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武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林一而
“师父,是那狗官鲁无悟伤你的吗”清悦问道。
镰刀老农点头道:“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偷袭于我,然后自爆丹田提升功力,将高阁打倒意图和我同归于尽,幸好我身法天下无双,才不让他得逞。”
清悦小嘴瞥了瞥:“师父,明明有一人轻功。哦不,两个人不在你之下呢。”
镰刀老农连忙捂住清悦的小嘴,哼了一声。
莫羡天又道:“前辈,还未请问您性命,日后在下定将救命恩情涌泉相报。”
镰刀老农爽朗一笑:“老夫本名叫萧画天,早年在点苍派学艺。”
塌的一声,稚名云子写药方的笔掉落纸上,她长叹一声:“原来是故友。”说着将面具取下。
萧画天闻言一惊,心道当年江湖上的好友知己除了如今擒龙的几位其他都或死或散,哪还有什么故友,更何况面前这位还是女子不过等到面具落下那一瞬间,他便认出来了,一瀑黑发,点点杏眼、樱桃小嘴,肤色似雪,虽眼角略有皱纹但可见当年绝色,这正是当年在阎罗峰下跟随神医苏何念为正邪大战双方送医治伤的云子姑娘。
“云子姑娘,你怎会在此!”
萧画天因这些年来经历坎坷,又有意改容换貌,于是样貌与二十年前大相径庭,再加上此时光线不足,所以稚名云子刚刚并未认出萧画天,但稚名云子这些年来并未改变容貌,因为萧画天一眼便认出。
“说来话长,当年阎罗峰下一别,已经快二十年了。”
萧画天问道:“那次你与苏先生,到底说了什么,又为何不辞而别”
稚名云子迟疑道:“我是去寻我的姐姐去了。”
萧画天又道:“你不知道,苏先生知道你走了之后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他寻你好久啊,直到后来他听说北方战事正浓,于是北上投了军,唉也是因为如此,他才遭了妲跶人毒手。”
萧画天说着一看稚名云子身后的东方明和西风临,心下咯噔一下,已猜了五六分,心道:“唉,我本来还想怎么和云子姑娘说苏先生的事情呢,如今一看,她原来当年便有了新欢,可惜苏先生蹉跎半生、郁郁寡欢。”
“哦,我懂了,男女之情勉强不来,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吧”
稚名云子听他语气已知他是误会了自己,吞下眼泪道:“萧大哥,你是误会了,当年我们是因为一些事情吵了一架,我出走是因为这个,而我那时候已经得知我姐姐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又何必去寻呢”
萧画天知道自己猜错,反倒有几分高兴,暗道:“那次争吵后他们多年间从无来往,看她听着苏先生被妲跶所害那句话时眼睛那一丝黯然,他们之间应该仍有余情未了,待我再探个虚实。”
萧画天道:“云子姑娘,苏先生仍在世之时,我曾与他有过喝酒的交情,他说他今生最对不起的一个人便是云子姑娘你,他被妲跶人杀害的前一晚还说,待战事结束,他会继续去寻你。”
稚名云子闻言立马抓住萧画天的左臂急问道:“此事可真”
萧画天左臂仍旧有伤,被她一捏痛得一声哎呦。
稚名云子自知失礼,连道抱歉。
萧画天心里已打定主意,要将此事告诉稚名云子。
“云子姑娘,可否介意去那密道里,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单独讲。”
第四十四章 各寻天涯
萧画天对稚名云子说道:“云子姑娘,是否介意去密道那,我有件要事与你说。”
稚名云子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当年的在阎罗峰下与师父苏何念一同行医救人的往事历历在目,自从得知苏何念在北国战场上牺牲的消息,她便停止了到处漂泊的生活,寻上了聚义盟从此靠着医术和机关术安定下来,对她而言,生与死本来已经没什么关系,反正那人已经回不来了。唯一的亲姐也早已经死了,既然无牵无挂,又何必在意其他事情呢
稚名云子道:“只能与我说的要事”
萧画天道:“是。”
东方明和西风临对视一眼,两人相识多年,早已知对方所想,于是异口同声地道:“云儿,可要小心!”
