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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云深处帝王家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疏楼
冯熙说完,将她扛起来回去,她仍旧默默地如头一日嫁过来一般,半夜走到地上去靠着墙根发呆。冯熙用被子裹着她,抱着她到了第二日。
翌日五更上,冯熙便急匆匆离开了。原本他说多在家中待几日的,却不知道为何没有待住。文迎儿似有所感,他是因为自己的失态而要做些什么。
御医特地过来告诉,李氏虽然症状未消,但亦无向坏处发展,让他们暂且宽心,那御医还会再去。所幸这文家是有惊无险,可李氏一日没好,文迎儿便一日觉得不安。
今日里绛绡带了衣料回来,是为给孔小环做寿衣的,要她穿着以前未穿过的锦绣风光下葬。两个人合力亲手而制,虽然一齐动手,心里都阴霾密布,谁也不说话。绛绡更是从昨日回来进门便一语不发,两个冷冰似的人在一块,令屋内越发冷清。
文迎儿一边为那寿衣上缝制金线云纹,一边思索近来所有的古怪。冯熙是说得对,她是得鼓起勇气做回赵顽顽了。躲得太好,藏得太稳,周围的保护太多,于她便永远是在冯熙背后让他挡风,令她越发怯懦。那些觊觎她的,得不到她,便要加害周围一切与她有关之人。若她再无所行动,他们便要变本加厉,害人无数了。
那衣裳她与绛绡缝制至深夜,仍有默契地不放下手。冯熙此夜亦没回来,她便更加变本加厉,趁夜点了灯,在灯下仔细缝。一针一脚,直到绛绡受不住地,趴在桌上,文迎儿又将她扶至自己床榻去睡。
绛绡一觉睡至早上,醒来时模糊看见文迎儿依然坐在桌前,立时过去,见她一双眼睛通红,血丝满布,便从她手里夺那衣裳,“娘子不要眼睛了?这一个人被夺了命,你也要被夺了眼,你是想让孔冯两家都不过了么?”
文迎儿继续缝,任绛绡怎么说也不理,到了最后,绛绡只得去净房抹一把眼泪,回来与她继续同缝。直到下午将所有花纹都缝上去了,她才站起身,嘱咐绛绡送过去孔宅,随后往院外走去。
这日儒风已经回来,却不进门,只守护门口。绛绡出入时,对他毫无反应,匆匆就走,所以这会儿看见文迎儿过来,便忍不住上前来问,“娘子,绛绡可好?”
“近来有个亲人过逝,有些不好。”
儒风明了,略略发呆。过得片刻才发觉文迎儿已经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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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冯熙走时已经下令,要他看住她不要出来,若非得出来便上马车遮蔽,一路护送,吃食不入。
“娘子还请回去,否则冯提举担忧,小的也不好过。”
“儒押班不要大惊小怪,我只不过在门口站上一站,透一透气。”
文迎儿四下望去,若有人想引她出来,她现在出来了,就该现身才是。不是给她一个字条,说“掖庭救我”么?
她初时不明白,可前日随文拂樱与李氏在首饰店内,看见了瑞福的字,才觉那字与那字条上的四字字体极为相似。虽不过是楷体,但一笔一划的勾勒,仍有瑞福她自己的特点。
她越发深想,越觉得她走入那个首饰店去,也不是什么随意的,而是早就有人盘旋好的。她们走了那许多个首饰店,该逛的也都逛遍了,偏偏那一个店里让文拂樱身上掉了火灯笼,又有如她母亲一般的石榴花色,还有瑞福的字迹?
这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她:“快出来罢,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你出来。”
掖庭救我。
文迎儿思索,冯熙早已经知道这事了,但却不告诉她。她亦不是没猜测过会否与瑞福有关,但太子几能通天,又何必要她出手?
这“掖庭”二字,咂摸仔细,也就是要她入宫,入掖庭的意思。至于救谁,不过是个幌子。
文迎儿远远地望见对面茶楼二层上站着个人。那人面孔如此熟悉,有着忧愁的书生模样,一身秀丽,头戴小冠,凄凄清清地望着她。
荀子衣么。她的驸马?
荀子衣曾经数月前,就站在这茶楼上,看见冯熙那高头大马前坐着崇德大摇大摆地走过这街去。
他也曾将自己的马车停在这儿,看着她突然掀开帘子走上来,坐在他身边,透出一直以来他想问的淡淡脂粉和体香。
现如今,他的马车也正在这茶楼之下,准备接她去一个地方。
掖庭。
☆、离去
文迎儿告诉自己,从现在起,她要做回赵顽顽,她也不打算顶着一个假名字假身份活着了。
儒风道:“这里风冷,娘子到底要吹多久的风?”
