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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陆白蓝
不让自己离开,但也没开口说出挽留的话。面对这样的海岚清,沙兀独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真是罪孽深重。就在海将军还在努力捋顺自己思绪的时候,沙兀独低头,吻了下海岚清的前额。将军大人一脸愕然地看著眼前体格壮硕的男人,愈发读不懂他的心思了。海岚清还在思索著这个吻的意味,沙兀独已经真的离开了房间。
一回到西狄国境,沙兀独便看见部下们整齐的人马蓄势待发,便满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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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得到皇帝旨意,被派往江南调查叫魂案。
江南一带发生所谓的叫魂案,来龙去脉是这样的。乡野之间需要修桥铺路,难免要大兴土木。正在兴建桥梁的一处地方,工匠们打桩打了好久,都没能成功打进去。要知道匠人都懂得一些个堪舆之术。有人便提议从活人头上剪下一小簇头发,藏在木桩下面。因为头发上沾有人的灵魂,能够把大木桩顺利打进河里去。
可是,被剪掉头发的人,却会因为失去部分或者全部的魂魄,变得神志不清,甚至是染上奇怪的恶疾後不治死亡。这些患病後离奇死去的人,他们的家属把那些在河里头修筑桥梁的工匠们告上公堂,要他们给自己的亲人偿命,还家属们一个公道。工匠们禀告县官,其实他们也不知道那些是谁人的头发,都是从一些来自外地,最近刚到本乡的和尚道士购买的而已。
於是知县大人以工匠们的口供作为线索,下令缉拿了在当地游荡的和尚道士。在搜查的时候,捕快从这些外地和尚的行李中找到了剪刀,还有人的头发。如此一来,这些个和尚的嫌疑便变得更大了。县官审问和尚,问他们来自何处,要他们出示自己出家的度牒。知道此时,没能出示度牒的和尚们才肯坦白,自己原本是江北的农民,因为歉收交不上田租,走投无路的他们只好擅自剃发成为野和尚。至於从包裹里头找到的头发,则是他们各自从前的头发,留下来只是做个念想而已,并不是从别的人头上剪下来的。
如此一来,这桩叫魂案便愈发蹊跷。本来,这种远在江南乡野之间的小案件,跟权力中心的京城,以及皇室并无多大牵连。可是,案件的发展却不为兰苍乐见。剪发叫魂案一起接著一起,从最初始的江南,逐渐发展到其他地区,最远的甚至连西南也发生了因为头发被剪掉而死去的案件。要知道,入主中原伊始便下了一道削发令的,正是皇帝陛下本人。若是任由这种荒唐的案件继续蔓延,往坏处想,甚至会动摇国之g本,难免会有人借此为由举旗起事企图推翻兰氏政权。
於是,兰苍需要派人下一趟江南一看究竟,查个水落石出。至於人选,若是往常,皇帝都会修书一封,询问一下远在西北的齐王的意见。然而,这一次兰苍没打算问兰政。叫魂案初发的地方正是江南,皇後的故乡。齐王虽然从没踏足过那个美丽的水乡,可兰政现在已经是活脱脱的一个深受汉风熏陶,与其说他是一位满族後裔,倒不如说更像一位江南才子。而且兰政打心底对江南还有一份深刻的向往,面对如此的齐王,身为父皇的兰苍岂会有询问他意见的想法呢?
