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直到第四天,他们才碰上了稍微多一点的叛军,大约百多号人。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看到的是叛军和别人激战。远远望去,只见十几个人在百多人中间左冲右突,为首的两个一人持长枪,另一人挥长槊,竟是勇不可挡。虽说急着赶路,但李贤觉着那被围的人似乎是唐人的光景,便朝霍怀恩打了个眼色。
“杀!”
霍怀恩几乎是毫不犹豫便下了命令,而那帮随行担任护卫的军士这一路上已经见惯了这帮杀神的悍勇,更知道就算上去也捞不到汤头,干脆就在后头看着。可是,让领头的队正没想到的是,这李贤原本看热闹看得好好的,忽然也一下子拍马加入了战阵,这下他顿时吓得不轻,赶紧令麾下上前策应。
将军虽说不曾告诉他对方的身份,但却严厉嘱咐那是一位贵人,这要是出问题,他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然而,李贤的一时兴起岂是人家管得了的?几乎是突入战阵的一瞬间,他便拔剑狠狠把一个想要上前阻截的家伙砍下马背,接下来,程伯虎薛丁山就把他的风头全都抢了过去,左枪右斧把他护得滴水不漏,而慕容复只有跟在后头的份。百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定睛朝那中央两人瞧去,在那白衣人身上端详良久,愈发觉得自己所料不差。
有了生力军加入,原本以十敌百不落下风的那些人自然是更加勇不可挡,这百多号贼兵在两柱香之后便告溃败,留下了一地尸体和几匹战马。直到这时,李贤才拍马上前,大声招呼道:“小苏,三娘,好久不见了!”
程伯虎不如李贤那贼厉害的眼力,一听到小苏这两个字就愣住了,而薛丁山也在那里揉眼睛。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苏毓不是回乡为苏定方守孝了么,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了这辽东来?
而面对这样的巧遇,苏毓也是满脸诧异。上回在凉州的时候,李贤说是来传旨,后来又变成了凉州大都督,那么这次又是怎么一回事?至于卢三娘则是在一群人身上瞟来瞟去,最后目光在李贤身上驻留最久,表情渐渐变得有几分微妙。
第五百一十七章 … 他乡遇美人,自是相见欢
乡遇故知时的惊喜,这不是在外的游子绝对难以体会贤闷头赶了那么多天路,灰头土脸外加精神萎靡,忽然在他乡遇到一个故人——确切的说还是美人,那股振奋劲儿就别提了。他一面和苏毓说话,一面任由手下亲兵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打扫战场,倒让那些在辽东战场已经混迹多年的唐军军士大吃一惊。
这连死人都不放过,这位真的是朝廷贵人么?怎么和强盗似的!
李贤却不理会旁人用什么眼神看他,此时此刻,他最大的任务就是弄清楚苏毓为什么在这里,所以哪怕卢三娘那表情明显有问题他也顾不得了:“小苏,你不是回冀州老家给苏大将军守孝去了,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辽东来?”
苏毓身上的白衣也已经是有了多处污损,但比李贤的狼狈要好得多,显然,她并没有那样长时间地急着赶路。大约是为了路上方便,她戴着男子式样的幞头,手中拿着一柄仍沾着鲜血的长槊,颇有些杀气腾腾。由于她的面上也有些脏污和血迹,因此若不细看绝看不出她是女流。
“我此行正是要为祖父报仇。”
这话一出,不但李贤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程伯虎薛丁山也是相同光景,都在那里面面相觑。苏定方分明是死在凉州,而且是病死,这和辽东有什么关系?这就算是苏定方当初打过高句丽,可那也已经是好些年以前的事了。
无论是出于酒友地关系。还是出于忘年交的关系,抑或是出自苏定方默许他浏览卫公兵法的情分,李贤都决定把整件事情弄清楚。于是,他立刻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这里匪盗横行,残兵也有多股,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赶路再说,到时候我再对六公子细说。”卢三娘瞧了瞧苏毓。便抢在前头建议道。“我记得前头有座土城正好可供休息。歇一歇用了干粮再走也不迟。”
之所以用歇一歇而不是歇一晚,正是因为卢三娘看准了李贤等人应该是连夜赶路不能耽误时间,于是才有这样一说。而尽管时间紧急,但李贤还是爽快地答应了,而这时候,那些打扫战场的亲兵也都收获丰厚地回转了来,人人的腰中马褡裢中都塞得满满当当。而霍怀恩更是提了个沉甸甸的包袱,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显然表示,这一次有大收获。
“公子,这次还真是好运气,这些人正好是劫了一拨贵族回老巢地途中,除了大伙儿地收获之外,这里至少还有几百两黄金!”
