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宠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辰予弈
本就积怨已深,再加上昨日借着酒劲,柳今早根本就是赶着时间便将那状告自己岳父杜有邻的诉状递了上去,妄图借此泄愤。
然而,性格疏狂孤傲如他,却是根本不曾想到,那诬告的诉状落入了宰相李林甫手中之后,看到书写诉状之人竟然是东宫属官杜有邻的女婿柳,便立即被李林甫作为再次打击太子李亨的重要把柄,以案情重大的缘由,当日便直接派了自己的心腹出来,根本不给柳丝毫反应的时间,便直接将人从左骁卫带走,便是一贯谨小慎微的杜有邻,也被李林甫的心腹带走严加审讯……
不管是杜有邻还是柳,这两人都没有参加兴庆宫大朝会的资格,李林甫正上朝的时候,便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去抓人,还是等到太子出了兴庆宫,才从匆匆赶来的东宫人手中,得知了杜有邻被抓一事!
长安城中的消息本就穿得飞快,到了当日下午,不管是暗自皱眉的裴耀卿,还是面面相觑的萧恒、萧悟兄弟二人,都已经从各自的渠道得知了今日的这般变故。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萧悟整个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起来,不敢置信道:“李林甫派人抓了昨天那个柳,还有他岳父杜有邻,他竟然直接动了太子属官?”
萧恒倒只是略微挑了挑一侧的眉毛,拧眉轻声道:“你可听说了,柳的诉状中都写了什么?‘亡称图谶,交构东宫,指斥乘舆’,韦坚一案前车之鉴犹在,杜有邻脑袋上这个罪名可是太大了,偏偏,状告他的人还是他的女婿,越是关系亲近,大义灭亲,他那证词,就越是会被李林甫所重视。”
萧悟的眼神都有点发直了,喃喃道:“我昨天还听到那柳咒骂‘杜老匹夫’。”
顿了顿之后,萧悟突然闭嘴,好半晌,才终于又扯了扯嘴角,摇摇头,忍不住感慨的继续小声说道:“现在,我倒是能够确定,那姓柳的,昨天喝酒喝醉了之后,咒骂的还真就是他那岳父了,竟然碰见了这种女婿,杜有邻也是可怜。”
听见萧悟的这番感慨,萧恒不由得嘴角一抽,“你倒是想得多。”
萧悟微微摇了摇头,摊了摊手,“柳和他那岳父杜有邻又不是世仇,谁能想到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知道如此一来,那柳的妻子杜氏该如何自处!更何况,对于杜有邻而言,这种倒霉的事情砸在脑袋上,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
与此同时,东宫之中,依然得知杜有邻被抓始末的太子李亨虽脸色难看,可是,见到杜良娣虽然泪眼婆娑,却颇为识大体的并不在这个时候向他百般恳切的模样,反而越发的心生怜惜。
东宫一处僻静的宫殿里,李和李、李文宁三人也正坐在一起。
李面无表情,却动作从容沉静的挨个给兄长和阿姊各自倒茶。
李文宁却是在听完露出的所言之后,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古怪的抽动了一下,怔了好半晌,才轻轻的开口,语带震惊错愕、以及一点难以言喻的微妙之情,压低着声音说道:“前太子妃的兄长,杜良娣的父亲,这”
李依旧一脸平静,并不作声,李却是皱着眉低声道:“那柳该死!”
第99章
听到李之言,李文宁不禁微微咬了下嘴唇。
李则是抬头,看了李一眼,然后才漫不经心的轻声问道:“这事听着便有古怪,我和那柳并不认识,大哥可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性情?”
李犹有几分恼怒和愤恨,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一字一顿的冷声道:“孤傲狂放,不知所谓!”
李文宁则是微微一怔,道:“听起来,倒是和韦坚并不相同。”
李摇了摇头道:“韦坚之祸,其根源并不只在他自身,至于这柳,却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了!”
