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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当年大王发兵陈国,讨伐弑杀陈灵公的夏徵舒,正因夏姬而起。夏姬淫,与灵公、孔宁、仪行父三人有染,惹怒其子,方才谋逆。故而大王灭陈后,想纳夏姬,他便直言劝谏,还一并劝了想要独占此女的公子侧,称其“不详”。后大王将其许给了连尹襄老,怎料隔年,襄老便死于晋楚之战,连尸体也未寻回。
如此一来,世人更信夏姬不详,她亦极少露面,只寡居连尹府。屈巫原以为如此妖妇,销声匿迹也是好的,未曾想竟然在巫舍见到了其人。
那是他第一次亲见传闻中的夏姬。距陈亡国,已有十载,为何她仍如此明艳动人?那当年令陈灵公痴迷的,又该是何等绝色?
屈巫突然懂了那些男子的荒唐之举。如此佳丽,怎能怪人失魂落魄,忘乎所以?当年他能直谏,不过是未曾亲临陈国,亦未曾见过那“祸国”之人罢了!
他想娶那女子!这一念头,顷刻涌上,再也按捺不住。然则,他一个曾力荐君王,怒斥其“不详”的直臣,要如何才能娶得美人,使她倾心?
猛地住脚步,屈巫高声道:“把府中郑女全都找来,吾要观舞!”
他要想个办法,与其私会,博其芳心!
“家主要观舞,尔等快些!”执事大声喝道,引得下面一阵慌乱。
家主竟要赏郑舞?听到这消息,伯弥很是吃了一惊。如今府中郑女不多,更是没人比她善舞。若是能在这时展露舞技,是否也能入家主之眼?然而看到周遭姝丽,她又忍不住瑟缩。若是此时争风,却未得家主青眼,那以后她在后宅就愈发艰难了。卑贱之身,怎敢攀高位?
想明白了得失,伯弥战战兢兢与众女聚在一处,随着乐声起舞,不敢怠慢,也不愿出头,只中规中矩徐徐曼舞。余光扫过主座,家主仍旧仪表堂堂,威仪天成,远胜公孙。也是,家主乃屈氏申公,楚国公族,自是比身为质子的郑公孙要强上许多。
然而面对这人,伯弥丝毫不敢起别样心思。她如今所求,只一安身之所……
一曲舞毕,乐停,所有舞伎跪倒在地。是赏是罚,只看家主心情。伯弥并不敢抬头,自然也没看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绿衣的,上前来。”
这一声犹如惊雷,骇得伯弥赶忙膝行几步,跪伏在家主面前。
“汝叫什么?”上首那人问道。
“奴婢绿腰。”伯弥赶忙说出了自己的新名。
“吾问汝原本之名。”
家主的声音并不很大,亦无多少暖意,伯弥却忽觉心底火热,连脸都要烧了起来。为何要问她本名?难不成家主真看上了她的舞技?
“奴本名伯弥……”连自己都未察觉,伯弥声音中多了份谄媚娇柔。
“那汝因何被郑公孙发卖?”
那声音一成不变,听不出喜怒,伯弥的笑容僵住了,冷汗顺着额头滑落。原来家主知道此事,那她被唤出,又为的是什么?
再也抑制不住颤抖,她把头垂入尘埃,瑟瑟发着抖:“奴,奴冒犯了滕妾,多亏公孙宽宏……”
她吓得连声调都变了,岂止是冒犯,她险些就害了密姬性命。可她不是有意的啊!她已被发卖,沦落至此。家主,家主难道要赶她出府……
看那颤巍巍,抖个不停的女子,屈巫露出了笑容:“好大的胆子,倒可一用……”
第二日。
当换上新衫,随家主入宫时,伯弥仍觉不可置信。那端方君子般的申公,竟然会行此等荒唐之事。然而伯弥不敢露出半分犹豫,更下定决心,要好生完成交代,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穿过深深庭院,迈步入了巫舍前的大殿,伯弥方才觉好了许多。不过是趁巫医诊治时,借机从仆妇那里套话,问问最近都有谁求诊,何时会来?这样的小事,对她而言又有何难?
只要家主达成所愿,她定也能得些恩赏……
抱着满满期颐,伯弥在家主身旁坐定,大殿烟云缭绕,却也未能让她生出怯意。正在此刻,一个声音穿过殿门,遥遥传来:“申公可是回心转意了?”
那声音清亮,并不出奇,伯弥却抖了起来,几乎瘫软在地。就见一道熟悉身影,迈过殿门,向她走来。
那是巫苓!给家主诊病的,竟然是巫苓!
