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宠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辰予弈
顿了顿,李文宁又道:“哥哥,三弟,你们觉得,这件事,究竟是查不出来,还是没能继续查下去……”
一时间,兄妹三个互相对视,默默无语。
说起来,便是太子李亨,后来,也没有再和他们提起这件事,不过想来,应该是得到了些许消息,所以才就此三缄其口吧!
李文宁试探着说道:“回头我问问阿耶?”
李在想事情,又没吭声。
李的面上,却是闪过了一丝犹疑之色,“这”
李文宁更加小小声的说道:“武惠妃死了,阿耶的心情,应该还行。”
李和李对视了一眼。
太子李亨的心情哪里是仅仅还行?
就说今天外面还一直在下雨,太子李亨都按捺不住的披着斗笠亲自过来和他们分享这件“好消息”了,虽然脸上的神色还算肃穆,可是,太子李亨言语间的放松轻快却是掩都掩饰不住。
李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东宫放鞭炮动静太明显的话,太子李亨绝对就亲自去放炮庆贺了……
又迟疑了一会儿,好奇心渐起、压都压不下来的李文宁终于打定主意,小声和兄长和弟弟说道:“那我等下就去问阿耶了。”
洛阳城中,亦是夏雨绵绵。
然而,杨府之中,如丝的雨幕之下,却是热热闹闹,一团喜气。
武惠妃的亲生女、又备受玄宗宠爱的咸宜公主和杨洄的长子今日刚好是百日宴,一时间,洛阳城中的名门望族,俱来道贺。
前厅里,杨洄正面上带笑的忙着招待男客,仅有一园之隔的后院花厅之中,则是有奶娘抱着今日刚好百日的杨家小郎君,陪在咸宜公主身边,同诸位夫人或是名媛贵女一起坐着说话。
临近晌午,酒宴已开。
杨洄忙着自己嫡长子的百日,脸上的笑意满满,便是旁观之人看了,都忍不住的要随他笑上一笑。
刘氏体弱,不能出门做客,咸宜公主的嫡长子百日,索性便是并未及冠的赵府嫡孙赵君卓亲自前来道贺。
酒过三巡,被诸位客人给灌得差不多的杨洄借着要去看看咸宜公主和自己长子的名头,忙不迭的溜到了后面的花厅之外,站在院中同咸宜公主说了几句话。
大唐贵族女子作风一向彪悍,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男女大妨的说辞。
杨洄站在花厅外和咸宜公主说话,正好又赶上了今天过百日的小郎君突然响亮的哭了起来,花厅中的奶娘匆忙哄着小郎君,其他夫人和小娘子却是笑做了一团,有个伶俐的手里捏着团扇,轻轻掩唇,便忍不住的笑道:“小郎君这是听到了自己阿耶的声音,便出声要他抱呢!”
咸宜公主听了,也不觉莞尔。
前厅的酒宴未散,主人家杨洄偷溜了躲酒,其他的客人,有人继续坐下喝,自然也有人在园中四处走走,透透气。
赵君卓此时毕竟年轻,虽然在酒宴上也能应付过去,却终究不喜,便也自己一个人瞅了个空便偷偷溜了出来。
一袭青衫落寞的少年郎,站在春花谢过、细雨潺潺的桃花枝下,端的便是一副令人心醉其间的好风景。
后院花厅的拐角处,刚好有人的座位能够看见那一树桃花谢过,只剩青枝绿叶的树下,赵君卓微微抬起头时,因为距离较远而面孔不甚清晰,青衫墨发,一身风度却令人心驰神往的模样。
当场就有小娘子用团扇遮了脸,貌若娇羞,团扇遮不住的一双水眸,却是睁大眼睛的竭力望了过去。
“那位小郎君是谁?”捏着团扇的小娘子轻轻的戳了戳坐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位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倒是个混不吝的,听见有热闹了,忙转过头来,“我看看,哪个?”
坐在花厅转角处的小娘子也不用团扇遮面了,直接伸出团扇就冲着桃花树下的少年郎那边指了指。
使劲抬头张望的另一位小娘子也睁大了眼睛,末了,叹了口气,“看不清!”
“哎,你,我白高兴了!”
