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龙战天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飘过峰
他是天魔,身上带着煞气。在外头行走时,他用了近一半的煞力去收敛周峰的煞气,另外,还有两成的煞力被用来遮掩修为,伪装成先天武者。也就是说,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他能调动的煞力其实只有三成多一点点。
此时此刻的他,坐在隆冬的对面,与之只隔了一张小四方桌子的距离。对于在“金玉满堂”这样的地方,已经是置自己于险地了。
而他为了劝阻隆冬,竟然伸手去碰后者手里的酒坛子,更是险上加险。这是因为越是低阶的体修,越是管不住自己的力道外泄。而泄出来的力道会在他们的周边很小的一个范围里形成一个微弱的力场。正常情况下,这个力场除了暴露他们修为很低,再无别的意义。但是,如果有外力侵入,力场立刻会被震动。届时,不仅这位低阶体修能够察觉,旁边之人,也能用肉眼感觉得到。
一个快要见底的,空了大半的酒坛子,可以放大这种震动。
更何况端木光刚才心神澎湃,真的做不到连一丝半缕的煞力也泄不出来。
但是,端木光没有犹豫的抬起了手。
又是手跑到了脑子的前面。
很快的,脑子跟上来了。他没有懊恼,心道:便顺势考察一回隆冬罢。
如果真要与隆冬有长远往来,便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单纯从安全的角度,按照青木派里的相关规定,也要先仔细观察,反复考察。
隆冬比端木光预料的更为敏锐。立时,他看向端木光,眼底全是错愕。
端木光假装什么也没有察觉,继续劝道:“这酒老值钱了,你一回造完了,不心疼吗?”
一句话的时间,让隆冬回过神来了。酒劲刷的下去了一大半。他的后背上嗖嗖的往外钻冷汗珠子。
“不,不心疼呢。”隆冬尽量的稳住自己,眨了眨眼睛,“主人赏给我,让我一回喝个痛快……不喝完,是对主人不敬……”
端木光露出艳羡的表情,收回手,啧啧道:“好几两银子的一坛酒,让你一回造完。你家主人可真舍得啊。”
酒坛子上的陌生力道完全消失了,隆冬的后背上已是冷汗如浆。但是,一提到主人,刚刚象杂草一样疯长起来的惊悚、错愕、不安等一扫而光,他的脑瓜子突然却比过去的十几年里的任何时刻都要清醒。
选择,似乎也变得容易多了。
“主人……他怎么会舍不得呢?”他重重的咬了一口舌尖。
刺痛之后,一股铁锈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是真的!
不是在梦里!
隆冬装着叹气,其实是吐出一口浊气,再一次的控制自己,同时,放下了酒坛子——他知道,继续给自己倒酒才是最恰当的做法。但是,他实在是太激动了,控制不住自己的两只手。继续倒酒的话,肯定会把酒水全洒出来。那样的话,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们这一桌出了状况。
端木光更加看好他了,是以,及时的递了梯子过去。
“这么说,你这酒来得不容易?”
