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温八拐
白修隐将头埋得低低的,“是十弟的剑不小心射在了马脚边。”
皇帝闻言心中已有了大概,脸上带着些许怒容,“不像话!”
一旁的白梨温柔地笑道,“大概不是有心的,皇上别生气。话说回来,还是七殿下送修隐回来的呢。”
“修临?”皇帝脸上仿佛有疑惑之色,“那孩子一向眼高于顶,怎么……。”
白修隐忙说道,“是太子哥哥让七弟送我回来的。太子哥哥的手不大方便,就让七弟……”
说罢小心翼翼觑了一眼皇帝,“七弟好像,好像不大开心呢……”
皇帝越听脸越发黑,还以为白修临懂得了和睦兄弟,不想还是这样目中无人。
他一拂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白修隐小声的问道,“父皇,七弟他们,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见他问的这样谨小慎微,皇帝心中泛起淡淡的心疼,这孩子如此敏感谨慎,怕是当在外当质子的日子不好过,不由得更加心疼起来。
他放缓了声音,“没有,是朕把他们都宠坏了。”
“皇上。”白梨突然开口,“修隐从小便身体不好,对武艺骑射也不甚通,今日从马上摔下更是有惊无险。不如就让修隐去每日的武场功课吧。”
皇帝沉吟片刻,“也罢,如此,你便不必每日都去武场了。若是喜欢,隔三差五去与你的哥哥弟弟研习切磋便是。”
白修隐乖巧地回答,“是。”
直到皇帝离开,白修隐这才问起,“母妃为何不让我去武场习武。”
白梨轻轻地为他揉脚,“切记敛锋芒。你如今身份尴尬,若是一味争强好胜,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知道,这话母妃说过。”白修隐点点头,“所以今日我是故意从马上摔下来的。那马儿跑得不算十分快,只受惊我是能牵制他的。只是……”
“你也太胡闹。若真摔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白梨言辞中带着微微厉色。
白修隐仰着头,“我这是成全了十皇子。他既想让我摔,我便摔给他看。反正也不是什么打伤。”
“罢了。”白梨放缓了声音,“想必你父皇也会好好管教十皇子他们的。”
“只是母妃,我不去武场习武,怕是会落后于人……”
白梨挽了挽耳边的发丝,侧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显得十分安静,“你只需要每日去看看便罢了,至于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修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儿臣知道了。”
只听得白梨继续温柔说道,
“你去上书房也一样,当一个废物有什么不好呢。”
“我明白了。”白修泽眼中带着冷静,唇边轻勾,“儿子的确是什么也不会。”
“那就好。其他的就让他们去争吧。”
“儿臣明白了。”
“对了。”白梨忽然抬起头,“你和太子走得太近了。咱们现在的身份,独善其身也就罢了。”
白修隐抿了抿嘴,似乎欲言又止,半晌才几不可闻地回答道,“是。”
翌日白修泽早早便到了上书房,环顾一周,察觉没人,心说那烦人倒是还没来。
又转念一想,那烦人不是崴了脚吗,怪不得都这个时辰了还不来,怕是要挨手心儿了。
这么想着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他偷偷的笑了笑,也不温习功课,眼睛倒是直直地望着上书房,他倒要看看这个烦人什么时候才到。
不出一刻钟便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满满放大在白修泽眼中,仿佛是走路不怎么方便,手中杵着跟木棍,走路一跛一跛的。
一个手上裹的像个粽子,一个脚上裹得像个粽子,看起来到还真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白修隐见白修泽远远地望着他,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投以灿烂一笑。
那样明亮的笑容,如同这宫里少有的阳光一般。心头仿佛被这明亮的笑容狠狠撞了一下,白修泽立刻转过身去,装作温习功课的样子。
白修隐却依旧远远地就叫了声哥哥,声音十分黏腻亲昵。
他只当做没听见,也不知道书上写了什么,反正只死死地盯着书,好像要把书盯出一个洞来似的。
那样的笑容太好看,好看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想和他好好亲近,想和他像七皇子和十皇子那样十分要好无话不说。
可是他是太子,他怎么能和一个低贱的质子如此亲近。岂不叫其他帝子笑话。
他是孤单的,他也不愿意和他们做朋友。
杵着木棍的人以为他没听到,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木棍杵在地方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在这时候显得有些急促,一扭一扭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他走到白修泽面前,
“哥哥是在等我吗!”
