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宠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辰予弈
另一边,好歹送走了萧嵩之后,玄宗又把万安公主给叫了过来,私下里一顿警告斥责。
便是选择包庇了自己的女儿,但是,对于万安公主竟然把手伸到了萧家孙女儿身上的做法,玄宗依然还是万分的不解。
“那个小丫头得罪你了?”把万安公主骂了一顿之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玄宗又是心疼又是气怒,忍不住的追问道。
万安公主低着头咬着牙,却又一句话都不肯吭声。
玄宗看着看着,便又忍不住的开始心疼了。
高力士从刚刚万安公主进来,就默默的带人出了玄宗的宫殿,微微垂眸的站在外面,闭口不言,神色沉静,只当自己是个摆设。
公主做了错事也不能不罚,偏偏之前罚又太过惹眼,还是过了些时日之后,玄宗才又找了个无伤大雅的由头,训斥了万安公主几句,将其禁足了一段时间。
转眼已经到了夏日,盛夏炎炎,树上的知了被太阳烤得连叫声都变得有气无力了起来。
之前大张旗鼓调查的案子,如今就这么拖了一段时日,然后便没了声息。
过去的时间久了,旁人或许都忘了,身为当事人的萧燕绥,对于这种明显就是冷处理的做法,却是不由得皱起了眉。
萧燕绥手上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又一直用的是皇宫里上好的伤药,然而,当时的刀口毕竟又深又密集,虽然不至于留下明显的疤痕,可是,小姑娘一双白嫩如玉的小手伸出来的时候,看着好像已经没事了,伤得最厉害的地方,摸上去的时候,其实依稀还有些微不平整的痕迹。
请来几个太医都看过,也只是说,小孩子年纪小,长得快,兴许过了这个夏天就好了,但是,若是最终还是留下一点痕迹,却也尤未可知。
萧燕绥蹲在院子里,轻轻的摸着被她好吃好喝的喂养着,似乎又大了一圈的小土狗。
小土狗本就亲人,养熟了之后,更是颇为聪明热情,萧燕绥摸它的头的时候,小土狗的尾巴就转得跟风扇一样,丝毫不肯停息,有时还忍不住的舔了舔萧燕绥的掌心。
夏日炎热,萧燕绥直接便和小土狗一起,坐在了院子里树荫下的石板上,忍不住的开始琢磨,当初对她动手的,究竟是谁。
毕竟,萧嵩当时虽然暂时闭嘴了,但是,高力士诛杀了两个护卫这件事,他自然也和自己的长子萧华、以及儿媳裴氏通过气。
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不能往下追究,裴氏虽然同样心中气愤,却也无可奈何。
想着萧燕绥年纪小,之前的情况虽然危险,但是她偏偏又一副并未受到惊吓的模样,萧家的长辈,自然也就没一个人和她说起过这件憋屈的事。
只可惜,谁也没有料到,萧燕绥虽然表面上不吭声,但是记仇这件事,她却肯定是要自己记在心里的。
七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本来白天还烈日曝晒,颇为暑热,空气更是愈发潮闷,到了傍晚时分,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惊雷炸响,天上便起了雨。
萧燕绥直接从树下起身回屋,小土狗也跟着她走,没回自己的窝,反而进了屋子里。
这场暴雨来得突然,刚一开始下,便是豆大的雨点,过了一会儿,雨水愈发密集,瓢泼大雨中,地面仿佛都起了一层白烟。
这么大的雨水,就是几步路,估计也会被淋得湿透,小土狗趴在门边上“汪呜”了两声,愣是回不去自己的小窝了。
一场暴雨之后,倒是将长安城的暑气,一扫而净。
萧燕绥待在书房里,听着紧关的窗外,风声雨声哗啦做响,微微侧过头来,那张粉雕玉琢的的可爱小脸上,却阴沉沉的,没有半点笑意,若是被旁人看见,恐怕只觉心惊。
小土狗还趴在门边看着外面的暴雨,时不时的汪汪叫着呜咽一声,萧燕绥却仿若未闻一般,拿了纸笔,沾了墨水,开始将现有的线索一条一条的写下来,将有些混乱的思路重新理清。
以兰陵萧氏的地位,能让她的祖父萧嵩暂时手的人,便是在朝堂上,怕是也没有几个。而且,若是地位相当之人,干出这种事情来,恐怕萧嵩更是会死咬着不放。
萧燕绥的眸光一转,直接勾掉了萧家的政敌这一栏。她自己,年纪还小,又一直比较宅,连结仇都没机会,肯定不是她自己的锅,继续勾掉。
剩下的,李唐皇室?以及,总不能是冲着她的母亲裴氏去的吧?
