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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律师[星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木苏里
顾晏冷冷道:“……你还很骄傲?”
燕绥之:“啧”
不过最终,顾大律师还是借着身高体格优势,把某人请出了会见室,拯救陈章于水火中,以跟当年法学院那帮学生似的,被挤兑得一脸傻样还觉得挺不错。
从看守所出来之后,燕绥之和顾晏又去了一趟陈章的家。
尽管那个录音笔可能并没有录到什么重要信息,但他们还是要去把它拿到手。
守着房子的警员和他们半途联系的公证人跟他们一起进了房子,然后按照陈章所说的,卸下了其中一枚天花板,从隔顶上摸到了那支录音笔。
里面的音频文件当即做了备份,他们带走了一份,警员带走了一份,还有一份由公证人公证走了证据递交程序。
正如燕绥之他们预估的,录音笔果然没能坚持多久,甚至因为初始电量并不足的关系,只坚持了大半天。
陈章所说的第一场谈话内容录了一部分,因为有隔板遮挡的原因,并不算太清晰。不过就算清晰作用也不大,因为对方的说话方式非常讲究,单从录音里听不出任何要挟意味,甚至还带着笑,用词委婉有礼,乍一听就像是在谈一场最普通的交易。
如果把这场谈话理解成某位富家子弟,想让陈章接一个潜水私活,并且打算给予他极为丰厚的报酬,也未尝不可。
不过即便没什么重要内容,燕绥之这一晚还是仔仔细细地听了三遍,直到他的智能机到了一条新信息。
信息来自于第三区开庭的法院公号,再次提醒他开庭的日期,不远不近就在后天。
第66章乔治曼森案(一)
“需要申请见一下证人么?”
庭审前的最后一天,顾晏这样问道。
对于很多律师来说,这样的问话是多余的。因为庭审前只要时间允许,条件允许,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见一见证人。通过一些技巧性的谈话聊天,来确认对方知道的信息哪些是对当事人无害的,哪些是不利于辩护的。
这样一来,当他们上庭对证人进行交叉询问的时候,就会知道哪些问题可以问,哪些最好别提。
曾经在这一行流传过一种说法当控方或者辩护方律师对证人进行询问的时候,总能预先知道证人会回答什么。如果律师提出了某个问题,证人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那这位律师一定不太成功。
但是燕绥之这人常常不按牌理出牌,大多数人认为稳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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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他不一定会去做。
而顾晏深知他这风格,所以才要多问一句。
果然,燕绥之摇了摇头,“你是说赵择木还有乔他们?不用了。”
在庭审方面,顾晏当然不会干预太多,但还是问了一句:“确定?”
“确定。”燕绥之一本正经道,“我在扮演一个合格的软柿子。这么短短几天的功夫,一般软柿子应该正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壁呢,哪顾得上见证人。”
“……”
对于这种瞎话,顾晏选择不回答。
不过燕绥之嘴上说着不用了,并不是真的对证人毫不关注。相反,这一整天,他除去看守所的会见时间,一直在看已有案件资料里,警方所集的证人证词,还有亚巴岛别墅内的几段监控视频。
别墅内的监控主要设置在走廊和大厅角落,每一间客房门都在监控范围内,所以每一位客人在那段时间内进出房间的时间点都非常清晰。
但是别墅外的监控则并非毫无死角,最大的一个死角在于受害者乔治曼森的房间外墙,出现死角的原因巧合得令人无语乔治曼森那天傍晚坐在窗台边喝酒的时候,不小心损坏了那处的监控摄像头。
燕绥之想了想,时间似乎刚好是他和顾晏从亚巴岛中央别墅离开前后,那时候曼森还坐在窗台上拎着酒杯,跟他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醉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他确实打翻了什么东西,在那边低头拾。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损坏了最重要的一处监控摄像头,可以说命运真的很爱开玩笑。
燕绥之正在做最后一天梳理的时候,看守所里的陈章也正在跟管教协商。
“我能不能拨一个通讯。”陈章道。
管教皱着眉。
