直接上门提亲的,还数头一回,直教彭家人大感意外。
此番这周家瞧着确是好人家,周家这儿郎也是生得周正,配他们家春儿尚可,只是,不知春儿的意思。往常每一回,春儿都是摇头,他们也就随她,谁叫她是家中的宝贝儿呢!
说起来,他们最是看好的,与自家女儿青梅竹马长大的袁家小子,各方面条件比这周家小子还要好,对春儿亦是上心,这两年也到了岁数了,可就是不见他上门来提亲……也不知这俩娃是个啥意思!
这般想着,彭家二老对周家的提亲既未回绝,也未应承,只给出考虑期限,过后答复。
那头彭家客厅正热闹着,这头袁少安急急忙忙也赶到了,在彭家院门外止住脚步,拉长了脖子张望。
没等她瞧个明白,肩膀“啪”一声叫人拍响,转回身一看,不正是被求亲的人么!
“春儿,你咋在这儿?里头……”
“躲出来了,那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春儿笑笑,脸上却是没啥不好意思的。
少安见着她,也耐不住性子试探,当下直截了当地询问,
“春儿,这档亲事,你应不应?”
春儿耸耸肩,不甚在意道:“说亲的多了,提亲的倒是头一回。我看这这爹娘八成要同意了,那周家也算不错。”
少安听了急死,追问:“那你的意思?”
“我没啥意思啊,对方长得不丑,家中条件也不差,可以考虑考虑。”
听得这些,再瞧春儿的脸色,少安一时慌了,心中藏的事再也忍不住要冒出来,
“我有话要跟你说,跟我来!”说着,抬手拉了面前的人,往果林奔去。
“啥事儿呀少安?”
春儿疑惑着,被少安拉着衣袖跑得一颠一颠,皱了眉嘟囔道:“女孩子这样跑着一点儿都不好看……”
果林此时无人,正好适合说话,袁少安拉着彭春儿进了最为隐秘的一处,停下喘气,喘了一会儿,红着脸鼓足勇气,道,“春儿,你能不能不要答应那周家的亲事?”
春儿一愣,见面前人脸红气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甚是不解,疑问:“为啥不要答应?人家还没考虑呢!”
“因为我不要你答应,我想……我想你嫁给我!”
“啥?”
春儿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不知作何表情用何言语。
少安从来不是忸怩之人,既开了口,便一鼓作气:“就是,春儿,我喜欢你,想你嫁给我。你要是点头,我立马回家让我爹来提亲!”
这下,彭春儿彻底不知作何反应了。少安的话,过了半晌她才堪堪领悟透彻,随即变了脸色,磕磕巴巴:“少安,你知道自己在说啥不?你明明是……怎么能生出这心思?怎么能娶我?而且,你不是和望喜哥……”
“我跟刘望喜是兄弟,谁会看上他呀!我的心上人是你呀春儿!虽说我是……可别人不知道,只要你愿意,咱们成亲是没有阻碍的!”
这般大胆的表明心迹,且是来自与她一同长大的,男装打扮的女子,叫彭春儿的一张俏脸上面色变了又变,定定瞧着眼前这人,显得十分慌张无措,甚至带了些抗拒,没法思考,只回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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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少安,我一直当你是好姐妹来的,从来没有别的心思。”
丢下这一句,彭春儿不再说话,不再看向少安,慌乱着神情思绪,转身快步离开。身后听了心上人那一句回绝的袁少安,抿了嘴撇下眼角,想要开口留人,却出不了声的样子,眼看便要哭出来。
原来,你一直只当我是好姐妹,才与我这般亲近。原来,你从不知我的心意,也从没喜欢过我……
唉!一厢情愿呐!
