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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郑小陌说
左忱无意识地长吸口气,推桌子站起来。
出门点上根儿烟,她在吸烟处坐下。一根烟尽了,她掏出本子翻开,两两捉对,把成本益基本持平的都划了,最后只剩益栏的一条孤零零站在那,后面一串小黑数,5000万。
左忱衔着烟看了一会,口袋里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发现是陈礼。
陈礼笑嘻嘻地问她:“小忱儿,表我看了,你会开完了吧,考虑得怎么样了?”
“……”
沉默片刻,左忱摁灭烟,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陈礼,我操/你妈。”
陈礼大笑出声。
“我就知道你得答应!”
左忱的表情有些狰狞,没打招呼就扣了电话,起身往会议室走。
等在椅子上坐下,左忱手机一震,她翻开,发现陈礼给她发的。她好像嫌不够似的传了个中老年人表情包,上面闪闪六个大字。
友谊天长地久。
第3章
小龙虾吃完,会又持续了一会儿,左忱抽空说了一声,要唐鹤查查青海当地的领养手续,等凌晨会开完,唐鹤整理的条款已经出来了。
唐鹤给的消息比较悲观,领养手续上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条件左忱不符合。
和宣发部的人简单谈了谈,左忱把汇总的信息发给陈礼,没过几分钟陈礼打来电话,左忱接起来。
左忱说:“快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声音冰冷,梭线一样单刀直入,放松状态下她常这样,陈礼早习惯了。
陈礼懒洋洋地说:“让你吵起来的。”她翻了个身,拨开身边一大堆资料书,看着照片里简单列出的几项,“我刚也查了一下手续,咱俩都不过关,我在看能不能绕路找别的办法。”她边说边把划线的资料拍照传给左忱。
左忱嗯了一声,视线在屏幕上。
陈礼说:“我昨儿知道部门已经在立案侦查了,还有大概三个月对燕云,就那小孩妈提起公诉,现在医院就她舅舅看着,从这边入手可以试试。”她顿了一下,说:“其实还有三个月,在这之前准备齐材料也行,要不我帮你。”
左忱脱口说:“太慢了,那小孩出了院还能撑三个月么。”
陈礼有点高地哎哟一声:“小忱儿~你好可爱啊!”
“……”
左忱皱起眉,还没说话,她就听电话那头一个男人模模糊糊地说:“和谁聊,还不睡,再不睡不美了。”声音像极了老刀。
陈礼回了两句,门锁卡哒一声,背景里静下来。
陈礼压了点声音:“刚才说到哪?”
左忱说:“三个月太慢了。”不等陈礼再调侃,她很快接道:“下个周期我们拟定要上教育产品,我想赶那个周期把这个事办下来,放出去拿来做宣发。”
陈礼不说话了。
沉默一会,她慢慢说:“其实小忱儿,这个事儿不能这么拿钱算。”
左忱轻笑了一声:“不拿钱算我答应这个干什么。”
她其实还有后半句没说完。
她觉得,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事儿都得拿钱算,不是能,是得。
没钱会怎样呢。
左忱翻了个身。
没钱没自由,没钱没朋友,没钱……会死。
她掉了下去。
“!”
