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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甜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红柚
做旧的牛仔裤腿炸着软线,宴顶着藕粉色的毡帽,圆咕咕的杏子眼盯着他转。程未低着头,把她藏在围巾里的头发撩出来,根根理顺地别在耳后。
宠物区冷冷清清,只有中央音响在播放秋之私语,感应灯悄悄灭了亮度,程未斜着被阴影笼罩的侧脸,轻轻允住她的唇。
大脑比雪还要空白,宴睁大一双眼,把缠绵的视线落在他垂在耳尖的头发和生在眉骨上的黑痣。
她突然有种过了很久很久,前世与今生的错觉。
就像一块摆着香槟和华夫饼的红方格桌布,这些寻常普遍的细节总有理由让幸福过多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46
溢满,变成浪漫的热带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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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未左手牵着宴,右手拎着一大包花花绿绿的宠物用品,临近出门,他不忘提醒女朋友拉紧拉链,随即用胳膊掀开厚厚的挡风帘。
周遭的热气被寒风凝结,宴把嘴巴埋进高领毛衣,板鞋在地面踩出轻微的沙沙声。凉丝丝的绒水跳在手背,她仰起头,在被屋檐遮住一半的阴夜下,能看见细小的雪粒被led牌照成迷幻的梅子粉。
宴的左手被人抓进温热的口袋,即使空间狭小,也要尽的十指扣住。
真好,初恋和初雪被她在同一天撞见了。
也许世事没有百分百的圆满,在贴满小广告的路灯下,他们没有发现猫咪的痕迹。未来三天都会飘雪,程未只好把猫粮拆开小口,放在塞好棉毛巾的木质猫窝。
他穿着无帽大衣,在布置这一切的同时,雪把头发染成一层浅薄的霜。宴想伸手帮他拨开,却又没有理由的舍不得。
在她望而出神的时候,程未从口袋掏出一排创可贴,弯下放进她的背包里:“把它贴在磨破脚的地方,如果有出血,我再给你送云南白药。”
看宴有些疑惑,他解释:“我都看见了,你在电梯里被踩了好几脚。”
她愣了愣,随口反问:“你站的这么远,怎么还能看见我...”
程未摸着挺拔的鼻子,羞赧地笑出声:“玻璃不仅能看见窗外,镜面反光也能折射身外的世界。宴,我看猫是真的,不知不觉地看你也是真的。”
曾有无数人念过她的名字,种种复杂情境、喜悲忧苦皆有。时过境迁,全不抵他站在纷纷扬扬的雪下,轻轻唤着好。
此时的温润美好,更让她好奇程未摆臭脸的原因。宴忍不住问出声,他睨她一眼,又极不自然的、飞快的转回头。
她冲他的背影喊:“喂。”
假装听不见,程未闷着脑袋越走越欢。
“你走错了。”见程未顿住脚步,宴默默指着反方向,“学校在那边。”
过了十点,临街的商店多半扣着门锁,只有一家面包店还在做打烊前的清扫。摆在门外的藤椅还未回,安放新品的四方橱窗,还残着黄油和牛奶的清香。
室内的灯光很亮,连路过的行人都能感到朦胧的暖意,程未踌躇片刻说:“我...”
宴饶有耐心地等他说出合理的解释。
试图体面些,程未把一口气提了几次,仍逃不过言谈间的沮丧:“你是不是在接他的电话。”
“谁?”她下意识地说出口,随即恍然大悟,“你怎么会知道他。”
程未毫不犹豫的出卖队友:“刘碧。”
这件事,宿舍里的人不过一知半解,只有刘小昭知道全须全尾的真相。
任何藏在心底的秘密,在她说‘你要帮我保密’的那刻,就已经是躺在沙滩晒日光浴的比基尼女,随时都有被海风刮过的危险。
她隐约明白,那些结伴上厕所就能推心置腹的岁月,早已翻了篇章。
心里纠结成一团乱麻,宴微蹙着眉,试图把打成死结的疙瘩慢慢解开:“电话是他拨来的,但我们仅仅打了三分钟的电话,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彼此沉默。程未,你是我的初恋,又何必计较这件未成形的小事?”
