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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金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了。”
“明白了,告辞。”说完,老缪转身走了。
司马总算走了。他两次来加,两次扑空。纵然有十八般武艺,可加拿大根本就没他施展的舞台,他只能望人兴叹,只有干着急的份。老缪倒是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我得提醒大江,让他别再回来了,更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一旦加国警方介入了,他肯定是有来无回。一旦司马知道他躲在哥国,他就是c翅,怕也难逃了。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担心大江的安全和命运。他躲得了一时,能躲过一世吗?亡命天涯的日子有多苦多难,我虽没经历过,但完全能够想像得出。今生跟他的姻缘,怕只有等来世了。
假如爱民顿的夏天勉强算得上是人间天堂的话,那它的冬季可就是不折不扣的人间地狱。一到周末,鹅毛大雪从天而降,雪花飞飞扬扬,无处不在。上班了,雪也停了。或许是老天爷怜悯上班族,才会如此开恩。哪知好景不长,新年一过,下雪就不再是周末的专利了。连续十几天的降雪让我领教了什么叫“雪灾”。路边的雪堆越积越高,屋顶的白帽越戴越厚。社区里的路,白茫茫的一片。雪被汽车压实后,路宛如乡间土道,高低不平。车在雪上行,犹如海里行船,忽上忽下。好在主干道上常有铲雪车光顾,路变窄了,但黑色的车辙仍依稀可见。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让我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天寒地冻”。开车赶上冰雨,更让我见识了什么叫“胆战心惊”。天上飘下来的虽然还叫雨,可雨落车窗即成冰,任凭雨刷如何辛勤地工作,挡风玻璃上的冰道就是有增无减。车子都披上了冰装,路上自然早就成了溜冰场。冰路上行车,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每当路口碰上黄灯,是走是停,还真拿不定主意。
我的人生,其实也到了十字街口。指望跟大江长相厮守,怕是痴人说梦。像冯蕾那样回流,又无异于自投罗网。冯蕾不明就里,我当然清楚“回去”二字对我意味着什么。留下来或许是惟一出路,就算躲过了司马的追捕和徐大卫的纠缠,凭我这一丁半点儿英文,如何能在这冰天雪地里自谋出路?去成衣厂、蛋糕厂挣辛苦钱,我都拉不下脸面,更别说到餐馆刷盘子、推点心车了。我不知道路在何方,不敢想未来,也许我就没有未来。我想跟大江说说话,可他又远在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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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四部分(29)
2月1日是农历春节。下午我和亭亭购物刚回来,电话铃就响了。
“是我。”听筒里传来的好像是大江的声音。
“是你吗?大江。”我忙问。
“是我。”他的声音虽然有点变,但我还是听出来了。
“你在哪儿?”
“刚下飞机,你快来接我。我在7号门等你。”
“我马上就到,你等着。”撂下电话,我就觉得心跳加快。
我到机场时,大江正站在窗边隔着玻璃往外看。我放下右侧车窗,探身向他招手。他迟疑了一下,等看清我的车后,才从航站楼里走出来。见他头戴棒球帽,身穿浅灰色羽绒服,我直纳闷,他从哥国来,哪来的这一身行头?
一上车,他就问:“怎么这么冷?”
“今儿算好的,前几天更冷。你哪来这身衣服?”我一边说,一边把车开出了航站楼。
“我在多伦多买的。”
“你不要命了,怎么还敢进来?”
“我儿子出车祸了,你说我能不来吗?”他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都是下雪闹的。前面的车一个急刹车,他怕追尾,一打轮,结果撞上对面的卡车了。”
“人受伤了吗?”
“运气算好,伤得不是特别严重。”
“你走了,谁照顾他?”
“他妈在。”
“你老婆来了?”
“她刚来没几天。她要不来,我还脱不开身呢。”
“司马怎么会放她出来呢?”
“找过她了。要她一有我的消息,就通知领事馆。”
“她会吗?”
“我想她对我有再大的意见,也不会大义灭亲的,可我也不敢久留,免得她为难。”
“她知道你来这儿吗?”
“应该不知道,她也没问。她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就不担心你吗?”
“能不担心吗?她嘴上不说,但我能感觉出来。她很后悔,悔不该当初我送儿子来加拿大。”说起这事,当初我也有份。假如我能阻止一下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
见我没说话,他又说:“我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我自己。从庄肖林出事开始,我就没能把握住自己,总以为自己足智多谋,狂妄自大。”
“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儿是春节,咱们好好过个节吧。”
“哪还有什么心思过节呀?”说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晚上,我做了几个拿手菜,我们仨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这是我第一次跟大江在一起过春节。虽然我们身处异邦,没过节的气氛,身边更没亲人没朋友,但我内心还是充满着幸福感,觉得哪个春节也没今天过得有意义。吃完饭,亭亭主动要求刷碗。我给大江重沏了杯茶。见他心情好点了,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说:“我想去nait读会计。”nait是这里的一所大专,有点像国内的职业技校。网上的人都说,这所学校的毕业生不愁找不到工作。
“你想读书,想挣钱,这都没错,但现在不是时候。”
“这我懂,可你知道要拖多少年?”