隆冬真的很敏锐,也很聪明,收到了他的善意,紧张去掉了一大半,心里更多的是激动,答道:“这坛酒,小……我是用命换来的。”
不等端木光再次发问,他主动的讲起了事情的原由。
两天前,他家主人给他一只巴掌大的四方木匣子,要他给隆家的一位老爷送去。这位老爷在金沙湾镇谋了份差事。自从跟着主人进了正清门后,他没少替主人给这位老爷送东西。每次的东西都是用一只一模一样的木匣子装着,外面还贴了黄符。从外面是什么也看不到。
每一回,主人都会给他雇只灰鹤代步。如此一来,一去一回,他只要花费半天。
所以,这样差事在他看来很轻松。
然而,两天前,他却在半道上碰到了麻烦。出门之后有两位蒙面人劫下了他的灰鹤。
而两位蒙面人不知道的是,隆冬比一般的先天境体修要敏锐得多。他们估计是为了保险起见,没有直接上来劫灰鹤,而是暗中在地面上的密林里跟了将近半刻钟。
隆冬在发现他们之后,立刻想到的是要把木匣子藏起来。倒不是他有多忠心。而是他早就看清楚了自家主人的脾性。如果木匣子被劫走了,他便是侥幸捡回一条命,主人也会让他命偿。
这条路线,他已经走了许多回,熟得不能再熟了。他知道前面有一棵很高的古樟树。树顶有一个空鸟窝。以前是好玩,发现这个鸟窝之后,他每回打古樟树上飞过,都会往鸟窝里扔石子。他的准头不错。次次都扔中了。
而此时,他不能担保地面上跟踪的那两人会不会识破他的小手段。但是,这却是眼下他唯一能够用来保命的法子。
幸运的是,那两个蒙面人没有发现。
更幸运的是,在两个蒙面人劫下他后,还没来得及问他话,主人跟着一大群的正清门内门弟子象是从天而降似的出现了。
两名蒙面人被主人他们当场捉住,押回了正清门。
至始至终,隆冬都被撂在一旁。包括主人在内,正清门的这些内门弟子们没有谁过来跟他解释一句。他们甚至连个安抚的眼神也没来得及给他。
因为他们急着回宗门表功。
但隆冬还记得鸟窝里的木匣子。灰鹤被劫杀了。他只能凭两条腿爬上陡峭的山顶,再爬上古樟树,掏鸟窝,终于拿到了那只木匣子。
对于寻常的先天武者来说,这并不难做。可是,他是体修,身体又笨又重,还没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量。所以,他拿到那只木匣子时,已经是半夜了。
这时,主人终于想到了他,找了过来。
为了拿到小木匣,隆冬的一双手被锋利的悬石、粗糙的老树皮磨破了皮。十个手指头更是惨不忍睹,光指甲就掉了三个。
主人没有去接沾满他鲜血的小木匣,嫌弃的皱了皱眉头:“你没长脑子吗?这是诱饵。里头什么也没有,是空的。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明白?”
当时,隆冬生平头一回为自己感到委屈——拿回小木匣的种种艰辛,便不要提了。因为那是他笨,做事不带脑子。但是,他真的差点死在那两个蒙面人的剑下!
骂过之后,主人又道,他本身就是又蠢又笨的,唯一可取的便是这一点忠心。所以,主人还是决定好好的奖励他一回。于是,今天就带他来“金玉满堂”听堂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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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战天 868
第八六八章
说到听堂会,隆冬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的主人特意带他来这里“风流快活”。结果却是,他没有资格上楼。而主人嫌吵,不愿在大堂里将就。所以,主人赏了他一壶酒和一碟油豆子,让他“自在的玩乐”。而他自个儿一手搂着一个娇滴滴、香喷喷的花娘上二楼的包厢里“躲清静”去了。
主人以为他不知道。他们师兄师弟将两名蒙面人押到外门刑律堂后,当场就换了一笔不菲的赏金。主人分到的钱是第二多的,仅次于带队的大师兄。
以主人的资历和修为,为什么会分到第二多?
隆冬不关心这个。可是特意给他透话过来的那名杂役弟子非常好心,一定要告诉他:那是他的卖命钱。大师兄是个厚道人,在一开始谋划时,就考虑到很难护他周全。结果,主人大义凛然的说,为了修真正道献身,是他此生最大的荣幸。大师兄甚是感动,遂提出来分钱时,多给主人一些。如果他死了,多出来的这些钱,就当是他们师兄弟一起凑个份子给他买副好寿材;如果他没死,多出来的这些钱,就奖他了。
杂役弟子说到这里,一脸艳羡的问他:“冬子,你拿到赏钱了吗?有多少?”
隆冬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知道这人不是造谣跟挑是非。他打十岁起服侍主人。主人是个什么性子,他能完全没摸到一边?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年来,他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在主人心里的位置。他以为,在主人的心目里,他与家里的其他小厮是不一样的。所以,主人才带了他来宗门。现在他方知,是他想多了,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不过,他更清楚,在任何人面前,这样的心思,绝不能露出一点点来。
反正他现在的样子是蠢笨如牛,所以,他故意卖傻:“我的钱都收在主人那里呢。那是我的老婆本!”
杂役弟子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没法从他那堆满横肉的脸上察觉出一丝丝异色来,只能干笑道:“行啊,你小子才几岁,就惦记着娶老婆了!”
