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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救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郑小陌说
第5章
陪了小姑娘一下午,晚上又陪酒局,左忱折腾了一整天。等回到酒店,脱了高跟鞋缩在床上,她连眼都睁不开。
陈礼在衣帽间瘫了一会,脱光了爬起来,就穿着内衣内裤爬到左忱身上扒她衣服。左忱顺着她翻过来,声音冰冷,满是醉气。
“我累了。”
陈礼也喝多了,骂了一句:“装什么大爷,累了也得洗澡。”
“别吵。”
左忱翻身把她掀下去,侧躺着慢慢又要蜷起身。陈礼也很累,又烦得不行,弄不动左忱,陈礼干脆伸手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拉得她仰起头。
“起来洗澡!”
“跟你说别吵!”
陈礼几乎吼一样在她耳边狂啸:“吵你妈吵起来洗澡!!!”她用力抽出手,把左忱一脚踹到地毯上,又爬下去扒她衣服。
左忱不再反抗,和陈礼互相撑着,慢慢去了浴室。
等从浴缸里出来,两人明显都清醒多了。
左忱打电话叫了房间服务,醒酒药来了,她们各自吃下。盘腿坐在床上抽烟时,左忱撑着头低喃一样说:“……陈礼,我真服了你……”陈礼回敬了一句。
静了静,两人都笑了。
左忱撑着头掏出手机,把该回复的邮件都回了,等再一抬头,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渐渐发起呆。
陈礼也撑着劲儿干完活,伸手推推她:“弄完了就睡,把你弄清醒不是让你出神的。”
沉默片刻,左忱点点头。
“嗯。”
第二天没什么安排,其他事都谈拢了,就等下午采访记者来,左忱难得不用早起。可她还是六点就睁了眼。
青海地势高,天黑得晚亮得早。左忱一早爬上酒店顶楼的天台,看着东方的曙光很快变为晴空白日,她仰起头,视野里没有一丝云,耀眼的蓝色极低,吞没一样四面八方的压在她头顶。
侧后方铁门开合,有人慢慢走到她身边站下,左忱偏头是陈礼。
陈礼看上去还没完全醒,眼肿着,头也没梳。她板寸有点长长了,可还没到能扎的程度,酒红色的发头,黑色的发根,一觉起来乱七八糟的。
“你……咳。”她清了下嗓子,“你干什么?前台看你没打招呼就上来快吓死了,还让我看住你。”
左忱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不可能选这种地方的。”但她没有否认陈礼话里的另一个意思。
陈礼也学她抬头看天,两人跟朝圣外星人似的站了一会,左忱说:“你傻站着干什么。“
陈礼掏出根烟点上,含糊地说:“就准你装逼啊,我想想事儿。”
“想什么。”
“想你昨晚上吃没吃药。”
“吃了。”
陈礼回目光看她:“放屁,咱俩一块睡的你什么时候……”她愣了一下,“不是,你没事儿吧。”
左忱没说话。
陈礼用胳膊肘捅她,“哎。”
“……”
左忱终于也不再看天,和陈礼对视片刻,她点了点头。
“我没事儿。”她揽住陈礼往出口走,“就是想起考大学以前的时候。我老家的天和这儿一样蓝。”
左忱拉开铁门,顺着楼梯道往下,“北京的天没怎么干净过吧?”