看着这两个可能性,萧燕绥微微蹙了蹙眉,开始琢磨着,下次去外祖父家里的时候,在裴家探探口风的可行性……
她毫不怀疑,自己的祖父可能已经猜到了真相,但是,他既然选择按下此事,就自然有他的道理,萧燕绥理解她的家人,所以她不会去追问。
就让他们以为,小孩子忘性大,省得他们也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放心不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萧燕绥自己却是知道,幕后黑手还在,这个亏,她绝不可能白白咽下去……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首先,她得找出针对她的人究竟是谁来。
而且,这个过程,只能靠她自己。
长安城的这场暴雨,夜间稍歇,变得淅淅沥沥起来,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反而又下大了几分,直到晌午那会儿,雨势才算是稍稍小了些,天空却依然未见有放晴的迹象。
这种暴雨的天气,出门更是寸步难行,清早的时候,朝廷便张贴了告示,百官临时放假一天,不用上朝了。
然而,没有人料到的是,这天额外的假期还没过去一半,兴庆宫中便传出了消息,武惠妃病逝。
居住在自己王府的寿王李瑁,得了内侍送来的消息后,脸上霎时间面无血色,片刻之后,更是连马车和雨具都等不及,直接骑马冲向了雨中,就连宫中送信的内侍,都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待到坐在自家正堂,正和两个儿子萧华、萧衡,并长孙萧恒闲聊着这场暴雨之后,今年地里庄稼长势的萧嵩,也得到消息的时候,都略微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萧华和萧衡对视一眼,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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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轻声道:“武惠妃病逝,寿王定然已经赶赴宫中。”
萧嵩一不小心又拉了下自己的那一把美髯,好在这次,又不是自家事,他倒是没失手拉断一根胡子。
萧嵩站起身来,在正堂中转了一圈踱步,然后直接对侍候的婢女道:“去请夫人来,这次她得进宫走一趟!”
萧华和萧衡也站了起来,萧华道:“阿耶,我去告诉阿这件事。”
萧衡也是差不多的一句话,“我得和公主说一声。”
萧嵩抬头看了次子萧衡一眼,“别急,消息送来我这里的时候,兴庆宫自然也会有人给公主送信来了。”说着,他摆了摆手,示意府里的人除了给裴氏送信之外,也分人出去,给陆府递个信。
武惠妃得玄宗盛宠多年,虽无皇后之名,却早有皇后之实,出嫁的公主以及命妇,自然要入宫哀悼。陆象先已经去了,他那长子陆泛怕是消息还不够灵通,偏偏陆府贺氏的诰命是来自于陆象先的,以她的身份,还必须得进宫悼唁去。
并且,武惠妃人都去了,这次想来也没有哪个大臣会继续舍命拦着了,玄宗定然会追赠武惠妃皇后之位,并以皇后之礼厚葬之。
很快,听到这么大的消息,同萧嵩一起居于正堂的徐国公夫人贺氏已经被婢女扶着走过来了,萧华、萧衡同时道:“阿娘”。
萧嵩也迎了两步,“来了。”
孙辈萧恒则是直接走过去,扶着阿婆坐下之后,才站在了一边。
贺氏点了点头,面上不见悲戚,神色间还略有些复杂。
萧嵩只看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发妻肯定是想起了她的亲姐姐,陆府的贺氏。
上次在陆府的事情,萧嵩回来之后,干脆谁也没跟人说,包括自己的发妻。如今,又想起了当日的事情,他也只是略挑了挑眉,捧着手里的茶盏,对自己的妻子叮嘱了一句道:“我刚刚也已经差人去了陆府送信,这次进宫,若是担心阿姊,你便同她一起,多陪陪她便是。”
第24章
前几日,萧嵩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从陆府径自离去,可是,除了他自己身边的几个贴身护卫之外,便是徐国公府上的人,也大多并不知晓此事。
是以,这次徐国公府上的仆从急匆匆的上门来送消息的时候,陆泛心中除了感动,多少还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尴尬……
让那仆从代为向萧嵩道谢之后,陆泛匆匆忙忙的去了后院,他的母亲贺氏仍旧在小佛堂中礼佛,一副不理世事的寂落模样。
小佛堂香案前供奉的经书,陆泛只瞥了一眼,便知是出自自己的长子陆冀之手。
说起来,他虽身为陆象先的长子,也一直在父亲、母亲膝下长大,但是,他所练的书法,却是另求了名家字帖。
反倒是他的长子陆冀,却是从小临了陆象先的帖子,习得一手字,亦是同祖父颇有几分神似。
贺氏素来疼爱陆冀,又格外珍视这个长孙为他抄写的经书,其实,未尝没有这一笔字和陆象先颇为相似的原因……
念及此处,原本因为前几日母亲和萧嵩之间的龃龉而不了有些埋怨的陆泛,却又忍不住的心中一软。
母亲贺氏所言,他又何如不懂,只不过,若是陆冀长大之时,父亲还在,两个孩子又颇为投缘的话,这桩亲事或许还有可能,如今,不管是陆冀,还是萧家的孙女,年龄本就差了几岁,如今又都还十分年幼,却是连提都不必提了。
更遑论,世人虽声称“高嫁低娶”,可是,若是看看那些世家大族的姻缘关系,又哪里是依照如此行事?
