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骨生香
月光下,红衣若妖的人似乎不解地问,“嗯?什么?”
问完,却别开了眼神,唇齿无意识咬合。
你,到底想怎样?
“孤皇说,可以给你。”又一声。
疑惑没有了,谷清低了眼睑,浓密的眼睫遮去了眼中的一切,他念了句:“是吗?”
脸上,有什么在轻触,抚动着。
“没事的!”有人这么说,“别哭!”
谷清转身,同样跪坐在地上,与白玄面对面。
一边手伸向后颈,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枚银色的簪子。
银色的长簪很漂亮,在月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他抬头,看向白玄的眼,本是想看出他的动摇,却把自己看愣了。
平静得毫无波澜的眼中,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只有叫人熟悉的纵容和宠溺。
谷清轻笑一声,眼却是冷的。
“怎么?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他举起手中的银簪,让白玄看到“这个,”他说,“你今日晨时为我结上的,用来结束你的一切,我以为不错,你觉得呢?”
白玄看着他,不语。
谷清捏着簪子的手微紧。
眉头一皱一放,表情忽然柔和,声音轻而柔,低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真的要答应?”
白玄看他一眼,眼中情绪不明,没说话,闭上了眼。
“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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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白的发簪尖端闪着锋利的光,直取那暴露在空气中毫无掩藏的喉咙,杀气毕现。
“嗤”
皮肤一寸处,闪亮的簪尖停下。
“……”
空气中,有簪子落地的清脆声响响起。
白玄睁眼时,几乎是同时,怀中一沉。
“真是的,败给你了~”怀中的人一声轻叹,全身好像没了骨头,全软了,唯有双臂张开,揽住自己的颈项。
身前的衣襟,有微微的湿润感传来。白玄皱了皱眉。
“我要杀你,你还要我吗?”深深埋进胸膛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谷清觉得自己乱了,心很乱,脑子也很乱。
等到意识清醒,人已经被按躺在地上,唇上有什么在肆虐。
征愣一瞬,揽着身上人的手紧,微张唇,主动缠了上去。
很长一段时间后,这个吻才结束在两人ai昧的喘息中。
白玄拉下谷清挡在眼处的手,十指交扣。
“你不会!”他看着谷清的眼。
你不会杀我,而你也不会知道,刚才的自己多像一个发脾气的孩子,不是要杀人,更像要逃跑。
而我,终于将你困进了我的牢笼。
我的夫人!
第57章第57章
月光下,花田中,莹白的花瓣飞了满天,梦境般的天地间,有琴声悠扬浅荡,优美而令人心驰。
忽而,琴声之中,有浅声低唱,忽然歌声戛然而止,不多时,换成声声破碎而压抑的浅吟。
华丽的大殿中,白亮晶石砌成的墙壁折射着点点星芒。
华丽的王座下方,一人身披黑袍而立,苍老的声音从黑袍内传出,“是时候,把殿下接回来了。”
下方,十一个黑袍人分站两行。
一个黑袍内有声音传出:“在那人手下夺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十长老,此事,你且小心行事。”
黑袍人队列后方,一人只道:“是,阴门主!”
宁国
一觉醒来后,谷清该干嘛还干嘛。早上睡到白玄下早朝,起床后先洗漱好,然后不吵不闹地任由白玄给自己梳头穿衣,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白玄离开清云殿,谷清开始翻账本和凤天阁各堂主呈上来的各种类似文件的文案。
洛十三早上就回来了,带来了新的账本。
谷清看会儿账本,间或喝口茶歇息片刻后又继续看。这认真的样子就连阿远每次送好茶出去后也要感叹一声:“不愧是夫人!”
可这“不愧”的心无旁骛,专心认真的模样,却深深刺痛了九澜之尊玄帝的心。
他的夫人与他新婚燕尔,正常情况下难道不该总想着与他相亲相爱,却抱着一堆账本翻得那般起劲作甚?这样和以前有区别吗?