顿时,两位小娘子你戳戳我,我拽拽你的笑着闹成了一团。
还是站在花厅之外的杨洄,听了花厅中有人笑闹的动静之后,回头望了一眼,当即低声笑着回答道:“那位小郎君是赵府,赵君卓。”
得了名字的两位小娘子,还不及回味“赵君卓”这个名字,便有人突然回过味来,“啊呀”一声,忙不迭的问道:“赵府,哪个赵府?”
旁边一位娘子轻轻一笑,慢条斯理道:“就是洛阳城的赵府,还有哪个赵府?”
一时间,花厅里顿时一片轻轻的抽气声,有位娘子快人快语,眉梢一挑,直接道:“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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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五年前的旧事了,还提那赵府作甚?”
有年纪尚轻的小娘子听了,虽是在洛阳城长大,却因为当时年纪尚小,并不清楚五年前几乎震惊了整个洛阳城的一桩旧事,当即便忍不住眼巴巴的看着那位快人快语的娘子,希望她们多聊几句,透露些消息出来。
就连咸宜公主,其实也是在五年前才嫁来到洛阳,与杨洄完婚。
是以,五年前赵府的那桩旧事,她确实将将没赶上,还是今日听人提起了,方才知晓。
想了想,咸宜公主也是忍不住的好奇,便也小声轻笑了一句,柔声道:“大家坐下来闲聊着说说话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你们这么一提,倒是连我也好奇起来了。”
一群八卦的人坐在一起,自然就是要聊八卦的事情。
虽然还推推搡搡的,不过,坐在花厅里的几位娘子,终究还是细细说起了五年前,赵府的一桩旧事。
桃花枝下,赵君卓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花厅中,还有人小心翼翼的说起了赵府五年前的惨事。
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他的心里,其实也是不在意的。
赵君卓的目光悠远,神色间似有些微微的恍惚,他还记得,她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求神拜佛不如求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和母亲吧。”
明明世人呼母亲,多是用阿娘,偏偏只有她,那个时候,一口一个母亲。
赵君卓微微垂眸,想起昔日的她,眼睛里便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旋即却又是生死相隔的心疼。
五年前,洛阳城的赵府,青天白日里,平白发生了一桩意外。
一场根本来不及浇灭的大火,竟是直接烧死了赵家的家主并宠妾,就连那位宠妾所出的几个子女,也都和父母一起丧命,当然,一同去了的,还有赵君卓的双胞胎姐姐,刘氏所出的嫡女赵娘。
一夜之间,偌大的一个赵家,竟是只剩下了赵府早就修身养性、不再管事的老郎君,病弱不能理事的赵家嫡妻刘氏,连同赵府嫡孙赵君卓。
说起赵府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便是旁人都心有余悸。
“也不知道那场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听说火势是一下子就忽得起来了,还有几声巨响,在洛阳城隔着两条街的远处,恨不得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刚刚那位快人快语的娘子这会儿说起五年前的事情来,还是绘声绘色,心里还有些惊惧。
旁边也有人小声补充道:“我倒是听说,当时赵家那么多的仆从护卫,不管是赵府的郎君,还是几位小郎君小娘子,竟是一个人都没能救出来,那一次,赵家可是惨得不行。”
最先对赵君卓充满好奇的那位小娘子,听了这般可怕的故事,早就被惊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也顾不上赵君卓站在树下一身落寞、翩然若仙的身影多么好看了,只是攥着手里的团扇,随着众人一起,有人补充一句,便随之低低的轻呼一声,末了,才摇摇头,声音颤弱的感叹道:“赵府好惨啊,想想就可怕……”
就连咸宜公主,都听得时不时的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喃喃道:“我都不知道五年前赵家还遭过这等惨事。”
“可不是么,”那位快人快语的八卦娘子也摇了摇头,更加压低声音的小声感慨道:“听说后来赵府的郎君出殡的时候,在那场大火里被烧得,连那骸骨都是断裂不全的……”
大夏天的,又下着绵绵细雨,这一说起骸骨尸首,花厅里的娘子、小娘子们甚至开始觉得,身上都有些冷了起来。
有人心中惶恐不安的轻轻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拍拍胸口,定定神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继续小声说道:“赵府的火势,怎么会这么大……”
都把骸骨给烧得断裂不全了,这得是什么火啊,可怕……
偶尔有个胆大的小娘子,也小声嘀咕着插了一句道:“单就火烧,估计也只是烧毁了衣物……”略微顿了顿,她还特意没提大火会烧坏了皮肉的说辞,“可是,把骸骨都烧得断裂不全,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这话一出,自然就有善于质询的人也补充道:“就是,一场大火又不是一直烧,赵府又不是没有仆从,忙着救火浇水的,怎么也不至于那般吧!”