这年头黄金是达官贵人地专享,自然是好东西。因此随行护送唐军军士都露出了又羡又妒的表情。而李贤毫不在意地一手接过。只掂量了一下便笑道:“好家伙,还真沉!老霍,待会到了那土城之后。把黄金分给这些护送我们的弟兄们,不能让大伙白跑这一趟!”
这话说得那些负责护送的唐军同时大吃一惊,原本还以为李贤是开玩笑,等到了那座废弃的土城,看到霍怀恩真的把那些沉甸甸的金首饰分给他们,一群人一下子改变了对李贤这行人地看法,暗自庆幸捞到了好差事。
要知道,高句丽打了这么多年,这很多军士都是当年留守百济的那一批唐军,在外打仗不能回家又没有其他收获,早就不想干了。单单这一个月,国内城的逃兵几乎是天天都有。
李贤不在乎钱,那些跟着他的亲兵也都是捞得盆满钵满,最多觉得这位主儿太过慷慨,至于霍怀恩更不会替他心疼金钱,于是一大堆金银细软一会儿就分完了。苏默默地看着那些喜笑颜开的军士,那张原本因为擦干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六郎你还是老样子!”抱着长槊毫不在意地往一块石头上一坐,她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冀州老家后不久,就有曾经跟过祖父的出籍家将前来找我,说是祖父地死并不是病死那么简单。”她一面说一面撩了撩头发,仿佛是思量究竟应该怎么说,隔了老半天才迸出了一句话,“他说,当年征高句丽之后,新罗人送来地酒中有鸩毒。”
这不是扯淡么?新罗那时候还求着大唐帮它继续打高句丽,搞什么杀……难道就不怕大唐火起来直接把它给灭了?然而,卢三娘冷不丁补充的一番话让他更是目瞪口呆。
“听说不止是苏大将军一个,那次送的酒是英国公和苏大将军一起喝地。六公子你还别不信,那家将后来当了商人去过新罗,偶尔听人传言,道是新罗大将金信
大的傲事就是除去了我大唐大将,于是他费尽千辛万其中原委。所以就有了我和小姐此次之行……”
对于这样一档子听上去好似玄幻故事的原委,不单单李贤愣在那里,就连程伯虎薛丁山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不远处望风的两个亲兵则犹如没听见似的,钉子一般扎在那里一动不动。李贤一面考虑这件离奇“命案”,一面在那边暗自嘀咕——这年头还有那么厉害的慢性毒药?
他是绝对相信y谋论的人,但这种太过离奇的事情实在超出了想象力。至于苏所说的报仇……他绝对不介意为老苏报仇而挥军自平壤城继续南下,把整个新罗顺便也平了——横竖自从刘仁轨把倭国水军打得七零八落,百济又覆灭之后,新罗已经指望不上其他国家襄助了。
吃饱喝足也歇够了,李贤正准备开路,却只听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s动,紧跟着又是一片嚷嚷,最后霍怀恩三步并两步地冲了进来。
“听马蹄声大约有六七百骑朝这个方向来,我们是走还是杀?”
不得不说,由于李贤这些亲兵已经有了多次血战经历,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霍怀恩也敢下令正面应敌。见李贤舔舔嘴唇动了杀意,他不觉露出了笑意,正以为这回又能好好杀一场,那护送的唐军队正咋咋呼呼地撞了进来。
“公子,外头是唐军,大约有七百人的光景,前头打的是辽东行军副大总管的名头,大约不是高将军就是刘相公!”
高将军是高侃,不过李贤和他不熟,但刘相公是谁他却再清楚不过。没好气地摩挲了一会下巴,他心里头着实叹了一口气,好死不死,不会这么倒霉在这种地方撞上刘仁轨吧?
埋怨归埋怨,两拨人还是不可避免地汇合在了一起。当听说国内城派出一百名军士护送某位朝廷贵人来辽东的时候,刘仁轨就有了一丝不那么好的预感,所以,当他看到笑眯眯的李贤,那惊讶劲头并不怎么浓重——他就知道这时节会来这里的决不是“等闲之辈”!
“雍王殿下!”
“刘相公!”
