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郎
作者:云片糕
古代耿直侍卫攻x洒脱小倌受小虐有肉he
上错花轿嫁对郎 分卷阅读1
《上错花轿嫁对郎》作者:云片糕/芒果雪花冰
文案
你见过有人花大价钱给头牌小倌赎了身,结果把他当花瓶一样搁在一边,看一眼都嫌懒的么?
芄兰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人的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掷千金的是他,迎他出阁的是他,就连一路北上,在流寇袭击时挡在自己前面的也是他。
虞城到京城,一个多月的路程,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
结果那个人突然俯首作揖,恭恭敬敬唤自己一声:二公子。
原来那人眼里看见的根本不是自己,自己也不是他想娶的那个他。
这算不算是上错了花轿?可芄兰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一个头牌小倌被莫名其妙赎身之后居然被当做空气的故事。
老爷,是你不行么?
古风he~
章一.碧苑芄兰
虞城说大不大的一片地方,烟花柳巷里却是一间赛一间的热闹。若要说到风月场中的翘楚,但凡是在虞城住了些时日的,都会讲出芄兰公子的大名。
芄兰天生一副好皮囊。不是那种北方有佳人的遗世清冷之姿,芄兰的气质是平和的,世家子弟般的文雅从容,又在这文雅里藏了三分艳也难怪当年碧芜苑的主家足足花了三两银子从人伢子手里把他买了下来,又千辛万苦教养到现在。
就是这样一个大名鼎鼎,连虞城大户裴家的长公子都为之倾倒,即便入京赶考也要一路上书信扇坠流水似的送回来,不知为碧芜苑赚下了多少座金山银山的摇钱树,如今,居然传出了要被赎身的消息。
消息传出的那天,大半个虞城都被震了一震。
替芄兰赎身?虞城百姓里,哪怕是最为风流,动辄挥金如土的裴氏长公子,大概也只敢在心里动动念头。且不论芄兰公子身价几何,这年头,就算是秦楼楚馆再盛男风,又有谁会真花大价钱买回个男倌搁家里养着?徒增笑柄。
“这只怕就是缘分了。”碧芜苑的底楼大厅里,替客人端茶添酒的小厮一听人问起芄兰,立刻就滔滔不绝了起来,“那位爷说是姓周,京城人士,那日来了这儿,直接指名芄兰公子相陪公子才落座不到一盏茶的光景呢,周老爷就唤来人说要替他赎身了,请东家开个价出来。”
满座哗然。又有人试着问起赎金是多少,可这下小厮便不肯多说,只暧昧笑笑,引得众人更是议论不已。
既是已谈妥了赎身的事,芄兰公子便不再接客,留在房中准备起一应事物,待迎亲之日北上京城。自来商贾大户将风尘女子纳做填房的不少,妓馆也每每爱学着大户人家嫁女一般的来,可这回并无先例,那周老爷又非本地人士,最终商议下来用八抬大轿送了芄兰到城外,一路造足声势也就够了。
转眼就到了芄兰出阁的日子,吉时还没到,碧芜苑外就已被围堵得水泄不通,除了来最后一睹芄兰公子之姿的人,还有不少是想看看那传闻中一掷千金的周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来了来了!”人群中有几个眼尖的,当先指着远方嚷起来。只见两只舞狮开道,紧接着一队锣鼓唢呐热热闹闹地吹得震天响,包围着前来迎亲的周老爷与身后的大红喜轿。待走得近了点儿,人们就颇为失望地发觉那周老爷既不是什么帝王之相,也非巨富之态,两撇干枯的胡子缀在那张四十上下,略略发黄的脸上,简直是扔进人群里转眼就找不着的。
可碧芜苑的主家哪里会在意这些。银票几日前就送进了账房,虽说那周老爷也还算明,没由着自己被宰,可拿来赎身的银子就是再训出两个芄兰也够了。
就是这样一出有人喜有人哭有人嘲的大杂烩,居然也足足闹了两个时辰才完事。还有几个格外痴情的,看着芄兰从轿子里上了马车也不肯罢休,痴痴跟在后面追了许久,直到逐渐马车被甩开,这才抽泣着回去了。
当芄兰终于被外面的嘲哳吵醒时,从窗帘缝隙透入的日光已经从正午的刺目转变为清晨的柔和。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他带着点儿迷惘从窗口探出头,却看见昨日那一队人马正吵吵闹闹地将一件件自己带来的服侍器皿重新分拣打包,值钱的装车,一些拿来充场面的赝品通通掷入河中冲走。一时间整条河浮翠流金,被那朝阳一照,说不出的灿烂奢华。
“周老板,劳您久等,我们都整理好了。”又过了约莫两柱香的时间,车夫里有个领头模样的过来作揖,“兄弟们这就上路,这些货保证安安静静地流出去。这几日咱们在尧城吃酒玩乐,差点儿连家都找不着了,外面发生了啥全都不清楚。”
“辛苦郑老大。”周老爷点头,这才转过身,看向趴在窗上听了许久的芄兰,“饿了?车里有饼。”
芄兰愣了一愣。
他愣的当然不是周老爷居然会关心自己是饥是饱,可这么直白的一句“车里有饼”他当真是头一回听见。那一队人已经在他发呆的间隙里驾着车往西走了,再四下一望,河边上居然就只剩下了他所乘的这一辆马车,两匹马,两个人。