萧嵩的长媳裴,乃是出身河东闻喜裴氏,其父裴耀卿前几年业以拜相,整个裴氏家族,更是绵亘数百年的豪门望族。
次媳新昌公主,则是李唐皇室出身。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就说萧家,前朝亦有萧皇后,隋朝被灭之后,仍被唐太宗颇为礼遇,凭借的,不就是其背后的兰陵萧氏么?
陆泛的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然而,目光落在小佛堂上,最终却只是化作了轻轻一叹,躬身行礼道:“母亲,刚刚萧相公派人送信,说兴庆宫中,武惠妃刚刚已逝。”
贺氏越见老迈枯槁的手上,动作突然微微一停。
半晌,她手指微微颤抖着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泛着血丝的眼睛里蒙了一层阴霾的雾气,末了,才声音古怪的叹道:“她也去了啊……”
安乐公主、韦后,而后是太平公主,那些曾经立于大唐权利顶端的皇室贵族女子,曾经有多嚣张跋扈,多么睥睨天下,如今,还不是一个个的全都死在了她的前面?
熬死了她们,便是自己下一刻就咽气,贺氏也再没什么怨言了。
贺氏轻轻的抓紧了手中的佛珠,瘦可见骨的手上,勒出来的青筋越发清晰。
只不过,她还想撑着。
陆象先去得早,她还得替他撑着,替他多看几年,看着他们陆家的孙辈长大成才……
陆泛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低声道:“阿娘,武惠妃去世,各命妇需得进宫吊唁。”
“去,我当然要去!”贺氏手指微微颤抖着数了两颗佛珠,终究还是数不下去,手指一松,晃悠着站起身来,陆泛连忙伸手搀扶了一把,“阿娘。”
贺氏耷拉着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她们全都死了,这一次,她当然要去看看,送她们那些可都死干净了的人一程去!
窗外的雨声,一刻也未曾停歇。
萧燕绥将自己已知的所有的线索都写在纸上之后,自然便一眼看出来信息缺失的部分。
上一次,她在兄长萧恒手绘的西明寺地图上,清楚的勾勒出了西明寺中僧人可疑的地方,可是,萧恒再次前往西明寺后,调查出的结果,却是并不曾再同她说过。
这还仅仅只是其一。
至于其二么,自然就是,玄宗下旨后,高力士调查出来的结果了,如今这种想要把事情冷处理的动静,显然不会是无人指使。
萧燕绥自己暂时肯定是没办法从高力士的口中得到真相,不过,她倒是毫不怀疑,就算要这么冷处理,玄宗或者是高力士,肯定也要和她的祖父萧嵩通过气。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是个小孩子,他们可能觉得,小孩子忘性大,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提,过一段时间,她自己就忘掉了。
不过,同她相比,她的兄长萧恒,却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萧嵩不告诉她的事情,却未必不会和萧恒说。
萧燕绥左手托腮,右手握着羽毛笔,直接在纸面上画了两个大问号的地方轻轻的敲打了两下,“啪嗒”一声,羽毛笔的笔尖沾在纸面上,墨水浸染,直接就将她的问号给盖住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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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
“啧,”萧燕绥低低的哼笑了一声,随手把笔扔在清水里,等待羽毛笔里的墨水被洗净,然后又将刚刚几乎写满了的那张纸扔进火盆里,直接烧毁,除了盆中的灰烬,再无半点痕迹。
“汪呜……”这么一会儿功夫,小土狗的姿势也已经从趴在门边上,变成了乖巧的蹲坐在门口,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瞅着它自己的小木窝发呆。
萧燕绥站起身来,直接就搂着小土狗的脖子,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外面下雨了,你今天就在屋子待着吧!”