“我计较的不是你们通了多长时间的电话。”他顿住脚步,融雪把睫毛淋得湿湿嗒嗒,呼吸比冬风还要绵长,“而是你,喜欢他。”
早在几天前刘碧便带来最新消息宴在他生日的前一天,对姓梁的表了白。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那天,宴在电话里哭了很久,他买了最近的汽车票、订了她喜欢吃的蛋糕,饿着肚子风尘仆仆赶到省城,安慰的不过是刚被别人伤了心的她。
宴伤过的原因也简单的让人发妒。
不过就是梁斯楼。
表白的结局不言而喻,程未却没有零星半点的窃喜。他站在阳台窗口,不知不觉点了两盒香烟,随风吹走的是难言的挫败和沮丧。
原来,她曾深深、深深的喜欢一个人,念念不忘,长达数年,历经四季的风声吹过青春的肩膀。
果然,喜欢与喜欢是会拿出来晒晒太阳比较,他自知底气不足,却仍要掏出真心比试。得到的结果,却连他自己都难以偏颇。
宴一时慌了神,她攥住背包的带子,盯着他淡淡的表情:“我认为,在荷尔蒙作祟的中学时代,喜欢上某个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更何况,你原来还交往过女朋友。”
“那时我不过初二初三,根本不懂什么感情,同学起起哄就是水到渠成。”
程未接着说,“分手的时候我确实哭过一次,倒不是因为舍不得她,而是因为短时间被绿,害怕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他笃定地说,眉眼比雪还要温柔,:“宴,我对你的喜欢胜过对山河日黛、烟酒糖茶,以及世界上除你之外的所有人。”
宴存着女生都会有的小小私心,期盼会有一个这样的人,把感情的平衡板,朝她微微倾斜几个角度。
这样的人,即使花光她半生的运气,也许也遇不上更好的了。
顿时不知道从何答起,宴只知道亲掉他额间的雪花,把脑袋埋在白棉织毛衣下滚烫的胸膛。
“那请你不要逃的那么远,永远只站在我身边。”
第30章30
脚下是尚且干净的雪泥,等他们踩着脚印走到宿舍,程未的羊呢大衣被融水浸成深色的痕迹。
这种料子娇气到不行,宴用纸巾帮他蘸了蘸,皱成一团的羊毛仍在丑不拉几的滴水。时间逼近十一点,碍于宿管阿姨拎着锁具阴阳怪气地催促,她把围巾解下来,绕在程未湿漉漉的脑袋上。
头顶是挂着银装的槐树,程未扯了扯这条粉红色的围巾,笑得格外无奈:“我又不是女人,吹吹风用不着戴头巾。”
她眨一下眼睛,很满意他的新造型:“但你是我男人啊,你要是生病了我还要照顾你,麻烦都麻烦死了。”
‘男人’二字让程未暂时忽略刺耳的‘麻烦’,他乖乖把头巾在下巴系个粉粉的蝴蝶结,转过脸问她:“明天我骑电瓶车带你去上课吧。”
“行。”宴钻进被关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47
上一半的金属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程未站在台阶下,伸着脑袋,把手臂挥地像旋转罗盘。
总有人站在原地,让你的回眸不再错付孤灯照霜影,只此一瞥,就忘却人间数度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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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是个离开手机没法存活的人,无论有事没事,忙里偷闲也要刷刷微博朋友圈。而程未在一起的时候,手机失去了它固有的吸引力,只有他的眉眼嘴角才是最好看的讯息。
她改了坏习惯,却入了更深的瘾。
上楼的时候,她掏出电量仍剩九十多的手机,发现自己的朋友圈和空间彻底沦陷。划着看不见底的999和666,宴手指一顿,停在梁斯楼为她留言的那行。
最直白最敷衍的两个字,祝福。
拈起飞在走廊上的雪花,宴把这团易逝又美丽的东西,从窗檐吹到触摸不到的夜空。没有什么意料之中的沉重,这一瞬间的怅然,就是最好的结局。
刚进门,宴就看见桌子的情侣水杯和钥匙扣,迎着室友闹翻天的起哄,她不好意思地说:“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实在让你们破了。”
“都是在三福买的用不了几个钱,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刘小昭贼兮兮地凑过来,摊开双手,“就给我们411发个红包吧。”
“去去去,想讹人啊。”宴睨一眼坐在桌前卸妆的尤喜,接着跟另外两人说,“你们想要红包就去找程未讨,反正我可没钱。”
姜齐齐把她摁住,挥手招呼刘小昭:“没钱就把宴扒了,人不值钱,衣服还能卖一顿海底捞。”
宴一边躲着魔爪,一边把身体蠕动成滑溜溜的虫状:“喂,你们有没有眼光,我这肉体能抵一万个香辣鸡腿堡。”
“你别傻坐着了,我们一起逼她发红包。”姜齐齐笑得爽利,百忙之中伸手拽住尤喜的衣角。
尤喜默不作声地将毛衣从她手中抽开,盯着被摁在床上举手投降的宴:“半个月前我就为程未准备了生日礼物,可惜一直没有时间给他。既然你们在一起了那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它送给你们当做祝福礼物。”
