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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归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竹酒香

    季江南一笑,蹲下身子将小玉剑系在他的腰上,小玉剑不足一个巴掌长,刚好挂在男童粗布短衫上。

    男子连声说当不起,要小浩把小玉剑还给季江南。

    小浩不理,低头把玩了一会儿后抬头看向季江南:“这把剑我很喜欢,但草药不是我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么人小鬼大的说话方式,让季江南想起奎山城送他赤尾鱼的薛双小姑娘,不由得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剑你收着,人情我收着,等你长大了,再还我这个人情怎么样?”

    “好!”小浩干脆利落的答应了下来。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也没再开口,只转头捡起小浩用来砸季江南的鱼篓,从里面拎出两条鱼。

    “公子,些许草药不值这个钱,我这里也没别的,就几条新打上来的鱼,将就着给公子做些吃食,还望公子莫弃。”

    季江南失笑,又是鱼,感情他和鱼比较有缘。

    算起来季江南也两天没好好吃东西了,就昨夜在良才县胡乱吃了几个馒头。

    至于馒头哪儿来的,沈云川那厮偷的,刚从平湖大账里溜出来那会儿沈云川顺手去面馆门口的花盆里取回那颗震天雷,顺便偷摸进面馆厨房里偷了几个馒头,还都是冷的。

    三人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倒也没挑剔,也还好有那几个馒头垫底,才让季江南有体力逃出来,没饿晕过去。

    这会儿不说还好,一说季江南才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也没矫情,欣然答应。

    中年男子就地升火,手脚麻利的清理那两条鱼,季江南简单处理了下伤口,在雨水地里泡了许久,季江南身上的伤口泛白,小腹被蒋中所伤的那一刀极为严重,泛白的伤口里掺着红。

    季江南将黑袍下摆撕下一截,抽着冷气上药包扎。

    季江南处理完伤口,中年男子的鱼也烤好了,递给季江南一条。

    季江南目光一转,看见中年男子腰后还挂着一个鱼篓,里面似乎装着活物,时不时的挣扎一下。

    见季江南看过来,中年男子道:“这里边是给媳妇抓的黄鲤鱼,最近日子病了胃口不好,我带着小浩出来,就是抓这个的,蹲了三天才抓了这么一条,公子要是想吃,等会儿我再出去看看。”

    季江南只是随意看一眼,自然不会要他的鱼,中年男子作了个揖,招呼小浩过来吃鱼。

    小浩坐了过来,小心的将小玉剑收好,和中年男子分食一条鱼。

    或许是饿久了的缘故,季江南觉得这条鱼分外鲜美,不一会儿就吃完了鱼,淋了许久的雨,季江南似乎有点发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季江南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春雷再响,才将季江南惊醒。

    醒来时外面已经天黑了,小雨淅沥沥的打在窗框上,室内漆黑一片。

    季江南猛的坐起,木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那对叔侄已经走了,凭借窗缝间透进来的微光可以看见一张纸压在地上。

    季江南起身,抽出那张纸,纸上就写了一句话。

    鲤鱼换玉剑,扯平。

    季江南眉头一皱,鲤鱼?突然想到了什么,季江南一把扯开衣服,解开包扎的布条,狰狞泛红的伤口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肿胀,而且他体内的暗伤似乎也好了一些,不再那么难受。

    季江南翻过纸张,背面是一朵形态优美的黑莲花,花瓣舒展朝内微勾,飘逸灵动。

    季江南推开门看出去,宽阔的曲水河面渺无人烟。

    季江南握紧手中的纸,目光复杂。

    他还是疏忽了,他以为那是对不懂武功的叔侄,谁知是因为以他的实力根本探不出什么来,那个叫小浩的男童,怕也不似他看上去那么小。

    莲生法相,须弥化生。

    化生门的人。




第九十一章 局势
    六派之中,七剑门守成,霸刀堂张扬,落梅山庄闲散,五毒教避世不出,药王谷专精医道。

    这五派皆落于南域,无逍宫近年虽然低调,但其专横霸道的名声在周险为宫主之时就响彻江湖,整片北域基本都是无逍宫地盘,其他小宗门多依附于无逍宫,使的无逍宫成为江湖中人人公认的无冕之王。

    上清道门居东域九宫山,千机唐居东南方蜀中,地域上同样归属东域,离火剑庐居西域桑图山。

    东域有上清道门和千机唐门,西域又毗邻边关动乱频繁,没有立足点的一些势力就全部集中在南域,普陀寺对此并不抗拒,使的整个大晋呈现出这么奇怪的格局,南域就涵盖了叫的上号的江湖势力占比中的五成,故而晋皇对南域监管极严,大晋行军九道,江南军的数量要比其他八道正常编制多出一半多,驻军八万,还有六扇门各州道府层层监管。

    南域,是大晋最为繁华的地段,大晋定都东域盛京,但从繁华程度来讲远不如南域。

    东南西北四域中心,又有一个很小的地域,即原本的浮屠山旧址一片,当初浮屠山崩塌,夏侯烈率军在那里掘地三尺寻找浮屠密库,大肆破坏当地建筑稻田,后来夏侯烈找寻无果撤军退走,那片地域上的大多数势力却都搬了出去,浮屠密库里有什么?