虽然给小土狗用木板做的狗窝本身肯定是防雨的,但是,之前雨势那么大,狗窝里面想要不渗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待着待着,萧燕绥干脆就在书房的门口找了个矮凳坐下了,一边搂着坐下来比她还高的小土狗,一边自言自语般的小声喃喃道:“也许我该问问萧恒,我总觉得,我哥肯定也知道些什么,不过,这件事还得不惊动阿娘祖父他们才行……哎,真麻烦。”
不一会儿,之前被萧燕绥从书房打发走的阿秀又撑着伞过来,对萧燕绥道:“六娘,今日晌午要吃些什么?外面一直下雨,地面路滑,娘子说,让你待在屋里,尽量别在外面走动了,小心淋着雨着凉。”
“暖和一点的热汤之类的饭菜吧!”萧燕绥随口说道,她觉得,自己现在才五岁多,应该还没把菜谱上的东西吃遍,尤其夏天炎热,容易没什么胃口,难得因为下暴雨天气凉快了些,干脆吃点汤汤水水的热乎饭好了。
阿秀点了点头,应声道:“婢子这就去吩咐厨房。”说着,阿秀看见萧燕绥坐在门口抱着小土狗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很无聊的模样,一时间也有些不确定,索性直接问道:“六娘,要不要回屋,等会儿用过午饭,正好睡个午觉。”
萧燕绥摇了摇头,反手一指书房的软塌,慢慢悠悠道:“书房也有软塌,我就想在这里待着。”
阿秀这才作罢,又看了被萧燕绥用一只手臂搭在脖子上,正乖巧的蹲坐在那里,还时不时摇摇尾巴的小土狗一眼,还真是同狗不同命,等下还得着人将给这个小东西准备的口粮也一起端过来。
乡下这种小土狗从来都是在村子里随意的散养着,哪里会有人这般心的养着,便是那些性喜打猎的小郎君要豢养狗,也都是挑的品相一流的猎犬,这种土狗,却是无论如何也入不了他们的眼的……
东宫。
同样一早就得到了武惠妃身死消息的太子李亨,面上犹带悲戚,将那送信的内侍打发走之后,在他自己的书房里,眼睛里反而飞快的闪过了一丝喜色。
武惠妃的年龄还并不算太大,是以,她这次身体染恙,众人只当是夏天不小心夜里着了凉,却无一人想到,武惠妃竟然就这么一病不起的去了。
太子李亨低咳了一声,竭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又在书房里忍不住的踱步打了几个转之后,才口中低声喃喃道:“报应……”
此前,武惠妃便屡次晋上谗言,一心举荐李林甫,待到李林甫颇得玄宗宠信之后,更是投桃报李,与武惠妃一系在政治立场上愈发密不可分,双方势力联手,早就有心欲要立寿王李瑁为太子。
偏偏那个时候,废太子李瑛还在。武惠妃和李林甫何等心机手段,再加上有玄宗宠信,他们愣是敢罗织罪名,诬陷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妄图谋反。待到三人俱被玄宗抓起后,武惠妃更是屡次三番的进陷谗言,竟是一心要逼死三人。
俗话有言,虎毒尚且不食子,当时,莫说是其他朝臣,恐怕,便是被缉拿的太子李瑛、鄂王李瑶、光王李琚也没有想到,玄宗在武惠妃的挑唆之下,竟能如此心狠,直接在一日之内连续诛杀三子!
