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八拐
白修泽却咬咬下唇,“他,应该不会这样对我吧。”
听及他这样说,太后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应该!什么叫应该?你能看透他的心?你这般懵懂也难怪太子之位被他人夺去。你曾是太子,曾是最宜继承大统之人,他以军权上位,虽有遗诏却无印鉴,到底有名不正言不顺之嫌。他难道会留着你的性命让你今后去名正言顺吗!”
见他依旧不怎么说话,太后知道自己说得急了,压了压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知道他曾对你很好,你也曾很信任他。可那都是有目的的啊,就从你太子被废这件事上,你还没看出来吗?”
白修泽仿佛是下意识地为他辩护,“可他也曾长跪于殿外为我求情。”
“苦肉之计,你竟也信以为真?”太后为他扶了扶冠,“皇儿,这里是皇宫,是最讲不得情义的地方。你要知道,他对你的一番心思,都在他的谋划之上。”
不知为何,白修泽却像有不愿离开之意,虽未明显表现出来,可句句都在辩驳,“他不会杀我,为着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他也不会要了我性命。”
“哎!”太后重重拂袖,“他若真想要你姓名,难道会让天下人知道?就像白修临死的那样,他自然也会让你死得无声无息。”
见他沉默,太后便将身后侍婢提着的包裹交到他手上,“这里面是些银票和细软。趁着登基大典他无暇分身,你快些走吧。”
白修泽迷茫地望着手上的包裹,“走,走去哪儿呢。”
“母后已为你打点好了,你先出宫再说,若循着机会出城,便躲得远远的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是一番交待,但念及以后也许很难再见,太后终究是红了眼眶。
白修泽看着太后双眸通红,“若我一走了之,母后该当如何。”
“放心吧,我是太后,他不会为难我的。”太后深吸一口气,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忍下去,推着白修泽,“快走吧,再晚些就来不及了。”
白修泽转过头去,脚上像挂了千斤重石,每挪动一步都要尽所有的力气,不知道是舍不得这高高围起的宫墙,还是这宫墙里的人。
两三步后终于听到身后一声哽咽,犹如哀伤的吟唱,“修泽!”
白修泽回过头去,见到自己的母亲早已满脸泪水。
太后的手抚上他脸庞的轮廓,像是喃喃自语,“我总是不舍你,可我每夜做梦都梦见你或死或伤的惨状。”泪水将盖着脂粉的脸上冲刷出沟壑的痕迹,“终究是我害了你。”
白修泽眼眶发酸,跪在太后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总有一天,儿臣一定还会站在这里的。”
梨花零落,白修泽仿佛能感受到膝盖下梨花温软的触感。
太后只是抚着他的额,摇了摇头,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抽泣,“你若能回来,母后便在这宫中等你。你若不能,便好好在外面安生吧。”
抑制不住的情绪像是突然崩溃,太后泪如泉涌,“母亲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了!”