左忱猛地睁开眼,接着真从沙发上掉了下去。她脸朝下趴在自己满地的头发上,呻/吟一声半天才爬起来。
天很黑,周围写字楼几乎全暗了,只剩零星几盏灯亮着。左忱跪在地上缓了好一阵,吸吸鼻子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3:07分。
她手撑着地面,掌心下是办公室粗粝的地毯和她的头发,她长到引人侧目的头发。
打理长发很力,创业者大多是像陈礼一样的利落头型,长的也很少留到超过自身管理能力的长度。左忱自己也知道,她的确隔个两三天就得耗在浴室里俩小时,就为洗头,不少认识的人都劝左忱剪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就是一直没剪。
左忱抹了把眼睛撑起身,赤脚在屋里走了两圈,抓住发根脱力一样跌坐回地上。
盘腿把头发全抱在怀里,她望着外面密实的写字楼出神。
深夜寂静无声,于是恐慌疾病一样的蔓延起来。
左忱把头发绕了一圈缠在腰上,发尾被捏在手里摩挲,轻微的瘙痒没有平息那恐慌。
如同许多个夜晚,左忱伸直颈项,将要窒息般地大口呼吸。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窒息中有许多如果,如果超越一切。
左忱蜷起身卷坐着,眼前黑暗莽莽,她感到自己如同丛林里端着枪的婴儿,入睡时沉沉而眠,然后每二十分钟大哭着惊醒一次。
这恐慌如此巨大,如此引人窒息,可竟丝毫不特殊。
它像曾初出社会的左忱恐慌没有工作,像朋友恐慌找不到人生目标,像中国千万身在世俗心在荒野,不愿相亲委委屈屈的过,却恐慌老年后无人养老的独身女孩儿。
世界如此之快,洪流之中,谁人不在逃荒。
“……这不可持续。”
左忱慢慢地说,看着半开的窗。
她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向上拉大,低头看下面。玻璃幕墙光滑反光,笔直的测量她的视线。
楼很高,道路很远。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她从岸上跃入洪流,她和叔本华同在。
秋风有些大,左忱看了一会,关上窗,将所有自我了结的美关在窗外。她擤鼻子在沙发上坐下,梳头,吃药,点上烟,打开电脑开始编辑邮件。
药效起来,左忱闭了下眼,感到自己展臂拍起水花,又上了岸。而这次短暂的翻腾和之前的数次一样,连浪花都不曾翻起。
第二天是周一,每个员工都来得很早。产品九点上线,一个小时内购买量突破两百万,试读量突破一千五百万。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有条不紊的维护,补漏和不断的迭代,这些就不是左忱需要操心的了。主要她也不怎么懂。
船航行在水上,她只管掌舵,并把后背交给手下150个人。
时间松弛一些,领养的事儿就排到了前面。两天内左忱叫上ceo,宣发部的人还有陈礼讨论了几次,磨合到最后,基本敲定一套方案。
回到办公室,左忱让唐鹤给她定酒店机票。
唐鹤问:“飞哪?”
左忱说:“青海西宁。”
唐鹤瞪眼睛:“忱姐,已经谈好啦?”
左忱顿了一下说:“还没有,不去谈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唐鹤笑笑,麻溜去给她订票。
周四一到,左忱和陈礼飞去了青海西宁。
几个小时飞机落地已经晚上十点了,当地天刚黑没





沉默的救赎 分卷阅读5
多久,机舱门一开,左忱一身风衣马裤让青海的夜风一个大耳刮子抽在脸上,来回开弓扇了几十下,到换了羽绒服她都没回过劲儿来。
太他妈冷了。
陈礼比她,在身上藏了五个没开的暖宝宝,到地方撕开一贴,返头就嘲笑哆哆嗦嗦的左忱,左忱把头发从外套里拽出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两人出了机场,正和接她们的人碰见。接机的是个本地少民,汉姓梁,叫梁成。
从机场到市中心有一段路,梁成看左忱陈礼两人冻得不轻,开了暖气。左忱笑笑谢了他,三人借着这个由头聊开了。
青海很大,路宽人少,往市里去隔一阵就能见到个寺庙,不是伊/斯/兰的就是藏族的。地广天就矮,云层稀稀拉拉的,暖和过来的左忱开窗朝外看,星星像压在头顶。
左忱就这个天问了几句,梁成普通话说得还行,半个小时车程三人东拉西扯,一路风景小吃聊到明天的安排。陈礼在后座开了个玩笑,三人笑过后,梁成说:“明天上午我什么时候去接你闷?”
左忱扭头说:“你那边约的几点。”
陈礼反问梁成:“你们这边当地部门几点开门?”
梁成说:“呃……十点。”
左忱没克制住皱了下眉。陈礼说:“你过来接我行了,她不用,她不去吃饭。”
梁成奇怪地看了左忱一眼:“小姐,你不和书记他们池饭去哪啊?我夺叫人跟着你?”
