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他们要分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而今不多情
比赛开始,秦渝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柯庭云以为他是爆发型的选手,没想到到了第二圈半他还是轻轻松松地跑在前三,步调还很轻松。大分终于挤了过来,此刻站在柯庭云身边声嘶力竭地喊加油,浑身的胖肉都抖成一团,脸色涨红,看着比柯舒朗还要激动。
快到终点时,秦渝开始慢慢减速和调整呼吸,柯庭云他们离终点近,秦渝路过的时候甚至还留了空隙给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柯舒朗立刻捧着脸小声尖叫起来。正午阳光正烈,柯庭云眼看着秦渝顶着骄阳,轻松地冲过了终点线,第二名。第一是个体育生,个子小小的,此刻已经累的面如死灰,被一拥而上的同学簇拥了起来。柯庭云看出秦渝还有余力,忍不住内心吐槽宁可得第二不可丢面子,真是个大少爷。
秦渝慢跑了几步调整呼吸,轻轻松松溜达到了大分他们附近。柯庭云他们还在看台里,此刻隔着栏杆和秦渝遥遥相望。大分从栏杆里伸出一截手臂,装作追星迷妹的样子大喊:“小鱼小鱼我爱你!小鱼儿你好棒!”秦渝迅猛地窜过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臂,作势要把他扯出来:“你喊我什么?”
他们俩在这闹腾,柯舒朗却红着脸把手里攥的温热的矿泉水递过去。秦渝接过来也没喝,拿在空闲的一只手里上下抛着,问柯庭云:“下周四谢鑫一生日,来不来?”
大分正龇牙咧嘴的把自己的手臂从秦渝的另一只手里扯出来:“来来来,谁不来谁孙子。哎呦疼,我的手!”
柯庭云犹豫了一下,他是挺想去的。可是过生日必然是要带礼物,他囊中羞涩,还要从不多的金库里扣除下个月的伙食,那就没剩多少了。
尽管知道谢鑫一对他并不熟悉,也根本不会在意他带了什么礼物,柯庭云还是想竭尽所能,即便不是为了那不便明说的小心思,他也很想感谢谢鑫一,因为他潜意识里总觉得,是因为有谢鑫一的关系,自己才能认识秦渝他们,不然凭他的人生,哪来的这么好运气呢?
第5章生日
柯庭云偷偷关了门,把自己的铅笔盒拿出来。那里有他之前打工存下的钱和柯萍给的见面礼,加起来还剩下三四百块。他在心里盘算了下,应该是够的。柯庭云之前看中了一款车,本来是打算先买辆自行车的,总不能天天蹭秦渝的。不过现在又改了主意,他知道谢鑫一喜欢打篮球,所以想用这笔钱送他一个篮球。
这盒子一直藏在床底,除了柯舒朗没人知道,柯庭云也就放心的很,基本不怎么来查看。这一打开柯庭云顿时愣住了,里面空空如也,连个钢也没剩下。
他大脑空白了一刻。
柯舒朗是不会动这里的钱的,柯母不管他,基本不会进他的屋。柯庭云一面捉摸着,一面走出屋。他觉得此刻的步伐重似千斤,头脑也开始充血一样涨的生疼。
而此时柯父也正要出门。柯萍并不是来劝他南下的,但柯父却真动了心思,一边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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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意自己不能白白放过,一边又觉得儿子渐渐长大,眼看越来越不服自己管教,再这么一走这个家还不是要反了天?一根反骨,就是欠拾。
柯父越这么想,越觉得柯庭云简直是自己发财路上的第一块绊脚石,最近更加不待见他。平时看不见还好,这时看见柯庭云失魂落魄地扶着门框,顿时心生厌烦,脑子比身体快地先骂了一句:“兔崽子!”
“我放在床底下的钱呢?”
柯父正在找钥匙,闻言转过身来,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柯庭云:“你有钱?你的钱还不他妈的都是我挣的?”说完了忽然想起来似的:“哦,你还学会存钱了,难怪最近都不在家,去哪野了?嗯?在外面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呢,你还想瞒着我?”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怎么,你这什么表情,你不服气?”