轰吵如食堂的氛围,被她冷不丁地话搅得比窗外还冷。宴斜斜歪在床上,笑容未曾消失,眼睛却幽幽地转:“哎呀,真是太感谢了。”
说完,宴踩着拖鞋走到尤喜身边坐下,眼睛的弧度正好:“我替程未谢谢你无私的关心以及单纯的同学情谊。”
听她语气淡然又热络,尤喜闪过分毫的诧异,在宴看过来时又匆匆换上不自然的笑容。
见尤喜从抽屉里拿出一本硬壳书,宴扫一眼《泰戈尔诗集选》的封面,嘴角有些冷:既然这书是送给程未,那我也不能白占你的心意。不如我做个中介人,把它转交给程未,让他亲自向你表示感谢。”
“不用不用...”搞不懂她要做什么,尤喜只能尴尬地笑,“不过是本书,送给谁都是一样的。”
“别客气。”宴拍了拍她的手背,逆着小台灯微弱的光笑得格外妖置,“明天我一定让你到程未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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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雪粒子小了许多,天空是青灰相接的颜色,看起来让人心情不算好。宴穿着长到脚踝的棉袄、墨绿色的苏格兰裙子擦着风,她利落地跃上电瓶车,伸出手臂环上程未的腰。
程未把杂粮煎饼递给她,转过头旋动电源钥匙,大声说:“带女朋友去学习啦。”
加速的风声搀着雪花拍在脸上,宴躲在他身后,如瀑的头发如镀了华光的绸缎。手抓饼在掌心有些凉,她咬了一口,果然等了很久。
“你等我等了多久?”宴轻轻慢慢地问。
“也不多,就半个多小时。”程未把电瓶车拐进停车棚,拧火,捞起她的书包,“女生都要化妆嘛,我等一会儿也没什么。”
宴用手顺着刘海,把白桃似得脸颊凑到他眼底:“胡说,我天生丽质从来不化妆。”
蹭一抹她人鱼姬的眼影,程未把手指摊开,若无其事地说:“你眼皮上沾了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荧光笔不小心划上的。”宴郑重其事地说,“你一定要相信我。”
八卦传播的速度委实可怕,当二人并肩走进教室,全专业数百位男女生齐齐将目光挪到他们的身上。一进门,宴就瞟见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室友,她笑的狡黠,拽着程未在尤喜身后坐下。
“我相信你...”程未顿了顿,把蓝色的椅子伸开,“个鬼。”
果然男人都是会变的,宴翻个白眼,继而掏出一本纸质柔软的书,轻轻放在桌上翻读。晨曦是冬天特有的温水白,她侧着脸眼睫低垂,一刀切的鼻子尤为直挺。眼见宴无心搭理自己,程未看了一会儿小丫头,忍不住夺过这个让她心无旁骛的东西。
“泰戈尔选文集。”程未皱着眉,略略翻个几页,“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听不到我说,我爱你。”
“很显然。”程未用手背撑着下颚线,“他需要一个助听器。”
把脑袋重新凑近书本,他断断续续地念:“跟我去玩玩,心肝!虽然不给你我的心,但会给你朱唇的媚笑,会给你疲乏的快感,会给你涂蜜的苦恼,会给你融合着幽愤的两行苦泪。”
程未合上扉页,随手一丢:“又玩又亲又上床,把渣都能写的振振有词,真他娘的人才。宴,你千万别看这本书了,我担心你会对男性产生不好的误解。”
“可这书是别人送给我的。”宴睨着尤喜的半丸子,刻意抬高音量,“别人的心意,总不能随随便便舍下了吧。”
“那是你。换做是我,通篇一个字读不懂,大老爷们谁要这玩意啊。”程未上挑的眉宇被墨还要漆亮,“送什么送,智障。”
第31章31
上课铃枯燥地敲打几声,高数老师踩着细高跟,了无生气地讲解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冬天到了,宴把围巾垫在冰冷的桌面,开始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冬眠。没过多久,保温杯咣地摔在地上,接着便是姜齐齐不知所措地问‘尤喜,你怎么哭了。’
寂静的教室里,翻纸巾、拭眼泪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宴皱着眉,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48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要哭死一边哭去,叽叽歪歪卖什么凄惨可怜。
按捺不住将要爆发的怒火,宴正准备用暴力解决这场事情,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鬓角,被塞进耳廓的耳机正在低吟ref:rain。
随着入耳处细腻的女声,宴转过脸颊,看见程未用百乐笔戳了戳尤喜微颤的肩膀。
后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上他绷紧的唇,不由自主地偃旗息鼓:“你...有什么事?”