彭春儿的身影早已看不见了,呆呆在原地站了良久的袁少安才回迷离的目光,长长叹一口气,佝偻了腰背,留下一道失魂落魄的背影,缓缓离开。
她的身后不远处,一片枣树间,一道娇小的身影慢慢步出来,身影的主人那张脸逐渐清晰,是一名妙龄少女,有别于村花彭春儿与今早果林里那名娇俏少女的,另一张脸。
此时,少女的脸上满是惊诧,似是得知了何样的大秘密一般,拍了拍自个儿的脸,抬腿快步出了果林,朝某个方向飞奔而去,一副欲要赶快找人分享八卦的猴急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少安的初恋就此陨落~
第5章巧遇
袁少安一路浑浑噩噩回到家中,恰逢娘亲的炖猪脚出锅,飘满香味的院子里,爹爹正在织猪笼,见她失了魂般归家,不皱眉,
“安儿,上哪儿去了?干啥了这副样子?”
“爹,我没事。”少安见问,稍稍调整情绪,过去执起柴刀继续将剩下的竹条剥成蔑,一副当真无事的模样。
袁父虽说不算心思敏感,自家孩儿情绪不对还是能觉出来的:“你少来,是不是跟春儿吵架了?”
一提起这个,少安的脸色变得更差,眼眶都险些逼红了,委屈的小样儿叫她爹看了着实心疼。心疼归心疼,袁父对少安啥都满意,就是不满这孩子对待自己亲事的态度。以往他每回提起,这孩子总是一句“不急不急”推拒,便是与那彭家的丫头成日混在一处,仍是对终身大事只字不提……
这个小子真是毫无他当年的风范!
呵呵,少安她爹!您若是能晓得您家少安才向那彭家丫头求亲被拒,怕是怎么也不会这般心疼又埋怨罢!
“臭小子!你瞧瞧你这熊样!晓得你爹当年是咋娶到你娘的不?”
“爹,别说了,我都知道。”
少安很是无奈,她爹虽身子骨不好,可他那性子实在不与他的身体状况般配,一旦起了兴致,吹起牛皮来就是没完没了。而他吹得最多的,自然数他当年如何下血本向他岳家提亲的风光事迹,在那之前,便是以惊人的毅力疯狂追求当初并不瞧得上他的美丽娘亲的故事……
说起来,他们家并不遵循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是清白人家,长辈自会给孩子自由追寻幸福的权利。
远的不说,就说当下,少安她爹继承并发扬自家优良传统,一边手上不停地编织猪笼,一边语重心长地鼓励自家不长进的孩儿,
“你这么大了,出去别说你爹我没教过你!咳!这姑娘家,是要哄的,咱们作为男人,胆子要够大,脸皮要厚,该出手时出手,不能扭扭捏捏跟个娘儿们似的!有话就直说,你中意她,你不说,谁也不知道!”
袁父恐怕很是为自己年轻时的经历所自豪,说教起少安来倍儿有神。这神头一起,手速翻飞,一只大猪笼的形状已然出来,边织边说话,抬起眼瞧瞧自家孩儿专心听讲的乖巧模样,甚是满意,继续道:“男婚女爱这事,该咋直接就咋直接。不是爹说你昂儿子,像你对人家丫头这磨蹭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爹!你别说了!黄花菜凉不凉的已经不重要了,人春儿压根儿就没看上过我!”
许是翻着白眼说这话时的少安并未能表现出十分的悲伤落寞,袁父听了先是愣,随即微怒不解:“咋回事儿?你们俩娃娃还真闹掰啦?臭小子,准是你惹的人家!人家没看上你能跟你处那么好?你当人家姑娘多不矜持呢?人家那是嘴硬,口是心非你懂不懂?!”
说着说着,好似认定了是这么回事,袁父见自家儿子无奈无语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咳咳了两声,说教与数落并道:“你个熊样!春儿那么好一个丫头都不晓得怜惜!这样的媳妇儿娶回家来是大福气!”