身边有内监急急催促,“太后,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太后用绢子擦着眼泪,却像是怎么也擦不干一般,她摆手,“去罢,去罢。”
白修泽脚步坚定,终于再也没有回头来。
太后多希望他能在回头让自己多看一眼,却只是用绢子紧紧捂住嘴让自己不哭出声来,生怕他这一回头,自己便舍不得他去外面受苦了。
皇后依旧派了个信任的内监在他身边伺候,这让本来就不大的马车显得更加紧窄,小小的马车在登基大典这样热闹的日子里显得并不起眼,骨碌碌的车声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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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宫巷,沉沉的声音如同白修泽紧缩的心。
像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他甚至会不受控制地想,那个人如果发现自己不在宫中,会不会难过呢。
旋即又自嘲嗤笑,自己不在宫中,对他威胁已无,怎么会难过呢,开心还来不及呢。
又想着,即使自己在宫中,大概也不会真要了自己性命。
然后片刻将自己否定,他那般厉害的手段,怎么可能为了他而不顾帝位呢。
如此矛盾而纠结,白修泽却控制不住地想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的看着自己说道,我喜欢哥哥。
吱呀一声,不起眼的宫门被悄悄打开,和着骨碌碌的马车声响,宫里的礼乐声渐渐远去,这样的声音近在耳边,倒像是哀婉的怨曲。
白修泽掀起马车帘子,最后望一眼这巍峨雄伟的宫墙,眸色沉沉。
第59章追捕
登基大典的礼仪冗长而繁杂,白修隐尽力在朝拜的人群中找到白修泽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也是,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对着自己跪拜叩首称臣呢,大概现在他依旧还在恨自己夺了他的位子吧。
白修隐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踏向了那个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位子。
他知道,戴上这顶龙冠,披上这身龙袍,坐上这个龙椅,权利达到顶峰的同时,他的身上也被压上了所有担子。
从此他的世界不再只有白修泽一人,而是天下万民。
他真的想要这个位子吗,大概不是吧。只是母亲从小便告诉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他也是皇子,来争来抢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知道在上林苑惊鸿一瞥,他看见白修泽坐在秋千上无拘无束,银白色的蟒袍随着微风轻轻摇曳,梨花零落,竟可以是这般美景。
就像少年时只知道用恶作剧引起心上人的注意,他一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乖巧可爱,一边又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逗逗他。
他宁愿不要天下万民,只要哥哥一人。
他对皇位并无执念,只有再白修泽即将娶太子妃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
一步踏出,走到后来,这个位子争不争,竟由不得自己了。
但母亲却对皇位有异常的执念,即使是在范国那样艰难的岁月里,能不能回到周国都是一个未知数的时候,母妃也异常坚定地告诉自己,修隐,你将来要当周国的皇帝。
他懵懂点头。直到自己后来被拥立为新帝,他看着抱着那把作为战利品的青龙剑喃喃自语的母亲,问道,“母妃为何执意我做帝王。”
白梨放下剑,淡淡说道,“我曾是纪国人,你也有我一半的血脉。你若做了皇帝,这江山,即使不能信纪,也会有纪国的一半。”
这样的话有如谋权篡位般让人惊心动魄,而从白梨嘴里说出来只是云淡风轻,仿佛在将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白修隐不知道这样平淡的话语下藏着怎样的故事,只能从那柄锋利的青龙剑中窥见一斑。
也许,跟那个曾经战死沙场的女将军有关吧。
登基大典终于结束,白修隐觉得疲惫,却不得不依照祖宗规矩前去皇后宫中,他揉了揉眉心,原本是想去找哥哥的。
宋宜画宫中有饭菜香气传来,白修隐踏进房门,却只见宋雨寒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玩着一只孔雀簪。
“你怎么在这儿?皇后呢。”
宋雨寒用手托着腮,瘪嘴说道,“长姐为我做饭去了。”
比起她,其实宋宜画更适合这个“寒”字,脸色总是冷冷冰冰的,只有对着宋雨寒的时候,才会微露笑颜,温柔耐心。反倒是宋雨寒,活泼跳脱,有几分俏皮之色。
他揶揄道,“堂堂皇后为你这贵妃做饭,成何体统?”
“这才说明皇上福气好。”宋雨寒不惧他,扬眉道,“娇妻美妾,和谐安分。”
这时宋宜画刚好端着饭菜上来了,因无旁人她也不行礼,连凤冠都未戴,简单的发髻到衬出几分难得的家常。
她脸色本是柔和的,踏进们见两人正说笑,冷声道,
“皇上怎么还有心思在此说笑?不去追心上人么。”
白修隐仿佛还未习惯皇帝这个称呼,愣了片刻,“什么心上人。”
宋雨寒在旁便嗤的一声笑出来,“大殿下已经被皇太后送出宫啦。”
白修隐脸色一垮,气场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宋宜画凤眸微瞪一眼宋雨寒,引得后者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来人。”白修隐吩咐来身边的内监,面色不霁,“吩咐下去,先帝遗子白修泽,谋害先帝畏罪潜逃,全城戒严,就连一只鸟儿飞出去都要给我抓回来。”
宋雨寒歪着头,“你要寻他便去寻呗,干嘛还给他安个罪名,多不体面。”
白修隐阴沉着脸,显然不像是想说话的,一筷子菜被夹到自己碗里,宋雨寒被宋宜画轻瞪,“吃饭吧你!”