    火药,天诛。

    这些东西一旦引爆,足以将一域夷为平地,谁家愿意自家地底下有个炸弹啊?

    于是乎这片地域就暂时空了下来,这片地区不属于任何一域,有人称它为中域。

    直到当初净土宗因收李三度入门,遭制普陀寺清洗,净土宗分崩离析,其中一个小支脉在数年后开宗立派,成立化生门,不敢触怒普陀寺,故而选了中域建址,化生门前期一直不温不火,直到现任门主明东流渡过丹心九劫,一跃进入凝虚境,才让化生门的名声传播开来,也因此晋入六派之列。

    若说五毒教是神秘不可探测的话,化生门在众人眼中就是一群狂热的疯子。

    他们修习的武道脱胎于佛教,后期又加了许多别的东西,离佛教宗旨越来越远,他们追求的东西就是——长生。

    化生门倡导**成道,研究各种奇怪的法门,集阵法医学武道于一体,希冀可以找出令人长生不死的法门。

    先皇对他们所说有几分兴趣,曾单独见过明东流,细听明东流所言之后对其嗤之以鼻,将他赶了出去。

    说起化生门人,江湖人第一反应就是,那群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化生门不朝外扩张,就守着中域那么小的一块地方,也就比江州稍微大一点的地界,每天沉迷于长生计划当中,不与外界打交道。

    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势力,江湖各方势力都相当看不上,怎奈何人家门主是凝虚境高手,不爽也得忍着。

    可以说化生门是六派中最为滑稽的一个门派,全靠明东流一人顶着,有他在一天,化生宗就是六派之一。

    黑莲花,就是他们的标志。

    化生门人不出中域多少年,这次季江南居然在曲水河边遇到了两个,化生门中人,那男童要了季江南的小玉剑,帮季江南治了下伤,又悄然走掉。

    如纸上所说,扯平。

    季江南手上的纸张被风一吹,从边角开始燃烧。

    季江南手一抛,纸张落地,少息燃成一堆黑灰。

    化生门的人来干什么,季江南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他的伤势有了修养的时间。

    季江南在小木屋里暂时住下。

    在季江南养伤的几日里,季怀远异常忙碌,连着围城几天没抓到陈冽,又被徐灿往上告了一状,重重压力之下季怀远只好放开城门,百姓自由出入,但对陈冽的必杀令并没有消失,陈冽的通缉傍已经在各地张贴,各州道六扇门捕快全员出动,大张旗鼓的捉拿陈冽。

    司徒九被从平湖救起之后就中了毒,一直昏昏沉沉的昏迷,季怀远命人去请药王谷“无常手”姜回。

    除此之外,今年的春雨很是频繁,后期的雨下的不如第一场那么大,但一直淅沥沥下个不停,沂水水位在缓慢的上升,每日都在挑战季怀远紧绷的神经。

    “先生,信。”身边的兵士将信件递上。

    季江南拆开一看,果然是宸王写来的。

    信上写的是,季怀远围剿霸刀堂任务失败,陈冽逃脱,又因此要重开河道。

    这可不是小事,晋皇与众朝臣就这个事已经在朝堂上吵了几架,宸王又再三进言,背了大部分罪责,算是把这个事情暂时消停了下去。

    但霸刀堂存有火药和天诛这件事情,还是让晋皇变色,连下三诏,势必要抓到陈冽。

    但河道重开一事迟迟定不下来,户部指责这是宸王的责任,不该由国库出钱。户部总管朝廷财政,户部不出钱,重修水道这件事情就是迟迟定不下来。

    季怀远坐在马车里单手撑额休息,他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眼下春雨不停,等户部拨银不知道要拨到什么时候,一旦水位暴涨,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季怀远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奎山商会之主方唯玉。

    方唯玉是大晋最大的商人,他若肯出手帮忙,那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

    马车驶出商阳城,慕兰城方向跑去。

    慕兰城,奎山商会小楼三楼。

    方唯玉坐在窗前喝酒,喝的相当忧郁。

    前些日子,一个晚上,方唯玉正准备休息,住处就闯进来了两个人。

    方唯玉是商人不假,但他武功并不弱,当即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去拿鞭子。

    可对方速度比他快一截,抢先一步把鞭子拿到手,掉过脸来笑得妩媚妖娆。

    “方城主,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何必这么戒备。”

    方唯玉动作一顿,抬头与对方对视了一眼,从容披衣下床,仿佛刚才那个突然被惊醒狼狈不堪的人不是他。

    “柳姑娘这话说的,柳姑娘不在地下城带着,跑这儿做什么?”