事实上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的方临也无语了。只是内容比起白玄稍有不同。
因为他的无语对象里多了一个白玄。
天可怜见,自从早饭后陛下从清云殿离开,他就没安分过。进了御书房拿起奏折开始,几乎每隔一盏茶问一句“多长时间了”。
方临的无语几乎溢于言表,无可遮掩了。
然后这位便直接抹了那“几乎”二字,将他的大不敬之无语给逼出来了。
有史以来第一次,白玄坐下不过一个时辰,便放了一干折子,而后言简意赅:“摆驾,回清云殿!”
谷清和白玄的事,方临知道一点,谷清如今的态度,他算第一个知道的。他跟了白玄这么多年,也不是白跟的。
白玄怎么想他不知道,但他一路上也没少脑补,清云殿中,谷清看到突然回来的白玄会有什么反应。当然,两个爷们儿想的也就是一般人家里头,疼爱丈夫的妻子会做的事。
比如谷清此刻一定正一改往日懒散无状的模样,正悉心打扮换衣,让宫仆规置清云殿,想着给白玄一个惊喜。
又比如谷清此刻定拉着御厨,用心学习做饭,不是都说想要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吗?呃……虽然,事实上他已经抓住了,但抓得紧一点,这位一定不会介意的。
……
可是
五分钟前
白玄领着早先带着出门的一众宫仆,神抖擞地回到清云殿,才进殿门,正遇上谷清的另一个贴身侍从走过来,侍从原来还是白玄亲手指给谷清的,记得是唤阿远。
白玄看到阿远,把人唤了过来:“夫人在哪儿?”
阿远是个小官侍,来清云殿之前,也才进宫不过半年,可饶是如此,他对于白玄的传闻也听过不少,这位有多恐怖就不说了,但关于这位对待国事态度之慎重事例他也听过不少。
他甚至听人说,这位待国事如待己身,如无特殊,基本每日早朝后到晚上/前都在御书房过的。
可今日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这是……
阿远还未反应过来,又听一边的方临方护卫又问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正和御厨学做吃食?”
“哈啊?”阿远一脸不解,这关御厨什么事?但他摸了摸头还是纠正道:“公子正在书房,小的刚给他送了茶盏。”
方临却又突然一脸了然:“原来夫人正研究曲谱呢。”
白玄脸色不变,脚步却已匆忙踏出半步,挥了下手示意阿远可以走了,便急往书房去了。
阿远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离开,才嘀咕:“研究曲谱做什么?夫人正看账本呢!”
可惜,急着离开的人没听见,于是才出现了以下一幕。
白玄敲响书房门后不久,便听里头传来懒懒一声“进来”。书房外,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心都软了半截儿。
然后他两手推开门便大步走了进去,看着里头的场景,他的心凉了半截儿。
窗边桌案前,那被人捧在手心,仔细研读的本本外壳上那俩明晃晃的大字,不是“账本”是什么?
更糟心的是,那捧着“账本”的人,眼神专一心无旁骛,翻了一整页才想起书房内似乎进来了一个人。
才一边阅着账本一边道:“什么事?”
眼都没抬。
方临无语着,瞅瞅自己不好相与的上司,又瞅瞅认真专心的人儿,明智地选择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谷清看了几行账目,却仍没等到进房的人出声,终于皱眉抬起头,正看见进门不远处的白玄。
他舒展了眉,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白玄沉默半晌,才走向谷清。
他绕过桌案,上了矮榻,在谷清不解的目光中将人抱了住。
“清儿,唤我夫君。”他说。
谷清面皮立时一抽,一句“想占我便宜?没门儿!”正要出口,就觉耳上凉凉的被什么轻贴了下,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清儿,我想你了。”
谷清张开嘴,却只侧头亲昵地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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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身前人的侧脸,安心地将自己靠进他怀中。
虽然事实与想象不大一样。
情到深处,水到渠成。书房内,一室春光,他得到了更大的满足。
待到结束,已到了下午。
清洗以后,又得方临记着两人未用午膳,叫人重新送了膳食过来。
大热的天儿,谷清只着了白色的薄衫,束身襟口贴着锁骨而下,不动的时候只看着此人便觉干净而美好,却在扭头与白玄交谈时,不经意拉开了脖间领口,衣领轻拉开处,白皙的皮肤映着浅红色的印记,分外地引人遐思。
或许是不在乎,也或许压根没注意到这小小的细节,谷清毫无所觉地只让白玄给自己盛了汤,喝了起来。
白玄被这人使唤得理直气壮,也不生气,反而轻捏了捏他的手,轻抚着。他倒情愿这人能问他要求更多。
他笑了声:“这九澜,怕也只有清儿敢这般对孤皇了。”一边说着,一边盛了汤递到谷清手中,不忘嘱咐:“别喝太多,不然怎么吃饭?”