一老一少面对面地拱拱手,就开始闲扯,从天气说到辽东特产,从河海几月结冰说到飞禽走兽,总而言之就是不说正题。至于旁人听到李贤报身份之时的瞠目结舌,就不在这两人的算计之中了。好在李贤知道刘仁轨此来的目的,刘仁轨却不知道李贤来这里干什么,因此这第一轮的唇枪舌剑上,自是李贤小占上风。
于是,旁边的人从目瞪口呆到连打瞌睡,甚至连那个护送的队正也从最初的极度惊愕中回过了神。难道大唐的亲王和宰相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闲话聊完,李贤就开始收拢自己的亲兵部队,而在这个时候,老到的刘仁轨一眼看到了苏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后,面色就y沉了下来。他固然听说过李贤爱上的全都是各式各样有特色的女子,也听说过上回李贤去西北也有屈突申若等女人帮忙,可那毕竟是暗地里偷偷的,这回怎么公然把女人捎带上了?
恼归恼,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好说,于是,一群人上马后闷头赶路,终于在次日巳时抵达了唐军大营。右相刘仁轨的到来固然是让上上下下的将领心中一定,而李贤毫无预兆地抵达更是让大多数人陷入了头脑僵死状态,尤其是闻风赶来的李敬业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壤城咫尺可及,但偏偏主将忽然病倒,虽说按照李绩的方略也进行了布置,但总归不是那么得心应手,连着几天固然是逮了不少弃城而逃的高句丽军士,可平壤城还是没动静,泉男生亲自劝降了三回却依旧徒劳无功,这将领们的火气自然大得很。
拿出了第一道圣旨宣布自己前来劳军,一群知情的将军就都露出了心知肚明的表情,眼看着李贤跟着李敬业匆匆而去,薛仁贵方才趁乱把自己的儿子召了过去。待得知李贤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只用了十几天,他不禁为之咂舌,更是感慨李绩收了个好徒弟。
这只要李贤不谋反,凭着他和太子李弘的兄弟相得,这李家人的好日子还长着呢!当然,他老薛运气也不错,想不到薛讷这么个木讷小子还能投了李贤的缘法。摸着身边的方天画戟,薛仁贵不免考虑起怎么趁机再立一个功劳。这将军前头加上一个大字,怎么也不过分吧?
第五百一十八章 … 想瓜分领土?门都没有!
唐朝堂上的老头很多,而且常常是年纪一大把照旧精伙子似的。奈何退休制度摆在那里,这上了七十要是没有特殊需求就得退休,不过,像李绩这样曾经做出过特殊贡献的老臣,这虽然过了七十却还是好好地坐着自己的位子。
再加上李绩活到老练武练到老,于是就给李贤留下了一种错觉,仿佛老狐狸永远都不会老不会死似的。所以,听到李敬业说李绩此回征辽东是从陆路缓缓进发而不敢坐船,他便感到,这位叱咤风云一辈子的名将,是真的已经到暮年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的却不是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李绩,而是看到老狐狸盘腿坐在那里喝粥,虽说脸色不好看,这身形也有些消瘦,但和奏报上说的昏迷不醒大相径庭。松了一口大气之余,他赶紧上前打了招呼,顺势就在李绩身边坐了下来。
“师傅没事了?”
这时,李敬业便抢着答道:“怎么没事?好容易从辽城州来了一位医术还算过得去的大夫,扎了几针开了几副药,爷爷这才勉强醒了过来。偏偏他还不服老还要亲自上阵,所以我才把刘相公请了过来!对了,六郎你大老远跑来干嘛?”
“还不是为了师傅这病!”看到李绩但笑不语,李贤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一路上紧赶慢赶,从长安到这里才用了没半个月,你说我急不急?那奏报谁写的。说得这辽东好似没了师傅地球……没了师傅这天就要变了,别说我,就是父皇母后,那也是急得什么似地!好了,既然师傅你这还能上阵指挥,我另一道圣旨也就不用拿出来了!”
对于李贤的抱怨,李敬业不禁吐了吐舌头,这参加完李贤的婚礼他赶回辽东。路上已经算够快了。但也用了将近一个月。可见李贤这一路确实是火烧火燎。而李绩心中自是感动,可听到另一道圣旨,他却立刻上了心。
“什么圣旨?”
“当然是让我就地接任辽东道行军总管的圣旨,这不是怕一群悍将不合么?”李贤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可一抬眼发现李绩一脸心知肚明的表情,他只得举手承认道,“我当初把刘相公给忘了。不过父皇说是让我代他看看攻下平壤城的情景,再加上母后似乎不想让刘仁轨当这个总管,我又担心师傅你的病,所以得知消息那天晚上做了准备,第二天就赶来了!”
