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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不是面对这样一个局面,如程务挺这样能干的人,绝对不会想到拐弯抹角让武后把李贤弄出来解决问题。此时此刻,看到这位新任储君一脸的愁眉不展,他顿时觉得心中咯噔一下。
难不成李贤也想不出办法?
“七弟,你说有什么办法能够在十天之中变出三五千人来?”
李显一直在旁边走神,骤然听见兄长召唤便吃了一惊,待听清楚的时候顿时傻了眼:“六哥,这就算你能变出人来,总不可能轻轻巧巧加入羽林军吧?”
李贤自个也知道这是痴心妄想,问题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主意,只能寄希望于这种奇迹。正在他垂头丧气提不起精神的时候,他忽然感到有人从后头凑上来在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听着听着,他不觉眼睛大亮,旋即一下子蹦了起来。
“这倒是一条门路!”
程务挺和李显看到李贤一下子如此兴奋,都不禁茫然地去看刚刚出主意的谋士——不是别人,正是笑嘻嘻的霍怀恩。李显对于霍怀恩那是存着一千个一万个挖墙脚的意思,问题是李贤不肯放,霍怀恩也不肯跳槽。至于程务挺虽说对这位出身不良的李贤心腹不怎么感冒,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颇有能耐的人。
可就算再有能耐,难道就能凭空变出人马来?
面对别人疑惑的目光,霍怀恩却但笑不语。这为人属下的,关键时刻就得为上司分忧不是?他这个主意虽说有假公济私的成分,但做起来肯定行之有效——当然,这种事也就只有李贤去做。
第六百三十八章 …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身重要还是才能重要?
对于李贤而言,某句名言是最最贴切的,那就是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大唐虽然广开科举,但对于时下的百姓来说,吃饱肚子第一,而读书却属于奢侈品,因此朝中高官中基本上都来自于显赫的出身。
而李贤自个对于出身高的人并没有任何排斥,这纨绔子弟都尚可调教,何况不少出身豪门的人确实有本事?与此同时,他对于那些出身不高本事却不小的人却同样很赞赏,比如说家境破落的盛允文,比如说出身绝对不良的霍怀恩,又比如自己那几个已经完全可以胜任文书工作的昆仑奴。所以,他自认为完全把不拘一格用人才这句话用在了实处。
羽林军的空额一时半会绝对不可能得到弥补,既然人员上没有办法,自然只能在旁门左道上想法子。因此,这一天他带着霍怀恩程务挺,却没有叫上卫率的其他人陪着,而是只带了五个彪悍的老典卫出现在了雍州廨。
由于前些时候已经应付过李贤的一次突袭,因此这一回长了经验,上至长史司马,下至低级属官,人人都在一瞬间的慌乱之后恢复了井然有序。只是人们心中很不明白的一点是,这位新任储君怎么老喜欢跑到雍州廨来视察,难道因为曾经当过雍州牧的缘故?
程务挺虽说由于上次镇压李贞叛乱有功,已经成为了朝廷中的风云人物。看到整个雍州廨上下都围着李贤打转,心中不禁更加疑惑了。这羽林军缺人,和雍州廨有什么关系?
然而。李贤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把他给吓了一跳——“前一阵子雍州廨和长安万年两县同时抓了不少巨盗之类的人物,虽说后来放了不少,但如今还关了多少人?”
那长史没料到李贤忽然问起这个,顿时呆了一呆,和司马商量了一会,这才拱手答道:“回禀殿下。这之前只有小过地,杖责之后便放还回家,剩下的一些都是疑为江洋巨盗或是杀人疑凶之类的凶犯,一应事由待记录完毕之后就将送大理寺报决。如今雍州廨大牢之中还关着大约三十几人。”
听到有三十几号人,李贤便转头瞥了霍怀恩一眼,发现这家伙微微点了点头,他这才轻咳一声问道:“那我问你,这些人犯中可有个名叫谢扬的?”
