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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敬业。这一路上你都发呆过几回了?虽说夺情确实有违孝道,可你总不能一天到晚沉在这种情绪里头。”
和李贤同车地人正是李敬业。按照道理,李绩病故,他这个长孙也需要服孝三年,可李治一声令下。这有史以来最古怪的夺情就出现了。毕竟,李敬业不是高官,也不是地方上不可或缺的人物。这年纪更是绝对没有夺情的道理。可事情就偏偏发生了,群臣有心说话,但觉得最近样样事情流露出古怪,也就干脆再次保持了沉默——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次。
李敬业见眼前一张粉嫩嫩地脸,登时就是一惊,旋即方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他的妻子刚刚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放在平常是最大的好消息,但在痛失祖父的时候却显得那么不合时宜。见李贤欢欣的眼神下头仿佛隐藏着什么黑漆漆的东西,他便叹了一口气。
“爷爷究竟还是没看错你,你在伤心地时候比谁都伤心,过后却比谁都恢复得快。”
“那是因为我明白,就算再伤心再悲痛,师傅也回不来了!”李贤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但紧跟着便抱着两个女儿嘿嘿一笑,“师傅临去都那么豁达,我又何必老是顶着一个悲痛地脸给人看?人总是要过日子的,师傅不在,我就要过得更好,他在天之灵才会更高兴!”
“这还真是标准的李六郎式回答!”
李敬业苦笑一声,那种郁结在眉头之间的凄苦终于消散了几分,要完全消散自然还有待时日。随手抱起一个孩子逗弄了一会,他忽然想起一个之前没想到的情况:“这你得了双胞胎女儿,我和伯虎都是儿子?怎么这么巧,正好就是两对?”
“程老爷子也打这个主意呢,我家那几口子也都提起过!”李贤懒洋洋地一笑,旋即眯缝起了眼睛,“要我说,这将来得看几个孩子地缘分,要真的不错,我们大家就是亲家。要是我这两个宝贝女儿看不上你们两家的小子,那就怪不得我了!就是和程老爷子,我也是这么说地!”
“你还真敢说
敬业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骤然间经历这么大的然还一点没变,真真是出乎人意料。”
“怎么,当上储君就必定要收敛,说话就必定要谨慎仔细?呸,我偏不,这储君又不是我自己要当的,谁爱弹劾劝谏随他们高兴!”
见李贤一句话吐出之后继续逗两个女儿取乐,李敬业又叹了一口气——自从李绩去世,他成了李家的当家人之后,叹气就越来越多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想不想李贤到时候顺理成章跨出那最后一步。到那个时候,倘若这桩婚事能成功,自己的儿子岂非就是尚主了?而且他还能不能像今天这么和李贤说话?
和曾经几次的风吹草动相比,走了三天都是风平浪静,别说值钱的东西,就连宫人的针头线脑也没有丢过一个。对于这种安全保卫工作,李治很满意,武后更满意,这一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两人便召见程务挺奖了一番。
饶是程务挺往日喜怒不形于色,这一通褒奖下来也是面色微红,背上更是觉得一片燥热。他这羽林军千骑确实指挥得好,但此次的功劳实际上都属于某人挖掘出来的那个人才,若不是招展的旗帜上头多了某些印记,若不是那个一身官服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人过于耀眼,这一路上哪得如此太平?
无论李贤还是霍怀恩抑或是谢扬,都已经认可此次功劳全归程务挺,因此即便心中不是滋味,程务挺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这样的高度赞扬,顺便领回了自己的赏赐——锦袍一件,金带一条,外加御制进贤冠一顶。
这都不是能够分给别人的东西,因此他拿回去的时候,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程务挺突如其来的拜访让李贤吃了一惊,听明白人家的说法后,他更是觉得这看上去沉稳的家伙可爱得紧。这当官的侵吞别人的功劳司空见惯,像程务挺这样的着实少见,可以说几乎绝迹了。于是,他立刻就把谢扬和霍怀恩叫了过来,而那两人一听说程务挺居然为了这事耿耿于怀,都陷入了某种呆滞状态,要说不感念那绝对是假的。
不消一会儿,李贤就看到那三人开始称兄道弟,这一高兴难免露出了自得的表情。结果这表情给程伯虎和薛丁山看到了,少不得双双在那里指指点点,无非是说某人又被忽悠糊弄云云。至于不远处窥见这一幕的屈突申若等众女,也同样是嘻嘻哈哈。
这是第几个已经数不清了,反正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已经没什么好惊奇了!