“哦我知道了!”宋雨寒却依旧毫不畏惧地叽叽喳喳,“他若是没有罪名,皇上怎么好寻得由头全城戒严呢。毕竟大殿下想去哪儿,皇上虽有权过问,却无权干涉啊。”
她低笑道,“可是让天下人知道皇上围堵大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容不得他呢。”
白修隐脸上愈发难看,起身离开。
马车出了宫门,却不知道驶向哪里,他叹了口气,吩咐车夫道,“出城吧。”
可是出了城又该去哪里呢。
颠簸的马车却在行驶一会后逐渐停下来,外面隐约嘈杂之声,他吩咐随侍的内监,“小章,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小章下车,马夫便探进头来,“主子,戒严了,怕是出不去了。”
白修泽一惊,“戒严了?怎么会?”
马夫小心翼翼地看了白修泽一眼,“说是大殿下畏罪潜逃,全城逮捕。”
白修泽犹如被人敲了一记闷棍,脑袋嗡地一下发懵。一颗心终于逐渐沉下去,畏罪潜逃,全城逮捕。他哈哈大笑,“好!好!好!”
即使他离开了,还是要至他于死地是吗!
亏他在心中为他辩驳无数次,亏他还想着他对自己的那点好,亏他还真以为他对自己有情,亏他在即使被夺去自己太子之位后也不曾真的恨他入骨,如今竟落得畏罪潜逃被人追杀的狼狈下场。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中却紧疼痛,如同一把钝刀在心口来回的磨,不见伤口却牵扯痛至骨髓。
“主子,您没事儿吧。”
内监试探性的提醒让他拉回了神智,袖口胡乱拂去眼角笑出的泪,他自嘲浅笑。
身处高位的时候从来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也不敢正视白修隐的追问。他突然想扪心自问,对白修隐的真正感情。
即使可以逃避,痛彻心扉的感觉是无法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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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这个地步,扪心自问再无任何意义,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即使他当初面对了自己,也会难落得这个下场。
白修隐既然能狠心追杀他,当初所说之话又有几分可信度呢,倒是乱了自己的心神。
他再次想起那双眼眸,执拗倔强地望着自己的眼眸。
感觉无法骗人,但白修隐的眼睛会。
如同常常会蛊惑人心的狐狸,那双看似清澈单纯的眼睛太会骗人。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表示委屈,明明下的命令是追捕不是追杀,我怎么舍得杀哥哥tat
第60章出城
白修泽掀起马车的帘子,微微朝外看了几眼。
城门设了关卡,要出城的人都被拦了下来,失望折返。
骨碌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身旁又有一辆马车朝着城门去了。白修泽不屑想道,马夫难不成没看见关卡吗,还往那边去,真是多次一举。
果不其然,那马车还没走近,便已停住,又退了回了。
那马夫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和他的马车并排停着。
心下觉得不对,陡然一惊,不会是白修隐这么快就追来了吧。微抖的手还未放下帘子,对面马车的帘子便被掀开,打车里露出半张脸来。
那人挑着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觉得这人仿佛在哪儿见到过,一时间又想不起。忽略掉内心深处剩下的那点失落,心中只是庆幸,还好还好,不是来要他命的那个人。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白修泽抿了抿唇,“你是谁,我早已不是太子殿下。”
“狱中呆久了倒是忘了。”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今儿新帝登基,自然没有什么太子殿下了。”
他的笑容虚虚实实,让人能从眼底看到莫名的冷意,白修泽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张清澈乖顺的笑脸,带着讨好和希冀,眼前这人的笑容远不如他。
不知是恼自己又想起白修隐,还是厌烦眼前的人笑容中虚与委蛇,白修泽皱着眉,“你到底是何人。”
他轻轻勾唇,“梁国质子,顾锦川。”
白修泽自然记得这个人,他曾为扳倒郑家提供了最有力的证据。他上下打量顾锦川一眼,“你不是应该在牢里吗?”