“少得意了!谁会等你啊!”白修泽冷哼一声,仿佛十分不屑,说这话的时候却不肯抬头,一直盯着书卷。
白修隐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这话一般,笑眯眯地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哥哥在等我。”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我没等你!”白修泽一听他这话,仿佛是面子上挂不住一般,恶狠狠向他吼道,完了还强调一遍,“没等你!”
白修隐似乎是被他这一顿吼给吓着了,又一听他说没等,一瞬间笑得跟朵花似的小脸就垮了下来,委屈地眼睛直直地看着白修泽,“那、那哥哥是在等谁……”
连声音都显得这样可怜巴巴的,好像真有谁欺负他似的。
白修泽别过脸不看他,没好气地说道,“等太师。”
本以为白修隐怎么着也得被他吼怕了,万万没想到这粘人刚刚还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转眼又笑兮兮地
帝王宫 分卷阅读8
看着他,
“那我陪哥哥一起等好了。”
白修隐被气得咬牙切齿,两眼死死地盯住他那张笑得十分无辜的脸,磨着后槽牙狠狠说道
“你是学变脸的吧。”
第8章□□
没过几日皇帝照例询问十皇子的功课,勤政殿里鸦雀无声。
“听你师傅前几日讲过务本之训,你可有什么看法。”
十皇子垂着头,战战兢兢回答到,“古云,绵世泽无如积善,振、振家声……”
皇帝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师傅便是这样教你掉书袋的?”
白修文身子一抖,“并、并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显得有些恼,“听你太师讲,为叫你们知稼穑之艰苦,这篇务本之训讲了三四日,你却连文意都不通!”
十皇子吓得立刻跪下,“父皇息怒,儿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皇帝见他如此,脸上已然浮现愠怒之色,“朕给你取名文,虽不指望你读书万卷,却也希望你好学善读,不想你竟如此辜负朕的期望。”
十皇子连连磕头,“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
“息怒?朕如何息怒?”皇帝愈发恼怒,啪的一声将他的功课拍在桌案上,“你瞧瞧你默的务本之训,错字连篇还有漏句,连你师傅也说你不甚用心,朕该如何息怒!”
如此大怒的皇帝实在少见,吓得十皇子只会磕头,哀求道父皇息怒。
“你自己说说,你的心思都用在哪儿去了!”皇帝一把将他的功课扔开,“怕是都去想着如何为难你的兄弟去了!”
“儿臣没有!”十皇子急急磕头辩解,“父皇明鉴!”
“没有?明鉴?”皇帝眯起眼睛反问,“你的四哥如何摔下马,自他回宫你是如何不恭不敬,你心中有数!”
“父皇!”十皇子抬头,眼中颇有不甘心,“他不过是个质子而已,父皇何以这般偏袒!”
“放肆!”一句话气得皇帝啪的一声摔出自己手中的茶盏,砸在十皇子脚边,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身上,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看来你是越发不知大小不分尊卑了!重默务本之训!抄写常棣一百遍!好好学习什么叫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若是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质子二字,你便不要再来见朕了!”
一番训诫,吓得十皇子面色苍白地离开,心中却更加厌恶起白修隐来。
他到如此训诫,害得皇帝摔了茶盏的事不出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宫中,白修泽顿时觉得连白修隐的脸都没那么讨厌了,见着几人更是趾高气扬起来。
皇帝却隔三差五造访长杨宫,关心着白修隐的脚伤。
等到白修隐的脚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春日最盛的时候了。
这些日子白修隐只出现在上书房,虽说一样黏着白修泽,武场却不见他的踪影。
白修泽一打听,才知道父皇给了这个黏人特权,可以不去武场,说是受惊过度。
这样一来,各皇子不爽的同时,也明目张胆地嘲笑白修隐的没用。
就连白修泽见了他也皱着眉头,“从马上掉下来就把你吓怕了,连武场都不去,真是没用。”
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眨着眼睛,“哥哥是想让我去武场陪哥哥吗。”
白修泽额角青筋跳动,这家伙果然是听不懂人话的,瞪着眼睛甩下一句“不是!”