左忱摇头说:“不用,我俩有分工,我一个人就行。”
梁成含糊地答应,到了酒店,他帮两人把行李提上去就走了。
她俩人定了一个房间,陈礼进门先去洗澡,左忱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换了几个台,她发现电视里大多数是少数语言。
转一圈打到西宁本地台,她抱着头发坐着,眼神发直。
陈礼洗好澡出来看见,走来在她脑门上亲了一下,左忱抬头回亲了她的眼皮。
陈礼坐下轻声说:“甭担心。”
左忱低头:“……我没担心。”
陈礼笑了,点上两根烟分她,边抽边说:“那你想啥呢。”
左忱衔着烟沉默一会,忽然也笑了。
“其实是挺没意思的事儿。”陈礼看着她,于是左忱说:“在想给那小孩起个什么名字好。”
陈礼愣一下,挑眉笑了:“哟,你兴致挺高啊,之前还装。”左忱眼神扫过来,她抬起手:“行行,我不说了。那你想起什么名儿。”
左忱伸胳膊把烟摁灭,掀被躺下。静了一会,她淡淡地说:“到时候再看吧。”
她这么说,陈礼就知道她脑子里有主意了。抽完最后一口烟,她不多聊,搓搓左忱的脸躺回自己床上,没多久两人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半,左忱起床更新公众号,回复邮件,七点十五开完小型例会,她在旅馆食堂碰见了陈礼,后者捧着手机也在干活。
打个招呼两人各自吃完早饭,陈礼回了楼上,而左忱出门,一往无前,直奔西宁市立医院。
西宁当地人口不密,少汉混杂,多数医生都会两句藏语。
医院里人不太多,左忱在楼下抽了根烟,买了个花篮,随后拨通苏粒舅舅燕国庆的电话。左忱之前和他联系过一次,电话里他听上去很感激,她和陈礼都对他印象不错。
电话通后燕国庆让左忱直接上去,她把烟抽完,转身进了住院楼。
第4章
楼不高,三层很快就到了,转过角左忱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余光晃过302房,拉开门就进去了。
视频里的一切和眼前重叠。
房里病床空着,看见她来,左边靠墙坐着的男人连忙站起来,不由分说抓着她就握手。
“谢谢,谢谢……谢谢啊……谢谢……”
这个人穿着一身灰蓝色的旧工服,戴着顶卷边儿的鸭舌帽,皮肤黝黑,面相很老,眉心有道深痕。他口音很重,左忱听出这人就是燕国庆。
左忱挂了下笑:“您客气了。”
她扫一眼病房,把花篮放在已有的一堆边上,“之前在电话里跟您沟通过,我今天就先简单来看看孩子,等正式时再带记者来,她……?”
燕国庆赶紧说:“粒粒做检查去了,马上回来,马上。”
他匆匆忙忙搬来把凳子给左忱,左忱谢了他,两人对面而坐。
左忱腿长,凳子有点矮,她坐下时不自觉向后一撩风衣,两腿一伸一屈分着,坐得大马金刀。燕国庆瞟了她一眼,眉心的痕变深,左忱瞬间捕捉到了。
左忱说:“叔,你们这儿方便吗?”
燕国庆哦了一声,“挺好的。”
顿了顿,左忱冲墙角的花篮说:“叔,这儿花篮很多啊。”
燕国庆慢半拍才说:“啊,是,前头记者同志来采访,过后什么官儿老爷啊,妇联的妇女同志来送的,还有学生娃。”语气很淡。
“是吗。”
左忱说着起身走去,看了一圈花篮上的贺卡,再回来坐下时她叠起双腿,拢到脚蹬下去坐着。
从换了坐姿开始,左忱明显感到说话方便了。
刚到北京时,左忱因为年龄和性别经常在职场捧着这种事儿,但自打开始做公司以后,年纪大了这种事渐渐就少了,有也是不阴不阳的,燕国庆这种明白挂在脸上的她很久没遇到过了。
左忱温声说:“叔,你们在医院住这几天有什么不方便的吗?我能帮的尽量帮。”
燕国庆搓搓手说:“都好都好,就是这个啊,医院他们不让陪床的睡边儿上。”
“不让睡边上?”
“啊,就是空的这个床嘛。”苏国庆指旁边拾消毒好的暂空床,“都没人了,晚上不让睡嘛,那小护士一钟一趟,过来看见就要说,就得跟粒粒挤一张床嘛,不方便。”
左忱顿了一下,说:“您晚上和小孩儿挤在一起?”
