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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卢三娘的这及时一句话让苏毓一下子陷入了犹豫和彷徨之中。她咬着嘴唇思量了一会,最后讷讷地吐出一句“让我考虑考虑”,便生怕多呆一刻似的跑了。卢三娘冲着房间里头的四个人点头为礼,也追在苏毓后头离开了。
屋子中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举杯示意之后,他们便露出了乐呵呵的笑容。然而,这酒还没下肚笑意还没散去,外头就一阵风似的窜进一个人。
第五百五十二章 … 万事齐备,送师离辽东
罗卑词认罪求和,许称臣纳贡,永为藩属。
其实这事情以前高句丽也干过,只不过外藩的承诺别当真就是了,等到你大军一撤,人家照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甭管什么盟约都是一纸空文。而这一次,当薛仁贵留守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原本还摩拳擦掌准备唐军离开之后就来一场大行动的人都蔫了。而且辽东大片城池薛仁贵不去,居然要留在平壤城,这不是要人命嘛!
别人忧心忡忡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但高德笙却什么都不知道。虽说她现如今的待遇有所改善,偶尔还能走出屋子,但也只能看到头顶那么一小片天空,能知道的都是别人愿意让她知道的。上次见到李贤,似乎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她曾经恨他入骨,但在发现了金同善的欺骗以及父母的态度之后,她原本被仇恨塞得满满的心,渐渐变得空空落落,等到人家告诉她新罗遭受重挫,金信已死的时候,她虽然为之疯狂大笑,但事情过后却觉得整个人更加空虚,甚至萌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死志。
她如今已经搬到了昔日自己在王宫中的那处房间,四壁照旧点着她还是公主时的烛火,那墙上来自中原的字画尤在,冬日她猎到的鹿头也挂在上头,文雅和血腥奇异地融合在一起,竟是相得益彰。桌案坐席,俱是和旧日一模一样,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仿佛时间就永远留在了那个幸福的时光。
嘎吱——
年代久远地木门被人轻轻推开。正托腮坐在桌前的高德笙茫然抬起头,一看见是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恭顺地低下了头。她满心以为一切会如同以前一样,却不料李贤一p股在面前坐了下来,竟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打量着她。而她隐隐察觉到,他的脸色似乎不那么对劲。
“你是准备留在这里。等待朝廷册封你这个女王。还是跟我回长安?”
一句异常直截了当的话让高德笙一下子愣在了当场。李贤那天说过的话。她当然统统记得,然而,她一直认为那是调笑的成分居多——父亲高藏还是高句丽王,弟弟德武仍然是太子,怎么会轮得到她当什么女王?
李贤这话倒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要知道,大唐甭管继续让谁当高句丽王。那都必定是一个傀儡,高藏和高德武都是那种太狡猾地人,将来必定和靺鞨契丹等族勾结谋叛,到时候反而麻烦还大些。让高德笙留下当女王是他最初地灵机一动,但逃妻地名声足以让她在长安无立锥之地,在她丧失了所有追求和目标之后,带回长安也是一具行尸走r。
“你……你是说真的……”
看见那张妩媚妖娆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的惶惑,李贤只是晒然一笑:“我没工夫和你真真假假绕。不过。现如今高句丽乃是大唐安东都护府所在。你这个女王应该知道怎么做。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德笙愈发心乱如麻,看到李贤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她竟是本能地出口叫道:“等一等!”然而,等李贤把头转过来,她那满腹话语却不知道从何而起,到最后只能硬生生地问道,“若是你回长安别人问到我的事……”
“就说新罗人当初居心叵测把你拐走,你不过是受人蛊惑并无大罪。既然其他王族都要带回去献俘昭陵,更应该留下一个安抚局势。你只要好好配合薛仁贵,没有人会在乎高句丽是否多一个女王。”
李贤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愣是没有转头去看高德笙的表情。这个妻子原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一直以来也是迷恋她地身体更甚于爱恋,而她亦是被迫从了他,想必不愿意想起那些屈辱。既然如此,与其硬是将人带回长安,还不如就此放手。
更重要的是,他把人带回长安也会引起贺兰烟她们的反感,而高德笙反正早就想脱离这种日子,那么不妨成全她。至于她是否会生出异心……有老薛在,这事情不用他c心安排。
一路走到开阔地带,他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原本就y沉沉的面孔更是变成了一张大黑脸。他是想着回长安没错,但怎么也不希望在这种情形下回去。倘若有可能,他恨不得指着老天骂上一千句一万句。
这李绩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怎么如今诊断下来居然比之前更重,还说什么撑不过今年!当刚刚那个报信的人一五一十把状况解释了一遍之后,他眼看着一向嬉皮笑脸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李敬业猛地摔了碗,火烧火燎地奔了出去。
虽然他去探望的时候,李绩强装无事精神奕奕,但大夫地愁容满面却是掩饰不住地,因此尽管乐观如他亦是感到心情沉重。不得不说
年死的人已经太多太多了,如刘祥道这种还能说和他李义府也是仇人,但是从于志宁到苏定方,这就很有些打击人了,倘若老天爷这时候再收一个,那就实在太可恶了!