他木愣愣傻了半天,那边的周老爷却颇有些过时不候地从窗前走开了,然后听得一声鞭响,马车就再次开动了起来。
芄兰忍不住去掀了门帘。
周老爷泰然自若地坐在车辕上,手里握着马缰。之前还未留意到,他已经把迎亲时传的那件深红袍褂换掉了,如今穿了身走江湖卖艺似的打扮,赶着车倒也不会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老爷,”从先前就出现的不安感逐渐加深,芄兰犹豫了下,轻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京城。”
“可……老爷不需要人手吗?”
“足够了。”那人头也不回地答,顿了顿,又补充道,“饼和水囊都在灰色的包袱里,方便的话把衣服一道换了,就压在水囊下面。”
他就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因为平时要衬芄兰这个名字,惯穿的衣服大多是青色做底,极少用到这种艳丽的红。其实他自己也不大喜欢刺目的颜色,可这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变故让他有些克制不住地发起了脾气:“原来老爷不喜欢芄兰穿红色?”
碧芜苑里,芄兰公子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就算客人再如何借酒撒疯无理取闹都会耐着性子服侍。可偏偏给自己赎了身的这人从头到脚都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撩得他心头火起,总想激怒了这人才好。
“你这衣衫太招眼,换件别的好些。”周老爷如是道,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的情绪,俨然全身心投入驾车事业的样子。见状,芄兰索性趴在他肩头,伸出手指在那人颈项处漫不经心地撩过,同时在他耳边低语:“那老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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芄兰穿什么颜色的?”
芄兰敏锐地感受到对方在感受到自己吹出气息的瞬间僵硬了片刻,又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拂开了他:“如果你不想换,也没有关系。”
他就在心里低声笑了起来。
当晚他们宿在野外。周老爷芄兰已经愈发好奇起这个身份了在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前就驱着马车远离了官道,找好一处背风的地方,又熟门熟路拿了水囊去附近的水源打了水。等暮色四合时,他已经将篝火燃起,开始坐在火堆边发呆了。
芄兰窝在车辕上,就着水啃着那块今天被提起了好几回的饼。大概是因为从昨日起就没有进食的缘故,居然也并不觉得太难以下咽。
那身红衣他依旧穿在身上。倒不是因为太嫌弃包袱里那件,只是想看看对方能保持着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忍到几时。吃饱了肚子,困意就一层一层的涌上来,芄兰先前还想撑到周老板先睡,结果到后来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说了句“我先睡了”,之后就一头钻进了车里。
结果还没睡多久,他就被硬生生冻醒了。
从碧芜苑带出来的事物都被那些人或拿或丢的清走了,车厢里的这一床被子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晒过,微微泛着潮,覆在身上似乎永远也暖不起来。他穿着的喜袍也是花架子,看似两三层,其实轻薄得很,昨天睡得死没有觉出,今夜却异常难熬。
辗转反则了许久,芄兰总算是认了命,爬起来摸索着翻出之前被自己随手搁在角落的布衣。换上后犹嫌不够,又把喜袍的外裳不伦不类裹在外面,这才觉得好些了。
做完了这些,他才逐渐意识到车厢里只有自己。车帘上还映着跃动的火光,芄兰静悄悄把门帘掀开一角,结果一眼就看见周老爷立在车辕旁,盯着自己。
他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背着火,芄兰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语调倒是和先前的别无二致。他没说话,周老爷也似乎从他此刻的穿着上弄清楚了刚才的响动是什么缘故,不再询问,只是说:“今天早上耗了些时辰,明天应该就可以住在驿站里了。”
“哦……”他点点头,看着那人又朝着篝火走过去,在先前的位置上坐下竟是不打算睡觉的?