牙关格格抖了两下,被伯弥死命咬住,落了两齿的地方,猛地生痛起来。那噩梦般的一日,萦绕眼前,她没想到要试探的巫者,竟是巫苓!不,正因是巫苓,才会用她。外面侍候的哪个不是郑府之人?家主用她,正因她熟悉这些人。
可那是巫苓啊!那人知道她被发卖的原因,知道她如何背主,窃取灵药。只消一句话,便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伯弥抖得越发厉害,两眼几乎都要落下泪来。
楚子苓也没料到,今天申公会去而复返,继续艾灸。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就算没法带自己出宫,也算完成了一套疗程。只是没想到,她会看到一个故人,在一旁伺候。
那不是伯弥吗?她竟到了申公府中?
身后的蒹葭已经怒目而视,楚子苓却看了看那摇摇欲坠,双目含泪的身影,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女人如今早已光不在,连身形都变得畏缩起来,显然是遭受了不少折磨。若把往日那些说给申公,怕是会要了她的性命。即便不喜此人,她也不愿如此而为。
“还请申公屏退左右。”楚子苓只当没有看到那瑟瑟发抖的女子,跪坐一旁,取过艾条。
屈巫瞪了那不经事的婢子一眼,伯弥这才恍然,连忙行礼告退。一直走到殿外,她狂跳的心才缓缓慢了下来。冷汗顺着脊背滑落,伯弥抬袖捂住了双眼,把泪滴狠狠压了回去。那人没有开口。她还能活!
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手时,伯弥眼中的惊惧尽去,如往日般绽开笑颜,迈开脚步,向着外面几个有些眼熟的仆妇走去。
第36章
“那贱婢,着实可恨!”回到小院,蒹葭依旧愤愤不平,“女郎不知,她竟跟人炫耀自己入了申公府!贱婢!当时就该杖杀才是!”
听蒹葭这么说,楚子苓一怔:“她跟谁炫耀了?”
“自是跟那些仆妇。”蒹葭犹自生着闷气,“女郎就该把那事告知申公……”
这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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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逻辑啊?楚子苓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当初伯弥被赶出府时,可是连累了一堆人,见到郑府的奴婢,她还敢凑上前炫耀?况且伯弥在见到她时,魂儿都快吓飞了,怎么片刻工夫就大起了胆子?还有那申公,之前带的明明都是从人,今天突然换个侍婢,也颇为奇怪……
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楚子苓道:“她都说了什么?可有问关紧事?”
蒹葭被问住了,卡了半天,方才道:“奴再去问问!”
不大会儿工夫,蒹葭便回来禀报,伯弥并没说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炫耀她得申公赏识,做了贴身侍婢,还问了她们如今在宫中过得如何,有多少人看诊。
然而这些并未让楚子苓放松警惕,想了想,她道:“明日伯弥若是再来,便盯着她些,看看她可有旁的打算。”
也许不是伯弥自己的打算。那申公可不像郑公孙,看起来就心智坚定,一言九鼎。而他昨日还说不再针灸,今天就改了主意,实在古怪。还是要留神才行。
然而到了第二日,申公并未按时前来,反是郑姬先来寻她复诊。
身边伺候的人少了一半,郑姬的气色却好了甚多,容光焕发,更显娇艳,见到楚子苓,她便兴高采烈道:“亏得大巫提点,妾才知烦郁伤身。待治好了这邪气,定要重谢大巫!”
看看她身边唯唯诺诺的仆妇,楚子苓倒是猜到些许。指不定郑姬跟夫婿撒了撒娇,换来了些外出自由。对于深闺的笼中鸟来说,自是喜事。
这是自己对她有些用处了?楚子苓笑道:“夫人舒心便好。今日不用扎针,只需艾灸。”
听到这话,郑姬愈发高兴了,遣退左右,任蒹葭服侍着躺在榻上。待开始艾灸后,又意犹未尽的说道:“可惜大巫乃君上灵官,若是能随妾回府便好了。有甚不妥,也可让大巫瞧瞧。”
灵官的级别可比宫巫高多了,只为楚王服务。楚子苓心头一动:“吾也只是给公族、姬妾们诊治,哪算的灵官?”
“咦?”郑姬讶然反问,“大巫如此法术,不曾给君上诊治吗?”
这话可不太好接,楚子苓淡淡道:“吾入宫时日甚短,只见过王后,还未曾觐见大王。”
“王后呀……”郑姬哼了一声,竟不再开口。
这是惧怕王妃樊姬吗?