赵顽顽从手上拿出一封信笺,“替我送至玉清神霄宫,给徐柳灵徐侍宸。”
儒风警觉:“这是什么信?”
赵顽顽道:“信未封死,你打开看看。”
儒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来看,见上面不过是寒暄问询,火势之中可有受伤之类。
那徐柳灵在阁楼失火时大难未死,逃出生天,这是她已问过冯熙的。此人在门锁开时舍弃她独自求生,因此知道他没死,她也没多过问。后来便将此事遗忘。
补衣之时她已经有计较,送信过去,聊表她这被舍弃之人的问候。
儒风派人立马送去,随后赵顽顽道:“儒押班陪我去对面茶楼喝上一小口吧。我也口渴,想尝着点新鲜味道。”
“让小的帮娘子买回来。”
赵顽顽皱了皱眉头,上下看他一眼,“你跟在冯提举身边这么久,又守护我有一段时日,应当知道我的身份吧?”
儒风立即低头抱拳答:“知道。”
赵顽顽摆回头来,“那你就是大胆,本位现在就要去对面坐着点一壶茶水几盘点心,你再回答一次,可否?”
儒风自然知道帝姬尊贵,她拿身份来压,他若不是在这大庭广众地,便当即得跪下。此刻只好低头答:“小的知错!可!”
赵顽顽往对街走去。儒风顺手指挥一队人马跟上,赵顽顽怒目回头,“只是去对街吃茶,用得着这么多人都去么?在此等候有何不可?还是说,儒押班要亲自请所有弟兄与我一同进食?”
儒风见她和往常神情大不相同,没了往日和颜悦色、躲在冯熙或是绛绡身后的怯懦神情,这么性情大改,应该是和这些天的连续经历打击有关。
儒风只好继续答:“小的不敢,小的跟随便是。”他不再多说,心想自己的班队就在对面,有自己在酒楼之中,这般身手,小心谨慎,与之前跟着她一样,就不会出纰漏。
赵顽顽于是过街而去,他随即跟上,两人在茶楼中坐下来。荀子衣已经在楼下雅间中静候。
赵顽顽静静喝完半壶茶水,儒风滴水未进,紧盯着周遭动静。
正警觉间,突然桌子被掀翻,有三个彪形大汉从赵顽顽一侧桌下暗档中钻出来,推桌将儒风隔去好远,儒风与这三人迅速打斗起来。
而在此时,赵顽顽向茶楼之后走去。那荀子衣的马车已经从前头停靠过来,她已过去,马车上帘子掀开,一只手如奴仆一般虔诚恭敬地递过来。
赵顽顽冷笑一声,搭手上去,车夫驾车,向外而去。
绛绡从孔宅送寿衣回来,在大门口就听见对面茶楼有动静,站了十几个侍卫在茶楼例外,刀枪棍棒桌椅板凳地作响。她本不想过问,但不知怎么警觉了下,就问旁边侍卫:“那是怎么了?”
“儒押班和人打了起来,那伙人将娘子劫走了!”
绛绡一着急:“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吗?!”
那侍卫是个愣头青:“我听了令在这里守门。”绛绡撒腿就往那边跑,这侍卫把她一把懒腰抱住,往门里扔,“现在谁也不能出去,你赶紧回去!”
绛绡道:“娘子怎么办?告了冯提举没有?”
那侍卫不耐烦,一边给冯宅关门一边道:“肯定是告了,还用你说?让宅里的都别出来!”
绛绡着急,这事都不知该不该告诉堂上,这告诉了也不济事啊,还是先跑回自己院内,结果一进书房就看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的桌上的写满了的纸。她一看就是文迎儿的笔迹,拿起来一看,就四行字:“是非祸福已不相干。若有他日当再言婚配,若无他日则切勿记取。愿冯郎前程万里!崇德伏拜!”