路上的几天李贤过得清闲而逍遥,毕竟,长安城有两个留守的宰相,洛阳城有上官仪带着裴炎郝处俊三个宰相,又有一个精通笔头子的刘祎之随行咨议,基本上没他什么事。最后,整个数千人的队伍以十二天没丢一件东西的光辉成绩抵达洛阳城,羽林军从上至下全体褒奖一次,额外赏赐了不少东西,这谢扬便正式补进了羽林军,直接归程务挺统管。
昔日赫赫有名的太行巨盗,就这么混进了羽林军。
虽说洛阳修文坊的宅子一直有人管有人打扫有人修缮,可因为很久不曾住人,要打理成最佳状态少不得需要一定时间。但仅仅在抵达洛阳之后的第二天,李贤就接见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刘仁愿。
刘仁愿是什么人?最初的熊津都督府都督,东征高句丽之战的新罗方面军总协调人,之后戴罪立功镇守百济。然而,在这一天见到李贤的时候,昔日那位声音洪亮人也硬朗的将军,现在看上去却是白发斑斑一片老相,瘦削的身材罩着宽大的便服,愈发显出了憔悴。就是昔日跟着他前往海东的那几个亲兵,也是一脸的垂头丧气。
而这一位说话亦是开门见山:“殿下,我如今已经削职为民,他们跟随我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过无数回,我却没法给他们谋些什么,只能求殿下看在昔日那些情分上帮忙安置了。”
这话说得灰心,李贤听着更不是滋味。要说大唐的奖惩制度也确实很严格,这打了胜仗固然升官快,但一旦有错那贬斥也绝对凌厉到底。想当初程咬金一次葱山道大战败北,就一下子成了庶民,那还是太宗凌烟阁功臣,就不用说刘仁愿只是区区功臣之后了。
他奇怪的只是,明明是戴罪立功,怎么就忽然削职为民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 母子需要随时联络感情
阳宫的规模既比不上大明宫,也比不上太极宫,但胜水系繁多,便于赏玩,所以甫临此地,又是春季大好时节,李治便常常泛舟游玩,还不时稍带上几个儿女。下载 美少女至于武后对这些玩乐的事情素来不怎么上心,却也不好扫兴,但每每看到儿女齐全,心中自也荡漾着一股温馨的意味。
洛阳是武后最喜爱的地方。虽说大明宫也很合她的心意,但问题是大明宫在长安,她却总觉得呆在长安的感觉很压抑,仿佛所有文武官员都在准备挑她的毛病。所以,此次东行固然是丈夫李治的主意,她也在一边吹了不少风。
遥想当初封后不久,她和李治一起回并州祭祖,然后在洛阳住了一阵子的那段时光,竟是仿若昨日,几乎很难想象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如今重临故地的时候,她已经韶华不再,而且居然已经是太上皇后了。
名号的区别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对朝廷的掌控能力。多年的沉浮生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诫她,如果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力,什么尊荣都只是一场空。就在此次来长安之前,李治后宫最后一位妃嫔徐颖也因病去世,从此之后,这曾经粉黛三千的后宫货真价实只有她一个人了。
丈夫是太上皇,长子是皇帝,次子是储君,按照常理,她应该觉得位置稳若泰山,可她就是觉得这远远不够。时时刻刻萦绕在脑海的危机意识,是她得以多年屹立不倒的最大倚靠,如今自然也不例外。
“咦?”
武后被身后的一声惊咦惊醒,随即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情这么一惊一乍地?”