“老爷不休息一下么?”
“休息过了。”
“可离天明还早。如果是不放心,不如换我来守一会儿,老爷进车里休息一下?”
这次芄兰清楚看见对方皱了下眉头:“……不必再叫我老爷。”
“那……公子?”昔日碧芜苑也经常来一些明明过而立还偏要自诩年少风流的庸人,只要多听几声“公子爷”就能把脸上的皱纹笑出一朵菊花来。芄兰明知对方意图,却故意挑了这个称呼,果不其然看见那人表情更尴尬了些。
“或者大侠……少侠?”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终于,对方被逼的走投无路,干咳了一声,说:“叫我柏舟就好。”
原来是“舟”老爷。
既然周老爷这个称呼是假的,那柏舟这个连姓都没有的名字真实度也十分可疑。恐怕是个家里养着老虎的,连个暖床的都得自己隐姓埋名千里迢迢从其他地方买回来,悄悄藏到别院里去。
可人买到了手,自己又连碰都不碰一下的……芄兰蹙了下眉,趁着柏舟出神,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看起来最多四十来岁,不过脸色当真是不大好。
居然是个不举的?
这个结论着实让芄兰觉得荒谬的可以,不过从各种迹象上来看,似乎也只有这个最说的通了。“看他这战战兢兢的样子,家里那尊菩萨还真是够折腾人的。”他小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又打了个呵欠,转回车厢里睡觉去了。
章二.寒山旧驿
第二日清晨芄兰再醒过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又平稳地行驶在官道上了。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搁着一个油纸包,拆开来是几枚点心,还热腾腾地冒着汽儿,不知道比昨天那块饼好了多少倍。
当晚他们果然借宿在一个驿站里。老驿丞给他们腾出了一间屋子,又殷殷端来了热水和饭食。奔波了两天终于可以用热水好好洗漱一下,芄兰的心情自然是好得很。擦过了脸面脖颈,他又想再换盆净水把头发也一起清洗一下,当下端着水盆,依照那驿丞指点的方向去后院打水了。
结果才出了屋子就觉得身上有些发虚,他只道是白天累着了浑不在意,结果再踏出去的一步就偏了方向,直直朝地上摔下去。说时迟这时快,右手边的客房门突然开了,芄兰只觉得有只手捂在自己嘴上,堵回了那声惊叫,随即就软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哥,你说这骆老四咋还不回来?该不会是点子扎手吧?”
头脑刚清醒些就听见外面传来这样的一句话,芄兰抬眼看看四周,只能勉强分辨出自己现在并不在驿站的走廊上。手脚都被缚住了,他试着挣扎了一下,结果没料到旁边就是一张桌子,被自己一撞,上面的东西噼里啪啦全滚落到地上,就算是聋子也能被吵醒了。
“个不安分的!”另一个声音咒骂了一句,然后门就被猛地推开了,“给老子老老实实呆着!再闹有你好受的!”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天原本就是朔日,四处都暗沉沉的,芄兰只能看清那两个人轮廓,一个臃肿一个瘦,手里都拿着棍棒,“我家老爷如果发现我没有回去,一定会出来找的。”
“嘿,一个兔儿爷,还挺狗仗人势的。”胖的那个大笑,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捏住他下巴,脸也凑到近前来,“长的不错哇那个痨病鬼还挺有眼光,可惜咱哥两个不好这一口。不过你也别急,咱还有个兄弟这会儿正解决你家老爷呢,他可稀罕你的很,等他回来,今天晚上你就甭想睡咯。”
那人说话间就是一股恶臭夹杂着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芄兰又厌又惊地听完那番话,脸色都要变为惨白。看自己的恐吓起了效果,这胖子满意地大笑起来,转过头懒洋洋吩咐:“薛三,你就先盯着薛三?”