“我知道,按照规定需要全程监听。”陈章道,“我知道,没关系,可以监听,录音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给家里人再拨一回通讯。”
明天就要开庭了,而他将要走哪一条路还模糊不清,诉讼会输还是会赢,他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这些他都不知道。
按照第三区看守所的规定,他不是完全不能进行任何通讯,联系任何人。只是申请的手续非常麻烦,一般管教不乐意给自己找事,而一般的嫌疑人也不愿意给管教添麻烦,以自己上了管教心里的黑名单。
陈章眼巴巴地看着管教。
他其实非常幸运,分配到的管教虽然总爱虎着脸,但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式的凶神恶煞。正相反,那位虎脸管教甚至有点心软。
陈章求了大半天,管教终于松了口,点了点头道:“算了,好吧,等我填一份申请。”
那份申请辗转了四个层级,最终在入夜的时候回到了虎脸管教手里。
“行了,把通讯号告诉我。”虎脸管教道,“拨号只能我来,你不能接触智能机。”
陈章感激不尽:“好的好的,没问题,我不接触,怎么样都行,我只是想跟家里人再说两句话。”
很快,在专门的监控之下,知更福利医院339病房的通讯被接通了。
“喂?谁啊?”通讯那头响起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嗓音缓慢而温和,是陈章的母亲。
之前燕绥之带来的录音笔虽然音质清晰,但总归有轻微的变化。而且录音和实际的通讯毕竟不一样。
陈章一听这句问话,原本准备好的话突然就哽在了喉咙底。
他鼻翼急促地扇动了几下,紧抿的嘴唇里是咬得死死的牙。
通讯对面的人连问了两句后,似乎听见了这边急促的呼吸,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文啊?是你吗?”
陈章用指节狠狠揉了一下眉心,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清了一下嗓子道:“嗯,是我。”
就这样短短一句话,最后还难以控制地变了音调。
通信那边的人忽然就欢欣起来,似乎是对她旁边的人说:“我儿子!儿子来通讯啦!你看他之前就是太忙了!”
可能是总替几位老人不平,对陈章心怀不满的那几位护士。
之前陈章有什么事不敢拨病房的通讯,都找那几位护士,因此没少被她们堵,但是陈章一点儿也不反感。都是些心软的姑娘,才会不忍心看几位病人被他这个“不孝子”丢在医院。
“文啊,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陈母絮絮叨叨地问道,“按时吃饭了吗?没生病吧?”
陈章闭着眼睛,听着她一句接一句的关切,眼眶已经热了。他用手指揉了揉眼皮,似乎想把不断漫涌上来的水汽揉按回去,但很快,他的眼睫还是变得潮湿起来。
当初看到诊疗单的时候,他一度有点绝望。他明明还在盛年,却强壮不了多久了,只有四五年,只剩四五年……
等到他也跟祖父、父亲以及姐姐一样,腰腿枯朽萎缩,瘫痪在床不能移动的时候,他这多灾多难的一家子该怎么办呢……
那段日子,他每天每时每刻,日日夜夜都在想啊想啊,却想不出办法。
直到碰到那两位找上门来的人。
在利诱与胁迫的交织中,他一度有点破罐子破摔,觉得其实那样也挺好的。哪怕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但是他一个人的代价,能换一家人再无后顾之忧,挺划算的。
真的挺划算的。
这样的心理不断加深,以至于当乔治曼森那件案子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他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那两位胁迫者真正的用意。于是他直接放弃了抵抗,顺着所有证据录了口供。
最为魔障的时候,甚至拒绝被人从泥沼里拉出去。
因为一旦拉出去,他那一家人今后的保障就没了,又要陷入前路不明的迷茫和担忧中,不划算。
他一度觉得自己非常冷静也非常理智,甚至有点自我感动,自我佩服。但直到这时候,直到重新听见通讯器那头,妇人苍老却温柔的声音时,他才明白,他根本做不到那么绝。
他还想听这样关切的唠叨,还想每周忙里偷闲去医院看看他们,被他们拉扯着捏着手臂,说他胖了点或是瘦了点。
他还想再听很多年。
那边的人轮换了好几个,他梦游一样浑浑噩噩地答着。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面那些家人的话语上,反而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直到母亲问他:“文啊,什么时候能不忙一点,抽空来让妈看看你?”