萧画天一笑:“两位大可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一件事情,须得与云儿姑娘说,而此事不可将过多人牵涉进来,所以只能私下与她讲,两位兄台请勿见怪。”
清悦又道:“两位叔叔,你们对云阿姨的情意大家都能理解,我师父绝对不是坏人,要是云阿姨有什么损失,你们尽管拿我出气。”
东方明和西风临二人闻言,也不相争,道:“是我等冒失了。”
“既然如此,云儿姑娘,密道有请。”萧画天已经起身,转眼间,那暗道之门已经开启,然后萧画天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稚名云子转身跟进,把门带上。
幽暗的密道深邃而狭长,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密道之中来回荡漾,萧画天那略带苍老的声音道:“再往前走一些。”约一息时间后,萧画天又道:“就这吧。”两人脚步声顿时消失。
“萧大哥,究竟何事如此神秘”稚名云子道。
萧画天道:“云儿姑娘,你首先答应我,此事不可对其他人说起,否则苏先生恐有杀身之祸,你们再别想团聚了!”
稚名云子听到“苏先生恐有杀身之祸”之时,已经失声地惊呼一声啊,然后紧促地道:“什么,苏郎师父他没有死”
萧画天重重地叹了一声道:“当年你不告而别后,苏先生遍寻天涯没有找到你的踪迹,于是去镇北军当了军医。”
稚名云子打断道:“这我知道,可他现在在哪,为何传闻他死了,他又为何假死呢”
萧画天又叹一声道:“这便是我要你的保密的原因,此事若是泄露,对他和对你都会是天大的祸事!”
稚名云子道:“我绝不会对外人说一句!”
萧画天道:“当年北国之战,妲跶和我们都伤亡惨重,可这时,粮草与军饷却迟了两个月,将士们壮志成城,起初他们还能坚持,镇北军驻地又有些百姓捐粮,所以前线虽苦,但假以时日,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稚名云子道:“北国之战我们的确是胜了啊。”
萧画天凄然道:“其实是惨胜而已,这还得多亏俞将军和苏先生。”
稚名云子道:“萧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当时发生了什么”
萧画天道:“那时还有一年便是狗皇帝的五十大寿,当时党争剧烈,各级官吏都搜寻钱财供给上级以助己方,还有些借此机会直接将民脂民膏放进自己钱袋,于是镇北军更加雪上加霜,当时各地百姓也是苦不堪言,也无法相助,幸而当时与妲跶已经战成平手,双方都只在观望。”
“但俞将军估计,军中剩余物资所剩无几,撑不过三个月,如果粮草缺乏,北国之战将不可避免地失败,大松王朝的北方屏障将门户大开,妲跶将长驱直入,危急之下,苏先生提出了一个办法。”
“苏先生对俞将军说,他有一物,名唤五石散,吸食者会陷入迷幻之觉不可自拔,吸食一段时日之后,吸食者便因五石散中的毒物而死。他听说妲跶大汗有一爱妾,生来便有冷漠无笑之症,妲跶大汗遍寻名医却也束手无策,他会改换面容去妲跶大汗处替那爱妾以五石散医治,此物令人迷幻感觉不到头疼,他便打入内部,伺机下手杀了大汗。”
稚名云子知道那爱妾的冷漠无笑之症并非病症,而是那美人该是妲跶大汗劫掠而来,因而无笑,苏何念用那五石散当然是可以让她能每天笑容如花,可是这样岂不是害人性命不过,她想起大松帝国的军民这数十年来抵御妲跶所付出的血债和镇北军败后妲跶会对无辜平民肆意杀戮的情景,即便她是东瀛人也不好指责他们的不人道。
两国间的争斗,从来算不上温良恭俭让。
稚名云子道:“所以他便让俞将军安排,寻一具战场上面目全非的尸体代替他,他服下易容丹潜入妲跶,实施计划,如果我没记错,十六年前,妲跶大汗一夜暴毙,七窍流血而死,各处部落争雄战火燃起,镇北军趁此机会全军出击大胜妲跶,从此才有边境这十几年的和平,我说得没错吧”