自家爹爹的言论过于武断,数落说教亦是多余,袁少安捂不了耳朵,也不愿回房憋着,更不愿出门,就杵在那里,扔了柴刀,执了手中一根竹条在地上画圈圈,
“爹,人家春儿说了不喜欢我,而且有人去她家提亲了。”
“啥?”袁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瞧着少安蔫头巴脑没点神的苦脸,不禁怒道,
“叫你一天天愣头愣脑的就知道喂猪!讨好人姑娘家是送几碗猪红几块猪肉就能成的吗?个破孩子!气死老子了!咳”
好好的儿媳妇就这么没了!
院外的动静传进了厨房,袁母才刷完锅,听得少安她爹的气言,忙搁下手中的家伙,出来瞧瞧,
“咋的了?啥事儿啊她爹?安儿你干啥了惹着你爹?”
“还不是你给惯的!这个臭小子,春儿多好的姑娘,就他呆头呆脑的不知道下手!给人抢了先,说是有人去彭家提亲了!”
“喔。”袁母听了,抽空瞄了瞄少安,淡定得紧,随后转移话题:“春儿要嫁人啦,好呀。不过别人家闺女嫁人干你啥事儿?你这身子骨就是啥事都操心给操的!省省力气顾好你自个儿吧!”
“咋说话呢!难不成你压根儿不晓得自己儿子的心思?那是咱们安儿的心上人呀!你个没心没肺的!还说我管闲事!我看你就是不想咱家安儿娶个好媳妇儿!”
袁父见不得孩儿他娘对孩子的终身大事总是漠不关心的态度,于是激动起来,脸色泛起潮红,喘气也变粗,整个人现出不健康之症。
袁母见状,既是心虚又是心疼,忙弱了声气上前帮着他抚背顺气,招呼愣在那里的袁少安:“安儿去厨房把你爹的药端出来,煎好了的。”
“奥!”少安愣愣的应了,丢下竹条,逃一般溜进厨房躲清静去了。
呼!爹您真是知孩儿的心!可惜,您不知娘亲的心!
闷闷不乐了一早晨,平日里喜好的香喷喷的炖猪脚少安也吃不出味儿来,饭桌上那一盘子煮白菜,更是勾起令她心酸鼻酸的回忆。而那些原本美好的回忆,也在不久之后,成为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只因为,当日午饭过后,少安不想在家里听爹娘关于她终身大事的争论周旋,果断地抓了草绳扛了扁担,往自家菜地走去。刚刚巧,在去菜地的路上,听见过往村民的议论,听来了她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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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听到的消息:彭家应下了与周家的亲事。
呵!春儿,你不是说考虑考虑么?还是我把你吓着了?那么美丽的你,当真要嫁给那个姓周的男人?
为啥呀?我哪里不好?我除了不是个男人,哪里不比那个男人好?
少安憋着一股气,出不来下不去,愣是把自己逼进牛角尖又把自己拔、出来,正面迎上血淋淋的现实:
哈!不不不,她就没喜欢过你!对!她不晓得喜不喜欢那个男人,可她确实不喜欢你呀!所以她为啥不嫁给男人?难不成嫁给既不是男人又不喜欢的你,袁少安?
别傻了!