柯庭云沉默地望着他。他虽然瘦弱,看起来细细长长面条似的一根,但眼睛乌黑,瞳孔大睫毛低,微微低着头看人的时候眼睛就变成细长的形状,容易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柯父被他这么看着,先是心头火起: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清秀的过了头,像个女娃娃似的,半点也没有男子气概,不像自己。接着就略略地有些心虚,因为想起了自己这一年都没有管过他的食宿了,难怪这么瘦弱呢。可这点愧疚的心思不过如同烈日下蒸发的水一样,眨眼就不见了,随即漫天扑来的都是愤怒他居然敢自己藏钱了?他哪来的胆子?他怎么敢?这挑战权威般的行径让柯父眼睛发红,怒上心头,随手就抄起了身边的雨伞,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
柯庭云抬手挡了一下,可也就挡了这么一下,雨伞歪了一下,边缘从茶几角划过,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噪音。
柯父狞笑着,他挺喜欢看柯庭云反抗的样子,反正他太过瘦弱也挣扎不了,那些抗争在柯父看来不过如佐味料一般,给这场痛苦的、让柯父觉得热血沸腾的游戏增添一丝乐趣。反正他是我的。柯父兴奋地想,他是我儿子,是我的东西,是我生出来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可不就是天经地义么!
柯庭云被柯父抓住了手腕和脖颈,他看到了柯父充满血丝的眼睛,就忽然觉得恶心又疲惫,好像全身漫在了无边无际的污水里,往上是灰蒙蒙的天,往下是触不可及的地。既乏味又无望。他就停了手,任柯父把他如小鸡仔一般扯在墙上,如同已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不再挣扎了。
谢鑫一的生日定在酒店里。他和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觉得生日派对开在家里有点拘束,不如在酒店里就他们这一群人自由自在,还可以向心仪的女孩小小地炫耀一把。他也是人缘好,即便是在学业这么繁重的时候,也有几十个好友陆续地来捧场,有参加补习班或者家里不让因此没到的,也都用手机发来了生日祝福。
谢母来来回回地在包厢那里招呼这群小客人,忙的有些脚不沾地。秦渝就站了起来跟她说:“阿姨您进去歇会吧,我下去接人好了。”
谢母微笑着点头。秦渝愿意的话,他是非常招人喜欢的。谦虚英俊又大方得体,简直是模范般的邻居的孩子,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秦渝走到一楼大厅,正遇到了刚刚进门的柯庭云。秦渝看见他柔软的黑发有点乱,脸色很苍白,一如既往地透着营养不良的饥瘦,右边脸颊上还贴了一个创可贴。但对方显然是很仔细地打扮过的,穿了一身新的长袖长裤,鞋子也十分地干净。
尽管能看出浆洗的痕迹,但也竭力十分体面了。
秦渝一边在心里微微震惊于自己过分仔细地打量,一边侧身示意他过来。
其实柯庭云来的有些迟了,蛋糕已经被分的差不多,来客的礼物也都送的七七八八。不过因为都是学生,也没人在意这些。此刻包厢里闹哄哄的乱成一团,谢鑫一刚刚和步淼淼说过话,转头间看见了秦渝和他身后跟着的柯庭云,微笑着迎了上来。
秦渝立刻察觉到了身边人的僵硬。这倒是有点反常,秦渝心想。他觉得柯庭云一向是比较“装腔作势的”,越是不熟的人越强迫自己表现自然的那种,虽然柯庭云自己并不承认。
柯庭云的手指都有点发抖,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生日快乐。送你的生日礼物。”
这礼物实在有点薄了,简直像是初中小女生之间的礼物游戏。柯庭云甚至能感受到几道奚落的视线射过来。好在谢鑫一涵养很好,他很郑重地接了过来并礼貌地道谢:“谢谢。”
柯庭云在他专注地凝视下头脑一阵阵发晕,这倒不是激动的,八成是失血过多。柯庭云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样就好了,足够了。
大分也凑了过来,他被人抹了一脑袋奶油,正要去拿湿毛巾。此刻瞄见了,怂恿着要谢鑫一把信封打开:“我靠,不会是支票吧!”话语刚落,就失望地喊了出来:“生日贺卡?没劲。”
一封生日贺卡,街上两块钱一种的。谢鑫一大概从没过这么小女生似的礼物,也怔了一下,贺卡里端端正正地抄录着格瑞泰的一首诗,字迹漂亮的像是直接从书本上拓下来的。这诗谢鑫一没读过,就大概地扫了一眼。下面是是落款:祝你生日快乐。柯庭云。
身边凑过来看的顿时发出了一阵或善意或取笑的哄笑。
有个男生大声喊:“步淼淼,他是不是不小心把你要送的生日礼物拿过来啦?”