楚子苓在心底吁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心急,继续缓缓施艾,正当她想再找什么话题搭腔时,殿外居然传来喧哗。
楚子苓手上一顿,对蒹葭使了个眼色。对方匆匆赶了出去,不大会儿工夫又跑了回来,低声道:“申公来了,得知大巫另有贵客,说在殿外等候即可。”
怎么来的这么巧?楚子苓压住了想要皱眉的冲动,对蒹葭道:“劳申公稍待,吾先为夫人诊病。”
蒹葭赶忙出去传话,榻上躺着的郑姬听到两人之言,倒是皱了皱眉:“申公也来寻你诊治?”
她言语中颇有些不悦,这是跟申公有宿怨?楚子苓拿捏分寸,只是道:“吾乃宫巫,自要为申公诊治。”
“申公非君子也!”郑姬似乎真的生气了,只是她生起气来,腔调也像是娇嗔。
这更不好答了,楚子苓干脆闭口。见她不搭腔,郑姬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抱怨,只哼了一声,便闭上了双目。
只艾两穴,用不了多长时间,待艾毕之后,郑姬在蒹葭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衫,也不等仆妇入殿,就向外走去。
心中怀着怒气,郑姬走得不慢,谁知刚出内室,脚步就是一滞。只见大殿中,唯有一男子端坐,不论仆妇亦或甲士,都畏惧的退到了殿外。
这便是申公?
郑姬没有见过此人,然而此刻,那人一双黑眸正凝视着自己,似有炽火摇曳,惑人心动。他若真是那个骂过自己的申公,又为何会如此看她?
“夫人,留心足下。”
只一愣神的工夫,旁边就有个婢子搀住了郑姬的手臂。那人用的是郑音,许久未曾听到的乡音,让郑姬一阵恍惚,竟这么被她扶了出来,险些忘记向申公行礼。而那眼神也只显一瞬,男子也很快起身,避席行礼,一派温雅气度。
见他如此君子风范,殿外仆妇都是松了口气,只道申公真直臣也。唯有郑姬紧紧握拳,面色古怪的登上了肩舆。
因要迎申公,楚子苓跟在郑姬身后走了出来。一眼就见伯弥搀着郑姬,送下了阶梯。这是怎么回事?她心中不由警铃大作,立刻看向殿内站着的男子。只见申公神色如常,也不待郑姬登上肩舆,就扭头道:“大巫可得闲了?”
楚子苓不便再看,只得把人迎进了内室。只是这事,她还要仔细想想。
坐在微微摇晃的舆厢内,郑姬四处张望片刻,确定无人看她,方才展开了手掌。只见一角丝帕团在掌心,是刚刚那婢子塞给她的,怕让人见到,郑姬竟真的了下来。可那是申公的婢子啊!申公害她名声丧尽,嫁给襄老,如今丧夫不说,还被继子黑要之。他怎有脸面传书给自己?
然纵是气恼,郑姬还是按捺不住,展开了那丝帕,但见上面一行端庄郑书。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短短两句诗,皆是郑曲。一首“野有蔓草”,言一见钟情;一首“子衿”,言思之若狂。那双炽眸顿时浮上心间。郑姬只觉心跳怦怦,面上霞红,自从嫁入楚地,她已许久未过这样的诗句。偏偏让那可恶的申公,帛书传情!
嗔怒之余,她又忍不住看了那信一遍,唇角突然浮起笑容。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若她去了,又会如何?
嘴角噙笑,郑姬把丝帕拢进了袖中。
※※※
虽然给申公施艾时,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楚子苓心中仍旧警铃大作,总觉那两人似乎有些古怪。可惜这几日巫瞳不在,她连个问话的人都找不到。想来想去,还是让蒹葭打听郑姬的来历。如此绝色,不可能无人知晓的。
结果不吹灰之力,蒹葭就寻来了她想要的答案。
“奴听旁的婢子说了,那郑姬可大有来头。据说一国之君都因她而死,还被灭了国呢!”蒹葭从同来的郑人那里,听了一耳朵阴私,两眼都要放出光来,“她后嫁的夫君连尹襄老早就身故,现在护着她的是继子黑要,听闻两人有私!还有郑姬以前也有情郎,大被同眠,不愧是穆公之女!”
蒹葭说的兴致勃勃,听起来还颇为艳羡,然而楚子苓关注的可不知这个。那乱七八糟的话语拼凑起来,让她浑身一震,突然想到一事:“郑姬不是早就嫁了人吗?怎还如此称呼?”
这种诸侯之女,嫁人也是嫁卿士的,怎么会不冠上夫家的姓氏?