他站在那里不动,但却有人找上门来,因此,正在发呆的他很快就听到了一个压低地声音:“英国公的病不能拖延,只有回长安徐徐调养方才能多几分希望,但路上颠簸只怕英国公撑不起。惟今之计,只有从海路先到登州,将养几天再上路……”
“够了!”
李贤没好气地抬起头,发现说这话的是程伯虎,满腹火气顿时没地方排遣,只能狠狠吐出一口气:“敬业怎么说?”
程伯虎粗声粗气地摇了摇头:“他还能怎么说?英国公的病让他方寸大乱,他已经说了,都听你的!至于其他各位将军也认为辽东局势大定,新罗大伤元气亦不敢图谋太多,再说刘相公已经准备回来主持大局,六郎你作为弟子护送英国公回长安也是理所当然,没功夫等朝廷旨意了。”
毕竟是新征服的地方,要干什么都不方便,李贤想想李敬业说的实在很有道理,遂去找还在平壤负责劳军的王汉超。这一位也听说了李绩再次发病,再听李贤一说要亲自从海路护送李绩去登州,他顿时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顺便还心领神会地加上了一句。
“如今朝中正好多事,雍王此番回去,太子必定是高兴的。”
这种话少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多事!李贤心里郁闷得紧,却不好说王汉超乌鸦嘴,只能等人走了,没好气地白了人家的背影一眼,随即匆匆回去做准备。然而,他这打点行装的进度还不到一半,就有两个人火烧火燎地跑来找他,几乎张口就是同一句话。
“雍王,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怨妇似的!李贤额头直冒青筋,但看看面前这两个人,他又不好把不耐烦表露出来。于是,他只能满怀感慨地在金政明肩膀上拍了拍:“放心,薛将军驻军平壤,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父王都已经答应让位了,你回去之后当了新罗王,谁敢不听你的?没了金信,你这个新罗王就没了掣肘,还不是想咋的咋的!”
金政明还想再说什么,李贤却笑呵呵地眨了眨眼睛:“那些高句丽美人虽说服侍了你那么久,但究竟能不能带回去,还得看你的口舌功夫,自己一个个去问吧。要是你能够哄得她们都跟你回新罗,你就全都带回去好了!”
于是,金政明满心惶惑一下子都化成了惊喜,还想讨要一些保障的兴致全都没了,谢过之后一溜烟跑得飞快。而金仁问在心里叹息了一会这天壤之别的区别待遇,又赶紧凑上前问道:“雍王,我……”
“老金,你当然跟着我一块从海路回去!”李贤大力拍了拍金仁问的肩膀,浑然不顾人家的年龄几乎可以做自己爹爹的事实。瞧见金仁问一瞬间眉飞色舞喜出望外,他便又继续承诺道,“新罗的事情和你无干,回去之后我自然会替你说话,你还是我大唐的临海郡公!”
打发走了喜滋滋乐陶陶的金仁问,李贤顿时露出了y恻恻的笑容——这金政明当上了新罗王,就算有外力支持能混多久还不知道,他正好拿着金仁问作为候补,这事情都解决了!