绛绡看得一知半解,赶忙地跑出去找到侍卫,让人立即把这个给冯熙送去。
另一边销金马车往宫中去,赵顽顽坐在里边望着窗口,荀子衣在旁边春心大动,用手掌回翻,抓住她搭上的手指。柔仪触感冰凉,却是娇柔美好。
赵顽顽没撒手,倒是回头瞧他,“荀驸马上次说,你才是我的驸马,真真切切地听在我耳朵里了。但你这驸马身份是给了我十二姐,你那话说的就和放屁一样。”
“屁”字出来的时候,赵顽顽特地将口水溅到他脸上,荀子衣愣了愣,也顾不上擦脸。
“你的意思是……”
“我是看见你在外面,我才出来的。”
“你不是厌烦我?那堆你带给我的灰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什么时候信我十二姐了?我想起不少事情,你的那些信,你那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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腑之言,可不能真成了一堆空屁呀。”
“崇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彻底糊涂了。”
“我想起来了,所以我要从冯家拖出来,也想让你从十二姐那里解脱出来,然后你给我做驸马。”
荀子衣愣怔在那里,苦笑道:“晚了,若你前几天答应,我还能帮你,可现在是韫王让韵德将你关进掖庭去,我已经没法子了。”
赵顽顽心里微微一笑,这蠢货一句话便交代了原委,就知道是他们在搞鬼。
荀子衣道:“你怎么不问瑞福大宗姬?”
赵顽顽道:“既然是想方设法地用她引我出来,我出来了,你们还能真的伤害宗姬不成么。那毕竟是太子的女儿,若我出来了你们还不放她,那就是想一石二鸟,威胁太子。但如果太子无动于衷,你们也真不敢对她如何,只能留着继续当个把柄,暗地里仍然好吃好喝供着,若是韫王最后在党争中落败,你们还得靠着瑞福求个恩典呢。所以我也没必要问,大抵就这几种可能。”
荀子衣叹一声,“你什么都知道,所以你出来,不是因为想救瑞福,而是因为身边一个个地都受了威胁,怕冯家文家这些人受难?”
见她这回不说话,他又继续叹:“何必呢,我若是你,我便守着冯熙这棵大树,只要他不倒,你便安然无恙,何必要上我们的这钩?那孔家、文家、冯家,与你何干,人命本贱,那些人为你崇德帝姬牺牲,是他们今生的福分,任谁能得你怜悯,都是他们的福分,他们应当为你而死,你又何必强出头?”
马车颠簸着,赵顽顽就势扑将上去,凑在他脸前,“那让你为我而死,是不是你的福分?”
荀子衣的心通通直跳,盯着她的眼睛,恨不能立时亲上去。他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着便当真亲过去。
赵顽顽闪得极快,“口说无凭,你若是真的不怕为我死,当初便会救我,怎么会娶了十二姐呢。现在要将我送回掖庭中去,你可说是假情意真窝囊,何必跟我惺惺作态。我又怎么能再相信你,跟随你呢?”
荀子衣方才差点就能一亲芳泽,虽然没亲上,但整个人都已经荡漾了起来,他似乎觉得得到眼前的人有了可能,他眼睛放光,“你说什么?你想相信我,跟随我?”
“可我入了掖庭,那内侍省的还不将我皮肉剥尽?”
荀子衣登时瞪起眼睛,对着外面大叫道:“停下!”
赵顽顽道:“形势已经无法改变,难道你现在要将我劫走么。”
荀子衣紧紧握住她的手。赵顽顽眉头一皱,不得不掩饰厌恶,平和地瞧着他。
“我将你藏起来就好,我本就是如此想的啊。我们现在就走。”
“是韫王要扣我去宫中,你和他作对,不怕他又和十二姐一起搅得你不得安生么?到时候官家知道了,你连命也没有了……我照样被抓走,咱们两个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样又是何苦呢?”
荀子衣仔细思索,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额头冒汗,可他是真心的。他爱崇德,并且想说出来,可他又怕死,怕没有了荣华富贵,怕连累了荀氏一族,怕耽搁了他终日迷醉的这日子……
荀子衣的害怕战胜了他脑袋里的情爱,又大声向车夫遗憾:“继续走!”
赵顽顽盯着他,“你能帮我的。你如果帮我,咱们都能得偿所愿。”赵顽顽道,“在掖庭那黑暗地方,少让我受些皮肉之苦,若我这身子被打烂,还能剩下什么?”
“你说……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他的意思,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才能又保住我的地位,又保住你的身子?他也不想他爱慕已久的这身子真的烂了,丑了,即便是能从宫里头出来,他也不会再如此对她恋恋不舍了罢?
“官家最信的是什么?”
“……道士?”