“啊。”
遍体鳞伤的苏粒一闪而过。
左忱笑说:“那是不太方便,我看楼下还好像有租行军床的,您不租一张?”
燕国庆摆手:“嗨,那个贵嘛,一天得15块,我挤挤不要紧。”
左忱点头附和,“……是,的确挺贵的。”
和燕国庆又聊了两句,左忱看了眼时间说:“叔,咱聊了有十分钟了,孩子出去挺久了吧?”
燕国庆唉了一声,摆手说:“一个钟头有了,回回都得一上午,没法说。现在这些医院,做个检查得排队,交个钱也得排队,那大夫都仗着你住在这,爱看不看,你能怎么办?没法说。”
左忱作势要站起来,“那去看看她?她别再好害怕了,一个人出去这么长时间。”
燕国庆跟着她也站起来,十分钟里左忱第一次见他笑。他说:“那成,你去看看粒粒也好,她




沉默的救赎 分卷阅读6
拍片子去了,在前头那个楼。”
左忱停了下,说:“那您?”
“哎我不去了,我去了谁看着东西啊,再叫人拿了,人怪多的。”他五官憨厚地舒展,笑得轻松堂皇,又握住左忱的手使劲晃晃。
“谢谢啊,真的谢谢。”
所有的谢谢,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意思。
别了燕国庆,左忱转身出了病房。路上她脚不停步,高跟鞋砸在走廊上,砸出重响。她走得很快,面无表情,发尾在身后起伏飞扬。
走到楼与楼之间的接驳口,左忱迅速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掏出手机就要给陈礼打电话。
屏幕刚亮起,左忱拇指在开机键上摁着闭了下眼,冷静两秒,她转手打开微信。
左忱:陈礼。
踩灭吸了一半的烟,她没多停留继续往化验楼走,下楼梯时陈礼回了消息。
陈礼:?在吃饭。
左忱:祝你武运昌隆。
“……”陈礼发了个黑人问号表情包。
左忱找到了ct楼层,等电梯时她想了想,低头打字。
左忱:燕国庆让苏粒一个人去拍片,因为怕编织袋丢了。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每回都是。
对面的陈礼沉默。
过了一会电梯来,左忱跨上去,手机忽然一震,她划开屏幕。
陈礼:你不能指望这种人良善,这些最底层的穷和蠢里出现一个杀手,整个家族都是帮凶。我尽快,你加油。
左忱:知道了。
楼层到了,她起手机走出去。
走廊里有些吵,座椅上坐满了排队的人,左忱按着名牌一个个找过去,看见ct室时她落下眼,目光滑过一溜长排,停在角落的铁椅上。
你看。
她听到谁说。
一阵紧绷从脚跟窜过她的背脊,爬搔过后脑,豁开头皮,在她大脑里狠狠锤了一下,五感瞬间失用。
你看。
世界全成默片,左忱慢步向前,一切光影都在倒退。
所有人都在窃窃低语,所有人都背过身子,所有人都用眼角偷瞥过去,所有人都越过肩膀,举起手机。
你看,就是她。
左忱的脚步成为了借口,眼神与眼神拉住她的发梢,粘住她的衣角,啧啧品评着跟随,明目张胆地看过去,围观那个细小的,遍体鳞伤的谈资。
你看,就是她,她就是苏粒。
左忱停下脚步,缓慢地低头。她无声站了一会,然后做了件很不友好的事
她猛然转过了身。
长发飞起又落下,在女人面无表情地目光里,撞进了十数双懦弱的窥视。他们迟停,错愕,又措手不及。
围视惊鸟一样飞散,左忱慢慢转回去,拢起大衣坐在蜷缩的苏粒身边。苏粒动了一下,迅速挪到角落的角落,像怕挤着她。
深秋的铁椅子很凉,左忱隔着大衣都能感受到,她看了眼缩远的苏粒。病号服薄又大,苏粒领口开着,露着满是疤的胸口,她手脚很脏,没有穿鞋。
从左忱走过来到她坐下,苏粒都没有抬过头,她抱膝看着自己的脚趾,弯曲的食指点来点去,从左到右,从右到左。
左忱本要张口。
顿了顿,她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app商店下了个游戏。她没玩过手机游戏,按照排行榜随便挑了一个。