李贤特意跑到这里询问起一个人犯,长史和司马作为雍州廨如今的最高属官。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日理万机又不是专管治安的,哪里能记得住一个囚犯地名字?于是。两人只得匆匆叫来一个属官,把李贤的问题复述了一遍。
“这谢扬倒不是什么巨盗一流,之所以被囚,是因为年前和某位还未袭爵的小公爷在平康坊争风吃醋,打破了人家的头。不料那公府私兵厉害,一下子出动了上百人,他寡不敌众才被收押。按照这以下犯上殴打贵族地罪名。
不日就要报大理寺了。”
那小吏说得极其详细,见李贤听得认真,他不禁又想起另外一桩极其重要的事,于是又补充道:“此人虽名不见经传,但却极其悍勇。由于前些时候雍州廨牢房中人满为患,犯人之间时有倾轧,他却以力压服了其他人,就是如今的三十几人,似乎对他也颇为敬畏。”
长史和司马在雍州廨属于高屋建瓴的人物,倒还是头一回听说自己这牢房里关有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敢于在长安城这种天子脚下打破权贵子弟的头,而且在牢房里头能当上老大,这种人居然名不见经传?正当长史想要表现一下自己对于事务地关心,准备下令那小吏好好去查一下此人的底细,李贤却再次咳嗽了一声。
该打听地都打听了,得知此人和霍怀恩所说一模一样,李贤不觉起了好奇心。此时,他便转头对霍怀恩狠狠瞪了一眼:“老霍,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个好勇斗狠的表哥,也太会闯祸了!”
此话一出,长史和司马双双恍然大悟。这谁都知道霍怀恩是李贤座下第一心腹爱将,这今天上门十有八九是冲着这个谢扬来的。倘若是什么真正的江洋大盗,就算储君亲来他们也不敢放人,可这只不过是看了某国公的面子方才抓地,实际上处于可放可不放之间,这余地也就大了。思量片刻,那长史看霍怀恩面色尴尬,便笑着说话了。
“既然是霍校尉的表哥,其实这事情好办。殿下可知道那人打的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卢国公地孙子,也就是清河长公主之子程若达。只要程家不追究这件事,这事情其实也不用上报大理寺。”
李贤原本只听霍怀恩提到这家伙犯了事被关在雍州廨,此时听说打的竟然是程家人
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程咬金是勇猛的人,程处默也滑,程伯虎在打架的时候更是从来都不要帮手,这一位被人打破了头就出动私兵上百报仇,也真是够丢脸的。
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如此,我直接去找一趟程老爷子就好!今天这事是我的私人请托,和国事政事无关,还请各位替我保密。”
这种j毛蒜皮的小事,在场的三个人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着往外头说,答应得自然爽快。而等到出了雍州廨,一直憋足了劲当哑巴的程务挺终于忍不住了:“殿下,你这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李贤看着程务挺嘿嘿一笑,随即伸手向霍怀恩招了招:“老霍,你出的主意,还不对程将军说明白了?”
霍怀恩示意五个典卫散开,便神秘兮兮地问道:“程将军可曾听说过太行狼王的名号?”
这别人不关心外头的盗匪情况,程务挺却是一向注意各方面的情况,这名号一入耳,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霍校尉,这谢扬难不成就是太行狼王!”
“正是正是!”霍怀恩仿佛很乐意看到程务挺那瞠目结舌的模样,脸上笑得更灿烂了,“此人虽然年前就收手了,但在关中河南一带的盗匪飞贼中仍然名气斐然,我也是刚刚得知此人居然在长安,而且还因为打了贵人而被扔进了雍州廨大牢,谁知竟是程家。他这个狼王虽说能干,要扛住程家还是难了一些,更何况在长安这种地方!”
“难道霍校尉想用这种江洋大盗?”程务挺好歹也是良家出身,一听说霍怀恩居然要游说李贤利用这样的危险人物,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按照此人之罪,杀一百遍都不为过,怎可……”
“迂腐了不是?”李贤一口打断了程务挺的话,勾肩搭背把人拉到了一边,又压低了声音,“虽说我已经打下去招呼了,但这羽林军一时半会空额还补不满,要这么去洛阳,路上丢了什么东西,你这个新出炉的中郎将还要不要干?老霍当初是什么出身难道你不知道,他说可以就让人家去试试。这关中河南的盗匪剿过多少回了,可还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是能利用这个机会安抚好了,到时候也是你一条功劳。”
程务挺起初还不以为然,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不是滋味,待最后说到功劳两个字的时候,他顿时悚然动容:“殿下,难不成你让我……”
“没错,这事情各地州县也不知道受了多少斥责,可就是没效用。若是你能够在圣驾过境的时候保证安全,事后我再奏请让你出面安抚,岂不是一举两得?”