旋即,又有人回忆道:“五年前赵府那事,我倒是也有所耳闻,虽然赵家颇惨了些,可是,我倒是听说,莫说是赵府两边的邻居,便是赵府自己的房子,除了那一间,好像也都没有烧得太厉害,后来把房子扒了重建,那是为了吉利,我怎么觉得,那火烧起来的时候,声势虽大,火势却并非特别大……”
“这就不知了。”之前那个说得津津有味的娘子也困惑的摇了摇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当时好像是说,就那么一间房子烧毁得最厉害,旁边的房子据说都没什么大事,也是奇了。”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场大火来得最为古怪了。”刚刚盯上了赵君卓的小娘子忍不住喃喃道,顿时赢得了花厅众人的赞同。
桃花枝下,赵君卓已经径自转身,沿着遮雨的回廊,慢慢的走到了别处。
五年前的时候,赵君卓虽为赵府嫡子,可是,母亲体弱,又不被父亲所喜,父亲的宠妾又接连生下子女,偏偏祖父又对家中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个时候,赵君卓还以为,自己需要一直藏拙,只要小心翼翼的护好母亲,阿姊,然后才能图谋以后。便是小时候受些委屈,只要母亲还在,阿姊还在,又能算些什么呢?待到他长大之后,羽翼渐丰,幼时忍受的一切,自能悉数奉还!
然而,赵君卓没想到的时候,后来,他的阿姊赵娘被人所害,一身风寒病重,险些就救不回来了。
母亲亦是体弱,因为阿姊赵娘的事情,更是难以支撑,那段时间,是赵君卓经历的最为晦暗不明、仿佛再也看不见前路,几乎难以支撑的时日。
等到阿姊赵娘好不容醒来后,阿娘刘氏喜极而泣,可是,赵君卓同赵娘乃是双胞胎姐弟,是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便最为亲密的关系,便是母亲都不曾察觉丝毫,但是,赵君卓却能够隐隐感觉到,他真正的阿姊赵娘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便是经历了生死,他那个阿姊赵娘,也不可能变化那么多……
只不过当时,连命都要活不下去了,赵君卓也就一直默默的没有多言。
再后来,便是让赵君卓完全始料未及的变故了。
她死了,宠妾灭妻的父亲也死了。
一夕之间,从来万事不管、稳坐钓鱼台的赵家老郎君被迫白发人送黑发人,看着自己膝下独子已逝,整个赵府就只剩下了赵君卓这唯一一个嗣子嫡孙,他的祖父,那位对他们母子三人的遭遇从来睁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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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一只眼,纵容着他儿子宠妾灭妻的祖父,终于是再也没法万事不管的作壁上观了。
说来也是可笑,父亲死后,他的祖父倒是开始对他重视起来了。让赵君卓来说,早年丧父,反而是他这一辈子最为幸运的事情。
父亲死了,他能好好的活着,他的母亲刘氏,也能好好的活下来了。
唯一不幸的是,他的父亲,那个男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去死的,却让她也白白赔上了一条性命呢……
雨声未歇,已经是翩翩公子的赵君卓站在长廊之下,神色怅然。
她死了,他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每次在阿娘的小佛堂里,看到阿姊赵娘的牌位,有时候,赵君卓就忍不住的想,他当时看到了她那么多偷偷烧掉的鬼画符,却一直都没有细细翻找,也许里面,就有她的名字呢。
到了最后,他竟是连想要偷偷替她立个碑都不行……
前厅的酒宴未散,在后面躲了一会儿的杨洄,又和咸宜公主说了两句话,便回了前厅,继续去招待今日的客人了。
听了一嘴五年前赵府的旧事,不管是咸宜公主还是其他几位娘子、小娘子,全都是心神激荡,再加上这个故事到了最后,竟然还是个悬案,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捏着团扇的小娘子用手背贴了帖自己因为听故事心生震撼而有些发热的脸颊,一抬头,忍不住低低的“哎呀”了一声。
刚刚立在树下的赵君卓竟是已经走远了,她适才只顾着听故事,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些。
这位小娘子轻轻的跺了跺脚,听过赵府的事情之后,有人因为心生惶恐惊惧,不了的想要对赵府敬而远之,自然也就有人因为对赵家的往事越发的好奇起来。