游戏很快下好,左忱直接从椅子上滑下去,向旁边挪挪,她在大庭广众下盘腿坐在地上,打开手机背景音,外放着玩游戏。
左忱坐的这个高度正好够低着头的苏粒看见手机屏,游戏是个消除类的,色鲜艳,音乐明快,她玩了几关很快上手,连着破了六七关。
十几分钟过去,左忱装着打了个哈欠,按脖子转头,她余光看见苏粒盯着她的手机,左忱没看见一样继续低头打。
拍片的队伍仍旧漫长,左忱打了十几关,越打越慢,很明显的步骤也要停很久,她余光看到苏粒有点烦躁,在她停下来时经常动。
又打了一会,左忱卡在明显可以破关的一个步骤上,听见苏粒动了动。她出了口气,随意转头,接住了苏粒落下来的目光。
只接住了一秒不到,它就飞走了。
左忱无事一样回首,继续停在那里。
背景音没有尽头的重复循环,叮叮咚咚,咚咚叮叮,就是过不去。
苏粒又了一下。
左忱闭了闭眼,感到肩头停了只蛾。它惊惧满身地飞来飞去,然后极轻地停落,慢慢扇着残翅,触角小心缠住她的发丝。
蛾像在小声细语,快点啊,下面那三只熊,那个褐色的,就那,快点啊。
左忱在心里回答它,我就不。
时间又过去几分钟。
左忱又出了口气,动动脖子,四处转头,然后再次接住苏粒的视线。这一次那只蛾蓦然飞起,却扇了扇翅膀,又轻轻落了回去。
于是左忱用她所知的,所有的温柔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下面怎么玩?”她说:“我打不过去了,你帮帮我。”
“……”
欢迎她的是漫长的沉默。
左忱再次回首。
长时间靠着铁椅座,她后背凉疼,左忱忍不住揉了下眉心,鼻子里叹了口气。这回是真的。
手机一震,顶端一条提醒。
陈礼:吃完了,基本搞定,公诉能提前到这周五。晚上再和检察院的战一局,你来不来。
左忱:看情况。
陈礼:???你再说一遍?【张学友“屎啦”表情包】
左忱:……说错了,来。酒店碰头。
陈礼没再回复。
揉了两下额头,左忱迅速调整状态,继续回到游戏面。她在那个步骤上停了几分钟,又一次转头去看苏粒。
后者无声地和她对视。
这回左忱没说话,她想了想,把手机屏举高,伸到和苏粒持平。
叮叮咚咚的音乐循环不休,人来人往的交流嘈杂入耳,世界的背景都在吵闹,主角却在坐在角落,互相沉默无声。
“其实吧……嗨,图啥呀,是不是。”
左忱猛地回过神,迎上检察长带醉的面孔。
“你才二十九,好好干几年几亿挣不着?这娃儿我了得啊,可怜是可怜嘛,不过都五岁了,领了不好养啊,真的是。”
夜色中全是觥筹交错,真与假之间,笑脸对笑脸,商人对检察院。
“检察长你看你,别这么说啊,人家左小姐是不是,北京大地方来的,做善事嘛,做人得有良心嘛,左小姐我挺你。”
左忱笑着,碰了一杯,又碰一杯。
“陈律说得对,敬您一杯。”
“哎……其实吧,你们那里教育资源啊户口资源啊都缺得很,领回去很贵的啊,左小姐啊,咱一桌喝了酒可就是朋友,你说说,你啊……你说说,说。”
空杯落




沉默的救赎 分卷阅读7
在桌上,很快又灌满。
“说啊……那就说。”
空杯又落在桌上,纤瘦的女人凑过去,酒气满溢,活色生香。
“咱们内部……不是给发良心补助嘛。”
“哦我就说,你看看你们啊,这点小心思。哈哈哈,再来再来。”
杯子离开,杯子又空。
空玻璃折出三五只光,引着一道圆弧划在桌上。左忱的手指压在杯口,余光里昏黄的光一错,盲点仿若映出医院冰冷的地砖。
那个她举高手机,越过游戏界面的视线没有起伏,冷淡而温柔。
残破不堪的女孩慢慢抬起手指,缩着肩,蜷着脚,指了指手机左下角,那三只褐色的小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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