萧画天点头道:“正是如此,北国之战后,妲跶元气大伤起码二十年不能来犯,俞将军曾想让他回镇北军效力,但他拒绝了,他说道要去寻一个人,便是你。”
稚名云子心脏一震:“他真的有寻我!他还没忘了我!”然后急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去聚义盟找我”
萧画天摇头道:“这我也奇怪,俞将军与林傲天有旧,他若仔细打听必定能寻到你,可是十年前,他回到了镇北军,全身破烂不堪,目无神色,凭着暗号找到了俞将军。”
稚名云子喃喃道:“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寻不到我”
萧画天道:“我后来问过他,他对此事闭口不答,我也不知,云子姑娘,当年你为何离开啊”
稚名云子道:“我未曾离开,我只是要他给一个答案,但他没能给我。”
萧画天心知这一对有情人耽误了二十年,因而他决定告诉她:“苏先生如今在京城,他便是那号称神医再世的,无忧。”
第四十五章 不知婚约
稚名云子听萧画天说道那京城里号称神医的无忧先生正是苏何念,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他为何隐姓埋名,称作什么无忧,为什么”
萧画天踱步道:“他来此也是奉俞将军的命令,在皇上身边潜伏。”
稚名云子奇道:“俞将军为何命令他在皇上身边潜伏”
萧画天本来一直在踱步,听到这他停住了,说道:“那是因为陈乾势力日益壮大,而皇帝日渐年老体衰,苏先生在皇上身边可以保证皇帝身体良好以免奸臣把持朝政,否则内乱一起,国将不国。”
“那俞将军大可向皇上禀明,直接送苏郎入宫啊。”稚名云子不解问道。
萧画天又开始踱了几步,然后道:“俞将军需要一名宫中的内应,和能在皇帝身边进谏忠言的人,此人选非苏先生莫属了,为免陈乾和天儆起疑,也为了保护苏先生周全,因而让苏先生改名换姓。”
稚名云子虽仍有些微不解,但她既然知道苏何念仍在世间而且离她甚近那便够了,她一抹眼泪:“萧大哥,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今天你跟我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说的,现在我只想去找他,越快越好。”
萧画天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云子姑娘,还有一事,若你寻到了他,可千万不要带着他走,他现在还不能走呢,如果他一走,牵一发而动全身!谨记谨记啊!”萧画天厉声道。
“萧大哥放心,云儿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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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羡天等一行人在那仅有一桌和两张椅子的客房内歇息着,唯有东方明和西风临二人都在靠墙望天,连声叹气,林紫瑶心知两位叔叔的心事,也劝不得,去那茶壶取来杯子给两位叔叔各自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们。
容媚儿和小清悦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经过在李府的惊魂一夜,众人都已精疲力尽,还能站着的人要么是各有心事,要么是心里疑点重重。
莫羡天环视着这间屋子,看向门外的院子觉着有些熟悉,他看屋内的人或趴或呆,于是便自行到了院子中,这院子四处散落着一些散落的布条和打扫用具,水井旁的水桶也挂着蜘蛛网,对面有一扇门,他觉得这扇门和这座院子非常眼熟,再抬头一看,此时太阳初升,一缕朝阳倾洒在坚硬平整的高大城墙上,将这一堵一眼看不到顶部的高墙照得如同一面明镜一般,他跳上院子围墙,往下一看,宽约五十丈的护城河便在脚下。