“听说这种事的时效是五年,熬一熬就过去了。”
“要是万一……”
“万一什么,你担心我被他们抓回去?”
我刚才就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没敢再吱声。
他接着说:“要抓我,也不容易。这里还有个‘双重归罪’的问题。”
“什么意思?”
“司马他们不是要加拿大警方司法协助吗,人家必须认同他们的指控,才会协助。”
“你的意思,假如加方不认为你有罪,那他们就不会协助?”
“就这意思。”
“可你怎么知道加方的态度呢?”
“只要没逮着常瑞龙,我就高枕无忧。司马他能拿出什么让人信服的证据来?”
金狱 第四部分(30)
“你怎么知道抓没抓到常瑞龙呢?”
“要是常瑞龙落网了,你说我这次还能平安地进来吗?就算加拿大移民局把我给漏了,司马他能不来吗?”
既然他说到司马,我就把如何借包律师的嘴赶走他和老向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听完,大江说:“你也别把司马这帮人想得太无能。”
“他们真要有本事,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呀?”
“按说他们是该把你先弄回去,但却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只能有一种解释,就是他们想利用你做诱饵。也就是说,只要没抓到我,他们暂时就不会动你。”
明明是我足智多谋才得以脱身,让他这么一说,倒好像是司马故意放我走似的,我心里自然一时无法接受。
见我没说话,他又说:“他们要是认定我躲在你家里,你想,他们会这么轻易地放弃吗?再说,警察跟踪你,假如连你都能发现的话,他们还配叫警察吗?”
“你别总是长别人的威风,好不好?”我本不想说这话,可还是没忍住。
“你能脱身,三分是你功劳,七分是人家的原因。我不是长别人的威风,而是想给你提个醒。以后万一再遇上他们,记住,只要我没事,你就是安全的。”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话也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我便说:“我记住了。”但说话的口气,我听了都觉得别扭。
“这里,你不能再住了。我们马上搬家。”大江说。
“往哪儿搬?”
“我看卡尔加里不错,要不我们先去看看。”
“真要搬过去的话,我想买房。”
“去看了再说,好吗?”
“朱迪她们家光买房就花了30多万。你还记得华东分行的那个老周吗?”
“哪个老周?”
“他们财务处的。我跟你去上海开会,是他负责接待的。”
“没什么印象了,怎么了?”
“他是朱迪的爸爸。”
“她爸不是做房地产的吗?”
“那是下海以后的事。”
“没准又是个常瑞龙。你见到他了?”
“嗯。他说崔大年进去了。”
“崔大年要有事,就是那笔钱的事,但不至于进去。他一定是道听途说的。”
“什么钱?”
“他调信贷部之前,我让他把账外资金处理了。我一走,肯定有人翻老账,举报他了。”
“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账外资金?”
“是你走以后的事。行里把下面的小金库封了,收上来的钱一直放在账外。”
“不还是小金库吗?”
“本来想入大账。崔大年说总行要来审计,等审计完了再说,结果一等就没了下文。”
“怪不得老周说你和崔大年私分公款呢!”
“他知道什么!”
“那是怎么回事?”
“后来用这钱买了两套商品房,一套给了崔大年,但他一直没住。另一套给了你。”
“不对呀,我那不是康良怡的房子吗?”
“不这么说,你肯住吗?”
“可是她亲口对我说的,装修设计也都是她自己弄的。”
“装修的确是她弄的。她这么说,也没错。”
“你要不说,我还真蒙在鼓里呢。”
“人还是糊涂点的好,不必凡事都要弄明白问清楚。”
“我走了,房子没给别人吧?”
“卖了。”
“卖了?”我心想那么好的房子,卖了多可惜。
“你还回去住呀?”
“那我可就去卡尔加里买房了。”
“别买大了,以后不好卖。”
“人家还没买呢,你就惦记卖了。”
“你还想住一辈子呀!”
电话铃响了。我刚接起来,听筒里就传来朱迪的祝福声:“南希,恭喜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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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四部分(31)
“you too。”我来了句英文,意思是你也一样。
“你还在学英文吗?”朱迪问。
“第二个term(学期)结束了,我就没再读。”
“又半途而废了?”