顾锦川扬眉浅笑,“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自然就出来了。”
觉得有哪里不对,白修泽的怀疑看他,“你是叛国通敌的死罪,怎么会赦了你?”
顾锦川却只是耸耸肩,笑作不语。
“殿下可是想出城?”帘子刚要放下,那人又微笑问道。
白修泽语气生硬,“不关你事。”
“殿下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帮一帮殿下。”
此话一出,白修泽又惊又疑地看着他,“全城已戒严,你如何出得去?”
“殿下若是信我,我便帮殿下一把便是。”
马车骨碌碌,再次驶向城门关卡。
宫中,勤政殿内气氛压抑凝重,鸦雀无声,侍奉茶水的内监宫婢大气也不敢出。
白修隐脸色阴沉,“为何还是找不到!京城各处都找过了吗!”
回答的人仿佛是宫禁侍卫的模样,“回皇上的话,各处都找过了,城门也设了关卡,暂时没见着大殿下的身影。”
“既已设卡,即使马车再快他也不可能出城!去给我继续找!哪怕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新帝还是皇子时鲜有动怒,乍然发作起来不让人胆寒。侍卫战战兢兢地应了,生怕说出一个不字来,自己的脑袋便不保了。
白修隐颓然跌坐在那把冷硬的龙椅上,一种即将失去重要东西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握尽天下权利,却依旧仿佛有什么快要从指缝中溜走。
他喃喃地念了一声,“哥哥。”
不过片刻又有人前来禀报,“禀皇上,各处城门并无可疑人员出入。”
“可疑人员?”白修隐眼神一凛,“不可疑的你们便放行了?”
不想他会如此抠字眼,这些按吩咐办事的人最怕便是这种如钻牛角尖一般的问法,虽然幼稚,可对这些下人来说却刁钻不已,一不留神便落得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可皇帝这样问,你敢说些什么。侍卫声音有些发抖,“一众百姓皆拦于城门,不得进出。只是……”他艰难吞咽,顿了一顿,“只是有一人……是拿着皇上的手令出城的,臣等不敢不放。”
“我的手令?”白修隐脸色愈发难看,他自然记得,自己的手令只给过一个人,那个曾暗地里帮他算计了郑家的顾锦川。
他咬牙问道,“他可还带着什么人?”
侍卫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马车里还有两个他的小厮。”
“小厮?”只听见砰地一声,白修隐竟气得将茶盏扔了出去,在地上炸开,“他是质子!又刚刚出狱!你告诉我他哪儿去找什么小厮!”
侍卫被他一番举动吓得连连磕头,“是属下办事不力!请皇上饶命!”
白修隐却不看他,连连冷笑,“好个顾锦川,千防万防竟将你漏了去。如今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了!”
哥哥竟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他随即吩咐内监,“给我背匹快马!”
怎么着也得去把哥哥给抢回来。
而此刻白修泽看着顾锦川拿出手令,已经顺利出了城。
他此时换上了一套麻布衣服,粗糙的触感磨在身上让人十分不舒服,他不由得微皱眉头。
顾锦川嘴边笑容不便,“殿下还是忍忍吧,今时不同往日了。等到了梁国,便好些了。”
白修泽依旧紧紧锁眉,“你是我周国质子,无皇帝的吩咐你如何能回梁国。”
仿佛是故意叫他看见似的,顾锦川扬了扬下巴,叫白修泽顺势看到他腰间最显眼的地方那枚手令,上面印刻着龙纹图案,栩栩如生。
白修泽不知是恼怒还是其他,生气地出手扯下那枚手令,“他竟放你这通敌贩国的罪人走了?”
“首先,我本就是梁国人,算不得通敌贩国。”顾锦川挑眉轻笑,“更何况,若没有放我回梁国的条件,我怎愿意帮他一把?”
他语气中仿佛有轻快之意,“所幸我也没算押错宝。”
“帮他一把?”白修泽反应过来,“郑家的事,是他一手策划?”