“我存了五年了!”隆冬一脸幸福的冲他伸出五个手指头,“主人说,等存够了老婆本,就给我娶漂亮老婆。”
“哈哈哈……傻人有傻福。你小子等着娶漂亮媳妇罢。”杂役弟子目光流转,大笑而去。
但那时,隆冬的内心里还是有些期待。他在想,主人现在忙,等回来了,一定会重重的打赏他……
想到这里,他使劲的甩了甩头。他要的不是什么赏钱。只要主人跟他解释一句,甚至是一句简单的安抚也好。
傍晚的时候,主人回来了。和往常一样,在他的面前阔步经过,嘴里吩咐“把晚膳端进书房里来”。话未话音,人已经一头扎进了书房里。
他端了饭菜送去书房里,主人依然是连眼皮子都没的抬一下,只顾画符。
是啊,主人一贯都是如此勤奋。
以前,隆冬都是引以为荣,并且打心底里感到高兴。毕竟象他们这样的家生子,从一出生就与隆家的命运捆绑到了一起。隆家越来越兴盛,每一名家生子未必会过得越来越好,但是,反过来,隆家如果败落了,所有家生子的命运只会跟着变得更加凄惨。而跟旁系出身的主子就跟押宝一样。象他这样,便是典型的押对了宝。他也一度以为,主人的前程越大,他也会跟着越好。却不曾想到,可能在主人奔出一个大前程之前,自己便成为诱饵死掉了。有那运,没那命……
是以,现在再看到主人这般勤奋,隆冬的心里是苦涩难忍。接踵而来的是浓浓的不甘。
倒也没有别的不甘……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敢有。
他只是不甘承认这样的一个事实:他与其他的家生子在主人的心目里其实是一样的,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们都是随时可以舍弃的物件。硬要说有些区别的话,就是主人觉得他这件物件用得还算衬手,愿意打包带来正清门。
为什么不甘?
因为他是把所有的忠心都献给了主人啊。哪怕是一点点的杂质也没有!
从昨天到今天,他却被主人啪啪的打脸,一下又一下的,没有一点旧情可言。
是人都会感到脸痛的呀!
认清楚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后,隆冬更加不甘了,心里冒出来一个主意。
等把饭菜从托盘里端到窗下的方桌上,他已经敛了所有的杂念,转过身来,对主人鞠身行了一礼:“主子,饭菜摆好了。”主人是筑基修士,眼睛利着呢。他可不敢在主人面前想七想八的。
果然,主人放下手里的符笔,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拧眉问道:“你有什么事?”
隆冬小心翼翼的说道:“下午的时候,有人过来探望小的。小的寻思着,跟主子禀报一声为好。”
主人起身走过来,笑道:“还有人来探望你,你在这边很混得开啊。”说着坐下来,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那人是哪一峰的?”
“是刑律堂的一名杂役弟子。我头一回坐灰鹤,幸亏他指点,才摸到窍门……就这样认识了。”隆冬依然是低垂着眼睛。因为是低阶体修,体形无法随心所欲的收拢来,所以,他比主人足足了一个多头。再加上主人是坐姿。他便是垂着眼,也能用两眼的余光,轻松看清到主人的脸。
主人的眼睛飞快的眨了一下。
以他多年跟着主人的经验,知道主人这是不自在呢。
所以,不用试探了。那名杂役弟子说的都是真的。
他不敢多想,一来是怕在主人面前露馅,二来也是怕自己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还好主人也还年轻,还知道心虚,接下来唔了一声,埋头吃饭,没有再看他一眼。不象族里的那些老爷们一样光从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了。
主人吃完饭后,脸上突然又有了笑意,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带他来这里“风流快活”。
如果是以前,隆冬肯定会高兴坏了。而现在……他也就是面上欢天喜地的,实则心里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份打赏其实是他自己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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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战天 第八六九章 善缘
在这个只有小厮和长随的角落里,隆冬能就着油豆子喝整整一壶“金玉满堂”里的酒,绝对是这里的头一份。
然而,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酒跟这油豆子本来就是用他的卖命钱买的。而且,还是他自己讨来的。
自家主子是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从此肯定是在心底里厌了他。下一次再推他去死,只会更加的利落……哦,不,没有这个原故在里头,该推他去死时,主子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与不舍。唯一的不同是,就因为他讨了这次赏,下一次他肯定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了。
所以,坐在这小桌边,隆冬分明是在一颗一颗的咬油豆子,一口一口的抿最低劣的灵米酒,却跟是一寸一寸的啃自己的骨头,一滴一滴的喝自己的鲜血无异。同时也是提前祭奠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与自己一样穿着打扮的端木光进来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并且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马上决定放纵这一回。
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动作对主人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是,他就是想说给同是正清门里的小厮或长随身分的人听一听。
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到来呢?