陈章张了张口……
明天就要庭审了,他自己让自己陷入了困境,能帮他一把的只有一位年轻的据说毫无经验的实习生,前路渺茫。
他根本不知道这场听审之后,自己会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所以他答不出来。
对面听懂了他的犹豫,立刻道:“没关系,没关系,啊。不一定要来,你忙你的,我们很好。”
申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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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通讯并不是随意的,没过多久,限定的时间就已经到了。
通讯截断之后,陈章呆愣了很久,这一整晚都极度沉默,有点希望庭审迟一点,再迟一点,最好永远不要来。
即便他祈祷了无数遍,乔治曼森案的庭审还是如期到来了。
这天上午9点半,燕绥之和顾晏到了第三区刑事法庭的门口,熟练地将光脑、智能机、电子笔、文件夹等一系列东西掏出来,依次过进门安检。
这一次的庭审因为被害人曼森家提出申请,除了原被告及证人的家属,不能有任何和案件无关的人来旁听。所以这一天的1号法庭门外并没有聚集学生或是其他公民,显得死气沉沉。
因为被要求保密,所以这次进庭前还要进行一下二次安检,说白了就是身份审核。
前面的庭审助理冲燕绥之点了点头,“您是?请核验身份。”
燕绥之把身份卡递过去,道:“辩护律师。”
庭审助理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顾晏,“你们是一起的?”
“对,我记得辩护律师可以有两个陪同名额。”
庭审助理指了指顾晏,“没错,所以他是?”
“我的老师。”
燕绥之瞥了顾晏一眼,笑着这么介绍了一句。说得特别流利,一点儿心理障碍都没有。庭审助理一点儿端倪都没看出来,唯独顾晏能听出话音里打趣的成分。
两人推开厚重的大门走了进去。
虽然庭审对外保密,但这并不代表法庭内人不多,相反,旁听席上坐的人并不少,其中有几位一看就来头不小,从排场到气质都极有压迫力。
如果本奇和赫西那两位在现场,一定一眼就能将那几位认出来,毕竟他们经常出现在某些网站报道中。
那位穿着昂贵衬衫抱着胳膊坐在一角的男人,有着灰色短发和浅蓝色的眼睛,手臂隆起的肌肉显得他强势、严刻、身材悍利。尽管他的五官跟乔治曼森并不很相像,但他确实是乔治年长很多的哥哥布鲁尔曼森,曼森家族一名鼎鼎重要的角色。
在他身边,则坐着好几名保镖,将他圈围在中间,颇有点儿众星拱月的意思。
从燕绥之进门起,布鲁尔曼森的目光就滑了过来,含着打量审视的意味,如果是胆小一点的人,被那样的眼神瞄两下恐怕腿都发软。
燕绥之从他身边的走道经过,走到了最前排的位置上,将光脑放下来。
顾晏在他后一排站定,并没有急着坐下来,而是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道:“布鲁尔曼森在,他是个极其敏感且多疑的人,你过会儿着点。”
燕绥之了然一笑,“我当然知道。演实习生而已,伸手就来”
他说着,身份一秒切换,在布鲁尔曼森的盯视下,对着顾晏佯装忐忑地拍了拍心口,声音不高不低:“怎么办老师,要开庭了,好紧张,说点什么好听的安慰我一下?”