谷清轻哼一声,果然喝了两口便放下了汤碗,没将最后一点下了肚。
拿了筷子正要吃饭,却被洛十三抓住了一只手。
“公子!”
洛十三的声音有些失控,握着谷清手腕的力道也有些大。
谷清不防,筷子落出手中。
他微皱了眉,“十三,你干什么?”
白玄同时更是冷了声:“大胆!”话落,旁边方临也冲上前来,只叫谷清忙喝住了。
洛十三却只紧咬着牙,抓着谷清的手,眼睛盯紧了已经还原了的领口。
谷清感觉洛十三的力道明显大了几分,眉皱得更紧,他扫了洛十三一眼,“十三,放手!”
洛十三多了解他?只听声音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他咬着牙,还是放开了他。直起上身却道:“十三无状,请公子恕罪。若无事,十三先行告退,不打扰公子了。”
谷清揉着手腕,看他一眼,也看出他不对劲,便只道:“去吧,不过晚些时候记得来找我。”
洛十三转身,白玄已拿过谷清被捏的手,拆了腕上束了衣袖的腕带。
谷清无奈完这边又开始无奈这边,虽没将手从白玄手中抽回,却仍嫌弃他紧张过头,他又不是瓷做的,十三这一下虽挺疼,却总不至于让他碎了去。
让白玄看了两眼,便将手了回来。
白玄却是看他一眼,眼神怪异,却没多说其他,只道:“没事倒好,若有事,你那侍从确实无状,不该再留。”
他这样子,绝说不上高兴。
谷清都差不多习惯了他对自己身边的所有不安定的紧张,知道唯独此事不能和他吵。只平静道:“他大概有什么心事,说开就好了。我身边带出来的人,十三已算是很规矩的了。”
白玄明显憋着气,面色不善。
谷清当没看见,用他的筷子塞了块油腻肥滑的肉到他嘴里,又就着筷子就夹了一块瘦些肉片放自己嘴里,慢悠悠嚼了起来。
嚼完才似怨似嗔地说了句:“夫君,清儿今年已二十有三,你能别总拿我当小孩儿养吗?”
说完,便心安理得举着这顺来的筷子换了个干净位置继续吃饭,留玄帝陛下一人独坐桌前干瞪眼。可见,那一声“夫君”喊得再勾魂,却改变不了它一点也不真诚的事实。
白玄知道,可看着他,却一点气也生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作者又回来了。*^_^*
第58章第58章
吃完饭,时间离傍晚只差一点,谷清没回书房,拿了本书就拉着白玄到院里乘凉。
说是乘凉,却在白玄上了躺椅的时候,看也不看另一张躺椅,趴到白玄身上去了,又不说热了。
一边,阿远和方临眼珠子险些瞪出来。
这,这,这……
他们在清云殿待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了,多少奇怪的事都见识过了。
可这么刺激的还是头一遭呢。
玄帝陛下对此人一直以来照顾得那是巴不得事事亲为,这早已是无上荣宠。
现在可好,这人竟敢把陛下当垫子使了!