李则是微微垂眸,眼神沉暗,轻声慢道:“如今说这些也都无济于事了。既然他一意孤行,做出这般举动,那诉状又已经落到了李林甫的手里,此事便必然无法善了。”
短暂的停顿后,李也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感慨道:“杜有邻乃是杜良娣的生父,又一直都任着东宫的属官,柳的发妻是杜良娣的嫡亲姐姐,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必然会牵连到东宫……”
甚至于,这次的意外,有着李林甫在背后操纵,对东宫的牵连之深,还要比上次的韦坚和皇甫惟明来得更加严重一些。
--毕竟,韦坚和东宫虽有姻亲关系,但他毕竟首先还是玄宗手下的朝中大臣,皇甫惟明也是一样,他只不过是个人和太子李亨交情甚笃罢了。
然而杜有邻却是不同,他乃是赞善大夫,一直都属于东宫下设的属官,说白了,这根本就是皇帝给太子的一套几乎可以独立于朝廷的班子,杜有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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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真正正根本没得站位的铁杆□□……
剩下的话语,自然无需多言。
不管柳和杜有邻这对儿翁婿之间有什么旧日仇怨,看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两个都是和东宫太子有所牵连的外戚。
上次的韦坚一案,没能成功的扳倒太子,这一次,柳亲手把把柄送到了李林甫的手中,卷土重来之后,李林甫的攻势和手段势必会变得更加凌厉,悲观一点的想,这一回,对于本就弱势的东宫来说,形式自然也就更加岌岌可危起来。
念及此处,李端着茶盏再度沉默了下来,看着水中在热气缭绕中变得有些模糊的茶末,一时间似乎有些走神。
他忍不住的想起,自己曾经私下里和萧燕绥说过的那些话语。
当时的时候,他便对东宫备受攻讦的糟糕处境有所预感,只不过,和李林甫联盟的武惠妃突然离世,随后紧接着又出了前寿王妃出家、还俗后却被纳入宫中获封杨贵妃的事情,寿王李瑁自此更是等于直接完全丧失了靠近太子之位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武惠妃之死,给了东宫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喘息机会。
若是当年,便没有武惠妃的谋划,或许,李林甫也不会死咬着东宫不放。奈何,武惠妃和李林甫两人早就结盟,武惠妃虽然死了,可是,东宫和李林甫之间的敌对关系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缓和的机会,不管李林甫最终倾向于哪位皇子上位,在太子李亨这边,他都没有了其它的任何退路,若是太子李亨最终上位,李林甫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李林甫对东宫,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只能是不遗余力的再三攻讦,以图最终保住自己的权势!
虽然李置身东宫,但是,除了给李帮些忙之外,他却一直都没有过多的参与进东宫的事务来。正因为尚不曾置身其中,所以,看待东宫的事情时,李反而能够稍微脱离出来,凭借着或许是旁观者清的缘由,比旁人更早的觉察出这些变故背后的危险,以及,一早就越发觉得不安。
只不过,心中不安的次数多了,时间也太长了,太子李亨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搞得灰头土脸,至于李自己的情绪,似乎都对这些事情变得有些麻木起来……
思绪飘忽间,李又忍不住的想起了萧嵩的突然致仕,以及因为萧嵩的致仕,同他一起回了老家去的萧燕绥。
不得不说,致仕之后正好就顶着一个太子太师的名号的萧嵩,毫不犹豫的远离长安城回老家养老这做法一出来,莫说是朝中其他还在观望情况的官员们,就连本来还有意借此机会前往徐国公府上拜访一下、和萧嵩这只老狐狸适当的拉近些关系的太子李亨都有些被惊呆了。
李毫不怀疑,李林甫可能都没想到过,萧嵩竟然会放权放得这么干脆又突然,甚至于,为了减少麻烦,干脆直接就远离了长安城这整个大唐最核心的权力中心!
李自己觉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走得那么急急忙忙、潇洒干脆的萧嵩很可能都不会再回长安城了,只是,这样一来的话,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远在陇右大营的王忠嗣,终于到了这封来自长安城的密信的时候,杜有邻案业已尘埃落定,距离事发当日,早就是许多日之后了。
王忠嗣本来都没当回事,看到这封来自长安城的密信,也只是先回了自己的书房,四下无人之时才轻轻将其打开。
只不过才瞥了一眼,王忠嗣的眼睛便陡然间睁大,都没继续往下仔细看下去,便立时大声冲着书房外面守卫的亲兵吼道:“把王思礼给我叫过来!”