蒹葭眨了眨眼睛:“原先她嫁了陈国夏大夫,应该称作夏姬?怕是不吉,才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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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如此绝色,身在楚国,还是穆公之女!楚子苓简直要说不出话来了,她的印象中,的确有这么个名垂千古,可称春秋四大美女之一的女子。而这女子传奇生涯的终点,就是嫁给了一个为她抛弃一切的男人,那人名叫“申公巫臣”!原来郑姬就是那个夏姬,申公就是那个巫臣!
两人竟然在她面前相会,那是否还会出现携美出奔之事呢?楚子苓顿时心乱如麻。戳穿他们?以此为借口,让巫臣带她离开楚宫?然而万般思绪翻腾,还是被她压了下来。
她现在既无证据,也无权势,哪里比得过身为县尹的申公巫臣?冒然点破此事,旁人信或不信,她都自身难保。双手握拳,深深吸了两口气,楚子苓才道:“郑姬还有三次艾灸,须得好生看着。”
看什么?蒹葭没有反应过来,一脸茫然。楚子苓也不点破。蒹葭心思浅显,是万万不能让她知晓的。若是有个能商量的人就好了……
一个身影浮上脑海,楚子苓却摇了摇头。那人怕是早就离开楚地了,多想无益。只盼最后这三次机会,能搭上夏姬,助她出逃吧。
※※※
驷马并驰,骖缁服赤,蹄声似雷,飞鬃若焰。就见一大汉长身而立,控烈马如臂使指。如此潇洒仪态,便是楚地御者如云,也毫不逊色。
楚王欲秋,卿大夫莫不选良驹,择猛士,只为围猎时拨个头筹。这大汉,正是右御许偃新养的门客,可称得上御术湛,勇武无双。然他今日驰骋,为的却不是人前显露。马儿奔驰,飞快赶回许府,那人勒马下车,大步朝里走去。
“许子唤某,可是宫中有变?”见到许偃,田恒也不矫饰,开口便道。
他之前奉命,在郊外大营驻扎,演练车阵围猎。谁料从昨日起,营内车马就撤了不少,那些离开的卿士也个个面有焦色。今日许偃又急招他回来,田恒又岂会猜不出缘由?
“正是。”许偃长叹一声,“大王昨日卒中,已昏迷不醒。”
田恒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楚王年事以高,卒中昏迷,怕是难醒。然而楚国这几代多有篡位之事,若王崩,怕是会有乱起。
也不迟疑,田恒立刻道:“许子当护太子,小君。”
楚国那年幼的太子其实还不算什么,但是王妃樊姬,是个极有手腕之人,必不会容旁人夺了自己儿子的君位。此刻已不是鼠首两端的时候,必须要让王妃知晓,他绝无谋逆之心。
许偃浑身一震,倒是把之前那些纠结都抛之脑后,连连颔首:“田宾客所言甚是,吾这便入宫!”
谏言不过尔尔,田恒真正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此刻宫内怕是要乱,还请许子劝说王后,放巫苓出宫。”
许偃倒是一怔:“巫苓医术高超,何不让她为大王诊治?”
田恒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大王乃卒中,施针怕是不妥。巫苓对小君子有恩,还望许子救她一命。”
卒中有救吗?就算能活过来,还能如常人一般吗?这时用金针救治,不论救不救的回,对于巫苓都不是好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助她离宫,保全性命。
许偃迟疑片刻,终是点了点头:“若大王真有不测,吾会一试。”
他可以不建议让巫苓为大王施针,但是却不能此刻接她出宫。唯有大王身故,这些宫巫才有离开的可能。只要没给大王诊治,就不会身殉,还是有不小希望的。
田恒眉头紧缩,却也知道这是许偃能答应的底线了,只能深深一揖:“某谢过许子。”
这礼数,倒是让许偃生出些感慨。田恒如此看重救命恩人,实乃义士也,他又岂能落于人后?也不耽搁,许偃立刻命人备车,前往楚宫。
许偃走了,田恒的心绪却依旧不宁。巫苓身在宫中,也没甚依仗,会不会忘乎所以,去治楚王?不行,他要想法把消息传入宫中才行!原地踱了几步,田恒转身立刻许府,向郑府而去。
第37章
再次登门,田恒得到的可就不是什么好脸色了。毕竟巫苓一入宫,他就转投了许偃,放在旁人眼里,可算不得坦荡。