嗷嗷嗷!陛下您倒吱一声啊!阿远激动得脑袋都快冒血了。
方临则更关心另一样,夫人,这大庭广众之下的……
不过反正都是看不过眼的。
实际上,除了两人,院中还有几个另外的小厮,谷清也不觉有他。
只舒服地将头靠在自己放在白玄胸口的手上,翻起了书来。
一片树荫下,不时有微风吹来。每一丝气流都微醺着人,让人渐渐忘了思考。
一刻钟后,躺椅附近响起“嗒”的一声。
原本看书的人,不知何时闭了眼,呼吸轻缓,手中书本掉到地上也不自知。黑发铺散,直到腰身,因为微卷的原因,更显得凌乱而随意。
胸膛起伏间,下面的人已有察觉。
白玄低头,却只看得见发顶的旋,一边方临上前,放轻了音量,“陛下,夫人睡着了,您看……”
话没说完,白玄便挥了下手:“无事,你下去吧。”想了下,又道:“让其他人也下去。”
片刻后,比方才更安静的院中,白玄用手轻抚着身上人的发,一下又一下。
这和以前,还是不一样的,不是吗?他想。
比起清云殿的平和,不知不觉中,后宫的其他殿院正渐渐掀起一阵风雨。
御花园中,阳光下,阿若一边裁剪花枝放进花篮,一边和旁边的其他姐妹聊天。
女官不在,所有人都一副放松的样子。园内,照顾花草的人有,打扫残枝烂叶的人有,受了自家主子命令,来裁剪花枝回去的人亦有。
阿若是长情殿中,文妃娘娘的侍女,最近园中花草开得正好,文妃娘娘有心,让她采些花枝回去放在殿中。
殿中摆上插花后,是会显得更别致,更有味道的,加上文妃娘娘手艺极好,是宫中其他美人,娘娘学不来的。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通常娘娘插好花,就算为了这别致的风景,陛下也会到长情殿住几日。
陛下言语不多,但殿中的人都能明显看出,每次陛下来长情殿,娘娘心情总会开朗上几分,看着都觉得人比花娇了。
如此,说陛下是为了娘娘才来的话,也不算说得过了。
阿若想着,更加用心地挑选每一朵更娇艳漂亮的花,单纯的脸上满是笑容。
今年,陛下来长情殿的日子也该近了呀。
对于阿若的开心和欣喜,阿良却不以为然。她一边熟练地修剪花枝一边道:“阿若,你说,这平时里你都待在你家娘娘身边,叫你多和下面的人打听消息,你还不乐意。告诉你吧!你最好让你家娘娘放弃吧,今年陛下怕是不会去长情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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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好,本就松泛的气氛,有了阿良一句话,便让众人一下子更加活泛起来。不只阿若,众人也都看了过来。只是旁人和阿若却也有些不同,比起阿若消息不通,其他人是,该听说的听说了,不该听说的,也隐约有些小道消息。
阿若正想问阿良怎么回事,就听一边洒水的小石子说:“是啦!陛下最近可忙了,听说可有一段时间没去其他殿了。”
刚说完就有人问:“是因为那事吗?据说每十年一次的众皇会晤。”
阿良心急,没忍住砸了根花枝在说话者身上,砸完继续修炼花枝,一边不忘道了声:“你怎么也没听说?这只是一个原因了,最重要的原因是……”阿良四下张望下后,压低了声儿对众人道:“最重要的原因是西宫中的那位!”
被砸的人疑惑:“那位?”
旁边一人也急了,“对,那位!西宫那殿中的新夫人!”
“怎么可能?”阿若道,“你们可是说清夫人?那有什么可怕?他能吓住下面的人,难道也能吓住陛下不成?你们想多了吧?”
阿若似觉这想法新奇好笑,边说着还笑了起来。
说完,却被众人齐齐甩了个鄙视的眼神,众人齐声:“是你想多了!”