越是这般想着,越是心塞胸闷,少安自己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飘到自家菜地的,直到放下扁担,挽起袖子,弯腰拔起一把猪草,才反应过来,心口那里着实堵得慌。这还不算,晌午的日头够火热,晒了半天出了一头的汗更是给她添堵。
堵着堵着,脾气便生了出来。
“啪”
一大把才出了地面的猪草叫主人摔了回去,蔫蔫儿的等待着主人的处理,亦或是日光的荼毒,命运莫测。主人摔了东西,手上轻了,心头却依然是沉得发昏,火大地踹掉脚边的扁担,迈开脚离开菜地,朝村东方向大步走去……
凤凰村的村东尽头,是一条名为“泗水”的大河,此河属大褚自北向南最大运河“梅江”的一条支流,从肃州城分流至此,一路向南。凤凰村作为泗水河途径的村庄,受其惠泽,承其便宜,开荒扩土,灌溉田地,农畜相依,且受老天眷顾,此地已连年不曾发过洪涝与旱灾,几十年间,这一片原本只得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迅速发展成至今上百户人家的大村庄,村民的生活已是较藤县其他的乡村好上许多。
袁少安心情不霁,便想着去泗水河边走走坐坐。以往只要有烦心事,她便是如此。
只是今日,老天爷也不知是怜惜她,还是嫌她烦得不够,尽安排了意外,叫她莫可奈何,叫她哭笑不得。
只见晌午日光沐浴的泗水河面,反着刺眼的光,河岸边洁净光滑的石块上,站了一个人。少安由远及近,瞧出那是一名顶了竹笠的女子,正背对着岸边,不知在忙啥,那背影看着很是青春窈窕,一看打扮便知是未出嫁的少女。
那身影端得是陌生,貌似从未见过的,少安顿时心生好奇,悄然走过去,欲要瞧一瞧究竟是哪户人家的闺女。只是那名女子立在岸边并非安安静静站着,手上开始大幅动作,等少安凑近了,才看清那纤细的手上握了一根钓竿,这女子竟是在钓鱼。
“呼啦”一声,在少安启口欲出声之际,女子的胳膊一挥,手上的杆子由前向后抡了个大圈,直挺挺朝着少安的脑门招呼下来。
“啪”
“嗷”
“谁?!”
三道声音,出自三处。
那女子被身后的声音动静吓得不轻,回身看过来,竟是见一名男子捂了脑门半蹲下去,痛苦呻、吟,顾不上其他,忙去伸手扶起地上被殃及的无辜之人,
“啊你没事儿吧?”
清脆的少女音色,一下子让头脑被抽懵了的袁少安清醒过来,忍着要飙泪的痛楚,捂住头抬起脸去看。顿时,四目相对。
“是你!”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见面就被抽,可怜的小安安~~
第6章互损
“胖妞!”
“娘娘腔!”
“要死了你!大晌午的出来钓鱼!”
“要死了你!大白天的跟鬼一样躲人家身后边儿!”
很显然,二人皆是郁闷得紧,这般意外的巧遇,着实愉快不起来。
那一杆子抽得袁少安眼冒金星,剧烈痛感半晌才消去一半,松了手站起身,直起腰来,怒瞪向眼前的少女,不爽亦不解,惊诧亦惊艳。
“胖妞,几个月不见,你蹲牢房去啦?咋瘦成这样了?”
被唤作胖妞的少女本还燃起些微的愧疚之心,一下子叫这人的一张贱嘴给全全扑灭,扶了竹笠仰头瞪回去,怼回去,
“死娘娘腔,你才坐牢了!几个月不见,你已经娘到别人都以为你断袖了!”
“耿秋月!”
少安听了这般无稽可笑的控诉,登时怒上心头火上脸,额前那一道红印子竟是一时被她的脸色给掩了下去,端得是气煞人也。连名带姓被吼过来的耿秋月,丝毫没有理亏弱气之状,反而更是挺直了身板,气势与神色具厉,照面挖苦眼前之人,
“只许你嘴贱不许别人说啊!哼!袁少安我告诉你,从今儿起,你不能再喊我胖妞!而我,可以继续喊你娘娘腔!”
少安一听,当下气得冒烟,脸色由红转绿,咬牙欲要骂回去,这可恶之人却不给她机会,翻个白眼,手中的鱼竿往回,朝那甩出去老远的鱼线尽头仔细一瞧,不禁失望,
“竟然是一只破草鞋!谁呀这么缺德,往河里扔这些东西……”这般念着,没再搭理少安,摘了那只破草鞋下来,准备再去挥杆子继续钓,留下身后人在原地气得炸毛。
“喂!你瘦了了不起呀!瘦了也是胖妞!”少安自顾气着,见那人并不搭理自己,顿觉无趣,揉揉额头凑上前去,忍不住好奇,缓和下语气相问,
“快说,好几个月不见,你都干啥去了?咋能一下子瘦这样多,瞧你这背影我都认不得了!”