陈礼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她点头:“这些年很少。”
左忱说:“我刚才在想,那么脏的云低下,聚着的全是咱这样的人;可这么晴的蓝天底下,沤的却全是这种脏事儿。”
陈礼脚步猛一停。
“……左忱。”
左忱回头看她。
楼道里光线暗,陈礼的表情不清晰。她声音有点低,嗓子里还有刚起床那股哑劲儿。
她说:“你太看得起北京了。”
她说:“跟天好天坏没关系,哪个角落都有这种事儿。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地方,不在试图杀害小女孩儿。”
“……”
左忱看了陈礼一会,转身下楼。
出楼道吃了早饭,两人各自掏出笔记本工作,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中午时陈礼叫了房间服务,在屋里吃了饭,下午二人拾好东西,赶奔市立医院。
刚刚到医院,左忱就看见门诊楼前稀稀拉拉坐着几个记者,扛摄像机的蹲在石墩上抽烟。
一个女记者最先看到左忱,她把小化妆镜一扣,三两步迎过来,握手时还不忘打开扣麦。
“左总您好,我是本地电视台的。”
左忱挂了下笑,“您好。我记得您,我们见过一次。”不等女记者说话,她手一抽把陈礼揽过来,“这是我的投资人陈礼,这次这件事主要是她出资主持的。”
女记者从善如流,和陈礼客套了几句。
这时其他记者也围上来,回答了两个简单的问题,陈礼提议去病房里,一行五人很快往住院楼走去。
上到三楼,302门口还站着两个记者,正在采访燕国庆。
六七个人乌泱泱的堵在楼道里,有要过去的护士推着输液车大声喊,“进去访!里头那么大空留着干什嘛!进去!”她的输液车好似无意撞了下采访记者,那记者被撞得一趔趄,差点扑倒,旁边高个及时抓住了他。
记者微皱着眉回头,陈礼正好看见他侧脸,脚步一下慢了。
他还没说什么,那护士就粗声粗气地道了歉,男记者停了一瞬,接着,陈礼看到他的表情迅速舒展开,五官像揉着阳光展开拥抱。
“没事,抱歉,是我们挡您的路了。”
陈礼脑子嗡一声,整个儿彻底站住了。
左忱当然也看见了,她扫了眼那个记者,拉拉陈礼的胳膊。陈礼回过神,两人目光一触,左忱挑了下眉,陈礼笑了一下,左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眼锋如刀般呛啷碰撞,交流,又迅速结束,陈礼扭头大跨步地径直向病房去,记者们都跟着她往里走。
左忱慢了两拍,落在一行人最后,等走到房门口,她穿过人群一眼看到苏粒,她缩在床上露着眼睛,也看到左忱。
左忱远远地冲苏粒划了个笑,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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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一转身,正对刚才那个记者。
左忱伸出手:“您好,我叫左忱。”
那记者愣了愣,估计没想到左忱能跟他说话,擦擦手握住她,“您好您好,我知道您。我叫胡执,执着的执,西宁都市报的采编记者。”说完他迟疑一下,有点尴尬地用手掌示意了下旁边的人。
左忱理会地嗯了一声,“打断您采访不好意思,我是看您挺负责任的,就想问您要张名片。”
“啊没事,应该的。”胡执笑着掏了张名片给她,客套了几句,借着转头倒数三二一,继续采访。
左忱揣起名片进了病房,屋里记者还在围着陈礼。站了一会等陈礼讲完,众人又一拥到她面前,左忱笑答了几句,手在背后碰碰陈礼的,两根指头把名片传给了她。
新闻采访问题无非就那么几个,公证人和苏粒妈妈都还没来,下面环节暂时进行不动。采完了众人都散开,松散地调试机器。
而无论屋里人往哪涌,苏粒都在沉默。
左忱那天下午陪她打了一下午游戏,她也一句话都没说,她有点怀疑苏粒的发声器官受过损。她想了想,让陈礼看着,下楼去小卖部买了俩棒棒糖。
回来后左忱坐到床边上,吸口气把糖拿给苏粒。
“葡萄和……”她看了一下,克制着声音温和地说:“和酸奶味儿的,你吃哪个。”
“……”
十几秒过去,苏粒才慢慢从臂弯里扬起头,抬着眼睛看她。
左忱以为她不愿意吃,自己打开酸奶味的含着,又剥了葡萄的。嘴里一股廉价的甜味,她抽出含过的糖球,拿到苏粒面前示意。
“挺好吃的,吃吧。”
四只眼盯着两只糖,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时间一长,左忱举得手都有点抖。撑身往前探了探,她低下头,面无表情地说“吃。”
苏粒迎上她的目光,终于慢慢张口伸头含住了左忱吃过的那颗糖。
左忱一愣,条件反射往后抽手,旁边闪光灯眨了个眼,糖球被牙关拖住一瞬,接着立马出来。