兰玫是皇帝心中下江南调查的合适人选。楚王首先作为一个皇室贵族,很好地继承了满族优秀的尚武传统,无比认同满人比汉人更适合统治这片河山的观点。面对江南的汉人,兰玫肯定能够保持正确的态度来对待。其次,楚王虽为养子,但兰苍视之如己出。在皇帝心中,兰玫无异就是皇室的一员。至於不派汉族官员的原因很容易理解,可是之所以不派满族官员调查,这其中就有皇帝处於对皇室政权的考量。官员只是官员,他们的职责是维持国家运作的秩序,是行政机器中的一个个部件。而皇室成员,则是控制这座机器的人,首要任务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特权地位不被取代,维护兰氏的绝对统治。
楚王甫一来到江南,便由两江总督亲自恭迎,毕竟兰玫是带著皇帝陛下旨意而来的,见王爷如见圣上。在气候方面,江南跟京城有很大区别。此时江南正值梅子成熟时,江南一直下著绵绵细雨的y郁天气,当地人都称之为黄梅雨季节。这让来自北方的兰玫感觉十分不适应,甚至是厌恶。自己真的不懂,那个人为什麽如此向往著,会下雨下个不停的这种鬼地方。
楚王翻阅著所有的卷宗,无论是已经结了案的,还是最後因为死无对证而变成无头公案的,他都一字不漏地全部阅读完毕。然之後,兰玫下令把还在审理之中的几起剪发叫魂案,进行重新调查取证,对嫌疑人进行细致的盘问,不要遗漏任何疑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同时楚王嘱咐两江总督务必全程参与审讯,尽好监审的职责。总督大人向楚王叩跪,表示自己定必尽职尽责,全心全意为帝国哪怕是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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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玫看见两江总督下跪竭力表现忠心耿耿的模样,心里不以为然,面无表情地说道:“总督所说的话,本王记下来了。”
坐在酸枝椅上的楚王,把手上的茶盏放到茶几上,低头顾著捋平腿上的衣摆,然後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这时候,兰玫才慢条斯理地恩准总督平身。总督爬著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楚王爷,感觉十分难伺候这位京城来的贵人。可是,这位王爷在皇上心中绝对是有分量的。若是敷衍了事,被楚王看出来了,然後在天子面前说自己不尽职尽责,办事懈怠,自己的仕途恐怕会迎来漫长的黑夜。反之,若是自己能够在王爷面前把叫魂案处理得妥妥帖帖,让楚王称心满意的话,回到皇g肯定会在圣上面前美言的。如此一来,他日平步青云并非难事。总而言之,总督的未来,到底是上天堂,抑或是下地狱,都是兰玫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为表决心,总督命令各知府知县认真审问,自己从旁亲自听审。然而,已经审问了好几桩案子了,还没找到重大嫌疑人,或者是其他明显的证据。这些官员没有一个是没读过圣贤书,自然也懂得子不语怪力乱神的道理。在这些当官的看来,所谓叫魂案全都是无知愚钝的市井乡民生捏白造的事情,完全是子虚乌有,g本就是一场胡闹。可是,皇帝竟然如此重视千里之外的江南发生的案件,地方官有不全力以赴,查明真相的理由吗?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严刑之下必有罪犯。果然,在兰玫来到江南的第六天,终於有第一个承认自己是从事夺人魂魄勾当的人了。犯人是一名来自外地,没有度牒而且私自剃头的野和尚。流浪的原因也是因为交不起田租,不能再当佃农,於是在外乡游荡靠扮成和尚乞讨度日。
有了第一宗认罪的先例,後面的案件也跟著水落石出了。一个个在严刑逼供之下认罪的犯人,陆陆续续地出现在公堂之上。在两江总督的旁听之下,明察秋毫的知府大人g据他们犯罪情节的轻重,宣判不同的刑罚。在楚王来到江南的第三十日,发生在江南的所有剪发叫魂案,所有的犯人无一遗漏地被办案高效的官员们逮捕,而且都一概认罪了。两江总督在楚王面前恭恭敬敬地汇报著出色的工作成果的时候,暗地里沾沾自喜,料想自己仕途的好日子不久就要来了。
然而,听取汇报後的兰玫,只是冷冷地说出知道了三个字之後,便让总督大人离开了。这种情景可不在自己料想之内啊,两江总督心里暗想,但还是叩跪之後乖乖退下了。兰玫瞄了下书案上这份所谓的报告,不以为然。用脚趾头思考一下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地方官员沆瀣一气,将嫌疑人屈打成招後,做出这份看起来成绩如此漂亮的汇报。至於原因,一是为了保住头顶上的乌纱,二是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这种小把戏,兰玫早就看透了,但也没说破。
这些汉族官员就是如此鼠目寸光,谁给他们乌纱银子,他们就认谁做皇帝。还得感谢这些唯利是图的汉室官员,没有他们,当年兰氏入关後岂能如此轻而易举地一统河山,把赤氏皇朝及其後人全部斩草除g。最让兰玫看不起的是,这些汉官一个个嘴里都是孔孟仁义之道,心里打的却是加官进爵的主意。思想如此腐朽堕落的民族,只适合被伟大优秀的草原民族世世代代永远统治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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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南织造局迎来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从京城赶赴江南处理公务的楚王。江南织造全体同仁都战战兢兢,迎接这位贵不可言的稀客。在工部侍郎的引领之下,兰玫参观了负责制造g廷织品的织造局内部,在工部侍郎的热情介绍和细致讲解之下,楚王对织造局的日常工作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例行的走马观花之後,楚王要侍郎大人带自己去他平日办公的场所。
在织造局的顶楼,侍郎的处理日常事务的室内,侍郎大人正胆颤心惊地跪在地上,承受著王爷的怒火。
“好你个工部侍郎,这些日子以来在江南频频发生的剪发叫魂案,你们江南织造竟然连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能获得,你们的俸禄是白领的吗?”兰玫愤怒地拍著书桌骂道。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啊!”工部侍郎拼命地叩著响头,说道:“微臣马上下令,加派属下调查此案,务必让王爷满意。”
楚王皱著眉头,冷著脸说道:“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休怪本王在圣上面前说你办事不力,”兰玫捧起茶盏,吹了吹里面热腾的茶水,浅浅地抿了一口,按捺著心中的怒火,警告著:“若是继续碌碌无为,别说头顶上的乌纱,就算是你项上的人头,本王也要给你摘下来!”