“我想去学会计,学语言太枯燥了。”
“这个主意不错。南希,我爸要回去了。走之前,他想去看你。我们明天晚上来,行吗?”
我用手捂住话筒,问大江怎么办。大江小声地对我说:“别让他们来。”
见我半天没说话,朱迪大声地问:“你在听吗?南希。”
我又把听筒贴到耳边,问朱迪:“对不起,你说什么?”
“明天我跟我爸来看你。”朱迪又说了一遍。
“朱迪,我刚搬家,这几天家里乱得很。等收拾利索了,再请你们来,好吗?”
“我来,刚好帮你收拾呀。”
“我家乱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再说,你爸不是要来吗?”
“那好吧,我跟我爸说,让他等两天再去看你。不过,他很快就要走了。”
“我知道了,你等我电话吧。”
“谢哥没回来吧?”
我心想,难道她听出什么了?我忙说:“没有。亭亭在喊我。朱迪,我不跟你多聊了,好吗?”
朱迪很不情愿地跟我说了声再见。
挂掉电话,大江对我说:“明天我们就去卡尔加里。租到房,就搬过去。”
五十二
从爱民顿往南走300公里就是卡尔加里。跟古板的爱民顿相比,卡城更有生机与活力。虽是周日,可街上依然是车水马龙,中餐馆里人声鼎沸。吃完午饭,我们仨往停车场走。
大江对我说:“这里暖和多了。”
“它更靠南呗。”我脱口而出。
“多伦多的纬度比这里低,可还不是一样冷。你没说到点子上。”
“那你说什么原因?”
“听说过‘契诺克暖流’吗?”
“没有。”
“它是一种热风。风刮过来,气温可以在几小时内升高到十度以上。世界上只有两个地方刮这种风。”
“你是说这儿刮这种奇怪的风?”我一时没记住他说的风名。
“现在就刮着呢,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暖和。”
“想不到你对这也有研究。”
“嗨,都是网上看来的。”
“网上倒是什么都有。”这个因特网,让人爱来让人恨。
“我看还是这里好。”大江没顺着我的话说,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上车后,大江转头问坐在后面的亭亭:“亭亭,想不想看大熊猫?”
亭亭嗲声嗲气地说:“想。”
我对大江说:“这儿哪有什么熊猫?”我以为他逗孩子呢。
大江认真地说:“有噢。”
亭亭对大江说:“爸爸,咱们现在就去吧。”她有点迫不及待了。
我问大江:“谁告诉你这儿有熊猫?”
大江回答说:“网上说的。”他又转头对亭亭说,“今天来不及了。我们一搬来就去,好吗?”
亭亭说:“拉钩。”说完,她冲大江伸出小拇指。
大江伸出大拇指,对亭亭说:“好,拉钩。”
亭亭纠正他:“要用小拇指。”
见他们俩一副认真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真希望这一幕天天能看到。
从爱民顿搬过来后,我们就开始四处看房。我们的地产经纪steven wong(史蒂文·王)是大江从报纸上找来的。他早年从香港移民来,“普通话”在他嘴里成了“煲冬瓜”。当面谈还好点儿,打电话时往往不知他所云。就是这样,大江仍坚持用他。在卡城地产局注册的经纪少说有一两千,可像他这样能连续八年获得top5%(前5%)的并不多。大江认为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亭亭两年换了四所小学,适应能力是越来越强了。刚进校没几天,她就跟班上的玛格丽特(margaret)成了好朋友。玛格丽特过生日开party(聚会),邀请亭亭去sleepover(住一夜)。见我不同意,亭亭去找大江。大江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还替她劝我:“让她去吧,不然她多没面子。”
金狱 第四部分(32)
不是我不想让她去,我实在是不放心。她来加拿大后,还从没住过别人家。
大江看出我的心思,对我说:“这是这里的习惯。你就当把孩子送到幼儿园去了。”
亭亭在一旁说:“克里斯廷(christine)、苏珊(susan)和洛特斯(lotus)也都去。”
大江接茬说:“那么多孩子去,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你也不能总把孩子关在家里吧?”
见我没说话,亭亭说:“反正爸爸同意了,我去打电话告诉margaret。”
大江一把拉住亭亭,对她说:“你妈同意了,还不快谢谢她?”