你看,你又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如同草里的被踩着的兽夹,苏粒的五官猛然扭曲,脸上现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仰头嘶哑地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粒粒错了!粒粒不该乱吃东西!对不起!粒粒错了,粒粒错了……”
她近乎神经质地重复着,声音不响,却足够引人注目。
左忱从她大张的喉咙里看到了溃烂的颜色。
她歇斯底里的速度太快,左忱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她余光里见到边上摄相机纷纷抬起,没过脑子把糖猛塞回苏粒口中,抓住她的乱挥的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
摄相机已经抬起来了,苏粒还在左忱怀里扭动挣扎,左忱一手压糖捂着嘴不让她哭出来,一手抚摸似的按在她头上,头靠在她耳边,声音低而冷漠。
“不准哭。”
“……”
苏粒没来由打了个寒噤,停了一秒,她更疯狂地扭动起来。
闪光灯不停歇的照着,左忱咬牙紧闭了下眼,深吸口气,她摸摸苏粒的头,手移下去按在她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拇指顶在她近乎溃烂的喉咙上微微用力,苏粒很快又打了个哆嗦。
“你想让你妈听见你哭吗。”
“苏粒,你如果再哭,这次见面就砸了,你就要回去,你妈会打你。”左忱的声音没有起伏,氮气一样缓慢充斥苏粒的耳膜。“她会不给你饭吃。”
“她会打死你。”
“……”
“她会再缝你的嘴,往你喉咙里倒脏水,打得你趴在自己的尿里,哭得满嘴是血,而且吐不出来。她会让你睡在门外,你没有饭,没有鞋,什么都没有。苏粒,你想挨饿么。”
“……”
“苏粒,不准哭。”
渐渐的,几分钟过去,苏粒抽噎着,歇斯底里慢慢变为啜泣。左忱的手又移回去拍拍她的头。
停了停,左忱低声说:“很对不起,但是现在不准哭。”她感到苏粒浑身僵硬,确认她听懂了自己的话,从头到尾。
一个生在这种家庭的孩子,五岁,足够她懂得一切了。
左忱慢慢放开苏粒,转头迎上媒体的瞬间,闪光灯和稀疏的掌声接踵而来。她站起身,和听见声音跑进来的燕国庆交谈,陈礼远远靠墙站着,面无表情地冲她比拇指。
而苏粒呢,苏粒又爬回床角去,抱膝蜷着,含着那枚糖,垂头缩起身来。
第6章
刚才的插曲后,有个女记者坐过来想抱抱苏粒,被她缩着躲开了,记者坐在床前有点尴尬。陈礼适时走来,众人几句闲话,气氛缓和过去。
在病房里又等了一会,法院公证处的人先到,没过两分钟,苏粒的妈妈燕云也来了。
所有人站了起来。
燕云和公证人前后脚进的门,有个派出所的干警跟着她。
她红着眼眶站在病房门口,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肥外套,袖口扎松紧带的地方有点脏,拎着个小包,脖子上系着一条说灰不灰的短纱巾。
左忱很快走上前跟她握手,燕云瞟了左忱一眼,又迅速移开,犹豫着和她握了手。
左忱今天还是一件风衣一条马裤,蹬着筒靴,长发扎了个尾在身后。她只带了两套衣服来青海,连化妆包都没拿,可两人站在镜头前手一握,即使左忱不说话,对比还是讽刺般的显眼。
左忱只比燕云小一岁,可岁月却不是这么说的,它丝毫不客气,从外到内的在两人间雕琢出了沟壑。
世界从不对错路的人生手下留情。
燕云低着眼很快回手。
左忱比燕云高半个头,她低头看着她,忽然戏剧性地对镜头一伸巴掌,温和地说:“我不敢说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您要是现在状态不行,那咱们就缓缓?正好您也刚来。”
陈礼停了一下,配合地走过来,“小忱儿,媒体朋友都等着呢。”
左忱抬头:“大姐状态不太好。”
“是,但是”
“不用。”
两人停了嘴,都看向燕云。
左忱接着她有些尖锐的话锋说:“行,那咱们早点把手续办好,让您回去休息。”
燕云没再开口,把头撇向一边,抱着臂往后站了站。
左忱看出她明显不想再和自己说话,也不再多客套,招手冲公证处的人示意。
交接手续办得很快,很多文件早已经做好了,在媒体前就是走个流程。
左忱一手抄在口袋里,四五份文件弯着腰签得很快,她写完了一抬头,边上燕云还提着笔,左忱略略扫了一眼。
燕云手上其他几份都签了,连抚养权移交的证明也是,唯独卡在出生户口证明上。
左忱看向陈礼,陈礼也看她,摇了摇头。
左忱把文件




沉默的救赎 分卷阅读9
交给公证人,走到陈礼身边,听她侧头耳语道:“可能是法制节目那边沟通好的,跟你刚才一样,都是节目效果。”
左忱:“……”
两人等了一会,燕云却丝毫没有要签的意思,反而红着眼不停地咬拇指指甲,看上去很局促。
公证处的一位走过去低声说了句什么,燕云忽然抬起头,近乎恶狠狠地扫了苏粒一眼,举起出生证明高声说:“这个错了!这上头写错了!她”
“哎没错没错!”