李绩虽说不管事,但并不意味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李贤这话是真是假,他一听就明白。这超然的立场不能丢。他也就放弃了在这件事上发表评论地意思。揪着下巴上那几根胡须陷入了沉思,最后才朝李敬业问道:“除了薛将军和高将军,那些知道我已经醒过来了地将军有没有往外头透露?”
要说狡猾。小一辈中除了李贤之外,李敬业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第一。闻弦歌知雅意,他立刻接口道:“高将军和薛将军都不是多嘴地人,如今就算是刘相公也应该不知道。”
“嗯。”李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眼睛在李贤身上来回瞥了一会,他便开口说道,“那六郎你就到前边召集众将宣示圣旨接任这个总管。平壤城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泉氏兄弟连败,这手中的筹码已经不多,高藏王不过就是想找个台阶下,未必就想死。你以大唐雍王的名义露一下面,这高藏王肯定会立刻献城。”
就这么简单?这是打仗还是过家家?还有,这到手的功劳往外让,还真像是李绩的作风——这李绩的功劳太多,多这一桩少这一桩真不是什么了不起地事。
尽管被李绩轻描淡写的语气噎得一愣,但李贤转念一想还却不得不认为有理。一面在心里嘀咕姜还是老的辣,他忽然想起此次在半路上忽然撞到的苏毓,赶紧把那桩所谓的鸩杀公案给撂了出来。结果,他那番话一出,李敬业固然是瞠目结舌,就连李绩也是一愣一愣的。
“咳咳!”
李绩和苏定方关系相当不错,尽管名义上是上下级,但论情分,却是战场上的深厚友谊外加平日里的酒友交情。所以,听说这传言说是他自己和苏定方都被人下鸩,他在愣过之后不免呛得连连咳嗽,最后竟是直截了当翻了个白眼。
“难道我和老苏看起来像白痴么,就算再贪杯,这新罗送来地美酒也不会随便下肚吧?金信在新罗算得上是人物,可要是放到我大唐,连个中郎将是否能当上还未必可知。再说了,他当初不过是协同我大唐作战地新罗主帅,敢下鸩……那新罗王首先就是杀了他!”
这正说出了李贤心中的所思所想,他点点头正想开口,却见李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使劲捻了捻胡须:“这新罗人好面子,好夸大,其实陛下登基之后两回打高句丽,他们都没派上多少用场,但国内却是常常宣扬我大唐是配合他们主力作战。金信大约不敢,但兴许是他地属下为
己的主将脸上贴金,才编出了这么一席话,谁知道把了。”
靠,原来棒子流行往自个脸上贴金的习俗,是自古就有的!
李贤固然觉得这事情蹊跷,但还没料到会有人同时无耻和大胆到这样的地步。想想苏和卢三娘这一路杀气腾腾杀到辽东,若是明白告诉她这不过是人家的编造和夸大,只怕她绝对不会相信。事实上,若不是他深知这些半岛棒子的秉性,兴许也不会这么简单相信李绩的话。
师徒俩又交流了一会,见李绩打定主意借病躲开,没奈何之下。他只得让李敬业去召集众将,当然也得捎带上刘老头。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无论刘仁轨还是薛仁贵等将领,听到圣旨都没有露出太大地意外,皱眉头的固然有,但喜上眉梢的也有不少,至于刘老头则是死板着一张脸。既看不出是否有怨气。也看不出是否有高兴。
“特进。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兼持节安抚大使泉男生到!右武卫将军泉献诚到!”
门外一个通传的声音响起,李贤这才想起外头那是大唐在高句丽的内应,连忙下令传见。他和泉献诚算是老相识了,虽说不见得是什么交情深厚,但对方好歹还帮过他一个忙,于是对人家的老爹在客气之外也得热络一点。
自从攀上大唐这棵根深叶茂的大树,泉男生那张y沉了快两年的脸如今终于有了笑颜。但中间还隐藏着那么一丝凄苦。所以,在拜见李贤地时候,他是恭谨上再加恭谨,谨慎上再加谨慎,就算礼部地礼仪大师也未必挑得出毛病。
不但如此,那话也是说得恭维劲十足:“若是知道雍王亲临,那些叛臣必定会弃城投降,平壤城指日可下!”
