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捂脸大笑
因为这缓缓滋生的念头,田须无更是着意同大巫亲近,只要大巫安稳留在家中,何愁兄长生出旁的念头呢?
这点小心思,自然无人知晓。
又过两日,田恒入宫值勤,楚子苓也奉命同往。这次去的可不是后宫,而是前朝,作为一个巫者,齐侯着实给足了她颜面。
依旧是巫袍墨面,当楚子苓立在朝堂之上时,不少卿士都露出讶然神色。不过在齐国,国氏和高氏可是周天子策命世袭的上卿,有“天子二守”之称,而国佐、高固两人,都在战场上见识过大巫的能耐,哪会对她不敬?这态度,自然也影响了其他卿士,看待大巫也不似旁人那么苛责。
这种露面显然只是走个过场,楚子苓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她的落落大方,倒是引来了些探究的目光。齐侯刚愎,其实并不怎么信任巫者,为何大战一场,反倒把个家巫奉若上宾?
莫不是趁着君上大败胆寒,以巫术蒙蔽了圣听?
有人担心,也有人疑虑,只是全都隐在了文质彬彬的表象之下。唯有公子环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
大巫怎么出门一趟,回来就博得了君父的信赖?饶是他见惯了朝中卿士浮沉,也没有见过这等奇异之事!他可没听说宫中新聘巫官的传言啊,难道大巫只是为君父祛疾辟邪,并不想入宫吗?而且她换了巫袍,立在殿上,竟然没有丝毫违和,似乎天生就该立在君王面前,不卑不亢,气度更胜寻常卿士。
这女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公子环心中又痒了起来,连看那身巫袍,都觉得顺眼多了。这事儿回头也要说给母亲听,不知她会不会心喜……
这欣赏又专注的目光,却落在了旁人眼里。
朝会结束后,有位卿士匆匆走出了大殿,来到宫闱一角,对等在那里的寺人说了些什么。对方微微颔首,转身便入了内宫。
穿过了重重宫苑,他到了一处称得上富丽的院舍,快步入内,跪在了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面前,细细禀报了探听来的消息。
“君上招了个家巫入朝,还引得公子环侧目?”听到寺人言罢,那女子立刻皱起了眉头,“家巫……家巫……难道之前声姬发病,就是此人治好的?”
第117章
几个月前声姬患病的事情,宫中姬妾多有听闻,最关心此事的,正是此女。她名叫任姬,出身泗上诸国中的任国。泗上小国皆为齐鲁附庸,自然比不过声姬出身的宋国,但是任姬有一点远胜旁人,她的儿子公子疆极受君上宠爱,也是最有希望继承君位之人。
可惜这份偏宠,在数年前骤然生变。齐侯一时孟浪,在会盟宴上羞辱克,导致齐、晋两国恶交,公子疆被迫成了质子,前往晋国。任姬明里暗里不知求了祷告献祭几何,只盼齐晋修好,儿子能安然无恙返回国中。谁料齐侯受挫,不甘示弱的与楚国结盟,还兴兵讨伐鲁、卫,一副要同晋国撕破脸面的模样。
也是那时起,朝中风向有了变化,声姬的儿子公子环,成了众人看好的继位之人。任姬哪肯干休,也就恨上了那妖娆宋女,只盼寻出她的把柄,让她失宠,遗祸其子!
这突如其来的巫者,还有之前古怪病症,联系在一起,任姬哪肯放过?
“速速请巫乞前来!”她立刻道。
宫人奉命而出,不多时,就见个身穿巫袍的老妇缓缓步入殿门。任姬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烦劳大巫前来,实在是有要紧事体。不知大巫可听闻那位田氏家巫?此女如今得君上看重,吾却疑心她与声姬有些关系……”
任姬这话说的明白,却也暗含深意。巫乞冷冷一笑:“若真如此,怕有蹊跷。”
任姬等的就是这句,立刻附和:“大巫此言甚是。毕竟是幸进之人,还当仔细应对。”
她要的就是巫乞这般反应。这位官巫在宫中势力不小,自己当年受宠,也少不得结好此人。现在突然冒出了个新巫,怎能不让她心生警惕?
而这时,自己递出根兰草,她可不就上钩了。若是能联合巫乞,扳倒声姬那贱婢,她可就解了心头大患。至于那田氏家巫,不过一柄杀人利刃罢了。
巫乞看了她一眼,哪还能不知这女子的心思?然而她的权威,岂容寻常家巫蔑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巫者,还是压下更好。
淡淡颔首,她道:“若声姬与那家巫来往,还请夫人告知。”
任姬面上立刻显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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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吾会派人盯着,若有动静,立刻禀明大巫!”