一个身上背负着故事和秘密、却又风度翩翩的小郎君,自然也就更加的惹人探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知道,他的那些,仿佛比话本上还离奇的过去……
今天毕竟是喜事,刚刚因为咸宜公主也好奇,一群人在花厅里说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稍微静默了片刻之后,自然也就有人顺势又起了个话题,三下两下有人附和捧场,花厅里的气氛便再次热闹起来了。
这回子,没有人再提那赵府五年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便只是你先赞一下咸宜公主的嫡长子长得玉团可爱,我再夸一句小郎君就算哭起来都是中气十足,看着就满是神气。
然而,众人笑着赞着的热络话说了没两圈,杨府上,却又突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从长安到洛阳,六百里加急。
武惠妃昨日病逝的消息,昨日从兴庆宫出来,今日便送到了咸宜公主的手里。
霎时间,不管是后院的花厅里,还是前厅的酒宴之上,众人皆惊,顿时就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咸宜公主手里的娟帕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好半晌,眼睛才微微转动了一下,整个人仿佛都僵在了那里一般,完全是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送信之人。
前厅的杨洄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匆忙离席冲到了咸宜公主这边。
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没有人再去挑剔主人家的待客之礼。
就算杨洄匆匆离席之后,仍旧坐在酒宴上的客人们,有互相熟识的,便私下里偷偷交换了几个眼色,明面上,却是谁也不曾开口,也都继续闭口不言。
赵君卓的眼皮有一瞬间的轻跳。
只不过,武惠妃这等人物,和他还是太远了些,便是在杨府骤然听到了这般惊人的消息,赵君卓依然微微垂眸,神色镇定自若,不悲不喜。
虽说除却死生无大事。
可是,别人的生死,却又与他何干?
第25章
长安城的消息一到,咸宜公主不敢置信的怔愣了许久,她猛地站起身来,竟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花厅。
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几位娘子、小娘子霎时间全都安静下来,场面上寂然无声,只悄悄的交换个眼色。
在这种情况下,杨府小郎君的百日宴自然也办不下去了,杨洄匆匆向今日前来的客人告罪之后,便也追着咸宜公主的身影急急离去。
有和咸宜公主或者是杨洄交好的客人,当下也就主动站起来,指挥着杨府的人,帮忙送走了其他的客人。
至于咸宜公主和杨洄,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便立即离开洛阳城,赶赴长安城的兴庆宫中。
赵君卓自杨府回家后,本来是习惯性的前往母亲刘氏偷偷供奉着早逝的赵娘牌位的小佛堂,不过,进了正院之后,却有婢女等在那里,行礼轻声道:“小郎君,郎君在院中等你。”
赵君卓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微微瞥过去一眼,带着些漠不关心的冷漠,然而,看着那个低垂着头的婢女恭恭敬敬的模样之后,赵君卓的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个犹带几分讽刺的笑容,“前边带路吧,我这边去见阿翁。”然而,赵君卓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温和,好似心底对祖父的怨怼疏离全都不存在一般。
那个婢女微微颔首,低眉顺眼的走在了前面。
曾经,赵君卓就鲜少前来的院中,赵府的老郎君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却依然整齐的束了起来,露出一张带着清晰皱纹和岁月沧桑的苍老面孔。
“阿翁。”赵君卓微微低头行礼,十足的恭敬,却绝不亲近。
赵府的老郎君眉心微拧,自从赵君卓的父亲、他的独子意外去世之后,原本心性平和、颇有一种超凡脱俗气质的老者,便迅速疲惫苍老了起来,并且,面上永远带着种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肃穆严苛。
赵府老郎君皱着眉直接开口问道:“听闻,今日咸宜公主和杨洄长子的百岁宴上,出了些意外?”