阿芊沉默片刻。方才嗫嚅道:“奴婢瞧见……瞧见有一根白发。”
她本以为武后会皱眉恼怒,谁知坐在妆台前的武后却晒然笑道:“贤儿当初那两句诗说的好,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下载 美少女我如今都已经一把年纪称太上皇后了,一根白发有什么了不得?”
阿芊正想回答,却不料斜里忽然撞出来一个声音:“哪里有白发。看我为母后拔了!”
武后愕然回头,见李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闪出来,顿时露出了笑容。
还不等她开口问什么,却只见李贤把阿芊挤到了旁边。竟是装模作样地找起了白发,最后却摇头晃脑地说:“看,母后果然是太过c劳,连白头发都急出来了!”
他随手拉过一个锦凳在武后旁边坐下,然后笑眯眯地说:“母后可曾听说过,葛洪在《抱朴子》中有云。芝麻能除一切痛疾,使身面光泽。白发返黑,齿落重生。这制法也很简单。”
他目视阿芊,口若悬河地报说:“芝麻三斗,蒸熟后晒干,用水淘去沫再蒸再晒。如此反复九次。去皮后炒香,捣三百次打成粉末,用白蜜或枣膏调和。制成小丸。每日晨服一次,每次用温酒送服一丸。忌食毒鱼、狗r、生菜。服至百日,能除一切痼疾,一年身面光泽不饥,二年白发返黑,三年齿落更生,四年水火不能害,五年行及奔马,久服长生。”
他这话一说完,立马招来了武后的嘲讽:“还道是你真的记得抱朴子,人家分明是说一日三丸,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一丸?还有,那三百次的道理从何而来?”
李贤没想到武后记得如此清楚,却也不怵,轻轻挠了挠脑袋便笑呵呵地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到了书里地东西便打了折扣,否则若是人人长生,又何来的丹家?这芝麻最是利肾润发,母后既然辛苦,这补一补也是应该的。”
话说到这里,阿芊忍不住噗哧一笑,见母子俩同时转头看她,她便笑盈盈地屈膝一礼:“奴婢只是觉得殿下实在过于小气,陛下是什么身份,居然也学那些小家小户的用芝麻补身子。下载 美少女”
李贤对此却不以为然:“咳,合适方才是最好地,我可不像某些冤大头,不求最好,但求最贵,要当败家子也不是这么当的!”
自己儿子的脾气,武后自忖没人比她更了解,当下不禁莞尔:“谁都知道,你就是时时刻刻惦记着一条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穷鬼,谁能想到你是个大财主?”挥挥手示意阿芊暂且退下,她这才不无戏谑地问道,“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你这么忽然进宫来,总归不是为了这么一条方子吧?”
“我来看望一下母后不行么?”李贤涎着脸答了一句,发现武后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只得嘿嘿笑了一声,“
母后也。昨儿个刘仁愿到我那里去了一趟,我只是;老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刘仁愿,武后那张脸顿时y沉了下来。她并不是一个大肚量的人,但素来却牢记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必定制人无法翻身。由于李义府地缘故,无论是刘仁轨还是刘仁愿都不是她喜欢的人,老刘头如今正如日中天,她不好表现得太过,可刘仁愿这条落水狗不打更待何时?
她早就知道刘仁愿去找过李贤,此时听李贤明白无误兜出来,便冷冷问道:“怎么,他想求你保他?”
李贤当然知道老妈和刘仁愿不对盘,可这事情与其拐弯抹角打听求情,还不如撞这个木钟来得实在,因此他丝毫没被那冷冽地口气给吓倒:“他当初那几个亲兵是我让给他的,如今他落魄了,求着我把人暂且接收过去,我只是没想到他被贬为民。这功过相抵,他不至于如此倒霉吧?”
“朝廷有法度,什么落魄!”武后没好气地在李贤头上拍了一巴掌,本待开口让其死心,但寻思片刻却又觉得应该敲打两句。
“你如今不是亲王了,这做事情也应该多思量思量,别为了一点昔日旧情就乱了方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刻意施恩笼络人心。这刘仁愿先是力主海东调防,失了公心;大军征东时,他居中联络却又使得新罗失期;镇守百济也没什么大建树;如此何来功过相抵?他这个右威卫将军若是还留着,这用人之明四个字就不用提了!”