燕国庆忽然出声。
他从后头挤过来,一把摁住燕云的手,快速跟她用方言交流了两句,燕云尖叫了一句什么。
左忱没有表情地看着。
她全程只听懂了半句,是燕国庆说的:“不签,咱养不起。”
她明显察觉到有什么疏忽了,恐怕还很重大,但是她看向公证人手里的牛皮信封。
木易成舟。
其实燕云签不签这份出生证明都没什么影响,就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儿。
左忱低头思考,很快对陈礼低语,声音没有起伏,“医院有什么没告诉咱们么。”
陈礼迟疑一瞬,接着慢慢后退,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桌边燕国庆还在和燕云争执。
顿了顿,左忱扭头看向病床。
苏粒也在看她。
她抱被屈坐着,嘴里的糖不知所踪,在左忱的目光下渐渐发抖。左忱片刻才想起来扯个假笑给她。
苏粒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可她没有低下头,她仍看着左忱。
即使她抖得更厉害了。
左忱眯了下眼。
她静静地与苏粒对视,刚要抬脚朝她迈出第一步,走廊外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框上先出现一只手,接着陈礼整个人刮进来,紧抿着唇,脸上是勉强绷住的冷静。
不等她招手,左忱迅速安抚了媒体几句,快步走过去。两人急行一段站在走廊的窗边儿,陈礼先缓了口气,一把拽住左忱的胳膊,直接把她拉到女厕所锁上隔间门,点了根儿烟。
她手有点哆嗦,火机摁了两三次才点着。
左忱一直抄着风衣口袋没说话。
陈礼一口气吸掉小半根烟,单手夹着撑住厕所门,她微低着头站着,把病例递给左忱,顿了顿,手里的烟也给了她。
病例看上去有年头了,让陈礼攥得狠了,扭得厉害。
左忱就着变形的纸页摊开,陈礼给她点出一个地方,回手按住自己太阳穴。
左忱顺着她点的地方一行行往下看,越看越慢,读到最后,她沉默着合上病例,抽没了陈礼递给她的烟,顶着又续了一根儿。
她有点站不住,把马桶盖翻下来坐下,肘撑着膝,手撑着头。
隔间里没人说话。
沉寂了两三分钟,厕所外头传来些嘈杂。
左忱慢慢抬头,深吸口气,说:“走吧。”
陈礼按头的手放下来。
左忱起身把烟踩灭,闭了闭眼说:“记者还在外头,咱厕所上得够久了。”
“……”
陈礼空咽了一下。
左忱看她想说什么,手插回风衣口袋里,等她。
静了静,陈礼忽然伸手揽住左忱的肩,亲吻她的眼皮,干燥的吐息中满是烟草味。
她侧身紧搂左忱,咬牙说:“小忱儿,对不起,我让你摊上事儿了。”
左忱反手抱住她,眼前划过公证人手里的牛皮袋。
拍拍陈礼的背,她轻笑了一声:“不是你的事儿。说到头,谁能想到这个。”她越过陈礼的肩,目光落在手中泛黄的病历上。
“我刚才其实也在考虑,想了很多,觉得最了不起可能是什么绝症,得花很多钱,或者不到十几岁就得死的那种。谁他妈能想到是……双性人……。”
双性。
陈礼的胳膊紧了紧。
厕所外嘈杂声大了点,有人推门进来,高跟鞋敲在地砖上。左忱吸口气,又拍了拍陈礼。
“走吧。”
两人都清楚,现在根本没法处理这个突发问题。
陈礼放开她,理理衣服,两人走出厕所,正碰上试探着进来的女记者。
整理好表情,陈礼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我这儿有点儿私人的突发情况,耽误大家了吧。”
女记者忙说没有。她告诉陈礼,燕云已经把文件都签了,公证处的人马上要走,有几份交接文件要给左忱,他们也差不多取材结束了,来看看情况。