李贤见程务挺已经被说动,遂在人家肩膀上狠狠拍了两巴掌:“反正此事没多大风险,雍州廨的人也不知道这谢扬究竟是什么人物,先试试再说。若是真不成,到时候再作其他计较!我听说这家伙很少杀人,要真是那种人命累累的家伙,我哪里敢用!”
说动了程务挺,李贤便上马直奔程家。由于重孙的出世,原本早就准备回山东老家养老的程咬金呆在程家老宅一下子不肯走了,天天就眉开眼笑地逗重孙玩耍,那霸占孩子的架势让程伯虎头痛得紧。听说李贤前来,老头子歪头一想便乐颠颠地去迎了。
李贤知道程咬金素来不耐烦寒暄来寒暄去那么一套,遂开门见山道出了来意,顺便把自己的打算也一起说了。结果,程咬金在愣了一阵过后,忽然使劲一砸桌子,满嘴的骂骂咧咧:“没出息的小子,打架居然还要动用家里的私兵,简直是给我程家丢脸!”
骂完这一句,他立刻对李贤拍了胸脯:“这件事我会去办,殿下明天就去雍州廨提人就好。
不过这法子还真是好,大有当初太宗皇帝之风!想当初太宗皇帝还是秦王那会,这样的好汉也是左一个右一个地收,用起来还不是得心应手?”
程务挺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口气道出昔日旧事,顿时觉得心惊r跳。李贤却知道这位老爷子的口无遮拦也是看人的,当下遂谢过了。这正想走的时候,他却被程咬金一把拦住。
“什么时候,老头子我准备登门去看看殿下的千金,你可别把我挡在外头。”
“哈哈,老将军多福多寿,你要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阻拦?”话虽这么说,看到程咬金笑得那么灿烂,李贤心中也自是有数。要打他女儿的主意,到时候得看程伯虎那儿子是否争气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 不想当官的盗贼不是好盗贼
牢坐得好好的,老大当得舒舒服服,谁知道一日之间净踢出了门,原因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你可以走了!
当日打架的时候打得痛快,过后得知打的是程家的小公子,谢扬就有些后悔了——这不是后悔不该动手,而是后悔下手不曾狠一些,让人逃走了前去报信请援兵。手机站zuilu他当然没有那么高的自信能够斗得过程家那样的功臣世家,于是坐牢也就认了,反正有吃有喝有人供着。所以,听闻是他某个做官的表弟作保让程家作结,他就犹如丈二和尚,根本摸不着头脑。
老子孑然一人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有那么一位有能耐的表弟来着?
看到雍州廨外上好的桐木马车,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卫士,他就更奇怪了。无奈押送他出来的差役口风死紧,他也不想一出牢房没一刻钟又被扔回去,只得登上了马车。这一上车,他就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顿时愣住了。
“你……他娘的,是你这只老狐狸!”
霍怀恩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起来:“嘿嘿,想不到这么多年,狼王你还认得我!”
“废话,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谢扬一想起当初的几次相遇就恨得牙痒痒的,“就算我那时候捞过界,你也实在太狠了,把我耍得跟猴似的!我想呢,我哪里来那么一个显赫的表弟,敢情是你!看你又是卫士又是好马又是良车,怎么,混得人模狗样。跟了什么好主子?”
霍怀恩虽说步步高升,但在朝廷嘉奖中他这个名字自然算不得显眼,再加上本着为尊者讳的意识,即使不少官员都知道他出身不良,对他的来历也讳莫如深。所以,谢扬并不知道他现如今的处境。
“嘿。还不是托了我那老幺地福,跟对了人,如今才能吃香的喝辣的?”霍怀恩在官场多年收敛的匪气,这时候因为碰到昔日旧交全都抖露了出来。手机站zuilu“我那老幺盛允文你应该见说过,如今马上就要从安东都护府调回来出任金吾卫左郎将了,到时候可是专门逮你这种角色。”
金吾卫左郎将!谢扬顿时悚然动容,脑海中隐隐之中有了一丝线索,顺藤摸瓜这么一想,他顿时恍然大悟。指着霍怀恩的鼻子惊呼道:“你……你这么个劫道的祖宗,居然跟了当今那位储君!”