果然还是不要跟这烦人讲话的好,听不懂人话的蠢货。
然后当日下午武场便出现了这个黏人的身影,眼巴巴地望着他,
“哥哥想让我来陪你,我就来了。”说罢还乖巧地捏着他的袖子。
白修泽深吸一口气,握住手中的弓强忍住一箭射死他的冲动,
“父皇不是允许你不来习武吗?”
“可是我可以来看哥哥习武啊。”白修隐眼睛一弯,笑得十分乖巧,“而且哥哥舞剑很好看,我很喜欢呢。”
白修泽下意识觉得好看用在他身上不像是什么好词,没过脑子就反驳道,
“你才好看!”
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对劲,果不其然某人脸上的笑容更甚,眼睛都笑弯成一条线,
“原来哥哥这么喜欢我,夸我好看呢。”
白修泽被他看得脸上微微发红,做出彻底无言的样子,一甩袖子,不欲理他,专心练习骑射舞剑。
可是无论他干什么,总能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向他投来,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烦人的家伙。
弄得他十分分心不说,还不敢抬头与那烦人对视,仿佛视线一对上,一看见那双弯弯的笑眼,他就会觉得十分烦躁。
而且从这往后,白修隐每日都来,也不做其他的,就眨巴着一双眼睛叫哥哥。
真是个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家伙。
日子长了,虽然白修泽依旧凶巴巴地吼他瞪他,却也好像习惯了这人的存在。
偶尔那家伙没来,白修泽下意识还要四处找一找他的身影,这种改变,他自己是意识不到的。
他望了望武场四周,这家伙果真没来,往日里比谁来的都早的白修隐,今日竟然没来武场。
白修泽连骑射都有些不专心了,老是下意识地往武场门口的方向望,也不知在望些什么。
真是烦人在的时候也不专心,不在的时候也不专心。
不专心的白修泽不出意外地被太傅训诫了,又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弟弟们的嘲讽。
这些话好像听起来都差不多,
“太子如此不用心,怕是要辜负父皇一片期望了。”
“十弟知道什么,太子是在等他的好四弟,少不得要分心。”
白修泽骑在马上睨他们一眼,
“十弟的功课一向令父皇失望,七弟也只是差强人意而已,弟弟们如此不用心,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得不分心为你们担忧。”
另外几人正准备与他分辨,白修泽冷冷打断他们的话茬,
“听闻前些日子十弟受了父皇的训斥,害得父皇动了好大的气。怎么,十弟的常棣抄完了?”
一通训话做足了太子的派头,仿佛今日分心受训的人不是他一般,端起架子来毫不含糊。说罢他扯着缰绳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这几人。
知道日落时分,白修隐才突然出现在武场,彼时白修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脸也有些发红,见到那家伙,下意识地将脸别开,耳朵却在听着有没有一声熟悉的哥哥。
果然,他微微皱起眉头,果然这个烦人还是来了。
等到那家伙走进他一看,怎么脸比他还红,额上的汗珠比他还多,气息还有些喘不匀,“哥哥!”
他别过头去,冷哼一声讥讽道,“你今天可真早!”
白修隐红扑扑的脸衬托得眼睛愈发黑亮,从身后突然拿出一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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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看!”
饶是白修泽再端着架子,这时候也不由得眼睛一亮,
“蛐蛐儿!”
作者有话要说:
“老是下意识地往武场门口的方向望,也不知在望些什么”当然是在望夫啊笑
第9章蛐蛐
只见白修隐手中拿着两个用竹篾编成的细小笼子,两只黑头蛐蛐儿正在竹笼子里活蹦乱跳。
白修泽眼里满是喜色,一把将竹笼子抢过来,“这是从哪儿来的!”