也许今天不说,他便永远没有说的机会了。而这世上,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受的委屈……当然,这个人兴许一点儿也不会觉得他受了委屈。
但他就是想说出来!
没有想到的是,他很顺利的与这位仁兄搭上了话。后者比他以为的要好亲近得多。这反倒让他有些犹豫了。他怕拖累对方。
就在这时,对方借着劝酒在他面前暴露了一种特殊的力道。
而这又是他的一个小秘密——他从小就能区分微弱的力量,并且过目不忘。
是以,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对方用的是很纯粹的煞力。
只有魔,才有如此纯粹的煞力!
心思电转,他的酒劲立时被吓去了一大半。
可是,对方的眼睛太明亮,看向自己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恶意,落在自己身上,跟三九天里的太阳光一般,好暖和!
肯定是那一小半的酒劲上来了……隆冬转念一想,惧意大消——我反正快要死了。被主人推去当诱饵是死,葬生魔腹也是死。早死、晚死,左右都只有一死。老子怕个毛啊!
没有想到的是,破罐子破摔的他,反而无意之中踏出了一条生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端木光听着,越听越感兴趣——正清门的刑律堂通过重赏的形式鼓励门中弟子诱捕蒙面人?那两个蒙面人是什么身份?
可惜的是隆冬知道的也就是这些。却也是一条情报线索。
接下来,端木光不露痕迹的将话题引到了他同样感兴趣的金沙湾镇上。
隆冬越说越起劲,很快的,象倒豆子一样的道出了自己知道的相关情况。
两人的热聊,只是最初的时候引来了一些周边人的笑眯眯的眼神。他们都认为端木光是在骗人家的酒喝。不过,很快就没有人注意他们俩,各说各的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边的人何必多事?万一碰上的不是善茬,给主人招来麻烦,他们肯定死定了。
这时外头起了锣鼓,堂会开始了。
而端木光觉得聊得差不多了,想去别的地方转转。遂从怀里拿出一枚平安符来,递到隆冬的面前:“冬子,我看你印堂有些发黑。这是我前番才请来的平安符,灵验得很,送给你。”
“光哥,这哪成……”隆冬惊讶极了,连忙双手挡住平安符。
端木光却直接将平安符塞他的手上:“你看你都管我叫哥了。做哥哥的,哪能白喝你的酒?这符真的很灵验,你近段运道会不怎么好,记住,一定要不离身的戴着。”
隆冬是清楚他的真实身份的,要是还听不懂话里的意思,那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谢,谢……”他很感动。万万没有想到,因为无意中搭讪上了一只魔,请对方喝了两碗酒,对方就生出了庇护他的意思。相反,他的主人……一时之间,他心里头对魔的认识被完全颠覆了,由此而起了糊涂:修士和魔,到底谁才是坏东西啊?
我肯定没有使坏哦!端木光笑了笑,起身道:“我家主子是个戏迷。堂会一开始,肯定就顾不上使唤我了。我正好去外头转转,也给自己找点乐子。冬子,你要一道吗?”
“我家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来。我不敢走开。”隆冬紧紧的握着平安符,也站了起来,抱拳道,“多谢光哥美意。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端木光笑着冲他摆摆手,转身头也不回的往画屏外边走去。
等他绕过画屏,没了影,旁边桌子上,一名小厮冲隆冬吹了个口哨:“两碗酒换来一枚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平安符,你亏不亏啊?”