虽说武后口口声声都是大道理,但李贤不是傻瓜,怎会被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给骗了?只不过,和自己这位老妈打擂台讲究一个点到为止,绝不能不依不饶,因此他也就暂时把这件事搁下了。毕竟,武后刚刚提醒的第一条还有一定地价值。
说到底,就是他还没适应这么一个新鲜的职位。
事情没办成,却不能顶着一张懊丧的脸,所以接下来他少不得再闲话了一些其它——母子之间地感情怎么来的,不就是在小事上多多联络感情么?这皇家规矩大,原本就容易造成生疏,若是自己再不努力,那就是母子也是空的。最后,变戏法似的送了一盒糕和核桃酥之后,他方才起身离开了大仪殿。
这时候,阿芊方才闪了出来,发现案桌上果然多了两盒东西,便笑了起来:“这殿下还真有意思,宫里头要什么没有,还巴巴地送来这些。”
“他就是这个卖弄的性子,不过这是他家那几口子自己做的,也算是一片心意。”
说得轻描淡写,武后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意动。她虽说不是寻常母亲,但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贴心一些,所以,只是一些变着花样的小物事,次数多了也就不寻常了。拿过一个盒子随手取了一块核桃酥吃了,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不消说,这肯定是贺兰烟的手艺,太甜了!
当然,儿子的爱心点心并没有让武后忘记自己的职责,这没多久就坐上案桌开始察看刘仁愿的安置事宜,很快就把原本的十日变成了五日——原本还想把人流放姚州的,看在李贤的面子上暂时也就算了,等他日趁李贤不备再办更好。这刘仁愿留在洛阳久了难免会和李贤见面的次数更多,还是早点打发人回乡免得麻烦。
出了洛阳宫的李贤并不知道,自己去探望了一次老妈,免去了刘仁愿流放之灾,却也让人家不得不卷铺盖回乡。当然,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觉得这一趟走得值得。
和长安安定坊的宅第相比,他在洛阳修文坊的这座宅子无疑更便利更庞大,过了天津桥的第二个坊就是自己家,整个坊别无第二户,这黄金地段再加上规制可谓是独一无二。正因为如此,洛阳宫内的东宫虽好,他却依旧没打算住进去。
对此,上官仪等宰相没有花费时间精力再劝。
毕竟,宰相的时间不可能全部花费在这样没必要的打擂台上。
站在宽阔的天街上,李贤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徐徐吐了出来——不得不说,洛阳的空气似乎也比长安更轻灵些,没有那种沉滞的气氛。话说回来,他是否应该在家里修一个漂亮的园子,也好为他日的《洛阳名园记》留下一个典范?