当天夜里,高德笙终于给了李贤答复——她愿意留在高句丽当女王。而这样的答复,却是两个人在极尽癫狂之后,她在床上对李贤的耳语。
三天之后,李绩便上了海船,和一群后辈一起踏上了归途。唐军征辽东的时候原本就是海路和陆路两路,李绩因为年老体衰,来的时候就是海路进发,如今再次坐上海船回去,少不得心中感慨。而李贤则对着一大群前来相送的将领文官等面授机宜,又拉着刘仁轨神神秘秘嘀咕了一大通,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着仍留守熊津的刘仁愿。
海船开走,众人少不得开始紧张忙碌的善后工作,尤其是刘仁轨更是忙得脚不沾地。然而,就在李贤走后第二天,某个来自长安声称是雍王府信使的人来到了他的面前,带来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就在七日前,皇帝李治突发失明,看不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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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 情场如战场,马上英雄床上好汉
贤倒是坐过不少次现代大轮船,但这大唐的海船他还坐。在他想来,从平壤到登州走的是内海,不会有什么大风险。然而,出海之后不久,他就开始感到有些头晕,而程伯虎薛丁山则更不济事,这两个平日身体最棒的几乎连苦胆都吐出来了,甚至还比不上病中的李绩。
老狐狸老当益壮的本性,在这时节原形毕露,谈笑风生挥洒自如,吃饭也能一下子两大碗,李贤甚至很想指着那个大夫的鼻子质问——这要是病人,他这个头晕呼呼的亲王算什么?那两个躲在房间里大吐特吐的家伙又算什么?
倒是头一次坐海船的苏毓表现出了极强的适应力,文静的本色褪去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好奇宝宝的形象,在甲板上好奇地溜达,在船舱里四处穿梭,简直是没一刻是消停的,任何东西都会引起她的无数问题,结果李敬业借口晕船躲在房间里头不出来,李绩借病躲了个干净,程伯虎薛丁山那凄惨样子她也不会去麻烦——于是,李贤不得不担当起了向导。
天知道,他本人也是
第一回坐大唐的海船!
尽管大唐的海上贸易算不上最发达,但这年头的造船工艺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自从新罗和大唐建交之后,这半岛和登州之间的海船往来不少,然而海上无边无际,即便是内海,除了自己这船队之外,放眼看去也很难看到其他船。颇有一种冷冷清清的味道。
“这坐船比骑马平坦多了,也少了颠簸,若是到哪里都能坐船那该有多好!”
对于苏毓地感慨,李贤惟有沉默以对——别看这陆上活蹦乱跳的人多了,但一到这海上不知要趴倒多少。你苏小姑乃乃体质适合坐船,可看看船舱里头吐得天昏地暗那两位,就知道这到哪都坐船的设想不现实。
春日的海上自然比陆地更冷,卷来的寒风中带着几分微咸的气息。却显得格外清新。李贤和苏都是一身轻薄的春衣。站在那里任由海风吹拂。颇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伫立在那里眺望许久,李贤忽然扭头在苏毓脸上瞥了一眼,发觉她两眼放光,眼睛尽逗留在空中上下飞舞地两只海鸟上,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苏,你到了登州之后,究竟是什么打算?”
这一句话问出口。他却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直到他几乎觉得等到地老天荒了,旁边才响起了一个蚊子般地声音:“我和三娘先回乡拜祭一下爷爷,然后就去长安和你们会合。”
“那就好!”李贤心下松了一口大气,紧跟着便笑道,“申若她们惦记你很久了,若是她们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地!”他原本还有满肚子话要说。可临到嘴边却发现千言万语都憋在喉咙口。往日的伶牙俐齿仿佛都不管用了,他不觉郁闷万分。
“嗯,我也很想申若姐姐和贺兰!”苏毓压根没感觉到李贤的尴尬。高兴地点了点头,“对了,六郎你还娶了许嫣姐姐,我和她虽说只相处了几回,却觉得她为人很好!人家说娶一个好妻子就是福气,三娘和我说笑的时候还常常道你是艳福齐天!”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古怪,不像是夸奖反而像是讽刺!知道最后一句是卢三娘的评语,李贤只觉得哭笑不得——不过,那一位乃是真正的高手,苏毓的启蒙老师,手底下功夫扎实得惊人,他惟有在心里腹谤几句。几次开口向要探问苏对将来婚事地打算,那话却每每憋在喉咙口,到最后他不得不深深吸了几回气,总算把问题憋了出来。
“小苏,你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苏毓眨了眨眼睛,很是奇怪地答道,“回长安之后就住在爷爷的老宅子里,横竖有焱娘姐姐和你们,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还有三娘呢!”