顾晏:“……………………”
你怎么不去戏剧学院?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庭~
第67章乔治曼森案(二)
布鲁尔曼森的目光越过五排坐席,始终落在燕绥之身上。
对于这位曼森家的长子,燕绥之算不上熟悉,也并非全然陌生。曾经的曾经他们有过两次直接的交集,一次是在一位老律师组的酒会局上,两人碰过一次酒杯。一次是在关于一位法官的案子里,审前为当事人采集有利证据时,两人寒暄过几句场面话。
即便是这样浅淡的交集,也能明显感觉到布鲁尔曼森不止脸跟乔治曼森不像,性格也完全不同,是位最好别惹的麻烦人物。
燕绥之虽然正对着顾晏,余光却注意着布鲁尔曼森的动静。
这种细微的差别,近出的顾晏是能觉察到的。
“在看谁?”顾晏微垂目光看着他。
燕绥之,“布鲁尔曼森,他一直看着这边。顾老师,有点老师的样子好吗,按照正常情况你该安慰一下被赶鸭子上架的实习生了。”
他这两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其他人听不见。从远一些的角度来看,他就像是真的因为紧张絮絮叨叨了一气,但又怕被法庭上的其他人听见露怯……
不管怎么说,总之见鬼的装得还挺像。
近处的顾晏更是为燕大教授的演技所折服,答:“按照正常情况我根本不会有实习生。”
而且某些人张口顾老师闭口顾老师说得是不是太自然了点?
燕绥之不满地“啧”了一声。
顾晏垂眸看着他,好一会儿后突然平静地道:“这只是一次庭审,不管结果如何,你在我这里的考核成绩始终是满分。”说着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燕绥之:“……”
说这句的时候,顾晏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足够后面的布鲁尔曼森听个大概。他说完没再看燕绥之一眼,就直接偏头理了一下光脑和座椅,准备在席位上坐下来。
这过程中,目光和布鲁尔曼森碰上了。
“顾律师。”布鲁尔曼森冲他点了点头,打了个声得体有礼但并不算热情的招呼。
顾晏也点了点头,“曼森先生。”
“我倒不知道这位辩护律师居然是顾律师的实习生。”布鲁尔曼森又道。
“不是。”顾晏否认得非常干脆,“准确地说他是莫尔先生的实习生,我只是暂代几天。”
布鲁尔曼森非常浅淡客气地笑了一下,面上看不出他对这句话有什么想法,但是燕绥之和顾晏心里都清楚,这句话至少让他放了一半的心。
至于另一半……
布鲁尔曼森再次直切重点,道:“上次我说有机会一定要请顾律师尝一尝酒庄新酿的酒,你陪着实习生来天琴星怎么不提一句,抽空喝一杯酒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寒暄客套的笑,但是话里暗示的意思却很值得推敲。
依照规定,辩护律师和被告人是不能随意会见受害人及其亲属的,为了避威逼胁迫等情况的发生。这点布鲁尔曼森不会不清楚,但是他话里却轻描淡写地说要跟顾晏见面喝杯酒。就是侧面强调顾晏不是辩护律师,不要自己搞混身份乱插手。
顾晏也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不过顾晏脾性在那里,回答的时候依然是不冷不热的风格:“事实上我这两天刚到天琴,如果不是得看一眼庭审,我现在可能还在第二区治安法院的签字桌边。”
这话同样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他根本没那个国际时间陪实习生,二是他只是礼节性来听庭审。综合而言,就是他没时间也没兴趣帮实习生处理这件案子,都是实习生自己独立在办。
布鲁尔曼森另一半的心也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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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顾晏道:“好吧,不为难你了,下回一定抽出空来,我那几瓶酒还在等着你。”
“一定。”
没多会儿,法官和控方律师也到了。
法官燕绥之没什么印象,倒是顾晏在他身后简单提示了一下
这位头发半白的路德法官跟顾晏和燕绥之还有点儿“沾亲带故”,他年轻时候也是德卡马南十字律所的一名律师,只不过干了十来年后转行成了法官。
“路德现在还和所里一位大律师保持着联系,因为他们当年是同期生,关系还不错。”顾晏道,“后来诉讼上的交集也不少。”
律师和法官之间很少有关系特别亲近的,但也不会丝毫没有联系。毕竟曾经都是学法的,没准儿是同学、师生、校友,有些情况下会避嫌,但也不至于处处避嫌。
有一些律师为了在诉讼上占一点先天优势,会想尽办法跟法官搞好关系,定期办点酒会混个五分熟。即便不这么干的,多年案子打下来,也总会有那么些不深不浅的交情。
燕绥之听见顾晏这么说也不意外,顺口问了一句,“哦,是么?这是哪位大律师的朋友?”