宫门口已经到了。荀子衣下来扶着她入内去,心里盘旋着她说的这些话。在宫门口,那打点好的内侍就将赵顽顽接了过去,荀子衣立即将手里一包东西递到内侍袖子里,说,“可着些力气,别让勾当们手疼。她身上脏了也不好看,韫王还有别的用处呢。”
那内侍笑道,“知道,知道,韫王交代了不让死。”
荀子衣道:“我是过来送人的,我可得告诉你,不是不让死,是好歹一点不能动。万一韫王用得上,你这里又弄糟了,多麻烦,倒不如等我消息,好歹都连累不上你。”
“荀驸马说的可信么?”
“我一字千金呢,刚刚你不是摸在手里了?”
那内侍偷偷觑一眼袖子里刚拿过来的鼓包袋子,笑眯眯地满口答应下来,立即给赵顽顽披上衣裳,赵顽顽回头,朝着荀子衣莞尔一笑,比划了一个口型。内侍赶紧将她推着往里走,用衣裳罩着她头,抄小路往后宫那最深处、最冷清、最严酷的掖庭去了。
荀子衣站在那处,吹过来的秋风都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他仔细判断她的口型,她说的是,“等你”,对,她就说的是“等你”。
那看来若是他做了她的救世主,就能占有她的身心了。对啊,为何不能呢,冯熙从小云寺里头把她偷出来,占了她身子,照样做起了皇城内最有权势的达官贵人,那他荀子衣为什么不行?他被鼓动起来浑身的力气。
方才她说什么,道士。道士能改变官家的心意,道士做个法,官家就信以为真,当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荀子衣思索,眼下那道天大一先生谢素已经栽了,在官家身边最得宠的道士,便是新晋太子供上来的徐柳灵,如今是殿上侍宸,每日每日的进宫侍奉,其话对官家的作用,可早就不比那道天大一先生谢素更能哄得动官家了。
☆、掖庭
徐柳灵那夜从火场里死里逃生,还真的命不是一般的硬。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他伏在那房顶上,听见门响的时候,便惊惧得无以复加,只好抛下底下他爱慕的女子关上天窗,他慌慌张张地将那瓦片把天窗捂得死死的,断了她的生路。
他又悔又怕,是他将文迎儿带到阁楼里听秘密的,但却把她害了。明明知道,但手上仍然把瓦片盖住。无意之中才发觉,自己的命是这么宝贵。然而底下很快发出烟雾,竟然将瓦片都熏得热了,他悄悄顺着瓦片往边上一趴才发现,底下的窗口已经在冒着浓烟黑火!
他在房顶,若火烧上来,那更是死!慌忙之中,急速掀起方才盖在天窗上的瓦片,底下烟雾弥漫已经看不清楚有人没人,但他还是跳下去了。因为这是唯一能活能逃走的路了!
下面这屋只有烟,他挡住口鼻撞开房门出去,正欲向下跑,听见女子们在隔壁房里嘤嘤哭泣之声。
他无暇顾及,正要跑时,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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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发觉自己的脚被抱住,低头一看,浓烟里头竟是文迎儿。
“救我……”
徐柳灵想到方才关上天窗时的悔恨,于是将她拖起,顺着那烧掉一般的楼阶疯狂下跳,房梁掉下砸住后背也在所不惜,好在他知道地窖,楼阶绕到地窖去,他带着那女子钻进去,关上顶门,他抱住文迎儿:“我错了,我错了,但现在没事了。”
那女子伏在她肩头一直哭,哭得无边无际。徐柳灵仍旧害怕被发现,牵着她的手顺着地窖底下的地道往大殿去。
从大殿钻上来,一路径回到屋内,路上都没遇到人,只看见几个在殿外向火场奔跑的,不是去看热闹便是浇水的,他将那女子带到房中去,顶着们,惊魂甫定地靠着门边战栗。
过了片刻,才忽然发觉文迎儿今日跟他去那阁楼,穿的是他给的小道士的衣衫,怎么刚刚,抱着他腿喊求救的却好似穿着女子衣衫?
他猛地扭头,看见一个样貌颇为熟悉,但神情举止却极其陌生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狼狈的装束,弓着的腰,哆嗦的身躯,无一不在告诉他,这不是文迎儿。
“你是谁”
“小女子……黄、黄飘絮……”
徐柳灵都忘了,那阁楼里关着的,本就是给官家作药引子的人,各个儿都长得像崇德帝姬,此人像,文迎儿也像,这相像的人在浓烟里头,令他分不清谁是谁。
徐柳灵愣了一愣,顿时要打开房门将她驱逐出去,但那黄飘絮立刻跪下:“道官求你别把我扔出去!我什么都能干,我能伺候你,我能把你伺候得好好的,千万别把我扔出去!”