听了这话,不但李贤满脑门子黑线,就是背后不远处竖起一只耳朵悄悄偷听的卢三娘也是恨得直掐手心,暗道这小姑乃乃怎么仍是不解情事,连这么分明的暗示都听不懂?想到程伯虎上回被拒绝的下场,李贤心里头哀叹连连,好容易才再次振奋了精神。
“我的意思是说,你爷爷当初曾经托付过我,给你找……”
关键的词语还没说出来,这边厢又窜出一个碍事地。只见霍怀恩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张口就是一嗓子:“殿下,李司空有事请您过去一趟!”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此时此刻
想法地何止李贤一个,卢三娘也是恨得牙痒痒的。别人,虽说觉得满身的劲头全都卸了,李贤还是不得不和苏毓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去,当然,搅了这好事地霍怀恩没少得白眼——这厮也太不懂看眼色了。
然而,到了没人的地方,李贤却被霍怀恩神秘兮兮地一把拉住。这位奔四十的前任游侠,现任的亲兵头子往四周看了一圈,就在那里跺脚道:“我的雍王殿下,这向女子求爱哪有您这样拐弯抹角的!这要是苏大小姐是那种娇娇怯怯扭扭捏捏的千金还差不多,偏生人家是外头彪悍心里木讷的,这要上就得快刀斩乱麻,别说李司空急,我也急死了!”
“……”
李贤闻言一下子愣住了,紧跟着气急败坏想要发火的时候,却只见霍怀恩一溜烟走得飞快,跑出老远才回转身来叫道:“李司空就在舱里头,还是让他对殿下您面授机宜吧!”
这个该死的混蛋!李贤知道此时追上去也是白搭,便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身快步走进舱内,穿过走廊之后进了李绩的舱室。虽说是白天,但舱室中还是点着油灯,李绩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紫貂皮,舒适惬意地躺在软榻上,手中还捧着一卷书,除了脸色差一点人消瘦一点,基本上看不出是病人。
“师傅。”李贤叫了一声就毫不客气地一p股坐在软榻边上,脸色不善地问,“师傅你什么时候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有兴趣的?”
“哦,看来霍怀恩对你说了。”李绩这才懒洋洋搁下了书,稍稍坐直了一些,面上露出了促狭的笑意,“看你的样子,大约对小苏有那么点意思。既然有意思就要穷追猛打,畏首畏尾像什么样子!你家那三口虽说都不是省油的灯,但也不是一味好吃醋的女人,再说了,生米煮成熟饭,她们又能耐你何?”
李贤简直无法想象生米煮成熟饭这种话是李绩说的,张大的嘴半晌都没有合上。而且,仿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李绩竟是又继续唠叨了起来。
“老苏在世的时候,其实就看准了你这个孙女婿,只不过看着你那里莺莺燕燕太多,他拉不下面子,于是就干脆含含糊糊让你替小苏找一门好亲事。结果你倒好,居然就当真了,也不知道主动出击,结果让老苏到死也不能安心!要不是碰到这次这样的好机会,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唉,情场如战场,我李绩素来是马上英雄床上好汉,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徒弟!”
倘若用四个字来形容李贤此时的心情,那么应该是五雷轰顶,起初对李绩病情那些担心忧虑不安,这个时候全都被这些雷给劈走了。他甚至在那里怀疑,老狐狸所谓的病,所谓的撑不过今年年底,是否都是和那该死的大夫串通好的。
“我的事情我做主,总而言之,小苏的事情我自己有主意!”李贤气急败坏地撂下一句话,才想走却看见旁边的案桌上还有一碗药汁,上前用手一探,他忽然转过身来,口气不善地问道,“师傅,这人家熬好了药,你怎的不吃?”
“我原本不过是山东田夫,生逢其时得圣君所重,致位三公,如今更是年近八十,这命既好且硬,已经没什么遗憾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天爷要收我随时取去,又岂是区区一个大夫就能够治好的?这药汁谁爱喝谁喝,反正我是耐不得它的苦!”
李贤不曾料老狐狸居然也有这样倔强的一面,百般劝解无果,他不禁纳闷了。既然把生死置之度外,李绩又怎么会答应先行乘船返回长安?带着这满肚子疑惑,他出门之后就去找李敬业,结果这位李家长孙也不知所以然,其他人一一盘问了亦是同样结果。就连那个随行的大夫在李贤的凶狠问下几乎是吓破了胆,可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于是,这海上的几天航行固然没遇上风暴,但李贤那种难看的脸色就和风暴没什么两样。等到抵达登州之后,原本只知道是军船抵达的小吏一听说上头是李绩和雍王李贤,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紧跟着什么也顾不上亲自回去通报。是夜,登州刺史王喜亲自把李绩和李贤接到了家中,一面安排路上事宜,一面命人星夜往长安报信。老天保佑,这位大唐军神千万别在他家里出事!