“微臣定当不负王爷寄望,必定查出叫魂案的始作俑者。”
三天後,楚王终於从江南织造寄来的信件中,得到了比较有价值的一条线索。汇报里面提及了一个多年以前早已被朝廷取缔的邪教组织,当年在东南一带兴风作浪的白莲教。时隔多年,白莲教真的卷土重来了吗?
兰玫继续读下去,工部侍郎提及,现在江南的一些地方有人开始信奉白莲教,暗地里组织一些私祭圣母的活动。有证据显示,剪发叫魂案当中的几个犯人,曾经跟私祭的团体有交集。
不日,在处理完江南地区所有的叫魂案之後,官府向百姓发出声明。现在发现当地有私自拜祭朝廷早已明令禁止的白莲教的人,官府从声明之日起,给出十天宽限时间。时限一过,官府便组织人手在江南地区之内,进学校各家各户排查。若是发现有拜祭白莲教的证据,立即满门抄斩,没有商量余地。
与此同时,金山寺的住持大人借著这次机会,向佛教的善信发话了。叫魂案的犯人都是冒牌的野和尚,g本没有度牒。而且在寺庙中的出家人,都不会擅自离开庙里,出来向善信化缘的,善信们要提高警惕,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松懈,给了犯人谋害自己x命的作案机会。
知府大人也下达命令,若非朝廷认可的寺庙僧侣或道观道士,都不能擅自使用通灵之术,试图与上苍交流沟通。如有发现,可以就地正法。
在江南度过了三个多月之後,兰玫终於完成了惩办叫魂案,以及一切断後的事情了。皇g之内的兰苍,参阅完楚王通过八百里加急寄来的奏折之後,便立即下旨让他回京。临走之前,时刻为自己仕途做好打算的两江总督,还特意叫上金山寺的住持大人,前来为楚王送行。那个时候是楚王第一次见到住持,看见这个八十多岁的老和尚,兰玫还是保持著最大限度的礼貌。但这个不识抬举的和尚就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什麽吉祥话都不说一句,让总督大人好生著急。
待到楚王一行人走远之後,住持大人看著兰玫的背影,低声沈吟著:“魔高一丈,既然真君一意孤行,老衲也无话可说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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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处理公文的时候,齐王被侍卫告知,有来自西狄的使者求见,使者身上携带著一封邀请函。兰政满腹疑团地展开了纸张,双眼首先看向邀请函的署名,昙台宗武,西狄国的新主人。西狄国主邀请正在邻近西北的齐王,希望对方到自己的国家来访。
据齐王所知,之前一直处於被自拥兵马的王子们割据,而保持分裂状态的西狄国,被异军突起的四王子昙台宗武,以压倒x的姿态征服了自己的兄弟,对不愿意俯首称臣的王子一律公开斩杀。这位铁血的西狄新王,现在竟然邀请天朝的王爷出访他国。
齐王跟海将军商量的时候,海岚清提出王爷应该拒绝出访西狄。原因是,西狄王若是要邀请天朝出使他们国家,应当跟天朝的国君商议,而不是齐王。兰政也觉得海将军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自己却想会一会这位西狄新君看个究竟。花费九牛二虎之力,齐王好不容易说服了海将军,让自己前往西狄,同时保证在副将们的保护之下,自己绝对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
昙台宗武终於等来了远道而来的齐王,自从自己回到故土,没有一天是不挂念这个人的。兰政来到g殿的时候,面对这个跟沙兀独长得一模一样的狄王,先是感到一丝讶异,然後笑了起来。
“狄王的相貌,长得很像本王从前的一位朋友。”
“齐王只是觉得相像而已吗?”昙台宗武翘著嘴问道,然後屏退身边的侍卫。
兰政抬头看著慢慢走向自己的男人,嘴角弯起美丽的弧度,笑道:“我知道是你,阿沙。”
“嗯嗯。”昙台宗武连连点头,说著:“齐王还算有些良心,不会人一走,就被忘得干干净净。”
“本王待阿沙你还不够好吗?”坐著的兰政眯著眼睛笑问。
昙台宗武俯身看向齐王,双手撑著椅子上的靠背,把兰政置於自己掌控范围之中,慢慢地说道:“朕想你对朕更加的好,”说著狄王摩挲著兰政的长发,“未知王爷是否愿意呢?”