然后他就闷哼了一声,栽倒在芄兰的腿上。
芄兰瞪大了眼,感觉出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浸湿了自己的鞋袜,不用想也知道是血。那个提着刀的人用左手帮着搬开了尸体,又蹲下来帮着解开了绳子,示意芄兰扶着自己站起来:“我发现得迟了些,抱歉。”
是柏舟。即便解开了绳子,芄兰也觉得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在打颤,试了几次才勉强站了起来,一手抓着柏舟的胳膊,另只手撑着桌面维持平衡。鞋袜上还是湿漉漉的,他已经不想去细想更多:“这是在哪里?”
“出去了向南走一炷香的地方就是驿站,我只没料到”这边话音未落芄兰就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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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撞冲了出去,连跨出大门时耳边的风声也没有注意到。“小心!”
他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屋外的泥泞里,回过头,柏舟在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拿着刀和另外一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黑影打在一处。
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芄兰哆嗦着看着柏舟一刀捅进那人心口这才走来再次扶起自己,不过动作比起先前迟缓了些:“你……”
“先回去。”柏舟说。
两个人径直回了驿站,柏舟扶着他在床上坐了,又开门出去,不多时拿着一套衣服鞋袜回来放在芄兰手边:“这一套是我的,你先将就换了,过两日经过集镇再买。”
他惊魂未定地点点头,看着柏舟这才在桌边坐下来,拽起衣服,腰上一道已经止住了血的伤,不深,却长长的一道,看着异常骇人。柏舟表情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掏出瓶药膏简单涂了涂,又拿过芄兰刚换下的衣服,挑了块没有沾上血迹的地方扯下来,当做绷带在腰上草草缠了一圈,就算完了。
芄兰呆坐在床沿,看着他裹好了伤,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没料到这附近会有做无本买卖的,还和驿丞勾结到了一处。”
“那……那驿丞……”
“死了。”柏舟意简言赅地结束了这段对话,“明天要接着赶路,早些休息。”
言外之意就是你赶紧上床睡觉,我再接着坐一晚上。芄兰不盯着他瞧了半饷,忽道:“柏舟莫不是嫌弃芄兰?”
柏舟先前说完那句话就背过了身去坐着,乍然听见这句,有些困惑地转头过来看他:“此话何解?”
“柏舟是不是觉得,芄兰姿色粗鄙,不值一看?”像是全然没听见方才的反问似的,芄兰走下床,踱到柏舟面前俯下身子,看着后者有些难堪地侧开了脸,“抑或是,柏舟只是想将芄兰带去京城,高价转予他人?”
“我绝无此意。”柏舟明显被他这番话弄得更加困扰起来,最终只得这般解释。殊不知他太低估了芄兰的伶牙俐齿,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解释,只是白白便宜了对方而已。
“那这么说,柏舟是不觉得芄兰样貌难看了。”芄兰俯在他耳边笑,语毕伸出舌尖在柏舟耳垂上轻轻一舐,果不其然发现柏舟的耳朵与颈项都涨得通红,不过脸色看着倒还是蜡黄占了上风。
芄兰原本也只存了个戏弄的心思,没什么其他的打算。本来么,被人花了那么大的价钱买回来,就算只是个物件也当是稀罕至极的了,结果居然被晾了两三日,要不是这回出了事,恐怕多搭上一句话都是千难万难。结果抬起头来,却又在柏舟脸上发现了一道伤,因为在眉毛附近,伤口又浅,若非近看恐怕也察觉不到。
“你这儿也有道伤……”他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想用衣袖把周围的血迹拭掉。柏舟被他方才那一系列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只见芄兰微微一用力,即刻就有黯黄的粉块随着衣袖簌簌落下,露出下面原本的皮肤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片刻,还是柏舟先回过了神,低咳一声,解释道:“之前料想要与碧芜苑东家商谈,不想被太多人记住样貌,故而易了容。”声音也不似之前的低哑。
他说完就起身出门,不多时端着一盆水回了房间,洗去脸上的易容,露出一张全然陌生的脸。芄兰在一旁打量着,只觉得柏舟这张新面孔的肤色比之之前的黝黑了些,不过再没有那种病痨的蜡黄色。稀疏的眉毛扫掉了粉,逐渐显出了凌厉的眉峰来。额头上的皱纹不见了,唇上的两撇胡子也是假的……不过最玄妙的当属鼻子,芄兰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柏舟是怎样才能把原本高挺的鼻梁易容成矮塌的模样的。
“明日还要赶路,休息吧。”
卸去了易容,柏舟又恢复了镇静的神色,严肃正经得仿佛自己就是带着这张脸同芄兰来了驿站借宿,又一宿无事地到了现在似的。见状,芄兰也不好再胡闹下去,只是问:“你不休息么?”