第五百五十四章 … 一朝惊雷天下动
雍王府特地赶来的信使扑了个空没见到李贤和李绩,见了刘仁轨之后,这位一向号称精干的铁腕宰相听说皇帝失明,差点没一头栽倒过去,险些乱了方寸。不过老刘头毕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知道这消息既然不是走正道而是走的旁门左道,只怕长安城中的水深得很,自己纵使赶回去也是白搭。
于是,他略一思忖便让那信使去见姚元之,自己则关在房间里头冥思苦想。不管怎么说他都还是右相,得赶紧想想办法,否则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
李贤固然是不在,但辽东还在缺人的时候,李贤撂挑子走人,这位倒霉的雍王府参军事不得不替他管事。可怜姚元之自个也才二十不到,这手底下还得指挥一群年长的下属,几天下来忙得人都瘦了一圈。
而此时听到这来自长安的惊人消息,他一下子愣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那种感觉好似八月飞雪,又好似晴天霹雳。虽说李贤陪着李绩,但随他们上路的还有一批高句丽王族俘虏,如此一来,两人回京自可风风光光,也不会招来什么闲话。而李大帝从来都是盼望着高句丽克复从而雪耻当年屡攻不下的往事,怎么会在这个当口突然失明?
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好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话:“你立刻上路,让刘相公给你批文,沿路调用驿马,以报辽东军情的名义星夜赶往登州,想必还能追上殿下!”
话音刚落。见那信使一躬身急匆匆就想走,他忽然又上前猛地一把拉住了人家,沉声嘱咐道:“转告雍王,不可进退失据,不可c之过急,万万不能急匆匆赶路!”直到眼看着人走了,他方才跌坐在了坐席上,猛地想到李贤身边还有一个多年屹立不倒地老狐狸李绩。顿时懊悔不迭地狠狠往头上拍了一巴掌。
“我也真是糊涂了。有英国公在。殿下还怕没人问计出主意?还需要心什么!”
老狐狸和小狐狸凑在一块,自然是见者心惊。就比如说登州刺史王喜,在面对这么两位超级重量级人物的时候,那端的是劝没法劝,说没法说,每出口一句话就要斟酌良久,唯恐一个不好触怒了两人。毕竟。他之前还从没有和这两位打过交道的经历。
到达登州港的一共有海船五艘,比起船队进发时那数十艘依次进发的浩浩荡荡来自然算不得什么,但船上的都是重要人物,仅仅是这些人的安置问题就让王喜伤透了脑筋。所以,听到李贤提出要尽快安排马车上路,他地头顿时更痛了。
“殿下,司空大人,这登州到长安何止千里。殿下和司空大人又是凯旋而归马虎不得。马车、扈从、旌旗等等都需要齐备。我已经命人通知沿路州府,这若是不安置妥当……”
“我这把老骨头虽说骑不动马,但也不需要那么多排场。一辆宽敞地大马车足矣!”李绩不以为然地打断了王喜地倒苦水,见苏毓在旁边专心致志地烹茶,李贤则在笑眯眯地打下手,他不禁为之气结——丢下一个烂摊子就去讨好美人了,他这都教的是什么徒弟?
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数落李贤的惫懒,只得干咳了一声:“王大人只需把那些高句丽王族安排好,我随行扈从也有数百,这太平盛世,总不成还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三天,三天之后我必要动身,就有劳王大人了!”
王喜闻言是有苦说不出,无疑李绩说话的分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李贤更强,他只得躬身答应,一抬眼瞥见李贤正在聚精会神地倒茶,他惟有放弃了最后一丝努力——得,尽快上路的主意是李贤提出地,指望这位殿下简直是门都没有!
于是,王喜回去之后就开始紧急动员刺史府的上下官吏,这下子,从参军事到底层的书吏个个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爹娘给生出第三只手来。这上路的事情听起来简单,但前后打点不能少却半分,而且王喜本人还要担负贸然让李绩上路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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