步淼淼白了男生一眼,看来是觉得这个玩笑十分无趣。
“对不起。”柯庭云说。这声道歉太小声,很快淹没在哄闹的声音了,大概除了他身边的秦渝没人听得到。
秦渝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想揽住他,告诉他大家开个玩笑而已,谢鑫一也并不在乎礼物的轻重,朋友间没必要说这些。可是他扭过头看见了柯庭云的表情,柯庭云并没有看任何人,就那么低着头,脸上的神色也有些飘忽,不像是伤心难过,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个很轻松、很释然的表情。
柯庭云是觉得如释重负的心酸。谁又能知道呢,这个廉价的礼物包含了他十七年来最为深刻的、不为人知的、就此了结的感情。柯庭云觉得它那么重,沉甸甸的压在自己心上,吊着自己诱惑着自己在泥泞不堪的生活里一步步前进;可它又那么轻,好像就身边的这些笑啊闹啊,就轻飘飘地把它吹走了。他就此没了着落,没了束缚,整个人就如同没了线的风筝,在自由和迷茫之间来回徘徊。
步淼淼也过来了,淡淡地说:“很特别哦。”
秦渝也不怎么为什么,居然下意识地又转过头看柯庭云,两人并肩而立,这个角度他连柯庭云脸上的绒毛都能看得见。对方的侧脸线条对于男生来说偏向秀气,下颚线也不十分冷硬,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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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致优美。可又鼻高唇紧的,秦渝小时候听老人说过,这是个十分倔强的面相。
柯庭云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来和他对视了一秒。秦渝看得出他游离又有些敌意的状态,一时间有点莫名,视线游离着避开,看到了贺卡上的“祝你生日快乐”这几个字。
有点眼熟,哪里见过吗?秦渝皱着眉想。
那个开玩笑的男生也凑过来:“你的字还行唉。”
秦渝“嗯”了一声:“你再练10年说不定能比一比。”
男生被秦渝呛了一下,但他知道秦渝毒舌惯了,也不介意,嘻嘻哈哈地又走远了,还顺带着勾着谢鑫一的脖子,把他也扯走了。
步淼淼婀娜地跟在后面。
大分摆出一副八卦脸:“阿鑫可以啊,校花都被他追到手了。真有两下子。”秦渝挑眉:“怎么,你羡慕?”大分撇撇嘴,故作娇羞地锤了他一拳。这一拳力道结实,差点把秦渝往后推了一大步。
那边有人玩的疯了,把步淼淼往谢鑫一身边推。反正秦母在一楼呢不会上来,余下人都没了顾忌,口哨声呼喊声响成一片。
谢鑫一很羞涩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喜悦的。这个情绪立刻感染到了在场的其他人,有人大喊亲一个,步淼淼瞪过去,白皙俏丽的脸颊上都是红晕。谢鑫一低头说了句什么,轻轻地侧过脸在步淼淼的脸颊上碰了一下。尽管一触即离,已足以让这群青春期正盛的半大小伙荷尔蒙飙升。大分怎么能放过这种机会,嚎叫一声,拉着立在一旁抄手看热闹的秦渝冲进了人群。
前面的人热热闹闹地挤成一团,简直是另一个世界,那里有爱情有友谊有无忧无虑,有柯庭云想要的一切,也有他求不到的一切。柯庭云看着这群喧嚣的年轻的背影,忽然就不切实际地想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首诗。那是他语文老师推荐他的一本叫做译者的杂志,他省下了三天的饭钱买了一本,可惜只看了两页就被柯父扔到了垃圾堆里。柯庭云不舍得,半夜偷偷地捡了回来,可惜已经被污的不成样子,只有一页还勉强能看。他记得自己那时不敢回家,蹲在垃圾堆旁边,就着一边的路灯小声地读着上面刊登的一首翻译过来的德文诗。
这世界遍地热闹,
徒留一个人很寂寞。
人问,为什么。
答说,你想要的太多,可得到的太少。
人说,我便什么也不要,我只要这白日、爱情和自由。
答说,你可真贪婪。
人听到那个声音,
那个是审判者,
他高高在上,
俯视我生于困苦,长于泥泞,死于爱情。
扼住了脖颈,捆住了手脚,献上了心脏,他终于看到了我。
他说:你真可怜。
柯庭云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个旁白者,在他脑海里冷笑着,重复着用机械地不像人类的声音嘲讽着自己。那些难以言说的难过和嫉愤好像终于找到了个出口,在他心里弥漫成了一团,咆哮着冲那张嘲讽的脸张开血盆大口,连同自己已经疲惫的灵魂一并吞噬了进去。他终于忍受不了这声音,一把推开包厢的门冲了出去。那些喧闹的美好的青春的全部被他关在了门里,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柯庭云一口气冲出酒店,在对街巨大的闪灯招牌下才停了下来,五光十色的灯光照在头顶上,把他原本就苍白的脸映的像个妖怪。他看着脚下的人影发了会呆,才隐隐觉得冷,背后的伤口也在痛,大概是刚才跑的太快扯到了,现在一动就钻心的疼。
身后有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在几步外停了下来:“你怎么了?”