赵君卓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平静,“长安城中送来的六百里加急,武惠妃去世,咸宜公主和驸马杨洄急着回宫奔丧。”
赵府老郎君的神色微微一变,他忍不住的看向神色依旧平静如此的赵君卓,自己这个孙子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就仿佛,赵君卓刚刚说的不是宠冠六宫的武惠妃的身死,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寻常妇人一般……
如此反应,若说是心有城府、不动声色,倒是够格了,可是,赵君卓的反应,并非只是心机深沉,而更多的却是一种万事不以为然的漠然,这般过度冷清的性子,反而让赵府的老郎君时常有种心中不安的感觉……
末了,赵府的老郎君微微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赵君卓可以离开了。
赵君卓依旧是礼节周到的行礼之后,方才转身离开。
偏偏少年郎的肩膀还有几分瘦削,然而他的背脊,却如松柏般挺得极为笔直,带着种宁折不弯的孤绝气势,仿佛再大的风浪,也别想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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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退让哪怕一丝一毫。
武惠妃去世一事,还是等翌日徐国公夫人贺氏、新昌公主,连同萧燕绥的母亲裴氏纷纷进宫哀悼之后,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竟然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的时候,萧燕绥才从阿秀口中知晓的。
只不过,以武惠妃的身份,萧燕绥就算知道她去世了,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反正她又不认识=_=
萧燕绥自己吃了早饭,在书房里鼓捣了半天,又自己吃了午饭,还去睡了个午觉醒来之后,才算是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院子里,和小土狗玩了一会儿。
因为昨日那场暴雨,小土狗的狗窝都被雨水浇得不成样子了,萧燕绥干脆在自己寝室的外屋铺了个毯子,算是个给小土狗的简易小窝了。
现在是夏天还好,等到冬天,天气冷了,还是得把小土狗养在屋子里才比较暖和。
闲着没事的萧燕绥自己在书房里,干脆将上次做好压实装在匣子里的香皂取了出来。
按理说,萧燕绥是用的热反应制皂法,反应完成后,稍稍放置几个小时,等香皂析出成型差不多就可以使用了,只不过,萧燕绥本身又不是特别着急,干脆就将这匣子香皂多放了几天,等到阿秀她们都快要忘记之后,才突然想起来,然后就开始鼓捣起来了。
“汪呜?”跟在萧燕绥脚边的小土狗闻到了一股香味后,不有些好奇的伸出前爪搭在案台上,还试图用湿润的小黑鼻子头去嗅一嗅那块香皂,只不过,这种明显和食物天差地别的香味,小土狗稍微好奇了一下之后,便别过头去,明显失去兴趣了。
萧燕绥手里拿着把刻刀,把木头匣子整个拆开之后,在一大块香皂上比划了一会儿,才开始在距离边缘大约三厘米的位置处开始慢慢的切割。
等她将香皂切成了大小差不多的十几块之后,又将剩下的一些边边角角的小香皂快集在一起,放在了一个小碗里。
若是在后世,这些剩下的肯定就当成废料扔掉了,不过在物资相对匮乏的唐朝,还是起来慢慢用吧,平时洗手其实也不错。
“阿秀,”萧燕绥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切好香皂之后,她随手把刻刀扔在了案上,然后开始重新拼凑被她拆成好几片的木匣子。
趴在萧燕绥脚边上的小土狗也抬头冲着院子“汪呜”了一声。
几乎是瞬时的,阿秀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便朝着书房的方向来了,进屋之后,阿秀轻声道:“六娘,婢子在这里了。”
“嗯,你把这个”还在组装木头匣子的萧燕绥头也没抬,直接随口吩咐道:“这几块香皂算了,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好,你把这几快东西分一分,给我留几块,剩下的全都送去给阿娘那里吧!”
结果,萧燕绥的话音还没落下,看到萧燕绥随意扔在桌案上的刻刀之后,阿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六娘!”阿秀满怀担忧,还有几分后怕,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啊?”手里还抱着榫卯结构木匣子的萧燕绥闻声抬起头,还有几分不解的挑了挑眉,“有什么不对吗?”
阿秀的目光还落在那把刻刀上,忍不住的喃喃道:“刻刀太危险了,若是不小心伤到手怎么办……”
书房里的刻刀,其实一般多用来雕刻印章。
萧燕绥本身没这个爱好,但是,她的书房里,却也藏了几块极其珍贵的石料,刻刀当然也是配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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