只要有巫乞帮手,何愁扳不倒声姬?
又闲谈几句,奉上了足够厚重的礼物,这才恭送走了大巫。任姬满意的眯起了双眼,对下人吩咐道:“这些日要盯牢那边,一有动静,立刻来报!还有谭大夫,也要好生笼络,如今正是齐晋修好的紧要关头,切不可生出乱子。”
齐国大败,对于旁人而言是祸事,但是对于任姬,却是难得的机遇。若是君上认清了形势,不再与晋国为敌,那么身为质子的公子疆,反倒能受到优待。为质的公子因别国支持,登上大位的,简直数不胜数,何况强晋的看重?她不介意儿子对晋侯唯命是从,只要能成为这齐国之主就行。
想要实现这目的,少不得外朝大夫相助。谭炎此人深得先君惠公宠幸,到了今朝却被国氏、高氏排挤,志不得伸。想要重掌权柄,唯有扶持新君,也正因此,他早些年就向任姬示好,如今公子疆失势,这人心中焦急,怕是不亚于自己,说不得也要笼络一番,让其效命。
细细吩咐过下人,任姬长舒口气,那双妙目中却燃起了不甘神色。齐国夺位本就凶险,当年齐桓公五位公子陆续登基,不正是因为各有手段,有人扶持吗?她家疆儿孝顺懂礼,乃仁君子,岂不比那公子环更适合当一国之君?
只要除掉声姬,引得公子环失势便可……
大巫的出现,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内宫顿时暗潮涌动,然而风浪正中之人,却毫无所觉。公子环兴冲冲回到了内宫,跟母亲说起此事,声姬也是讶然:“君上竟然请大巫入朝了?为何不任宫巫?”
“怕是跟田氏有些瓜葛吧?当初大巫拒了娘亲,不也是因为田氏之盟吗?”这话出口,公子环才觉出味道有些不对。他见过田恒数次,之前并不在意,但是现在想来,那确实是个伟岸男儿,大巫莫不是因他才留在田府的?
然而想到此处,他不禁又摇了摇头。不对,大巫确实灵验,不可能与人有染。可惜以后服侍君父,怕不能再穿男装了吧?
这番懊悔不甘,声姬可没发现,只喜道:“若是如此,可以请大巫前来探吾啊。这些日吾时长胸闷,看看总是安心。”
公子环一怔,也反应过来:“娘亲言之有理!反正大巫以后也要出入宫廷,不妨让她入内宫转转,也好看为娘亲诊病!”
若只是侍奉君父,他能接近大巫的机会就少了,但是给内宫姬妾看病就不同了,岂不能多见她几面?
公子环也是个行动派,立刻去拜见齐侯,装出一副为母求诊的孝顺模样。齐侯这些日受了克的气,对母亲也颇为上心,见儿子一样孝顺,哪会不允?立刻传旨。
很快,使者到了田府,在楚子苓面前说明来意。听到这旨意,很是楚子苓她惊讶,声夫人不怕当初“驱邪”之事外泄吗?然而齐侯相请,也不好拒绝,她还是点头应下了。
田恒得知此事,也是眉头大皱:“声夫人果真随性,如此莽撞,怕会被人利用。如今太子未定,后宫并不安稳,你此去万万小心。还要告知声夫人,让她警醒些才是。”
怎么说来齐国也几个月了,不知听过多少诸公子夺位的惨烈故事,楚子苓郑重点了点头:“我晓得。只是田氏如今投靠公子环,怕被人记在心上。”
田已经摆明了要站队,就算田恒不参与其中,她的行为也有助长之意。如今想跟公子环一系撇开关系,还真不太容易。
田恒皱了皱眉:“如今唯有见机行事,若是起了纷争,也可推公子环一把。你毕竟对他母子有恩,这人继位,也未尝不可。”
这话,田恒其实不愿提及。他始终觉得公子环对子苓的态度有些不对,若是当了齐侯,生出心思,实难应对。然而两人如今都已上了朝堂,跻身宫廷,再避也避不开了。与其步步退让,不如主动一些,选个合适的盟友。
这还是田恒第一次表明立场,楚子苓在心底暗叹一声,他们终究还是卷了进来,夺嫡尔虞我诈,险恶无比,岂是好相于?