虽然痴长了王思礼很多岁,和王思礼他亲爹王虔威才是一个辈分的,不过,王忠嗣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他自然行军打仗颇有些水准,但是,在计谋筹划、算尽人心上,反而不如王思礼这么个也不知道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的小兔崽子……
不操练军队的时候,王思礼通常都是上午在校场,下午则是待在书房中看书,尤其是摆弄些王忠嗣看了就头疼的墨家藏书。
这会儿,刚刚在校场上舒展开筋骨、出了一身汗的王思礼,便又一次直接就被王忠嗣的亲兵给打断了。
此时正是夏日最为暑热的时候,在校场上训练时尚且不觉,突然停下来之后,又一路匆匆赶过来,那满头大汗反而变得格外醒目起来。
回来的时候,都热得恨不得想要吐舌头的王思礼还有些叹气的皱着眉头,大马金刀的在王忠嗣的书房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然后又忍不住的起身,直接捡了个信封冲着满头大汗的自己扇了扇风,这才无奈道:“这么急匆匆的找我,又是怎么了?”
刚刚在等待王思礼的时候,王忠嗣便已经看完了那封信。自然也得知了东宫目前的局势变得稳定,太子李亨也已经再次转危为安的消息,然而,他却依然忍不住的拧着眉,面带凝重之色的将这封信交给了王思礼,只是简单道:“你看过便明白了。”
王思礼略一挑眉,伸手接过了这封信。
当日,尚未事发之时,宰相李林甫便直接将柳和杜有邻两人分别控制了起来,太子李亨得到消息时,便已经晚了一步。
至于那柳,平日里再怎么性情狂放不羁,落到了颇有手段的李林甫手中,自然有他受的。
李林甫想要借机发挥,抓住岳父之后,可就不像是杜有邻那般,只不过是仗着是岳父的岳父,所以一直以长辈的身份训斥于他了。到了这种地步,饶是柳后悔,想要息事宁人,李林甫也不可能做事就此结案,自然是借着柳挟怨诬告的名义,直接揪住不放,死命追查,除了抓了杜有邻之后,又迅速扩大人员,将和杜有邻有关的一些东宫属官、乃至于能和太子扯上关系的地方官都牵扯了进去,只为将太子李亨也牵扯进来,而后剑指东宫!
待到此事又和太子有所牵连的消息传到玄宗耳中之后,饶是李林甫,也无力继续遮瞒,索性直接就拿着一封信站了出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扬声禀明原委,直言自己前日一早才紧急到了一位官员的控告诉状,因为事关重大,自然是立即调派人员查办,并将那柳亲笔所书状告岳父杜有邻的诉状交到了玄宗声中,矛头直指太子李亨。
韦坚一案的风波刚刚过去,且因为李林甫的大肆株连牵连甚广,如今,李林甫又是这般举动,可见其不肯善罢甘休。
便是裴耀卿见状,也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敛着面上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往太子李亨那边瞥了一眼,便看到,太子李亨的脸色尤为难看,甚至还带几分不知所措的惊疑不定,想来是并不知晓李林甫刚刚呈上去的那道诉状里究竟写了什么。
只不过,太子李亨不久前才在李林甫手下吃过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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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李林甫气势汹汹,百般攻讦之势再度席卷而来,太子李亨心存忌讳不安之感,也是人之常情。
高力士从李林甫手中接了那诉状,面上依旧是纹丝不动的冷淡,毕恭毕敬的将其呈给玄宗之后。
玄宗打开,略看了一眼,便用锐利的目光扫过脸色难看的太子李亨,以及犹自低垂着头以表恭谨的李林甫。
片刻后,玄宗看了看旁边侍奉的高力士,由于此事不了还是会涉及到李林甫和东宫的明争暗斗,高力士深知其意,自然是立时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也会派人盯着此事,如此,玄宗方才沉声下令道:“令京兆府会同御史台官员一起审问吧,尽快查清此事禀明。”
慢条斯理的看完那封密信之后,王思礼从容的将其合上,摇摇头道:“长安城果然不能多待……全都疯了。”
王忠嗣看见王思礼这幅模样,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王思礼不解,回答得尤为干脆,“我刚刚不都说了吗,我觉得这些人都疯了,就算是争权夺利,把事情搞得这么明显,他们是不想善后了啊!”