第九十二章 人情
    方唯玉认识柳傲霜并不奇怪,奎山城与夔州仅一山之隔,奎山城往来四方商汇,做的都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下,夔州地下城则流通一些不能见光的买卖,但任何商人要说自己没接手过那么几件见不得光的东西,任谁说也不相信。

    奎山城亦不例外,每年奎山商会都会收到一些“特殊”的货品,也都心照不宣的放进夔州地下城,两者之间一直都有往来,方唯玉为新任奎山城主,柳傲霜为夔州地下城八方守门人之一,说不认识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说起来,方唯玉还欠柳傲霜一份人情。

    方唯玉不受方海平待见还能插手奎山城事物,跟几年前的一件旧事有关。

    方唯玉因自己母亲的缘故,自记事起方海平就没管过他,他住的地方比下人住的还差,吃穿都是和最下等的杂役一样。

    人的骨子里有劣根性,卑微到一定的地步时就会通过凌虐比自己更加弱小的存在来宣泄。

    方海平极度厌恶自己这个长子,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若不是有长老出面,方唯玉可能连活着长大的机会都没有,可长老也只能保住他的命,活成什么样只能靠他自己,毕竟这是方家的家事。

    方唯玉做为方家长子像奴仆一样长大,前些年还好,不过就是过的差一些,直到几年后方家几位公子接连出生,他们穿着最好的绫罗吃着最好的点心,带着丫鬟下人趾高气昂的欺凌这个他们名义上的兄长。

    这些人当中,以方修凛为最,方修凛最受方海平所喜,性格嚣张跋扈,其他几个兄弟也都以他为首,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闯进方唯玉所住的小柴房,肆意羞辱方唯玉,看着方唯玉狼狈不堪的缩在角落里,感觉像耍猴一样有趣。

    身着绫罗锦衣的公子们哈哈大笑,伺候的丫鬟们也掩嘴偷笑,目光肆意像看一条狗。

    方唯玉先天不足体质单薄,又时常多病,看着那些人像看笑话一样看他下,登时红了眼睛拿了根树枝上前要打人。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方修凛一脚踹倒,方家公子自幼习武,只有方唯玉什么都不会,人又比较瘦弱,自然跟他们比不得。

    方唯玉的反抗让他们想到了更好玩的主意,他们一开始只是言语羞辱,此次之后就时常带着武器来找方唯玉,名义上是“切磋”,其实就是单方面的虐打。

    孩童练习的剑为防伤到自己一般用的都是没开刃的,只有到了十五岁以后,才会用开刃的长剑,未开锋的长剑,就是一柄钢条,挥舞起来呼呼作响。

    每次他们走后,方唯玉都留下的一身的抽打伤痕,都说人性本善,孩童应该最为纯真,可在方唯玉的童年记忆里,最大的伤害就来自这一群看着天真无邪的孩童。

    被众人欺凌的方唯玉忍无可忍去找他那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可才见了一面就被拖了出来,门外他的六个弟弟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接下来就是变本加厉的欺凌,更糟糕的是,下人奴仆们为讨几位小公子欢心,也开始折磨他,杂役受人奴役,活的卑微,而方唯玉是方家大公子,听起来高高在上的名头,他们将这样的人踩在脚底下,那是一种怎样的畅快?

    时隔多年,方唯玉依旧记得那些人一边打他,一边露出一种极度兴奋的表情,像狼一样凶狠又贪婪。

    他们不给他饭吃,下雨天把他的铺盖丢在雨水里,故意把他的小柴房上锁,让他在外面淋了一晚上的雨。

    几个弟弟站在小楼上的窗户旁,看着他缩在雨水里笑得肆无忌惮。

    十五岁那年,方唯玉不堪忍受偷偷爬上来出城的商队车里,离开了这带给他一身伤痕的奎山城。

    和所有的故事一样,这一年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跟着的商队被山贼劫掠,货物被抢,随行的人都被杀了,方唯玉被人救了,那个人就是他的师父,“灵鹤王”袁晓。

    三年后方唯玉重回奎山城,今年元宵的那次武擂,其实并不是方唯玉第一次登台,他第一次上台,是在十八岁那年,奎山城每年一次的商会之时。

    他上武擂打残了几个昆仑奴,站在擂上叫阵方家几位公子。

    那几人年少气盛,一口答应,结果全被方唯玉抽下台来,尽数落败,击败几人之后,方唯玉当众宣开自己的身份,引得众人喧哗不已。

    等方海平赶到之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方家的长子,商会集合四方商贾,方家的家事不便细说,方海平只能被迫接方唯玉回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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