见她眉间忧色,田恒反倒安慰:“如今支持公子环的卿士多些,我也会在外朝奔走一二,你不必太过忧心。君上并不沉迷女色,还有转圜余地。”
所有立储的变故,少不得后宫妇人言,偏巧君上不是沉溺女色之人,而且刚刚大败,他怕是想着如何报复,如何重振旗鼓,哪会在乎这些小事?真有人在齐侯耳边谈论此事,反而让他生厌,以为盼着自己早死吧?
因此事情麻烦,却也没有预料的那么可怕。
楚子苓看着对方安抚的神情,心头一暖:“无咎放心,我在宫中时日也不短了,会妥善应对的。”
这里毕竟不是宋宫,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再说了,宫斗嘛,她也算知道一些套路。
第二日,楚子苓并未去前朝,而是直接入了内宫。公子环喜气洋洋迎了出来:“能得大巫医治,母亲必然开心。”
这人根本就没有隐藏的意思啊,楚子苓眉头一挑:“邀我前来,可是声夫人的意思?”
“自然!”公子环答得肯定,“大巫既然已经入朝,前朝后朝也不过隔了段院墙,哪能不请?”
这人真想夺嫡吗?楚子苓一阵无语,却也拿这公鸭嗓小子没辙,只能微微颔首,随他一同入了宫院。这次她是穿着巫袍,涂了墨面,一路上引来无数目光,好在楚子苓久经历练,非但未曾弱了气势,反倒让不少宫人内侍退避行礼。
这番风姿,自然也落在了公子环眼底,让他又是讶然又是生畏,倒是没敢多说废话。
好不容易来到了声姬居住的宫院,一进门,就见那美妇人快步迎了出来。面上已毫无病态,她带着那杏花一般的娇艳,笑吟吟行礼道:“妾终于等到了大巫,实在心喜。大巫果真术法高明,连君上都信赖有佳呢。”
这悦耳恭维,却没让楚子苓开心,她只淡淡道:“敢问夫人可是要祛疾?”
“正是!”声姬赶忙道,“吾近日总觉胸口发闷,生怕旧病复发,大巫可要好好瞧瞧。”
只看她面色,可丝毫没有病态,楚子苓也不耽搁:“还请夫人屏退左右,吾好施法。”
见识过大巫手段,声姬哪会不听?连儿子都赶出了门,这才正襟危坐,等待大巫诊治。
谁料楚子苓并未伸手把脉,先问道:“夫人邀我,可曾想过当初的诊病之事会暴露人前?”
声姬眨了眨眼:“吾都好了啊,旁人又能如何?”
是啊,她症状全都消失了,就算有心,也拿不住把柄了,何必担忧。
这副无辜模样简直让楚子苓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她又问道:“那夫人之前的私事,可有人知晓?”
声姬这才郑重起来,赶忙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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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只身边一二心腹晓得,环儿都不知呢。那人也是偷偷夹带入宫的,旁人不会瞧出……”
楚子苓赶忙伸手拦下她的话头,她可没心情听这样的艳史:“不知最好。此事当守口如瓶,不过若有人提及当初治病之事,夫人也可另寻个借口。”
声姬一怔:“什么借口?”
“就说是中了厌胜之术。”楚子苓微微一笑,扔出了答案。
第118章
“厌胜之术是何法术?”声姬显然没听过“厌胜”一词,面露茫然神色。
“厌而胜之,便称厌胜,乃是巫蛊一种,可借外物祝诅,为巫者法门。”楚子苓解释道。
声姬一听就紧张了起来:“真有人咒我?不是说心鬼吗?”
厌胜她没听过,但是巫咒却是晓得的,难道真有人存心害她?!
楚子苓抬手虚按,止住了声姬的紧张:“夫人勿忧,能使出厌胜术的巫者并不多,这心鬼也未必是因厌胜之术而起。但若有人欲对夫人不利,深究‘遇邪’之事,不寻个借口,实难交待。君上恩宠还是其次,真连累公子环,夫人当如何是好?”
声姬向来贪图享乐,其实对儿子是否继位没太放在心上。但是齐国争位之惨烈,她是心知肚明的,现在阿环受人追捧,又了继位的可能,若真一个不好闹的被贬被黜,她以后可就没了依仗!
想到这里,声姬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大巫所言甚是!任姬那贱婢,怕就想对吾不利!”
就算对争权不上心,争宠声姬还是很擅长的,内宫的勾心斗角也了然于胸。任姬原本受宠,儿子公子疆也有继位可能,现在却去了晋国为质,那女人岂不要妒忌自己?真闹出什么事,使个“厌胜之术”,也并非不可能啊!