“策划算不上,不过是利用郑家那点急功近利的心罢了。”语气中似有无尽委屈,眉眼中却露着幸灾乐祸之意,“郑之润也真是老糊涂了,竟也这般轻易上钩。”
“你的意思是说,是白修隐让你取得了郑家的信任,不光行刺先帝不说,还让你去为梁国通风报信,引得诸国联军?”白修泽恍然大悟,“你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倒是演得好。”
顾锦川嗤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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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过奖。”
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不假。可他的军心,不在郑家人那里,也不会在白修隐那里。
郑家和白修隐的意思,不过都是让梁国假意出兵而已,再假意退兵博个功劳而已。只是一个想让白修临来拿这个功劳,一个想自己拿这个功劳罢了。
他是什么人,焉有平白被人利用之理。他是质子,可未必也没有野心。
不过是趁着两虎相争的契机为自己谋个机会罢了。
白修隐让他拿着郑家的手令回梁国报信,他便将计就计让梁国联合诸国攻打周固。彼时实力悬殊,若攻下周国,他便是最大功臣,即使攻不下,也能算做他的一份功劳。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是这个道理罢了。
听到诸国联军的消息后白修隐自然会明白过来,不过顾锦川也不惧,他手中握着这般重要的把柄,无论什么时候抖落出去,白修隐都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即使白修隐登上帝位,也只能乖乖放他回国。
只是他没想到白修隐这般厉害,不一兵一卒将诸国退兵不说,还让梁国丢了一座城池。如此这般,他通风报信又尽嘴皮子劝说皇帝哪还有什么功劳,倒是会被记上一笔,让他回国处境愈发艰难。
他算计白修隐一笔,白修隐便反过来坑他一回。
不过不怕,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对他毫不掩饰眼中厌恶的白修泽,勾唇一笑。
眼前的这个人,怕是有大用处呢。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哥哥跟着野男人跑了tat
第61章阻拦
新帝在登基大典之日竟要出宫去追曾经的太子,哪有这样的规矩!内监们惊得不知所措,却也不得不按白修隐的吩咐去备马。
还好内监总管是个有脑子的,急急吩咐道,“还不快去通知宋将军!”
下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奉承道,“还是乔公公厉害,宋将军和皇上关系最好,一定能劝住!”
乔公公板着脸蹬他一脚,“还不快去!”
宋行安匆忙赶至宫门时,便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渐渐逼近。
白修隐远远地看见看见他,只叫到,“宋将军,快些让开!”
宋行安抿唇,站至宫门中央,眼神冷漠而坚定。
白修隐策马速度极快,眼见着便要撞上,宋行安却怎么也不躲开。无奈之下只能猛地一拉缰绳,马儿一声惊吓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白修隐从马背跌落。
不过还好,总算在里宋行安不到一拳距离的时候停下。
好险。
白修隐下马看他,语气中有薄责之意,“宋将军这是做什么。”
“微臣还想问皇上是想做什么。宫巷策马,有违宫规祖制。只因皇上乃九五至尊,旁人不敢直言。臣却不得不做这个罪人。皇上今日跪拜祖先,难道这么快就要违背先祖遗命了吗!”
白修隐虽是帝王,但与宋行安向来关系要好,又见他神色严厉,也没端着皇帝的架子,只不由得讪讪笑道,“是我不好,一时着急便忘了。”
然而宋行安却只是冷漠提醒,“皇上如今应该自称朕,在臣等面前才不会失了身份。”
“朕?你我只见何必闹这些虚文。”白修隐说着便想拍拍他的肩膀,他却突然退后一步躲开,跪下,“微臣心急,冒犯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这般举动让白修隐一怔,悬在空中的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将手缩回,低笑道,“原来宋将军也要离我远去了。”
口吻中仿佛带着无尽的自嘲与落寞,“怪不得从前皇帝都要自称寡人呢。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么。”
这样的语气终是让人不忍,宋行安抬起头,不由得宽慰一般地解释,“君臣有别,皇上这样待臣,会让别的大臣有所异议。”
白修隐失落摆手,“罢了。宋将军先回吧。”说罢便欲翻身上马。
宋行安却起身将他拉住,“皇上不可。”
“有何不可?”
“皇上登基大典之日竟要去追一个罪人,传到臣民耳中,不知道要闹出多少文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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