他从小生在宫中,自然不曾玩过这些东西,偶尔身边的内监捉了一两只给他来玩,仿佛兴趣也没有这般大。
“昨晚听见蛐蛐儿叫了。”白修隐眼睛弯了弯,“今儿下午便去上林苑抓了两只。”
白修泽这才将视线从蛐蛐儿身上移到白修隐身上,眼前少年的脸庞被夕阳衬托得有些红彤彤,唯一不变的是眼眸黑亮清冽,带着乖巧无邪的笑容。
他身上还有些灰扑扑的,衣角边还沾了几根青草。
白修泽被他这样看着,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脸上笑容也减了两分
“你、你抓这个干什么。”
“哥哥不喜欢吗?”白修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哥哥可以和我斗蛐蛐儿。”
白修泽这才发现他的手上也有些脏兮兮的,脸上笑容敛不住,但却故作冷淡
“我堂堂太子,怎么会跟你玩这么幼稚的东西。”
手上却紧紧捏住两个小笼子不放手。
白修隐依旧是一副仿佛没听到他说话的样子,“那哥哥要哪一只?”
“这只大的!”白修泽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白修隐脸上笑容更甚,“那叫他们去找个大瓷缸子来,咱们来斗蛐蛐儿!”
这时候白修泽脸上仿佛又有些别扭,别过脸
“谁要跟你斗蛐蛐儿了,看你身上脏的。”
白修隐低头看了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那我先回去洗澡,哥哥晚上在东宫等我。”
白修泽嘴上说着谁要等你,晚上却老早用过了晚膳,又叫人取出一个青花瓷缸,将自己的蛐蛐儿倒进去,耳边听着蛐蛐儿的聒噪,坐在院子里等着。
等到月上梢头白修隐才匆匆忙忙出现,一见他白修泽又摆出一张冷脸,知道他跑进叫了声哥哥,他才开口冷冷道,
“你洗个澡可够久的。”
听他这么硬梆梆的语气,白修隐瘪了瘪嘴,神色委屈道,“遇上父皇询问功课,所以晚了些。”
白修泽只瞥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坐到石凳上。
院子里小石桌上摆着的青花瓷缸被白修隐一眼瞧见,也顺势坐到石凳上,拿出自己的蛐蛐儿,倒进了瓷缸。
地上随手拔根草一逗,蛐蛐儿们就神起来了,触须细长,前足立起,到有几分严阵以待的架势。
白修泽也学着样子拔根草,还没来得及逗,两只蛐蛐儿就开打了。
一开始他那只个头大的明显占了优势,挥舞着前足张牙舞爪,步步逼近白修隐那只个头稍小的。
小蛐蛐儿被它逼得节节后退,突然一个猛扑,它触须只微微一动,便对小蛐蛐儿发了难。
白修泽眼睛一亮,“好样的!”脑袋更是凑近了瓷缸。
见这种形式白修隐的脑袋也凑了上去,和白修泽的脑袋抵在一块儿,把光线都挡住了,黑黢黢的一团看不见。
“咬它!快点别怂啊!”
两人脑袋抵在一起,仿佛也在和蛐蛐儿一起进行拉锯战,
一个厉声控诉“你的头别抵着我!看不见了!”
一个委屈辩解“明明是哥哥抵着我!”
“小郑子!”白修泽只能吼道,“再掌盏灯来!”
瓷缸里的蛐蛐儿谁也不肯让谁,他们俩的脑袋也谁也不肯让谁。
“这大蛐蛐儿好威风!”白修泽见他的蛐蛐儿这般厉害,神色愈发兴奋起来,“不愧是我选的蛐蛐儿,这般威风,不如就叫你威风大将军好了!”
白修隐见他的蛐蛐儿节节败退,用草根不断拨着它的触须,
“快上啊!咬他!快!”
谁知那只蛐蛐儿只会一再退让,围着瓷缸边缘打转。不过它动作也还算灵活,虽然遭遇‘威风大将军’的几次猛攻,倒也还算躲开来了。
白修泽见他的蛐蛐儿十分怂的样子,嘲笑道
“看你这只蛐蛐儿只会围着瓷缸转圈圈,不如就叫圈圈好了。”
说罢还用草根去逗它,“圈圈,来,再转几个圈圈看看!”