王忠嗣不由得皱起了眉,其实他也明白,长安城中,宰相李林甫和东宫之间的权力斗争,已经变得越发明显起来,李林甫表面上越是肆无忌惮,其实,正印证了他背后再无其他退路的窘迫境地。
至于太子,看似如今的情势危急,大有被废于旦夕之间,可是,只要圣人还对东宫有所信任,那么,东宫的局面便能稳住毕竟,如今对东宫百般攻讦的,终究只是权相李林甫,而非圣人亲自授意。
圣人愈发年迈,对于尚且年富力强的太子,不了会有所忌惮,可是,忌惮打压是一回事,李林甫再怎么明目张胆,手段也素来都是罗织罪名、集证据,试图用重重政治手段将东宫打压下去,看似占据优势地位,可是,真让他拿出一个名正言顺的能干掉太子李亨的罪名,其实,他是根本无能为力的……
李林甫做的,无非就是毁掉玄宗对太子的信任,从而废弃太子,但是,为了打到这一目的,他所能使出来的所有手段,其实,都只能是旁敲侧击……
见王忠眉头紧锁,王思礼挑了挑眉,心中不解,突然开口提醒他道:“刚刚那封信中说了,太子已然无事。”你还皱着眉头担心什么?
王忠嗣苦笑道:“接连两次,便是每次都顺利的转危为安了,太子怕是依然心有余悸吧!”
“可是也没办法,”王思礼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道:“即使再怎么弱势,身处东宫,手上的势力多多少少肯定还是有的。”
就算身在西北一带的王忠嗣,根本不在京城之中,不还是同样顾念着太子李亨的安危呢?
王忠嗣听了,却是微微一怔,下意识道:“你是说?”
王思礼瞅了他一眼,简单道:“当年太宗麾下的天策府,如今的太子东宫,其实都是一样的,本身就有一套自己的小朝堂人马。毕竟是储君,所以,其实太子面对的最大危机,从来都是圣人对太子的忌讳。”
反正这处也没有外人,王思礼还用信封做扇子,给自己扇着风,索性就摊开了直接跟王忠嗣念叨道:“东宫越是弱势,圣人反而对其越是新任,至于其他?除非能一举搞垮东宫,犹如当年的三庶之乱般,直接将废太子瑛诛杀,否则的话,只要太子的名分还在,东宫便是最终的得利者,眼前的这些纷乱,看似凶险,实际上,却并不能主导结局。”
说着说着,王思礼低头看了一眼还在手中的那封密信,又将其交给了王忠嗣,然后才继续道:“这上面不是写了吗?虽然之前东宫形势危急,看似大有废太子于朝夕之间的模样,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只是将柳、杜有邻二人杖刑、贬去岭南而已。至于太子本身,并未受到圣人丝毫责备,到了这个地步,圣人也发了话,这件事基本也就这么结束了,你还担心什么?”
王忠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担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东宫的处境如今越发艰难,李林甫心狠手辣又小肚鸡肠,怎么可能会就此善罢甘休?”
顿了顿,王忠嗣沉声道:“更何况,李林甫这根本就是在罗织罪名的诬告,韦坚之案的前车之鉴犹在,太子如此谨小慎微,却依然还是要面临亲眼看见自己手下的人马就这么被李林甫陷害贬谪的场面……我担心太子李亨受到影响……”
王思礼又瞥了王忠嗣一眼,手里的信封一扔,轻轻的嗤笑道:“你都提到韦坚一案了,可别忘了,是太子主动奏请同前太子妃韦氏离婚,意图与韦家划清关系的。”
“如此能屈能伸”王思礼啧啧了一两声,站起身来,冲着王忠嗣哼笑道:“一看就是成大事的人,你还是小看太子了。”
“……”王忠嗣觉得王思礼说得不对,他知道太子李亨的性格,说优柔寡断也好、主意不定也罢,这种壮士断腕的解决方式,即使李亨在危难关头瞬间打定主意做出来了,可是事后,他绝对会深受其影响,说实话,王忠嗣也承认,太子李亨的性格里,其实还是缺乏一种自我决断的能力,面对任何一个选择,当时做出决定后,他都会忍不住的反复重复当时做出选择的场景,然后不断的再一次犹豫、后悔、重新回忆……
王思礼一脸理所当然的阴谋论着太子李亨这段时间的做法,可是,王忠嗣却拎着他的脖颈把人从书房里扔出去的时候,还特意告诉了他,王忠嗣觉得,太子李亨如今的境遇,分明就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了而已,太子若是有这般诸多心机算计,他唐唐东宫太子,也不至于一直被李林甫这个宰相给压着打了……
王忠嗣脸上的表情一阵阴阳变化,临了临了了,王忠嗣还朝着王思礼身上踹了一脚,直接把人丢出了自己的书房,只是最后抛下一句话道:“没准之前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太子李亨能自己做出决定的,便是有,想来也是东宫其他幕僚在各司其职的打着各家的主意……”
比起远在西北边陲的王忠嗣和王思礼,距离长安城近上许多的萧嵩和萧燕绥,却是更晚了几日,方才在一封来自徐国公府的家书中。知晓了东宫的这一风波。
坐在祖父萧嵩的身边,边学边玩的下着棋,萧燕绥慢慢悠悠的给萧嵩念完这封信之后,她的关注点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别人不一样。
“先是前太子妃韦氏的兄长,然后又是被废的杜良娣的父亲和姐夫,噫……”萧燕绥眨了一下眼睛,忍不住啧啧称奇道:“阿翁,我突然发现,太子好像和他的姻亲家犯冲啊?”