她哆哆嗦嗦,开始解衣裳,三下五除二将衣裳在徐柳灵面前拖了个光,徐柳灵这才发觉,眼前的人脱光之后,身上的女人香味渐渐地透了出来,这脸面如此迷人,有几分文迎儿的模样。
“你被抓进来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是……我是……”那黄飘絮一边说话,一边往他身上蹭过来,将前胸蹭在他上身如鲤鱼一般挪动,挪来挪去好似波动那水面,撩拨得他手脚发软,而这女子好生熟练地将手指头在他身上滑下去,几乎是一弹,就弹开了他的亵裤,随后那亵裤便滑落下去。那女子跪下身去玩弄,随后将他推在一旁凳子上,坐了上去。
徐柳灵还在愣着神,便已被这熟练的女人勾得欲火喷张,兽性大发,忽地那女子把桌上灯也灭了,他在这女人的攻势下发出阵阵惨叫。
第二日,徐柳灵就将她了房。
这黄飘絮是酒楼脚店陪侍的低等妓/女,早就被抓来了。她原先是在勾栏底和他爹做路岐人,给人家演生吞吃剑的,结果她爹一次失误,竟然把自己给吃死了,血流的到处是,让她一看见勾栏的人演什么,都怕得呕吐,为了活命便只能去做妓/女。
她本来长得并不多像崇德帝姬,也就听人说鼻子下巴有些肖似罢了。当初又闻得人说像崇德帝姬的,都能得银子,听说那教坊有名的温承承就以最像出名,于是自己便学她举手投足、神态,瞪眼的姿势,学她妆容,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像了。
好不容易学像了,她去找官差要钱,结果被抓进了道观,要把她杀了割下她鼻子用!她心想这下命没了,谁知道鬼使神差的,来了个鼻子比她更像的,她便被留了下来。那法事上小道士往出抓人,锁头重新挂在箱子上时,没锁住,着火了,外面都往外跑,她便偷偷地溜了出来。
那群姐妹叫她,想让她救,她转头过来帮她们去弄锁,可浓烟越来越呛,她也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看见外面有一双活动的腿,她也不知道哪里那么大力气,就奔过去,抱了住……
然后现在,就成了皇帝跟前最得宠的道士的小妾。而且……这道士还是个雏儿!
徐柳灵接到了文迎儿送来的纸条,问他是否安好。
这黄飘絮在一旁看见了,刚被他了房,便见他有不少女子信徒上来,便是不悦,她将那信从他手里夺过,往烛火上一放:“你要是再勾搭旁的女子,小辛我将你出现在阁楼火场的事说出去!”
徐柳灵怕她威胁,若真说出去,他也脱不了干系。
但那纸条在火上一烤,竟然显示出了奶渍烧黑的字样:“若能让官家回心转意,必许君心想事成。”
这是赵顽顽跟那盛老先生学来的。那盛临曾说他在所临摹的名家之画上,不敢明目张胆地留名,便用此法子写在上面,若是火上近处一烤,便能显现,这样天下人便能知道画是谁所作。如今她也用了一回。
徐柳灵心里咯噔一声,官家回心转意是什么意思,让他心想事成又是什么意思?这文迎儿打得一手好哑谜。
本来接到她问安好的信,便心里愧疚难当,痛楚心酸,知道她不计前嫌,还肯来理他这抛弃她的罪人……
“这上面写的什么?”黄飘絮也看见那纸上显出字来了,她看不懂,但却能看出徐柳灵脸上表情不对,显然是对这写信的人饱含深情的,她连连逼问,徐柳灵亦不说,反而跟她抢夺起那信来。夺着夺着,信还真被她给烧掉了。
徐柳灵急得跳脚,可这女人手上有她在火场的把柄,他只得作罢。
过不许久,前边传报说左卫荀驸马前来找他,他才找个借口脱离了这女人。
荀子衣在崇德提醒他“道士”这个办法后,脑袋里不知想了多少。
道士是官家深信不疑的,崇德一语点醒了他,他怎么早没想到!眼下这徐柳灵若能骗得官家,或许崇德就不会没命。但凡不过是他几句话的事罢了。
“若崇德帝姬死,崔氏鬼魂躁动地埋,黄河水发,外敌来伺!”这样的鬼话,官家只要信了,那崇德便能安安然然地被他接到身边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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