见声姬终于认真起来,楚子苓不由舒了口气,继续道:“妄加猜测也无必要,不妨等人出手,再做应对。若真有人谈及当日之病,切记‘厌胜’一说。”
“大巫提点,怎敢怠慢?”声姬用力点了点头,“若有人害我,定要让她好看!”
见她放在心上,还露出了些睚眦必报的味道,楚子苓这才放下了心。
在历代的宫斗里,“厌胜”可算是大杀器了,汉武帝时的“巫蛊之祸”,正因“厌胜”而起。说白了就是扎小人、贴黄纸,埋小动物这些低端把戏,但是架不住君王忌讳。诅咒管不管用并非重点,“祸心”才是关键所在。而告知声姬此事,正是一个被动防御的办法。只要有人动了杀机,想要借此陷害声姬,都可以送她一顶“巫咒害人”的帽子。而此话一出,也就有了应对余地,对于声姬这种破绽百出的局中人而言,是个不错的伤敌之法。
最重要的事情吩咐完毕,楚子苓微微一笑:“还请夫人伸腕,吾好查病。”
声姬忙不迭伸出手,任由大巫把脉。
这人面色红润,神焕发,当然不会有什么大病,只是天气燥热,导致肺腑血热,有些心悸胸闷,楚子苓开了药,又叮嘱两句,方才告辞。
见大巫要离去,公子环又亲自把人送出了门,临别时忍不住还道:“大巫要多来看看家母,宫中寂寥,吾怕她闷出病来。”
就声姬那性格,闷出病还真有点困难,楚子苓轻叹一声:“多事之秋,公子还当敛心神,莫被人抓了把柄。”
公子环眨了眨眼,显然没听明白,那无辜模样倒是肖似其母。这样的人适合权力斗争吗?楚子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又叮嘱一句:“公子必有心腹宾客,大可听听他们所言,知人善任,方为贤君子。”
这可是极为贴心的嘱咐了,公子环不由大喜:“多谢大巫关心,吾定多些贤人在侧。”
看他那副急于表现的模样,楚子苓就知这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轻叹一声,也不再多言,转身而去。
这不大不小的会面,倒是在后宫掀起了小小波澜,任姬哪能不知?立刻遣心腹前往巫乞处,通禀此事。
得知这消息,巫乞的面色阴沉了下来。那巫儿竟然真跟公子环母子有牵连!什么不愿入宫为巫,怕不是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君上宠信,侧夫人亦言听计从,这巫儿的地位恐无人能及,自己这个官巫之首,还有什么用处?
须得尽早铲除这劲敌才行!
沉思片刻,巫乞沉声道:“声姬患病之事,还要借夫人之口,让君上知晓。”
“这……”在君上面前说这些阴私,是有风险的,那宫人犹豫片刻,才点头,“奴会禀告夫人。”
“善。”巫乞阴阴一笑,等君上知晓此事,可就不是“遇邪”那么简单了。
※
送走了晋军,齐侯就派了使臣前往楚国,想要自楚借力,攻打鲁卫,一雪前耻。不过楚国路遥,就算诏车传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回来的。而这些等待的时日,肯定不能如以往一般田猎练兵了,齐侯只能回到内宫打法时间。这对于后宫姬妾可是个好消息,个个施展神通,想获宠受赏,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更好不过。
任姬虽年过三旬,但是生的体态丰饶,而且身边媵御貌美,倒是能引齐侯至院中小坐。这日欢好过后,她似嗔似叹的说道:“妾听闻宫中新来了位大巫,通术法,本领高强,为何巫舍中没瞧见踪影?”
正由侍婢擦身服侍,齐侯答得漫不经心:“若是有病,自可请她前来,不过此巫并非官巫,乃是田氏家巫,自然不住巫舍。”
任姬讶然:“田氏家巫?可是春日治好声姬那位?”
“不是几天前才入宫给声姬诊病吗?”齐侯不由皱眉,怎么扯到春时了?
任姬似是察觉不对,笑道:“许是妾搞混了,几月前声姬不是也病了一场嘛,就是从宫外请的巫医,妾还以为是同一人。”
声姬还曾患过重病?他怎地不知。而且大巫入朝,公子环立刻就前来请人,确实也有些不对,他怎知大巫术法高明,可以替声姬诊病?
然而齐侯刚起疑虑,任姬就转过了话头,又聊起了旁的。这点小事,便被抛之脑后。
又过了两天,晚上做了个怪梦,齐侯唤来宫中巫者梦占,谁料听完他说的梦境,那占者惶恐,跪倒在地:“君上此梦古怪,小人不敢解。”
什么叫不敢解?齐侯当时就怒了:“不过是硕鼠入仓,有何难解?!”