这莫非是两天前他和容媚儿在飘云街所进入的发现应管家,也就是林智毅带血腰牌的那家布铺他下了围墙,往另一扇门而去,莫羡天推门而入,只见四面方柜,上面是各色样式的布匹,柜台上没有笔墨纸砚和算盘等常用物品,他继续往后堂走,掀开门帘,眼前是一个香台,香台前摆放着一个铜盘,里面的纸钱灰烬与之前所见多了一些,他抬头看前方,香台上的牌位明明白白地写着:“吾兄应氏志毅之灵位。”
莫羡天心里奇道:“萧前辈和那鱼竿怪客都是林智毅前辈的朋友,他们在此立下牌位,为何写的是林前辈在李温府里潜伏时的假名呢还有那名小贩口中所说,假扮林前辈侄子的人肯定不是清悦这个小淘气鬼,这名青年又是谁呢”
“这便是我二叔的牌位”背后传来了林紫瑶的声音。
莫羡天一惊,回头道:“是啊,两天前我和媚儿正是在这里发现了你二叔的腰牌,才找上了李府。”
林紫瑶看那牌位旁有一带血的腰牌,颤抖着伸手过去拿起,放在眼前一看,眼眶微红,但又强忍着,深呼吸一口,握着腰牌的手握得更紧了。
“二伯,您的仇侄女给您报了,李温一家都已经死了,西城监被囚禁的家仆也被我们救出来了。”
“林姑娘,你看下这牌位。”莫羡天道。
林紫瑶看向那牌位,看见“应氏志毅”也奇怪为何写的是假名,她正疑惑间,门外清悦慵懒的声音传来:“这牌位的后面才是林智毅林伯父的名字,当时为了掩人耳目,将假名一侧放在了前面。”
两人看向门帘,只见清悦的小脚又走了,然后又是一阵哈欠声。
终于林紫瑶强忍着的泪水不自禁地掉落了下来,划过那吹弹可破的面颊。
莫羡天见状从袖中拿出一块丝巾默默递给林紫瑶。
林紫瑶一摸自己脸颊,知道自己落泪,顿时脸颊通红,自她懂事以来,便不允许自己哭泣,遇事坚强,可如此正是动情之处,她才不禁落泪,自觉失态和羞愧,于是脸红。
林紫瑶接过丝巾,道声谢。
“容姑娘真是幸福,有你这么一位心细有谋的郎君。”林紫瑶擦拭脸上的眼泪道。
莫羡天却无数疑问,问道:“容姑娘何时说要嫁给我了我怎么不知”
原来在李府密道中,稚名云子曾与容媚儿说过两人婚约之事,蕴香阁阁主辛丹心与云台派掌门张远山约定好以华山论剑为期定下容媚儿与莫羡天的婚约,容媚儿早在与辛丹心拜祭若尘殒命之处时便已得知此事,可是张远山顺其自然,想着等二人从京城查案归来再告知此事,所以莫羡天并未知晓,而林紫瑶并不知道莫羡天其实也被蒙在鼓中。
林紫瑶听了,心里腾地燃起无穷怒火:“这男子忒不道义,人家如花似玉的容姑娘与他约定了婚期,两家长辈都已作了保,怎么在我眼前便说自己一点不知,哼,看来是登徒浪子无疑!”于是用手指着莫羡天道:“我还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竟然是衣冠禽兽!”
莫羡天连连叫屈,他额头冒汗道:“林姑娘,我做错什么了,媚儿何时说要嫁给我,我对这件事的确只字不知啊。”
林紫瑶哼一声道:“伪君子,我两耳清清楚楚地听见容姑娘说,你们两派掌门都已经说好了,明年华山论剑之后便是你们婚期。”
“我要去和容姑娘说。”
说罢林紫瑶转身挥门帘,腾腾踏步地离开。
第四十六章 未婚娇妻
林紫瑶转身就走,心里冒火三丈,她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怒吼:“真是浪费了媚儿姑娘的真心,在火场和密道中媚儿姑娘本可逃走却甘愿留下与他同生共死,这登徒浪子竟然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恐怕他是每见一个漂亮女子都这么说,待我跟媚儿姑娘揭露这人渣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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