“麻烦你小点声,我还要听课。”程未扫她一眼,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到,尤喜拧着眉,指着他空空如也的课桌:“你在听无字天书?”
“这是我的学习方式,你管得着么。”他把视线挪向别处,低强压的声音像被抽去了氧气,“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原来说过的话。”
讲台上的高数老师刚巧打开点名系统,大家幸灾乐祸的起哄声,盖过这一片的雷电阴雨。尤喜被他咄咄的气势吓得发懵,等她反应过来,后颈像被贴了块铁皮连点头都是艰难。
尤喜行事瞻前顾后、无胆无识,再一再二,她不会傻到再三。
耳机松松荡荡挂在湛蓝色的毛衣,程未将它拈进自己的耳朵,任由歌声清透的盘旋。
‘iwannasleepinyourfeel.iwannaseeyouinthedeep.’
她在绵长的耳机线尽头,碎发轻垂,抵不住困意的眼睛似合非合。程未轻抚宴的脸:“放心去睡吧,任何事情都有我替你去完成。”
男生仿佛天生就有使不完的热量,他掌心的温度,恰好适合宴捂不暖的脸颊。浅浅阳光落在桌上,程未的笑意就像超市货架上的软糖,都装着毫不吝啬的分量、令人心动的味道。
她望而出神,一点一点被程未迷惑。
“宴。”毫无预兆,高数老师突然喊住她的名字。
屁股离开椅子反弹出咚的声音,宴望着投影幕布上丑不拉几的照片,愣了几秒,傻傻地说‘到。’
老师不明所以地看她:“这位同学,下次点名就不要站起来了。”
脸颊染成淡淡的桃粉,她匆忙应着好,却不小心咬到了腮帮肉。从口腔窜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宴用纸巾蘸了蘸递在程未眼前,眨来眨去的眼睛满是‘求安慰求抱抱’的委屈。
程未挂着圆框眼镜,煞有其事地看了几眼,一脸认真地说:“你的血,无论是颜色还是稠浓长得都很像稀释后的番茄酱。”
“说,说以呢?”她捂着左腮,支吾不清地吐字。
“所以...”他放下纸巾,比个标准的大拇哥,“我宝贝真牛逼。”
虽然高数老师还在分析那几道无趣的题目,宴骤然抬高音量:“程未,你的求生欲怕是不够强。”
迎着四面八方探寻过来的目光,她把脑袋埋在桌上,笃定地下达通牒:“既然我们的课很多都不一样,你校队要训练我部门也有活动,那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许久没有说话,他注视着她冷冷抛下一句:“不许。”
这些话本是宴故意为之,目的很幼稚,只是想让程未说几句好听的软话。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却真的有些微怒:“凭什么我任何时间都要属于你,程未,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宴,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程未唇角微嗤,从口袋摸出硬质烟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还不是三天,这恋爱谈的有什么意思。”
宴张张口型,想要解释却不想失去被他捧上天的高傲:“既然没有意思,那我们还可以结束。”
要是说出口的话都能在两分钟内撤回,那该有多好。
捻着烟尾的指尖轻轻颤了颤,程未盯着胡乱涂鸦的桌面,沉默的一瞬比一世还要冗长。
“我出门抽根烟。”
他率先冷静下来,想要主动把两团互灼的火苗隔离,随后宴见他绕出走廊,后门被关地咣铛响。
出门抽根烟是分手还是不分手。
宴把脑袋用手臂圈起来,不过半节课,想要嚎啕大哭的人便从尤喜变成了她。碍于坐在前排的411,她咬住嘴唇从后门撤退,灯光下的眼底满是水亮的痕迹。
没过多久,从男厕回来的程未满身卷着烟气,他盯着空荡荡的桌洞和座位,打火机从掌心悄悄滑落。
高数课后,两人达成难得的默契谁也没有主动联系谁。
宴的手机偏执症又开始发作,无论走在哪、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刷新几次微信和qq。