当然,田恒也不会在意旁人目光,开门见山道:“楚王病重,巫苓是个不知轻重的,若是冒然插手,怕会有些干系。还请公孙遣人入宫,劝她避开此事。”
“田壮士想传话入宫?若是让人知晓,吾等阻巫苓给大王诊治,岂不对公孙不利?”石淳面上带笑,心底却极为不悦。这样的话也是能乱传的?让旁人听去,说不好就害了公孙。田恒此人也是无礼,根本不挂念当日恩情,说走就走。如今遇到麻烦,倒求上门来……
“巫苓就能治好楚王吗?若楚王毙命,推到巫苓头上,尔等又有何好处?”田恒冷笑反问。
巫苓可能从郑府入宫的,若真出了事,他们确实担待不起。石淳一时语塞,还想再说什么,郑黑肱已经颔首道:“吾会派人入宫,将此事告知巫苓。”
他的神情肃穆,倒是没有半分敷衍的意思。田恒在心底松了口气,总算这郑公孙记得巫苓的救治之恩。只要话能带入宫中,想巫苓也不会莽撞行事。若是能避开此事,待楚王身故,自有许偃出言,助她脱身。
剩下的,只看楚王能撑多久了……
※※※
因为思虑过甚,楚子苓这晚没能睡好。醒来之后,便专心致志等那两个传说中的“主角”登门。不出所料,申公再次来得迟了,还是郑姬先到巫舍。然而未等楚子苓观察她面上神色,就被一句话砸懵了。
“大巫竟还在巫舍?吾以为汝会去给大王诊病……”郑姬似颇为惊讶,一见面便说道。
楚王病了?楚子苓只觉背上寒毛都炸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宫人提及?而且既然猜她会去给楚王诊病,为何还来看诊?心头翻涌,楚子苓斟酌着开口:“此事当真?吾尚未听闻。亏得如此,才不致让夫人白跑一趟。”
郑姬面上一滞,立刻掩口笑道:“是妾多话,兴许大王病得不重。”
说罢,她也不再多言,安安分分躺在了榻上。可是这无意中出口的话,透露了太多东西。楚王病了,宫中封锁消息,但在宫外,连这种不问世事的贵妇都已知晓。这样的病,绝不会是小病!而明知她可能会参与救治,还来巫舍复诊,为的真是这区区半个多小时的艾灸吗?怕也未必。
然而说郑姬真是来私会申公的,又有些让人不可置信。昨日她还是一副看不惯对方的样子,怎么可能短短一日就态度大变?难不成那不到一分钟的会面,生出了什么变数?还是要再等几日,才能许下那流传千古的一诺……
楚子苓心乱如麻,几乎要持不稳手中艾柱。许是凑得太近,郑姬不由嗔道:“今日怎地如此热?”




楚巫 分卷阅读52
楚子苓立刻拿开了些艾柱,迟疑片刻才道:“是吾心忧大王,乱了神思。”
郑姬也不怪她,叹了一声:“谁又不忧呢。”
那声轻叹婉转,足让人垂怜。楚子苓却稳住了手,也稳住了心,边施艾边道:“身在宫中,有时觉得,还是做个游巫更好。”
郑姬有些惊讶:“汝原是游巫?”
楚子苓点了点头:“吾刚来郢都不久。”
郑姬却道:“以大巫术法,吾看给大王诊病也是够的,何不趁此良机,施展手腕?”
让她给楚王治病吗?楚子苓并没有这样的野心,实在是风险太大,伴君如伴虎。叹了一声,她只是道:“山野之人,自幼不受拘束,难登大雅之堂。”
听到这自谦,郑姬反倒生出些感慨:“又有谁喜拘束呢?若是大巫不愿待在宫中,吾倒可问问君子,看看他能不能带汝出宫……”
这才是楚子苓最想听的!手都快要抖起来了,她努力控制着面上表情,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切:“若真如此,还要谢过夫人。”
气氛顿时又好了不少,艾完之后郑姬也不闲聊几句,便起身而去。等人走出了大殿,楚子苓只觉浑身的力气都泄了个干净。这算是成了吗?郑姬真会让人带她出宫吗?怕是之后两次复诊还要趁热打铁,才能把事情敲定下来!
深深吁了口气,楚子苓又想起来仍未出现的申公巫臣。今天怎么不玩偶遇了?还是楚王突然犯病,让他没了勾搭人的时间?那两人究竟要如何暗通款曲,又何时出奔?对了,若是郑姬离开,她能跟着走吗?留在楚国似乎也不太安全……
脑中纷乱,楚子苓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出了巫舍,郑姬有些郁郁不欢的坐进肩舆。她今日明明按时到了,那人怎地不曾出现?难道是她自作多情,误会了诗中含义?亏她今日专门带了这么多心腹,生怕被人瞧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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