“这一带处于交界尧城同宛城的交界,土地贫瘠,两边都不愿力治理,才落得这般模样。我本以为驿站会平安一些,没想到还是大意了,眼下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还是不要掉以轻心。”柏舟头一回耐心地说了这许多话,末了对他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就在这里小寐,如果听见什么响动,喊我便是。”
他吹熄了烛火。
夜色总是能抚平许多伤痛。即便是在这样一个荒凉破旧的环境下,夜也是轻柔而安详的,不曾因为后院墙根下野猫发情的叫声而乱了半分阵脚。
芄兰就躺在这样的夜里,感觉到夜色一点一点拂去了自己的疑惑,疲乏与惊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能到宛城,就算这一带再不太平,跟着柏舟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再者,既然柏舟也说了无意将自己转予他人,那也不用再一惊一乍,只当他是个另类些的客人就是了。
没错,客人。
他芄兰是谁?十多岁起便开门接客,见过的客人早就数不清了,其中什么样的没有。先前觉得柏舟处处透着奇怪,无非想着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来的那么多幺蛾子,如今去了易容,原来只是个二十上下的青年,那就怎么都能解释通了。
就如同那个赶考去了的裴家长公子,整日里喜欢玩些高山流水,伯牙与子期的戏码,恨不得捧了本子来叫芄兰陪着自己念,可到了床上呢,还不是能把人给折腾死。
少爷们嘛,总是喜欢玩些新鲜花样的。
芄兰觉得自己差不多能猜出柏舟是在做什么了:走亲访友,路经虞城。乔装改扮,救花魁于水火;单刀匹马,送佳人至京城这样一来,几乎是所有的行为都能对上理由了:不举什么的实属无稽之谈,柏舟只不过在尽力扮好少年英杰的角色而已。你见过那个英杰救了人转身就趁人之危的?一定得要佳人倾心,主动投怀送抱,再半推半就着受了,之后不必细表。
想到这里,芄兰突然就冒出了一头冷汗。
他也是碧芜苑的老人了,平日常瞧见妈妈戳着一些新人的脑门子骂:“你们倒是以为,光长了张漂亮脸蛋就能做头牌了?做梦还差不多!”
“要会变通!都给我跟芄兰学着点儿!”
芄兰略略懊恼了起来,自觉真是丢尽了碧芜苑的脸面。什么头牌,什么知变通,自己这些天都做什么去了?被忽略了就使小性子,或者点到即止的挑逗下客人扮的是柳下惠,总不能你吹口气就把你抱到床上去。被赎个身就得意忘形成这样,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就算不被送人,把你晾去别院里粗茶淡饭供着,也够得受了。
你看,客人就在床边上守着呢,呼吸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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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清晰可辨,缓慢,却绝不是睡着了的样子。
他就不舒服似地哼了一声。
柏舟的呼吸声停了一拍,像是在屏息分辨这到底是否仅仅是芄兰睡得不大安稳。见状,芄兰赶紧又哼哼了几声,还搭配做出难受的表情尽管对方现在看不见。
“怎么了?”他听见柏舟低声发问,并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
“抱歉……吵醒你了。”芄兰带了点歉意的说,“只是觉得心里有点后怕,怎么都睡不着。”
烛火就又亮起来了。柏舟还坐在原先的地方,点亮蜡烛后朝这边望了一眼,看见芄兰衣衫不整的样子又有些赧然地转回头去:“我睡得浅,你可以放心。”
“既然如此,不如到榻上歇息?总好过枯坐一夜。”这般说着,芄兰慢吞吞撑起身子,赤着脚走上前去。这句话说完他的手已覆在柏舟手上,没有想象中的冷,甚至比自己的还要温暖几分。
柏舟一时无话,气息却明显乱了。见此,芄兰更是在心中落实了先前的猜测,伸手在对方大腿轻轻揉捏:“奔波了这几日,还要照顾我,柏舟必然累了。”
他能感受到手下肌肉被触碰到时一瞬间的绷紧,不禁又用了点心思,或轻或重地往大腿内侧移去,一路到了那处所在,却发现已是微有些抬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