她没有刷出程未的道歉短信,也没有发现漏接的电话,取而代之是记者部堆积如山的采访稿和版面内容。
当晚,宴失眠到一点,索性打开电脑码字。室友发出熟睡的低声,深蓝色的床帘若有如无地卷着弯,她正逐字逐句地查找错别字,胳膊肘碰到鼠标,不小心摁到了历史文件。
四天前的稿子,身穿白球服的少年眼神温意,他站在领奖台高高举起明灿灿的奖杯。
这是她亲手编辑的、最满意的微信稿。
因为主人公是他,她不遗余力、尽善尽美,总想着怎么做才能把程未最真实的美好用文字刻画出来。
标题上的‘校冠军程未’看的人眼酸,宴合上电脑,掀起遮住阳台的窗帘。又下雪了,她呆望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白点,没有勇气从空调房间过渡到阳台,感受这股侵入骨髓的凉意。
她赶快钻进被窝,今年的第二场雪比初雪冷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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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宴到一条成功订购高铁票的短信,她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程未给她的赔礼。
她当机立断把截图发给他:你干嘛贿赂我。
心脏比飞机遇上气流还要忐忑不定,宴颠了颠脚,眉心皱出一条淡淡的痕迹。
等待比想象中短,程未利落地回复:这不是我买的。
放屁,宴一边念叨这个极不文雅的词汇一边在键盘上打字。这时信号突然中断,电话来自她最最亲的亲人杨桃女士。
挂掉电话后,她看着对话框已经发送的‘放屁’,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




温水煮甜椒 分卷阅读49
也许程未也存在同样的问题,他没有回复,把最后的对话变成一场疑似是她没事找事的乌龙。
隔天是周五,等宴下课回到寝室,杨桃已经晒好被子,正在阳台为她搭衣服。
上学期假期很少,国庆之后,距离元旦还隔着遥遥无期的几十天。杨桃实在放心不下五谷不分的宴,特地休假三天帮她拾猪窝宿舍。
当然,杨桃准备和女儿去南方小转一圈,顺便带她参加自己的大学同学聚会。
被兴奋冲昏了头,宴冲上去抱住母亲,泪水在眼珠转啊转。
虽然一天要和杨桃打四五通电话,但单亲家庭在心灵上的依赖,不止是日益增加的通话账单所能满足的。
幸好程未近在咫尺,能为她消除大半的无措和棘手的困境。也让宴把对杨桃无尽的依赖,分成两瓣使用。
而那份甚少得来的父爱,她从程未那里得到了很多、很多的补偿。
宴不知道自己对这份爱的贪恋,有没有戒掉的那天。
当她拎着行李箱和杨桃坐上开往南方的动车,江城的雪片飞的密密杂杂,忽如其来地砸向玻璃窗。这一刻她突然想跳下车,顺着半白半黑的铁轨,跑回他的面前。
可宴是个惜命的人,她只能戴上蒸汽眼罩,用回眠的时间忘掉做痒难忍的思念。
不,她才不会思念他。
到达目的地时,天刚刚擦黑了边角,鸟雀还在亭台屋檐打着圈。
下榻的酒店在一片梧桐成林的溪水旁,哥特式的建筑、五琉璃窗,曾是民国某政最要引以为傲的公馆。时过境迁,百年不过尔尔。公馆被后人变卖,经新老板稍加改造,摇身成为最具特色的五星旅社。
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宴惊讶的张大嘴巴,连连问杨桃是不是炒股挣到钱了。
后者睨了女儿一眼,乍看上去淡然如菊,内心的吃惊不在少数:“我在大学读书,因为班上没有几个北方人,总是受到优待和照顾。这么多年不见,也许是为了尽地主之谊,他们又特地给我安排个好住处。”
退出大众点评,宴扫着喷泉池旁不同牌照的豪车,竭力压低自己兴奋的声音:“你知道在这住一晚多少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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