隆冬小心翼翼的将平安符贴身收好,一本正经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人回答道:“不能这么算的。这是我光哥对我的一份心意……”他是老实人呢,当然得说老实话。
“哈哈哈……”小厮笑得前俯后仰。
另一边,端木光走出画屏后,大大方方的看向戏台下的那四圈桌子。
唔,那名花娘喝了一点酒,跟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般,整个儿歪在了赵宣身上。而后者一手搂着好,一手和着小玉龙的唱腔在桌面上轻轻打着拍子。花娘又热乎乎的凑上来,双手捧着牛眼小酒盅给他喂了一口小酒……
端木光挑了挑眉,转身往外头走去。
他打大门里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因为穿着的这身衣衫,在门口招揽生意的花娘们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
其实,端木光没有走远。很快的,他绕到大门的西侧,拐进了一条偏僻却不失干净的小巷里。在小巷的尽头,他看到了一道寻常的黑油小门。
与被阵法层层护佑,搞得跟个乌龟壳一样的大门,这里布设的阵法就简单了许多。端木光使劲的嗅了嗅,心道:没错,就是这里。
坐在“金玉满堂”的大门里,他捕捉到了一丝死气。
在这个世道,尤其是象“金玉满堂”这种地方,死个把人,算不得什么事。但问题是,这道死气莫明的勾起了他的兴趣,那他肯定要找过来看一看的。权当是日行一善……呃,这是今天的第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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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战天 第八七零章 捡到宝了
端木光又生了管闲事的心事,自然是要先好好的打量一番门后的情形。
独立于“金玉满堂”的简易阵法于他来说,形同虚设。于是,他很快的看清楚了。门后是一座小偏院。与隔壁的“金玉满堂”共用一道山墙。原来这道墙上是有一道月亮门相通的。不过,被人用青砖堵死了。从那个圆形的大补巴来看,也就是这两年里的事情。
也就是说,小院是近两年里才从“金玉满堂”分出去的。
端木光的兴趣更大了:“金玉满堂”的东家不是被称作“陈东门”吗?他至于把自家子弟分家出去,却只打发巴掌大的一个小破偏院吗?
他再定睛透过紧闭的黑油小门看里头的院子。
小院真的小。正屋是间抱厦。死气就是从这屋里传出来的。另外,在西边的院墙下搭了一间草棚。里头有灶台等物,是厨房没错了。
而整间小院里最为抢眼的是占了大半个院子空地的那些盆景花卉。它们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甚至里头还有两盆狗尾巴花草。但是端木光看得出来,它们曾经是被主人家精心照料着的。而如今,它们大多已经枯死了,花盆与花盆之间全是枯枝黄叶。唯一还现点绿色的,只有那两盆狗尾巴花草。
端木光不难猜出其中的原因来:主人家得了重病,自顾不暇,哪里还分得出精力来照顾这些花花草草?
从这一点上来看,小院的主人已经生病很长一段时间了,并非是得了什么急症而奄奄一息。
端木光自认为是个狠心的,也禁不住看了一眼灯红酒绿的隔壁——这么长的时间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探望一下小院的主人。“陈东门”的心得有多狠!
他吐出一口浊气,提腿翻过差不多两人高的青砖院墙。
到了院子里边,没有了阵法的遮掩,死气更加浓郁了。
“还有救。”发现里头还掺有一丝倔强的生气,端木光没有犹豫,直接向抱厦走过去,接着,上了门廊。
朱漆花格子门是虚掩着的。
端木光轻轻的推开一道门缝儿。
里头是块浆洗得有些发白的老蓝色厚布帘。
他用一根手指头悄悄的掀起一点点。
屋子里黑漆漆的。不过,有无光亮对于魔将大人来说,完全没有区别。
屋子不大,是个大通间,一览无余:分成东、西两边。东边是画室。除了在窗户底下摆了一张竹质的长案、一把竹椅之外,再没有别的家什。到是地上、三面的墙上都挂满了画。画的全是花草。并且就是院里的那些花草;西边是卧房,也很简单。只有一件竹制的小立柜和一张简易的木架子床,床上轻垂的葛纱帐子七成新,却是一件上品灵器,也是这院里唯一值钱的物什。因为它的遮挡,端木光也看不清帐中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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