顾晏:“霍布斯。”
燕绥之:“……”
他无语片刻,要笑不笑地问了顾晏一句,“这位没有给人强行打0分的癖好吧?这种时候可找不到一位能打100的来救场。”
顾晏:“……”
他原本微微倾身还打算说点什么。一听燕绥之把那个吃错药的“100分”拎出来,他又面不改色地坐直了身体,靠回在椅背上。
“提都不能提?”燕绥之挑起眉,“别这么小气,你本来要说什么?”
顾晏依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燕绥之想笑,“行了,你气着吧。霍布斯的朋友也没什么,第三区刑庭的法官歪不到哪里去,多亏当年那位大法官带的好风气。”
提到这个,顾晏倒是看了他一眼。
关于天琴星刑庭那位以板正不阿出名的大法官前辈,很多法学院上课的时候都会顺嘴提两句,所以顾晏当然是知道的。
也许是话说得刚好顺嘴,燕绥之难得提了一句自己的私人经历:“我接的第一个案子就是那位大法官负责的,开庭前我跟他视线对上,出于礼貌冲他笑了笑,可他却面无表情,托他的福,我第一次庭审就完全没能紧张起来。”
那之后就更没紧张过了。
顾晏对这随口拈来的事情居然表现出了几分兴趣,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位大法官全程没换过表情,纹丝不动,所以我一直在想他的面部神经是不是有些问题。”
燕绥之这人挤兑起人来敌我不分,对别人含着一种“看小傻子”的笑意,说起年轻气盛时候的自己同样如此。
不知道为什么,顾晏的表情略有点古怪。他看了燕绥之片刻,平静地朝不远处的小门一抬下巴,“开你的庭前会议去。”
燕绥之了笑,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跟法官还有控方律师一起进了法庭附带的侧屋。
跟很多时候一样,庭前会议依然是流程化地走个过场,很快,三人便从侧屋里出来,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被告人陈章也被法警带了进来。
他每次出现,都显得比前一天更憔悴。满脸青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放弃抵抗的悲观意味。
明明前一天会见的时候他的神还没这么差,也不知道这一夜他都想了些什么,把自己想得跟吃了枪子一样。
燕绥之撩起眼皮朝被告席看了一眼,当即被自己当事人扑面而来的丧气瞎了眼,又毫不犹豫地回了目光。
他一掠而过的视线,被告席上的陈章其实看到了。
陈章也想给自己的辩护律师一点儿回应,但是现在的他实在打不起神。越临近开庭他就觉得自己希望渺茫,而这糟糕的局面又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极度懊恼。
同时他又对自己的律师心怀愧疚,本来实习生就很难打赢官司,甚至很可能因为第一次出庭太过紧张而出点洋相,他之前还各种不配合,给那实习生又增加了难度级别。
“输了我也不会怪你……”
陈章看着燕绥之的身影,心里这么说道,但是僵硬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对于他这种神状态,旁听席上有人是喜闻乐见的。
布鲁尔曼森身边的助理低声说道:“看那位教练碰见世界末日似的表情,可以想象那名辩护律师有多令人绝望了。”
布鲁尔目光未动,“顾不在,只是实习生当然掀不出什么浪。”
事实上,他们虽然没跟顾晏和燕绥之直接接触,但是前些天顾晏在接受一级律师审查,以及一到天琴星就去了第二区这种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之前半真不假地问顾晏,也只是一种提醒而已。
“万一那位顾律师他就是想插手呢?”助理又道。
布鲁尔曼森瞥了他一眼,“还记得他之前怎么安慰实习生的?‘不管结果如何’,这话基本就是一种默认。当然,不排除他是说给我们听的。”
助理:“那”
“但是别忘了……”布鲁尔曼森道,“他刚通过一级律师的一轮审查,正要进入公示期。最需要锋芒的一轮他已经通过了,这段时间里他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证稳妥。任何一位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在公示期里接有争议的案子,参与容易招惹麻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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