秋月手上一边勾着鱼饵,一边抬胳膊顶了顶滑下来掩了视线的笠沿,抽空不屑地瞥一瞥身侧这人,翘翘下巴骄傲道,
“也没啥,只不过我爹瞧我资质好,送了去镇上的女子书堂念了几个月书,每天起早贪黑用功下来,不知不觉就瘦了,人也白净不少。”
少安听了,一阵欣羡一阵恍惚,不自觉抿起嘴歪了头,眼中的向往之情溢出来,口中亦是十分配合地暴露心声,哀伤又遗憾:“女子学堂啊……我这辈子怕是没得机会去了……”
此话于男子甚至一般乡下女子而言,确是那么回事。可袁少安说这话时的神情,与她那一身脏兮兮十分具有男子气概的短打工装搭配起来,实在是别扭得难以言表。
于是,见识此人此番姿态的耿秋月,难以抑制地狠狠缩了缩脖子,打一个大大的寒颤,由头到脚上上下下打量眼前这人一通,得出结论,
“袁少安,省省吧。你就是再娘,也毕竟是个男的,人家那女子书堂是打死不会破例招你的……啧,瞧你这副身板吧,男扮女装怕也是行不通,还是别想了!”语毕,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你你个死胖妞,你懂个屁!”
少安不又是气,气得不轻,脸色黑而再黑,想出气又不知从何出起。天晓得,她本就对自己的“娘娘腔”气质心存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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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大的矛盾,一方面觉得自己身为妙龄少女,虽常年扮作男儿,到底不曾完全掩去女子应有的娇态,恐怕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不服不行;一方面又苦恼,自己偶尔不经意的自然流露叫他人瞧见了,难令人生出误会,认为她袁少安这个岁数还不说亲娶妻,还常常是那般娘里娘气的姿态,是否当真染上了传说中城里人时下流行的断袖之癖……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了片刻。秋月给鱼钩上饵完毕,往前挪了挪,抓着鱼竿使劲朝前一甩,鱼线却是没能甩出多远,只在离岸边一小段距离沉下去。
少安见状,眯起眼睛好笑道:“哟呵,人是瘦了,可惜力气也没了,今后干不动农活看你怎么嫁出去!”
本就为此颇不甘心的秋月被身后人的取笑激起好胜心,抽回鱼竿用力再甩一次,很遗憾的,也没甩出远去。这等境况叫她一向心高气傲的耿家二姑娘如何下得台去,便板起脸迁怒起身后那人,
“死娘娘腔吵吵嚷嚷的,本姑娘都没心思钓鱼了!”说完了,撇撇嘴接着道:“还有,本姑娘要嫁,也不会嫁给要干农活的人家!这两年都不晓得多少好人家找了媒婆来耿家说亲呢!”
“哟哟哟!”少安嫌弃地摇头,认为很有戳穿这女人厚脸皮的必要:“拉倒吧!人家请人来说媒的,十个有九个是看你长得一副好生养的福相吧,难不成是看上你的美貌?哈哈哈!”
少安自顾挖苦完了,倒还有些良心,见人家姑娘半天甩不出去鱼线累得面色发红,呃,实则是被她气得憋红,上前去一把抢过鱼竿,回来,瞅了瞅尚且稳妥的鱼饵,转身往上游方向迈步,边走边数落,
“不会钓就不会钓,说句实话肥肉能长回来呀?死鸭子嘴硬!大晌午的来钓鱼,还挑了人家洗衣的地儿,能钓上只破鞋都算你运气……”
这般说着,少安踩着一片足膝高的草丛挪了十几步远,一挥手,杆子甩出去,鱼线的尽头那勾着的鱼饵猛地扎进河中央,看起来真有那么些架势。做完这些动作,少安难又对自己佩服起来,扬眉得意道,
“瞧见没,这才叫钓鱼!你那甩个翻圈的杆,实在是太外行了,抽得我疼死!不会钓还非装,自个儿跑来钓鱼要是一个失足栽进河里被水鬼拖走你再瘦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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