高句丽已经不行了——只要不是笨蛋都能明白这一点。而泉男生自己不是笨蛋。他麾下地那些人和儿子泉献诚也不是笨蛋。当初高句丽抗衡隋军的时候能够使诈,可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他也很想趁着唐军中间出问题的当口y上那么一把。但想想投降大唐之后至少还能过好日子,但捅刀子却很可能要承受毁灭性的后果,他理智地选择了后者。
而李贤的到来,无疑打消了他最后那点侥幸。
唐军的这次东征,算起来有两个盟友,一个是泉男生代表的高句丽正统——尽管真正正统地应该是高句丽王高藏,但这一事实被所有人选择性忽略了过去;另一个则是新罗,新罗以王族为带头,号称是六万兵马,但真正能看到的大约也就两三万光景,而且打仗的时候还是磨洋工。
大唐雍王接任辽东道行军总管,李绩暂任副总管,这消息很快就散布出去了。这种事情虽然有几分离奇,但大唐也不是干了一两次了,先前征辽东那会就是在总管之后又派了李绩,把原来那位总管直接降级成了副总管。再加上这回来的乃是亲王,新罗方面也不敢怠慢,于是,领着大唐临海郡公爵位的金仁问在当天晚上火烧火燎地赶了过来。
在大唐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对于官场上的那一套金仁问可谓是娴熟得很,无论说话还是态度都赫然是一个唐人,言语中甚至还流露出某种打完仗要继续留在大唐的意向。当然,在目前情况下,他更希望商谈地还是高句丽领土问题——其实也就是瓜分问题。
在这种事情上,李贤没得到老爹授权,当然即便得到授权,他也决不会在领土问题上退让半步,也不看看当初是谁紧赶着向大唐求救,是谁在打仗地时候常常拖后腿,如今却还想在领土瓜分问题上c一脚,门都没有!
正当他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门外又是一阵s动。他一听到苏的声音,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敷衍了一下金仁问往外头走。这一打照面,苏毓便沉着脸问道:“里头可是新罗来地人?”
“小苏……”这李贤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好瞧见李敬业在那边探头探脑,赶紧一把将人抓了过来,在他耳边叮咛了几句便对苏毓笑道,“你先跟着敬业过去,保证有个交待。我这信誉你还信不过么?”
苏毓略带怀疑地扫了李贤一眼,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李贤的信誉,跟着李敬业走了。而陪在她身边的卢三娘临走之前却对李贤低声道:“雍王,夜里若是有空请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些事情想对你说。”
第五百一十九章 … 不谈仁义,火上浇油
营里安置女人乃是大忌,但是,李贤既然和李绩打了自然不会坐视老部下兼老朋友的女儿和一群兵汉杂居一块,于是就让李敬业去格外找了地头安置苏毓一行。至于看出端倪不对的刘仁轨则是在安排好了自己的随员之后,直截了当找上了李贤。
“雍王,这是辽东,如今既有高句丽人又有新罗人,若是让人知道你把女人千里迢迢带了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刘仁轨虽然是个倔脾气容易得罪人,但现如今当上宰相已经收敛多了,并没有提什么你已经娶妻之类的勾当,“这若是不放心,把人安置在辽城州也罢,把人安排在国内城也罢,总知,这事情不是玩笑话。”
李贤从来就不是个虚心接受人家主意的主,但是,这好坏人情他至少还分辨得出来,自然不会像当初那样想方设法地挤兑老刘头。只不过,这苏毓确确实实不是他带来的,于是他索性就两手一摊道:“刘相公,你当初在辽东没见过,小苏是已故苏大将军的孙女,我前日才刚刚遇上她。她一个女人千里迢迢跑到这里,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听到一句话。”
刘仁轨闻言大讶,紧跟着表情就有些微妙。他和苏定方原则上来说是没有恩怨的,问题是,他当初被李义府陷害在海东朝不保夕的时候,苏定方却和李义府许敬宗关系相当不错,这又是献俘太庙又是加官进爵。看着总归让人不那么舒服。所以,他这上位之后虽然干不倒许敬宗,总得拿人来出出气,在苏定方的谥号问题上,就是他做主,定下了一个“庄”字。
什么是庄?就是威而不猛,这要是别人拿到再高兴不过,可老苏若是活着。绝对不会满意这么一个号。
“原来是苏庄公地孙女。”老刘头毕竟是老刘头。很快整理好了脸色。随即又问道,“她不是应该在冀州,怎么会跑到辽东来?”
接下来李贤自然把苏毓说过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拉地在刘仁轨面前说了一遍,于是,就只见这位从强项令到平民,又从平民到宰相的风云人物愣在了那里,到最后竟是忘记了风度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就下了定论。
“这简直是笑话,苏大将军的那个家将真是一大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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