兰政没有挣脱狄王的意思,只是抬头浅浅一笑,说道:“经过天竺一行,我想阿沙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已经住著一个楚王了吧?”
昙台宗武托著齐王的下巴,直视著说:“嗯,朕知道,除了兰玫,还有一个尘央,朕说得没错吧?”
被说中的兰政低垂著眼睛,沈默了。
“可是,朕就要你,兰政。”
兰政顾左右而言他:“阿沙你已经有海将军了。”
“海岚清之於朕,就如尘央之於你。兰政你这还不懂吗?”
“但本王对阿沙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本王只是当你是我的好朋友,仅此而已。”说著,齐王轻轻地推开昙台宗武,然後站了起来,跟狄王保持一段距离。
身材魁梧的男人叹了口气,表白被明确拒绝了,君临天下的自己,却未能赢得美人的芳心。齐王的身影就在眼前,可是他的心却像跟昙台宗武相隔了万重山。





帝孽 3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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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进入了初秋,大漠便开始飘起小雪了。不理会狄王劝告,坚持穿著单薄长袍的兰政,独自倚著围栏观赏天空中零星的雪花。自己已经在西狄逗留了三个多月了,昙台宗武总是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要齐王待在皇g多一些日子。
每天,西狄王处理完国务之後,都会抽出大部分时间,跟齐王共度。昙台宗武来到楼台,迎面看见站在风中的齐王,难以掩藏心中喜悦的情绪。
“兰政,”昙台宗武靠近齐王,轻轻地为兰政扇去肩上的点点雪花,“现在风大,而且你穿得这麽少,听朕说的,还是回去吧。”
兰政的思绪被狄王从不知名的别处唤了回来,抬起头看了眼魁梧的男人,然後乖乖地跟著昙台宗武回到g房之内。这三个月,兰政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明显的不同,变得客气且生分了,昙台宗武并不喜欢如此对待自己的齐王。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全都是因为自己,是狄王打破了二人之间原有的关系。
“阿沙,让我离开吧。”兰政面无表情地请求说道。
“哎,兰政你还是不愿意接受朕的感情吗?”明明是个个x暴躁的主儿,可当面对齐王的时候,昙台宗武总有用不尽的耐心。
兰政连连摇头,皱著眉头道:“不要勉强我,放我走吧,这样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
“朕不放!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朕也要把人牢牢抓在手中。”
“阿沙真的打算不放本王离开?”
男人态度很坚决:“朕就不放!朕要让兰政一辈子留在西狄。”
齐王二话不说,拔出腰间的佩剑,架在自己的项上,锐利的剑锋压向白皙的颈侧,鲜红的血珠慢慢地从皮肤渗出来。
昙台宗武看得急了,连忙上前叫道:“兰政你要干嘛?快住手!”
“你给我站住!”鲜血顺著剑身流下来,兰政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冷冷地警告著:“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让我回国,要不让我死在西狄。”
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既然是自己不可能得到的花,就让它离开自己继续盛放,而不是让他凋零在自己手上。
“好吧,朕同意了,兰政,你离开西狄,回到自己的国家吧。”昙台宗武沮丧地投降了。
齐王把剑扔在地上,已经因为失血而出现晕阙的状况了。孤注一掷的自己终於赢了,脸色苍白的兰政露出浅浅的笑意。狄王走上前抱起晕了过去的兰政,连忙帮他做紧急止血,叫御医给齐王处理好伤口。看著躺在床上,跟自己来个鱼死破的兰政,昙台宗武感到好痛心。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就算杀尽跟自己竞争王位的兄弟,赢得王位,但永远赢不到自己所倾慕的人。
不日,兰政在西狄王特派的队伍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国土。海岚清看见颈项绑著纱布的王爷,表示出十分的担心。自己问齐王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却被兰政摆摆手说只是自己一时不小心受了点小伤而已,海将军不要记挂在心上。
“海将军,在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什麽事发生过吗?”