她不情愿地对我说:“谢谢。”
这孩子跟大江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他们朝夕相处,大江对她百依百顺。现在什么事她都只听大江的,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了。我是气不得恼不得,真想找个时间好好说说她。
看了一个多月的房子,总算碰到一栋我们仨都比较满意的house(独立屋),价钱比我们的预算高不了多少。谁知offer(还价)还是下晚了,被别人抢了先机。大江劝我说:“该我们的跑不了,不该我们的,争也争不到。”还真让他说着了。一周后,史蒂文带来一个好消息:那房子又回到市场上了。打听后才知道买家的定金支票跳票了。既然如此,大江狠狠地压了压房价。史蒂文拿上我们的offer去找卖方的经纪谈。几个回合下来,双方的价差就只剩下2000块了。他们两个经纪各从佣金里让出500,又卖家让了1000,总算成交了。交付定金后,我们请验房师验房。房子没大毛病,合同也就生效了。没过几天,谢大多把房款汇来了。一个月后,我们付清房款,搬入新家。
新家离亭亭的学校不太远。搬家后,我就没再让她转校。见我执意想读书,大江阻拦无效,也就默认了。我报名上了sait的part time(半天)会计课程。sait(南艾伯塔技术学院)是nait的姊妹学校,一个在爱民顿,一个在卡城。大江每天买菜做饭,接送孩子,俨然一个“家庭妇男”。亭亭她们年级组织学生参观动物园,老师需要三个volunteer(义工)。亭亭缠着大江,非让他去不可。大江这才想起拉钩的事。他虽不想抛头露面,可又不能失信于孩子,只好答应了。
等他们从动物园回来后,我问道:“看到熊猫了吗?”
大江调侃说:“熊猫没看到,看到看熊猫的人了。”
我对大江说:“网上的东西,还是少信点儿的好。”
大江说:“也许我们没找到。”他分明是想给自己找台阶下。
亭亭在一旁说:“就没有。”孩子就是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要见机行事。
我话题一转,问大江:“还有谁的家长去了?”
亭亭代答:“margaret的爸爸去了。”
大江补充说:“他是个移民律师。”
我问:“律师也做义工?”
大江介绍说:“回来的路上,我跟他聊了半天。他说再忙每年都要参加一两次学校的field trip(野营活动),他还是学生家长协会的会长。”
亭亭c话说:“margaret的姐姐也在我们学校。”
大江说:“洋人的想法跟我们就是不一样。他们愿意做义工,为学校和社区出钱出力。”
我问大江:“你也对义工感兴趣了?”
大江对我说:“我要不是行动不便,哪愿意呆在家里?”
我问大江:“人家问没问你,你干什么工作?”
大江苦着脸说:“能没问吗?”
我又问:“你怎么说?”
大江面无表情地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对大江说:“以后还是少出去的好。”
大江叹了口气后,说:“我们走的是条不归路,路上还没出口。”
亭亭一直在听我们说话。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呀?”她一定没听懂大江刚才说的那句话。
金狱 第四部分(33)
我对亭亭说:“大人说话,小孩别c嘴。”
亭亭被我批了一句,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我安慰大江说:“好了,已经这样了,你就别自寻烦恼了,权当是为了孩子吧。”
大江说:“也只能这么想了。可话又说回来,国内大环境就是这样,体制不改,腐败难除。”
我没好气地说:“你还真瞎c心。”
大江说:“嗨,我这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
我说:“你说,都半年多了,也没见司马来,是不是有点怪?”
大江回答说:“常瑞龙一定还逍遥法外呢。大多回国内了,我让他去广东省公安厅找我妹夫,摸摸情况。”
我问:“你妹不是在珠海吗?”
大江说:“早调广州了。”
我又问:“这一南一北的,你妹夫他能知道司马的事吗?”
大江看了我一眼,说:“再托人问呗。”
看来大江也满腹疑虑,急于想了解司马的动向。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是国内的消息一点都得不到,说不定哪天真就大难临头了。前两次他没让司马逮着,靠的全是运气。谁能保证他一直都有好运气?只是现在国内能帮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两周后,我刚从学校回来,大江就对我说:“大多来信了。”
我知道他说的“信”就是伊妹儿,忙问他:“你妹夫怎么说?”
“他是个不沾锅。早知这样,根本就不用找他。”
“嗨,你也要理解人家。换成你,可能也会这么做。”
“大多还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你快说吧。”
“你可要挺住了。”
“我们经历过多少事了,哪一次没挺住?”说到这里,我不免有些得意。
“你姐,走了。”
“你说什么?”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怎么……”话没说完,我就觉得眼前一片昏黑。
大江一把扶住我。把我搀扶到沙发上后,他说:“要哭,你就哭出来吧。”
我眼泪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大江递给我几张面巾纸。我一边擦眼泪,一边哭着问:“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混蛋想跟你姐复婚,你姐没同意。他就去家具城侮辱、欺负你姐。你姐咽不下这口气,吃了安眠药……”我知道他说的“那个混蛋”一定是沈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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