还没逗几下,不想那圈圈却趁着大将军不防突然出现在它身后,一个猛扑后用大颚死死咬住了它的尾须,无论大将军左甩又甩就是不松口。
顿时两人都激动地叫了起来,一个人叫
“诶诶诶!快!快点把他甩掉!”
一个人喊,“别松口别松口!就这样咬住!”
圈圈咬住大将军后不松口,把大将军耗得疲力尽,也让这观看的两人筋疲力竭。
败局已定,大将军的前足都被咬断了一只,奄奄一息地趴在瓷缸里,全然没了刚刚耀武扬威的劲头。
反观圈圈摩拳擦掌,对着大将军不断转圈,仿佛在炫耀着他的胜利。
一见大将军输了,白修泽不乐意了,
“你选的这是什么蛐蛐儿!故意拿一只弱的给我!”
“明明是哥哥自己选的……”白修隐有些委屈,嘟哝着嘴,“而且哥哥还特意选的一只大的。”
“就是你捉的蛐蛐儿不行!”白修泽哪里管这么多,把责任通通往他身上推,“不然我怎么会输!”
然后用手扒拉两下瓷缸里的蛐蛐儿,“瞧它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说不是你选的蛐蛐儿太弱!”
白修隐可怜地瘪瘪嘴,一副冤枉得不行的模样。过了片刻,又重新扬起笑容,仰着脸说道,“那我明天再去给哥哥捉一只来!”
“谁要你捉了。”白修泽不屑地撇撇嘴,“就会捉些蔫儿搭搭的死蛐蛐儿来糊弄我。”
“我没有……”白修隐扯了扯自己的衣角,十分可怜的样子,分辩到,“我明天一定给哥哥抓一只最好的!”
“不必了。”竟然输给他一个小小质子,即使是斗蛐蛐儿,也让白修泽觉得丢了面子,他一下子便板起了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哥哥……”白修隐拖长了尾音,语气里颇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白修泽哪里管这么多,本打算不理他,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问他
“你是在哪儿捉的这些蛐蛐儿?”
白修隐不明所以,“上林苑啊……”
“明日我同你一起去!”他眼睛突然亮起来,他一定要自己选个蛐蛐儿,扳回一城。
“可是哥哥还要习武啊……”
他不耐烦地打断白修隐,“那就放课后再去。”
他才不相信白修隐给
帝王宫 分卷阅读10
他捉的蛐蛐儿,自己捉的一定才是最好的!
第10章神秘
“你个蠢货别动啊!让我来!”
“明明是哥哥在动……”
“胡说!明明是你在动!”
“哥哥我没有……”
“你闭嘴!还说没有!蛐蛐儿都背你吓跑了!”
夕阳下的上林苑,两个少年匍匐在草丛中,一前一后两个少年,聚会神地在草丛中寻找着。草色混着余晖胭脂色的赤橙,耳边还有蛐蛐儿发出的声响,书中所说的童趣,虽然过了年龄,可这种情趣,大概也差不离了。
白修泽趴得像只猫儿,白修隐只在他身后,看着他沉下去的腰线和翘起来的屁股,脸上没有往日乖巧的笑容,反倒是夹了夹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见白修泽突然向前一扑,动作和猫一般灵巧,随即看见他转过头来兴奋地大叫,
“快拿笼子来!我抓住了!快!”
白修隐对上他的眼睛,这才挂上乖巧的笑容,忙不迭回答好,将小竹笼子递给了他。
捉了一只白修泽还不肯走,嘴里还说着,“多抓两只,咬死一只就换一只继续玩。”
白修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弯着眼睛说好。
“哎,你怎么想到捉蛐蛐儿来玩的。”白修泽一边努力寻找草丛中蛐蛐儿的身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
白修隐也在努力寻找着,一边看一边随口回答道,“从前在范国的时候没什么玩的,便玩这个。”
那样平淡的口吻,没有人知道在范国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他国质子,身份尴尬,受人轻视。夏天还有蛐蛐儿作陪,漫长的冬天,少年爱玩的天性在一日日的读书间逐渐消磨,剩下安稳沉静的性子,在乖巧的笑容中透出不争世事的气息。
范国的艰辛,都过去了。
小心翼翼行走在刀尖上的日子,也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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