阿若:“……”
小石子又说:“你们是不知道。我听我一个在清云殿当差的兄弟说了,陛下已连着几日,天天去清云殿了,一日也没落下,还说昨天陛下几乎是一整天都在清云殿呢。”
阿良道:“早听说了,陛下现在可是直把那位夫人宠上了天。还听说前段时间,那位是从东宫哪位妃嫔那儿领了个舞女回去……”阿良顿下,算跳过了中间的一段话了,又说:“陛下也没把人怎么着。”
这话要是让“那位夫人”给听见了,她就完了。
谷清一定会说,是伤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自己疼的。
可惜,会这么想的也只有他一个他一个而已。
早在阿良说“领了个舞女回去时”,周围的人就心领神会了,那事明面上玄帝给压下去了,私底下却还有人议论的。
扫地的小桌子也说:“可不是?陛下这样作为,东西宫的那几位,倒不晓得会怎么想了。”
“就是,就是。”
……
听着这些个宫中秘辛,阿若脸色一片青白,这后宫之中,嫔妃美人上千,若是正常来算,一位娘娘是几年也见不到陛下一面的,自家娘娘也算有些方法,才得幸一年能得陛下来见一次。
若这些个儿人说的是真的,那娘娘……娘娘可怎么办才好?
这样想着,阿若再不能安心裁剪花枝,只随便裁了几枝便提着花篮朝长情殿奔去了。
留得阿良等人一脸疑惑。
长情殿在西宫,可从御花园奔过去却是要经过东宫的。
阿若心中急切,也是忘了看路,不防便与一人撞上了。
阿若重心没稳住,跌倒在地,花篮也落了下来,掉了一地花枝。
阿若正急得想质问对面的人怎么回事,却听得对面一声着急的“帝后娘娘”。
“帝后娘娘,您没事儿吧?”
“帝后娘娘您怎么样?”
……
一声一声的“帝后娘娘”传来,阿若只觉头昏眼花。质问的话自不敢再提,只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多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质问,“你是哪个殿的人,竟敢顶撞帝后娘娘,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阿若急得以头抢地,不多时便头破血流。才听得头上传来一道阴狠的声音:“把人处理了吧,本宫不想再见到她。”
阿若眼前一阵发黑,几欲昏死,话说成这样,她是活不成了。
这深宫大院之中,可不就是这样吗?
有些人,一句话便可以叫人身死,有些人,却是如蝼蚁,别人叫你死,你就不能活。
气血上涌间,阿若猛抬起头,却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额头的血划过眼皮,却仍用带血的眼盯着不远处居高临下,一身华贵服裳的人。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恐怖如勾魂厉鬼。
可她,就是想用这副模样,叫这视人命如蝼蚁的人心神不宁!
却是意外频出,阿若此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世上,竟是有让厉鬼也吓不退的人。
只在她抬头直瞪向那女人时,那人或有一瞬讶然,而后却是轻笑,娇颜玉容,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乱棍打死”
四个字,便定了她的下场。
阿若脑中再无其他,只余那如钉在板上的四个字,和身后渐远的脚步声。
一众宫仆簇拥,小孩儿走了几步,不知为何脑中忽闪一人红色的身影。于是伸手拉住母亲。
明儿问:“母后,那个宫娥一定要死吗?可以不杀她吗?”
雷姬儿停下脚步,目光微讶,低头正见一张与那人酷似的脸容。不由便柔了目光。
“为什么,会想留她?”雷姬儿问。
明儿苦思,半晌才道:“她都成那样了,就放过她了嘛!”
“可是觉得她可怜?”雷姬儿又问。
“嗯!”
雷姬儿不知道自己膝下之子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但她知道,他不能有这种想法。
只道:“明儿,你要记住,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君王,以后,绝不许再有这种妇人之仁的想法。”
说完,不理明儿欲言又止,看向一边的随侍女官:“近来,都是哪些人在照顾太子,人该换了!”
“母后,明儿不要换人!”
雷姬儿不理,转身继续走,却是差点又被人撞上。
再一看,却是早前派出去的人。
小宫仆急道:“小人参见帝后。”
雷姬儿脸色绷得有些紧,问:“陛下怎么说?”
宫仆更低了头,“小的,小的没能见到陛下,只有御行官说,说陛下有事,今晚就不来虚华宫。”
“贱人!”雷姬儿咬牙,周围的人都低了头,不敢抬起。
“陛下是又去那贱人那儿了,是不是?”雷姬儿问,随行的人皆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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