“……”萧燕绥这么简简单单两句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一时之间,萧嵩愣是不知该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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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甚至于,被自家宝贝孙女带偏了思路之后,萧嵩一边琢磨着这件事的经过始末,竟然也突然有些诡异的觉得,萧燕绥说得竟然还挺有道理……!?
不了的,人上了年纪就爱瞎想,萧嵩一向想得开,倒是没这个毛病,只不过,他的大脑却是依然活跃的,面对自家孙女的时候,更是思路扩展到了一个称得上清奇的方向上,“太子妃韦氏和杜良娣……我发现,除了太子李亨之前,之前的寿王李瑁,也是因为寿王妃才,嗯……”
萧燕绥一想,果然跟着点头,随口笑道:“有道理。”
祖孙二人互相吹捧了一波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尬,待到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两个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觑。
半晌,萧燕绥抬手一捂眼睛,哭笑不得的辩解道:“那什么,阿翁,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萧嵩了然的点了点头,“我也是。”说着,萧嵩终于稍稍正色,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对萧燕绥颇为细心的教导道:“六娘有所不知,当年,武后在位,因为屡次杀子、以及废立太子一事,无可避的引起了朝局动荡,更是牵连进去了不知多少人,说起来,圣人当初也险些被卷入其中,想来对此记忆颇深。”
萧燕绥微微睁大了下眼睛,轻声说道:“三庶之乱……”
“不错,”萧嵩抚着抚恤点了点头,也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圣人早先的做法,其实和当年的武后颇为相似。更何况,时至今日,西、北一带有吐蕃、突厥,各不安稳,南面还有南诏六国,看他们王位更迭间那混乱的局势,估计早晚也得出乱子。如今的朝局之上,还有别的动荡,现在这个时机,便是圣人,想来也经不起第二次太子的废立了。”
萧燕绥眨了眨眼睛,好奇道:“难道阿翁觉得,太子之位稳如磐石?”
说实话,对于当今的圣人李隆基,萧燕绥还是有着一个明确的印象的,毕竟,除了初中历史书上特意讲过开元盛世,而且,李隆基和杨贵妃确实是唐朝古装剧里的红人了,可惜,李隆基之后的那位皇帝,她就完全没印象了……
第100章
萧嵩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道:“不好说啊……”
不等萧燕绥继续追问,萧嵩便继续耐心的解释道:“按照目前的局势来看,边关不稳,朝中便更不能出乱子。六娘可知,皇权之争中,什么情况下最容易出乱子?”
听到这个问题,萧燕绥不由得愣了愣,然后便按照自己的理解,特别直白的小声说道:“改朝换代呗……”
一旦某个人正式上位,除非出现什么大的意外,否则的话,坐在皇位上的人基本就已经成了定居,所以,自然是临近尾声、结局尚未有定论时,堪称是白热化的那段争斗来得最为激烈疯狂了。
“……”萧嵩默默的瞅着自家孙女。
他早就知道萧燕绥有主意,可是,饶是萧嵩,也没想到,萧燕绥会把“改朝换代”这么敏感的事情如此轻易的说出来。
毕竟是时代影响下的三观差异,萧嵩本人称得上睿智豁达,可是,他的思维依然是局限于封建朝代的,对于天地君亲师,有着理所当然的敬畏之情。
至于萧燕绥则不然,即使平时表现得还算敛克制,可是,萧燕绥在骨子里,她的思想和思维方式,终究还是和这个时代默认的很多规则是不一样的,只不过,因为出生在了唐朝上流社会的门阀世家的兰陵萧氏,萧燕绥在唐朝的生活,其实和这个时代真正的平民百姓相差很远,因为身在高位,所以,那些格外尖锐的时代矛盾,其实并不曾真正的出现在她的身上……
萧燕绥一脸无辜的回望着萧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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