“回王爷,末将收到京城的消息,就是……”海岚清一时之间不懂得该如何措辞。
“京城那边?京城发生了什麽大事情了吗?”兰政问道。
“是关於皇上的事情,g据末将的情报,陛下他自从染上风寒後,已经一个多月没上朝听政了。”
兰政听後眉头紧锁,边思索说道:“父皇他一直身子硬朗,只是偶感风寒,竟然会这麽长时间没上朝。”
海岚清补充说道:“现在陛下一直在养病,政事全部交给了晋王和鲁王二位王爷处理。”
十一皇兄和八皇兄?呵,深谙制衡之术的父皇真是太狡猾了,如此一来,大概二位皇兄正在军机处斗个你死我活吧,兰政一边冷笑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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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三个月,齐王接到母後的懿旨,要兰政尽快从西北回来,父皇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妙了。海岚清按捺心中的无限不舍,向和自己一起在这里共度了七年时光的齐王告别。
“王爷,七年来有你在这里殚j竭虑的劳碌,让本来是不毛之地的西北变成不亚於北疆的富饶沃土,真是天朝之福。”
“海将军过奖了,这里头除了本王,还有将军你的功劳。若是没有用兵如神的将军,恐怕西北已经被狄人糟蹋得一片狼藉了。”
“多谢王爷夸奖,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海岚清认真地说著,同时真心劝告齐王:“王爷,恕末将直言。末将认为,王爷此番回京,恐怕迎接您的是难以想象的局面。”
“哦?海将军的意思是?”
“现在圣上把国事交给了晋王鲁王二位王爷全权处理,他们正角逐得不可开交。王爷突然回京,必定掀起新的波澜。”
兰政微笑著看向一脸担忧的美人将军,宽慰地说道:“将军说的话,本王听进去了。我答应将军,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成为这场g廷斗争的牺牲品。”
半信半疑的海岚清斗胆上前扶住齐王双肩,皱著眉头,认真地凝视著眼前这张端丽脸容上呈现的柔和笑颜,生怕这位一直身居高位宅心仁厚的王爷,会未来惨烈的皇位争夺中成为刀下鬼。
被不知名的情绪所驱使,海岚清将身份尊贵的王爷拥入怀里,贴著自己结实的x膛,深情地低声嘱咐著:“请您一路上多多保重,前面的路,末将不能为王爷分忧解难了。”
经历一路的崎岖颠簸,齐王一行人回到了京城,一回来便马上进g看望母後。皇後看见自己的亲骨r终於归来了,万分高兴。
“儿臣见过母後。”
王皇後扶起下跪的齐王,仔细地端详著自己的亲生儿子,说道:“政儿这七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吧,母後看著很心痛。”
兰政握住母亲的双手,惭愧地低著头说道:“儿臣不孝,让母後挂心儿臣了。”
“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母後不怪你。”皇後抬头看著自己的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问道:“政儿也知道现在g闱之内波涛暗涌吧?”
兰政点了点头,说道:“儿臣回g之前听闻过,现在八皇兄和十一皇兄势成水火,正争个你死我活。”
“对,毕竟自从政儿你被废黜太子之位,外加远走西北,在外人看来形如贬谪。现在皇上龙体每况愈下,有实力的几位亲王开始蠢蠢欲动,觊觎皇位。母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特意唤政儿归来。”
“那母後的意思是?要儿臣参与这场皇位争夺战吗?”兰政疑惑地问道。
皇後摇摇头否认:“非也,政儿你甫一诞生便为储君,这是宿命母後也没办法。可是政儿能从太子之位上脱身,说句真心话,母後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解脱而非遗憾。我本是江南人家的平常儿女,入g为後并非我所愿也。现在的我,只希望政儿能够活得快乐,逍遥自在。皇位就让他们整个够。”
感觉自己被母後深深理解,兰政抿著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後说道:“母後真的太了解儿臣了,儿臣感激不尽。”
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顺利度过即将水深火热的时日。待到新君继位,自己做一个不问朝政的懒散王爷,,每一日都跟最爱的那个人游山玩水,共赏锦绣河山,过著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可是,皇帝病重,皇城内外风云变幻,在这场风暴之中各怀心思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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