见霍怀恩但笑不语。他顿时更郁闷了:“这从贼变成官,天底下居然有你这么好地运气!嘿,听说你那位主儿好伺候得很!等等,你这么煞费苦心把我放出来,难道说……”
“别难道了。
要不是我家那位的面子,你以为程家那么容易收手?”霍怀恩没好气地撇了撇嘴,轻轻敲了敲车厢的板壁。“程老爷子向来护短,要不是殿下亲自去,只怕你一顿板子就七荤八素的。堂堂太行狼王居然挨了官府地板子,你这脸面也就不用要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么!”谢扬当初最讨厌的就是霍怀恩那张不饶人的嘴,此刻更是气恼不已,“我不就是那天喝醉了酒,否则程家再来一百人也拿不住我!”
大话归大话,但这世上没人愿意当一辈子的盗匪,尤其是看到昔日同行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这不说别的,就说当初瓦岗寨那一批人,李密是为了图谋天下,但其他人还不是想捞个官当当?于是,谢扬地心空前热乎了起来,一把拽住霍怀恩的手臂就问道:“快告诉我,你家那位主儿是不是真地看上我了?”
“你以为你是国色天香,还看上你了!”霍怀恩反讽了一句,见对方根本不恼,登时知道今天这一趟可谓是顺顺当当,遂笑着挤挤眼睛道,“你运气好,要不是我正好知道你就被关在雍州廨,而且我家殿下正好需要你这么个人物,谁能知道你这个狼王正在蹲大牢呢!”
谢扬急得恨不得抓耳挠腮,最后只得恶狠狠地说:“咳,你能不能说重点?”
“很简单,御驾就要巡幸洛阳,羽林军人手不够。手机站zuilu你也知道关中河南一带盗匪多,难免被人惦记,所以准备凭借你的名声,让这一路上太平一些。”
谢扬一下子瞠目结舌,然而,这对未来的美好期望盖过了其他,至于行与不行,反正那不在他的考虑之列。在马车上匆匆换了一套衣裳,又用匕首把脸刮了个干净,他便瞅了一眼铜镜,看到里头的自己看上去面色苍白没什么凶气,他不觉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若是一脸凶相吓到了那位可以给他荣华富贵地贵人,那就实在不值得了!然而,当他很快见识到那一位的做派之后
后悔自己剃掉了那一丛茂密的胡子——想他堂堂太行会被人看作文弱!
也难怪李贤觉得不可思议,这一位霍怀恩口中武艺高强地独行大盗,居然是一个白面无须,看上去更像是文士的中年人,他怎么能不吃惊?不但如此,那身材看上去比寻常书生还瘦弱几分,和霍怀恩的虎背熊腰怎么也没法比。
“老霍,难道是雍州廨虐待囚犯不成,怎么瘦成了这般模样?”
“殿下,他素来好色,这身r都掉在女人肚皮上,所以就是这副德性。”
听到这一主一仆的对答,谢扬顿时觉得额头青筋毕露,这问的人固然太直接,可这答的家伙也未免太不给面子了!然而,想到面前那位是堂堂的大唐储君,这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需要从地面仰视山顶的人物,他只好默不作声。
“起来吧,只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这里没那么多死规矩,老霍也从来不跪来跪去的!”
李贤话音刚落,见底下的谢扬爽快地站起身来,便好奇地仔细瞅了瞅,这才发现人瘦归瘦,但确实结实得很。虽说有心试一试本事,但想到霍怀恩刚刚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该说的老霍应该都对你说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和程务挺一起在前队晃悠一下,顺便针对你自己的认识指出防戍工作上的漏d。当然,如果你能让那些盗贼远离此次巡幸的队伍那就更好了,因为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围剿盗匪的活动,这次是动真格的。

李贤说动真格,霍怀恩可以表示怀疑,因为他那一天清清楚楚地听到李贤对程务挺说过安抚,但初来乍到的谢扬就不得不相信了。他这个太行狼王的声名很好听,但那仅仅是在黑道上,白道上谁都想拿着他的脑袋去请功劳。要是这一次在雍州廨身份暴露,可以想见,他的脑袋早就丢了。
要是有活路,谁肯当盗匪?
虽说他是独行大盗,和同道之间也常常有黑吃黑的时候,但这种时候难免有些物伤其类的意思,毕竟还有几个颇为相得的同好。于是,本着投靠就要建功的意识,他主动提出趁着还没出发前在关中河南一带转一圈,毕竟他已经歇业有些时候,说不得某些同道都已经不认识他了。
李贤很满意,说不出的满意。这要是乱世,只要是个人才,哪怕是盗贼也会挑三拣四要投什么明主,但在如今这种太平盛世,只有一个朝廷的情况下,大义名份什么都挡不住。
虽说李贤没有过分放低身段,但在谢扬看来这已经算是完全没架子,因此对霍怀恩的引荐之恩可谓是感激得无与伦比,等到李贤基本上答应了他的一揽子要求,他强耐心头狂喜退出来的时候,恨不得抱着霍怀恩亲上一口。
“老霍,这回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嘿,想不到我狼王也有发达的那一天!”