几人边说边走回病房,进门后,左忱看见燕云,她好像刚哭过,跟干警一块,两人站在角落。
公证处的人迎上来把手续文件转交给她,寒暄了几句就走了。等左忱送走了人,再回过头,发觉燕云也悄无声息地被带走了。
左忱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她说。
几个记者围上来,就刚才陈礼的失态问了几个问题,都被她很好地抹挲过去。正式取材本身就已经结束了,又陆陆续续拍了几段,没出二十分钟记者都散了,燕国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病房瞬间空下来。
左忱靠着门框环视了一圈,等陈礼送了人回来,她叫住她:“陈礼。”
陈礼点头。
左忱说:“燕国庆的包还在床底下。”
陈礼停了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声音低下去。
“看见了,他跑不了。”
陈礼鼻子高,脸上法令纹很深,她有点远视,有扬下巴眯着眼看人的习惯,所幸经常笑,但板起脸时,五官就不怎么平易近人了。
她和左忱站在一块,眯眼望向苏粒,目光里是成年人对待怪异弱者的,不加掩饰的打量。
她同情每个女孩,但这并不代表她同情一切长得像女孩的人,或者“东西”。
看了片刻,陈礼忽然说:“我出去一下。”
左忱点点头。
她掏手机带上门,门开门关,嘈杂一瞬,又静下来。
左忱走进来倚墙站着。
病房中的静谧带来思绪,但思绪的后果是,左忱慢慢站不住了。她单手扶额,抱臂靠了一会,最后妥协一样走到病床边坐下。
苏粒往床头退得远了点。
左忱垂眼看了会地砖,一偏头,正撞上苏粒的视线。没人在这,左忱不再伪装,此时她也无力伪装。
她声线无起伏地发问:“你看什么。”
“……”
苏粒不回答,左忱又慢慢扭回头,盯着地砖。
过午的西晒透过窄阳台照射进来,玻璃折射几道,缕光在房间中央,映出懒洋洋飘荡的灰尘。
左忱看着自己靴尖的影子在阳光下变形,脑子里过得很快。她一直在想事,直到陈礼推门进来才抬头。
陈礼冲她比了个手势,说:“打了两个电话,差不多能解决吧。”
她拖了个凳子,跟左忱脸冲脸坐着,边想边慢慢说:“我问




沉默的救赎 分卷阅读10
了家里边的律师,让他帮着看看,他说晚上给我回信。燕国庆那边,从发律师函到起诉应该是没问题,就是后头有点麻烦,不过这个你不用操心。”
左忱嗯了一声。
“至于……那边说短期内不大行。”陈礼无意识扫了一眼苏粒,“两年之内不能放弃或者无故转移抚养权,不然让人抓住了可以提起公诉。”
左忱忍了两忍,没忍住,皱起眉。
沉默片刻,陈礼垂下眼,深叹了口气,“小忱儿,真对不住。我本来只想咱俩都不要孩子,年龄又到了,我……”
她接着又说:“刚才我让公司那边给你加了5%的股,你回去签字就行。”
“……”
左忱的眉皱得更深。
但沉默片刻,她只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病房中一片静默。
过了一会,陈礼伸手掏口袋,烟盒拿出来了左忱才反应过来,伸手拦住,“孩子。”
陈礼愣了下,视线顺着左忱滑向苏粒。
三人的目光汇在一起,或瑟缩或淡漠的相触,停留,又缓缓落下。
左忱回眼站起来,走到床头,她从牛皮纸袋里抽出张纸,放在苏粒面前。
她说:“苏粒。从今天起,你叫苏惊生。”
苏惊生没有反驳,它也无从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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