当时,玄宗三子身死的消息传出来后,朝中一片哗然,像是李亨等皇子,亦是颇为惊惧,心有戚戚焉。
还是有人悄悄提到了当年的安乐公主和韦后,以及太平公主一事,李亨方才背脊发冷,恍然惊觉,玄宗的皇位来之不易,又经历过韦后之乱和先天政变,对于这种谋朝篡位之事,尤为敏感。
对于玄宗来说,若是有人试图染指皇权,即便那人乃是太子,玄宗恐怕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思。
武惠妃多年盛宠不衰,偏偏她背后的武家又一直被打压,武三思之后,其余的武氏族人,便是再给他们三个胆子,怕是也起不了什么风浪了。而且,由于武氏拖累,武惠妃始终不曾得封后位,玄宗对她,才是多少年的怜惜和自觉亏欠。
尤其武惠妃便是搅风搅雨,也是仗着玄宗宠信进陷谗言,让她自己去搬弄权术,武惠妃还真不是有这个本事的人。在朝堂上处处弱势、便是后宫之中,也从来只能依仗于玄宗的武惠妃,同早已经有了储君之位、又和鄂王李瑶、光王李琚颇为亲近抱团的废太子李瑛相较,玄宗更加信任谁,几乎是明摆着的事情。
如今,武惠妃身死,李亨身为太子,纵使仍有李林甫在朝堂上处处针锋相对,少了一个在后宫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偏偏又盛宠不衰的武惠妃,李亨仍旧是能够长舒了一口气。
又在书房中止不住兴奋的踱步了两圈之后,太子李亨直接戴了斗笠,径自去了后面,打算同自己的长子李说些事情。
李的寝殿里,和他一母同胞的妹妹李文宁也在,还有就是因为母族卑微,幼时一贯被东宫众人无视的小可怜李了。
在整个东宫之中,便是太子李亨,也对自己的第三子李多有忽视,基本上,李也就只和兄长李、三姐李文宁关系较为亲厚了。
看到这三个孩子又扎堆凑在一起,太子李亨的眼中还微微闪过了一丝诧异之色。
上次他们三个从西明寺回来,太子李亨方才知晓,李是带着李文宁和李一起去踏青的,这会儿又见他们三个在一起,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三人之间关系亲近了。
李和李文宁乃是一母所出,吴氏生下李文宁后,在女儿不到一岁时便已经离世。
对于这个唯一的妹妹,比起真正的父亲太子李亨,身为兄长的李才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一手把妹妹拉扯大了。
并且,在李照顾妹妹的时候,看着同样在年幼之时便丧母的三弟也是小小一团,颇为可怜,一时恻隐心起,李干脆就把弟弟妹妹放一块,一起拉扯着照顾起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太子李亨也是恍然发觉,这三个孩子都是母系卑微、且早年丧母的,难怪会在一起抱团……
并且,李乃是他的长子,自不必多说,上次李文宁去宁亲公主所在的燕国公府上,做事也是极为仔细,这两个孩子,让太子李亨来说,倒是都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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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李,他才八岁,也没干过什么,还是先当成是一个搭头吧!
太子李亨同李、李文宁和李说了武惠妃今早在兴庆宫中去了的消息,又难得细心的叮嘱了他们,稍后要进宫去哭灵的事情,然后方才离开。
等到太子李亨在雨中的身影走远之后,李、李文宁和李才面面相觑起来。
李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武惠妃去世,圣人定然心中悲戚,宫中这段时间,怕是颇不平静了。”
李一只手指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没有说什么。
李文宁倒是琢磨了一下,突然说道:“上次阿耶让我去燕国公府上探望姑母,萧六娘受伤的事情,后来仿佛就没了声息?”
李闻言也是一怔,顿了顿,才有些不解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却是如此。”
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
“……”李倒是忍不住的想起了那个出门的时候脸上居然还带着蚊子包的,并且睁大眼睛问他话的小女孩。
末了,李小声说道:“便是还有动静,这次赶上了武惠妃病逝,其他的事情,估计也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了。”
“三弟说的有理。”李点了点头,对此颇为赞同。
李文宁也小声道:“也不知道,这次萧六娘会不会随着母亲一起进宫吊唁。”
李回答得十分干脆,“肯定不会。”
“不会。”李则是几乎是和李异口同声的小声道。
兄弟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李小声同妹妹解释道:“裴娘子、新昌公主肯定会来,还有徐国公府的国公夫人贺氏。”
“她太小了。”李则是直接回答了萧燕绥肯定不会出现的原因。
以徐国公萧嵩的地位,还有玄宗对他的宠信,萧燕绥身为萧嵩唯一的小孙女,头顶有没有别的白送的封号不好说,但是,一个五岁的小豆丁,就算有个封号,让她进宫也是添乱……
李文宁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又小声说道:“我就是好奇,当时究竟是谁在西明寺动的手,我都不敢再去西明寺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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