是秦渝。
他在人群里看见柯庭云跑出来,周围人一无所觉。秦渝不得不在此刻承认,自己在感觉这方面一向真的灵敏,有着异于常人的直觉;也必须承认,他从今晚见到柯庭云的那一刻起,那隐隐的不安在见到柯庭云跑出来的时候有了成真的错觉,就好像脑海里若有似无绷着的那根神经“叮”的一声响了,他自己还没反应完全,身体就已经跟着跑了出来。
第6章决裂
秦渝看着柯庭云脑门上的泌出来的汗,罕见的有些犹豫的再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柯庭云没理他。
老实说,柯庭云觉得现在自己很不好,后背和右手都在火辣辣的疼,喉咙也因为上火和缺水干渴的很,呼吸间都能感到火热的气流在自己上唇拂过。烫死了。他想,我快要被烫死了。
秦渝看见他眼神发直,皱着眉上来拽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哪里都不对。”这一碰先觉得手里的骨头咯人,手腕也细的不像样子,腕骨的那一块凸出来,正扎在秦渝手心里。活像受了虐待吃不饱饭的小媳妇。再就是觉得对方像瞬间没了骨头一样,整个朝自己倒下来。柯庭云再瘦,也是近百斤的重量,这么猛一倒下来也不是开玩笑的,秦渝连忙半身发力撑住他,右手作势环住他腰。结果柯庭云脑袋一低,正撞在秦渝胸口,把他蹬蹬往后撞推了几步。
秦渝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立刻火气上来,提高声量问他:“你想打架是吧?”
柯庭云站在原地不动。秦渝看见他垂着头,脑袋上的头发因为刚才的推搡蓬成一团,支棱着,在灯下泛着细碎的光泽。不一会,柯庭云脚下的马路上出现了两个水滴。
秦渝有些吃惊。哭了?他想,不可能,是汗滴吧。
两个人如同雕像,一个笔挺挺一个勾着背,在盛夏的夜里彼此无言,互不相望。
良久柯庭云抽了一下鼻子,算是打破了这尴尬的沉寂。他觉得冷了,可又无处可去。自己像是在黑夜里牵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是深不可见的深渊。松开不松开都是无比的艰难,和那些艰难一比,今晚的种种情绪似乎都变得矫情和微不足道了生活面前,除了死生大概就没别的过不去的事了,那点自尊和爱情又算的了什么。
秦渝也不自然地换了个站姿他娇生惯养,觉得再这么僵持两分钟脚都要麻了“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手腕都肿了。”
柯庭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这算是个妥协的信号了。秦渝立刻接到了,自个觉得自个是舔着脸皮地走过去:“回药店,我给你上个药。”又觉得不成:“就这么走了也不好,先回酒店跟鑫一他们说一声。”
柯庭云被这句话电到了一样,猛地从他手里把手腕抽出来,力道之大差点让秦渝的手因惯性而抽到他自己。
秦渝很烦躁,他想,他妈的这人还识不识好歹了。又想自己和他也就是写个作业钓个鱼的交情,那么心扒力的干什么,人家还瞧不上眼。你管他打架还是发疯呢,就你多事,活该!好好呆酒店完了,跑出来干什么?喂蚊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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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女生都难搞。
越想越气,脚步一转就要回去。柯庭云张了张嘴,秦渝看见他这个欲留不留、欲语还休的表情,眉毛一挑,觉得搞笑:“你爱说不说,算我多管闲事。”
柯庭云望着他,脸上突然现出一种介于悲愤和忍耐之间的表情来:“你想知道是吧?”他用力扯下脸上的创可贴:“是。我是跟人打架了,那关你什么事?你是我兄弟吗?是我家人吗?是我朋友吗?都不是吧,那我受伤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一副喋喋不休要打听到底的样子?你这样像个男人吗,我看你是个八婆才对!”