霍怀恩早就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表情。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光明正大,更何况是当官?于是,他嘿嘿笑了一声,旋即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殿下这人好相处得很,只有一条,不许欺瞒,否则他翻脸的时候也是不认人的。还有,你这个狼王对外头说说没关系,在这里最好收起,否则若是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你这个官也当不成!”
“放心,殿下的忌讳我必定不会犯。至于那个你就不用c心了,我纵横关中河南那么久,谁知道我的真名?”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霍怀恩带着这位新同僚老朋友去换衣服,李贤则同样换上衣服往宫中赶。此时不比往日,他当初收留霍怀恩没什么要紧,但这当口若是给人知道他收留了一个江洋大盗在家里,还封了官当,那就是大大不妥了。这既然是大公无私,那么就需要大公无私地向上头表露出来,免得到时谁心里留下芥蒂。
李治这一关过得很顺利,他如今是撒手掌柜当得舒服,横竖不过是一套官服的门面,又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武将,因此他爽快地答应了;李弘对于羽林军的困境心知肚明,更不会对这种事指手画脚;倒是武后耳提面命了一番,待听说之后程务挺可以用此人安抚关中河南的匪患,她这才欣然应允。
程务挺是她新提拔的心腹,若能把此人提拔起来,别说让一个盗贼当官,就是十个她也不在乎。在用人的方面,武后的胆子远远比李贤想象的大得多。
第六百四十章 … 从长安到洛阳,旧的终结新的开端
浩荡荡的御驾人马终于启程了。
李贤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迁徙,第几次折腾,他只知道,像他的至尊老爹那样摇摆不定的人,从古至今都是罕见的。
武后清楚明白地表现了自己对洛阳的偏好,而李治却偏不,说不喜欢太极宫吧,长安已经新建了大明宫,住得好好的;说喜欢洛阳吧,没事情还是喜欢往回走。
要知道,御驾起行可不比其他,光是路上州县的迎来送往,以及一应随从的食宿就是天文数字,这还不包括前后打点的费用。这劳民伤财的勾当他委婉劝过好几回,可一直都没有效用。好在这一回,他终于从李治那里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复。
此次前往洛阳,少说也得住个三年两载的,决不会轻易再回长安。
当然,长安作为大唐国都的地位仍旧在,所以仍然需要安排宰相留守。由于李弘李贤这么一对兄弟没留下任何一个,因此谁都知道这年头留守宰相相当于放逐,政事堂自然谁都不乐意,最后满心不耐烦的李贤甚至没好气地建议他们抓阄决定。
结果还是李治和武后各指定了一名宰相留守。李上皇指定的是裴行俭,因为这是自己亲自找回来的,但经验不够,正好借着留守的机会镀镀金;武后指定的是李敬玄,一来因为李敬玄曾经是许敬宗举荐的人,二来则因为李敬玄资格老,关键时刻能压住裴行俭。
两夫妻在这种问题上还要斗一下心眼,李贤?





武唐 第 15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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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夫妻在这种问题上还要斗一下心眼,李贤自然感到无可奈何,同时也替自己的皇帝兄长感到可怜。虽说李弘身体有所好转重新临朝。但基本上就是处理政事堂节余的j毛蒜皮,军国大事还是得报上去亲断。他心中甚至觉得,这种皇帝还不如不当,只可惜这任命连推都推不掉,不得不说是一件极其倒霉的事。
长安到洛阳不过数百里地,然而因为一个是京都。一个是东都,两边地大道时常有贵人走,原本就铺得平坦结实。而因为李治登基之后三天两头往洛阳跑,这路就修得更频繁了。此时李贤舒舒服服躺在马车里头逗两个女儿玩耍。就一点都没感觉到车子的震动。
当然,这也是因为马车的某些部位上,装了一些减震的土制弹簧。
马车上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虽说李贤心中十万分愿意怀香拥玉享一路艳福,奈何这路上碍眼的人太多,他只得放着屈突申若她们占着后头的三辆马车,自己则是和某个大男人挤在一起。此时。见那个大男人还在发呆,他不禁重重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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