那占者支支吾吾,含混道:“黑鼠入稻仓,应是内宫有碍,君上当查查可有妖邪……”
内宫有碍?齐侯一听就变了脸色,这算是宫内的隐语了,必定是宫中姬妾与人有染。可是此事,如何查找?还生出了妖邪,更不是小事。他立刻道:“速招巫乞前来!”
不多时,巫乞到了御前。身为宫中大巫,她原本也是齐侯器重的巫者,只是当初伐鲁占出吉兆,又荐几人随行,结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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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大败,连齐侯自己都险些被俘,难受了牵连。但是她居巫舍,最是清楚内宫事体,出了这样的事,定要找她问话。
巫乞听完了齐侯诉说的梦境,沉吟片刻道:“事涉宫闱,又有妖邪,必会伤人。不妨查查半年来宫中患病的夫人、美人,应能寻到端倪。”
这话说的在理,齐侯立刻道:“派人前去各院察看!若有异状,速速回禀!”
君侯重视,下面人哪敢怠慢?内宫立刻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声姬这几日在家养病,正闲的无聊,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乱子。见到院外站着的恭谦寺人,她心中不由警醒,亏得之前听了大巫劝告,把与人有私的首尾处理了干净,如今有人来查,她也不惧!大大方方请人进来,声姬只命几个婢子在边守着,以防有人从中作梗。
“夫人,是不是有人提及‘遇邪’之事了?”一旁侍婢心惊胆颤,低声问道。
声姬哼了一声:“吾还怕她们不问呢!”
她如今可是有应对手段的,哪还惧这些阴害?
一时间,声姬也是斗志昂扬,满脑子都是如何反击。谁料不多时,院中突然起了一阵骚动,有婢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夫人,大事不好,院里挖出了东西!”
“什么东西?!”声姬也是一惊,“嗖”的站起身来。她院中皆是亲信,怎么会挖出东西?而且还是这种严查的时候。
“只看到一个锦包,不知里面裹了什么,只是,只是……”那婢子支支吾吾,“……那物臭的厉害,似是腐物。”
果真有人用厌胜咒她!声姬面上一下就沉了下来:“吾要见君上!有人想害吾!”
然而此刻,谁敢让她出门?立刻有人禀报了齐侯,那锦布包裹的物事,也呈在了上去。
远远就能闻到腐臭腥味儿,齐侯皱眉问道:“包裹里装的是什么?”
“是烂肉一团。”寺人犹豫片刻,才小声道,“不过奴瞧着,有些似呈胎儿形状……”
“一派胡言!”齐侯闻言大怒,怎么可能是胎儿?宫中整日有人记录姬妾孕事,哪能瞒过旁人?况且流产是多大的事情,就算他近几个月不常去声姬处,总也是见过其人的,哪有产后虚弱的模样?
“君上,声姬数月前恰恰大病两月,不见外人。此事恐有蹊跷。”一旁巫乞开口,声音轻慢,却隐含杀机,“当时患了何病,如何治好,怕要深究。”
此话一出,齐侯骤然想起来任姬之前提过的事情,那田氏家巫似乎与声姬有故,难道当日大病,真是对方诊治的?若是那大巫所为,倒是有调养身体的可能……
见齐侯神情游移,似生出了猜忌,巫乞隐去了唇边浅笑,淡淡道:“至于胎儿出自何人,吾倒有验看之法。”
第119章
“竟有此等法术?如何验看?”齐侯奇道。
“母子本为一体,骨血相连。这胎儿已成人形,只需取出顶骨,让声夫人滴血验看。若是血亲,血能溶入骨中,若不是,定不相溶。”巫乞不动声色,说出了巫家秘法。
这可不是占卜问神,血能不能相溶,一验即明。闻言,齐侯哪有不信?
“速招声姬上殿!”想了想,他又补一句,“还有那田氏家巫,也去请来。”
若声姬真有不轨,田氏巫者帮她遮掩,就是欺君大罪了。一想到自己被两个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齐侯就觉怒不可遏,哪能轻饶她们!
巫乞低垂眼眸,掩住了目中得色。声姬如何,她并无兴趣,那逾越的巫者才是目标所在。只要声姬定了罪,还怕她脱逃吗?
这厢,被人堵在院中,申冤无门,连消息也递不出,声姬正觉无计可施时,君上突然传召。她也不耽搁,立刻赶往正殿,刚一进门,就呜咽哭道:“君上,妾是被人冤枉的,有人要害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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