这简直正戳中了秦渝的底线:因为家庭和性格的原因,他平生最讨厌别人把自己的好意当做驴肝肺,尤其他年龄越大越内敛,这好意送出的机会就越少,也就更把这难得释放的善意看的高。
如果说柯庭云是那种受了别人的恩惠就坐立难安、必须得想办法偿还的,那秦渝就是那种我给你一分好,你就得恭恭敬敬供起来的。这一点来看,两人倒是般配的很。可此时秦渝远没考虑那么多,他只觉得拳头发痒,要不是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摇摇晃晃,实在是很想一拳揍上去的。
“没错。”秦渝说:“关我什么事。谁他妈理你是失恋了还是神经病发作!”他望着柯庭云,桃花眼眯起来,好像抓住了对方的攻击点:“你他妈该不会是喜欢步淼淼吧。”
柯庭云沉默地望着他。
“。。。。。。还是谢鑫一?”
柯庭云顿时脸色煞白。
秦渝沉下脸。察言观色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猜对了。
我操!秦渝在心里咒骂一声。他用五秒左右的时间考虑了种种如“看见谢鑫一而格外僵硬的身体和表情”、“一晚上各种失态异常的表现”和“朋友竟然喜欢男人”“这男人也是自己的朋友”,然后直捣黄龙地推论出另一个结果:“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谢鑫一?”
柯庭云不明白他怎么就得出这么个结论了,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已经从“我朋友喜欢我朋友”到“这俩都是男的”再到“我他妈该怎么办”,最后汇聚到了最重要的一点“我这是被人当了跳板么。”秦渝愤怒了,尤其是惹他生气的那个人还没有和他熟悉到能都动手解恩仇的阶段,可也不是生疏到互道拜拜以后老死不相见的关系,简直棘手。
柯庭云看来,秦渝沉默的这几秒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觉得呼吸困难,对方的下一句且每一句可能都宣判着他的死亡一样。但最终秦渝只是走过来秦渝自认为不是个心软的人,大分还叫过他“冷血动物”,可他看见柯庭云时还是有些心软了,就像是这少年瘦弱的肩膀和咯人的腕骨在他心里挠了挠“回去涂点药。”
这一夜柯庭云都没有睡。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以至于后半夜整个人都僵硬着,在心里一遍遍模拟自己喜欢同性被全校人发现后的惨状,像是凌迟。他瞪着天花板,那里有块黑渍,是个恶心的形状,好像映射着他的人生,充满了怀疑敏感和脆弱的根本不配他拥有的自尊心。
等到快起床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的领悟过来,惨白着脸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退学好了,去打工,离开这个地方。最后一句话给了他诡异的安慰感,这解脱般的快乐和即将赴死的决绝来回拉扯他,让柯庭云觉得自己从没这么盼望过上学,也从没这么盼望过不要上学。
而事实上,学校里一切如常。没有嘲笑没有异样的眼神。陈先锋一如既往的迟到,还和他抱怨了一通家里人打麻将,吵得自己没睡着。他絮叨半天,发现柯庭云目光痴呆地盯着眼前的课本,顿时不乐意了:“哥们,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你瞅都不瞅我一眼,装什么三好学生。”可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整个上午,柯庭云都心不在焉的陈先锋也觉得他有点反常了,尽管他俩都是学渣,但柯庭云一直是学渣里比较认真听课的那一个。
柯庭云就这么等待着,一个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吓的像兔子。中午休息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窜到走廊,和正要去楼下吃饭的秦渝碰个正着。
秦渝罕见地没有和谢鑫一一起,也许是因为谢鑫一最近正在热恋期,脸皮薄脆如他自然不好再跟着这对热恋小情侣一起。他看见柯庭云探头探脑地望着自己,漫不经心地问他:“最近药店翻修,中午在食堂吃呗。”
之前柯庭云蹭在药店的时候,午饭经常和秦渝一起在药店解决。秦叔手艺好人和善,并且拥有看柯庭云瘦弱的身板就忍不住一直喂食的热情,无意养成了前段时间两人一起吃饭的习惯。柯庭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没人说话。秦渝对这种沉默的状态似乎一点也不尴尬,但柯庭云因为心虚作祟,在拐角的时候终于没话找话地开口了:“谢谢你。”
秦渝“哈”了一声:“谢什么,谢我没揍你?”
“不是,谢谢你。。。昨天的事没有说出去。”
秦渝站住了。
他扭过头来,因为背光,柯庭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独特的,和他冷面薄情面相十分相配的声音:“所以你觉得我就是个没脑子的,听了点什么就迫不及待要告诉所有人的人?我还不至于这么傻逼。”秦渝说:“所以你说咱俩不是兄弟是对的,真兄弟不会连这点信任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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