这太平盛世,上头又有那么多高的人,他享受一下生活总归没人有意见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 … 悠闲的春日时光终究过去了
中河南的匪患虽然不曾全部解决,但已经比当初最猖停了很多。zuilu书院
吐蕃没有求到公主,因此而屡屡蠢蠢欲动,但由于一道举猛士诏,西北集结了大唐众多精英,再加上有名将兼名相刘仁轨坐镇,基本上也就处于小打小闹的地步,不曾闹成大边患。
东边的薛仁贵这个安东大都护当得有声有色,昔日的白袍小将在民政上头也颇有两把刷子,这不但把高句丽故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有不少人家给他供了牌位建了祠堂,至于被打怕的新罗则龟缩不敢出,就连百济王也不敢私底下动什么歪脑筋。
长安城李敬玄裴行俭共同掌握朝廷人事升降等等安排,虽说表面看似融洽无间,但背地里却纷争不断,帝后的分歧在他们两人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总的来说,一切还是和谐的,所以基本上还算风平浪静。
洛阳城中就更死水无波了。李治+武后+李弘+政事堂诸宰相……当然还得加上一个和稀泥的李贤。
虽然几套班子的磨合还有问题,虽然常常也有政见上的分歧,虽然在朝堂上也会爆发出剧烈的争吵,但仗打得少了,支出少了,原本干涸的府库渐渐充盈了,朝官们脸上的笑容也就灿烂了,李贤偷懒的日子也就更多了。
春去秋来,冬天过了又是春天,转眼间在洛阳的日子就过了一年。这一年中四海升平,没传来什么太糟糕的讯息,朝臣们也个个身体健康,再没传出过某某高官病危的消息,这也愈发让李治感到来洛阳是个好选择。而经历了太多死人事件的李贤,也不得不承认,洛阳似乎是个善地。
唯一不幸的是,夏天的时候洛水泛滥过一次,南北两侧的民居都遭了一回殃。好在洛阳宫安然无恙——这年头别看皇宫高墙大院,被水淹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想当初薛仁贵在李治这一朝立的头一个功劳,就是在发大水地时候在皇宫门前大呼,算是变相救了李治一回。zuilu书院
两个女儿都已经一岁了。略微能看出一点样子。由于是双胞胎,无论怎么看都几乎一模一样,因此李贤常常抱出去给人认,基本上没几个能认准的,唯有程咬金年纪一大把却一认一个准。用老头子的话来说。到时候既然要重孙追重孙媳妇,这自然不能认错人。
这一天。李贤家里聚了一大帮夫妻。而且大多数手里都抱着一个孩子。去年仿佛是孩子的集体降生日,除了李贤李敬业和程伯虎,周晓薛丁山也纷纷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是刚刚娶妻地姚元之也在前两天得了妻子怀孕的喜讯。然而,仿佛是在印证李贤那句话。这么多人中,只有李贤是一对双胞胎千金,其余人全都是大胖小子。
而且。当阿箩喜滋滋地和李贤抱着女儿出来的时候,一帮刚刚还在哭闹的男孩子们竟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仿佛是冥冥之中得到了某种谕示似的。
程伯虎当即大呼小叫了起来:“不是吧,难道六郎那两个闺女这么小就能管住这帮臭小子了?”
对于这种状况,李焱娘笑得前仰后合:“有其父必有其女,看来你们地小子们有克星了!”
想到将来自己的儿子们被两个小丫头指挥得团团转地情形,李敬业程伯虎薛丁山周晓同时想到了自己地悲惨遭遇。想当初,他们可不是被李贤支使得连方向都找不到?都说性格能够遗传,看看如今小小年纪就“不同凡响”的太平公主李令月,足可见李贤的女儿很有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于是,谈笑风生中,除了李贤之外,几位父亲的脸上便带了几分凄苦,李敬业更在琢磨今后是否要断绝儿子和李贤那两个宝贝女儿的往来。zuilu书院而已经高了小半个头地李令月上官婉儿和阿韦则兴高采烈地围在屈突申若和贺兰烟身边,追问着什么骑马,什么s箭,什么剑术,反倒是已经十三岁的李旦安安静静地坐在李贤身边,手中捧着一本不合时宜的诗集。
武后四子一女,如今李弘李贤都已经成年,李显虽说今年便要加冠大婚,但性格依旧如往日那般贪玩不喜拘束,李令月小小年纪就开始舞刀弄棒,唯一真正喜欢读书地,其实只有一个李旦——李贤如今已经不用剽窃诗文度日了,可东宫不但是政务处理机构,同时也是文学机构,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和大批文藻出众的文官一起编纂评点某些典籍,其实根本不喜欢那些故纸堆。
所以,这时候李贤看见李旦在阳光下沉静地看着那诗集,心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丝奇妙的思绪。只要能够这样继续下去,正可谓
其所。李弘不会那么短命;李显不用收束性子接任不用离开自己最喜爱的书房,去当担惊受怕的傀儡;李令月亦不会羡慕自己母亲的风光梦想做女皇;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去吟什么黄台瓜辞。
哪怕是为了维持现在这种美好的生活,这种悠闲的情调,他都非常有必要当好那个和稀泥的角色,至于以后……谁人能断定以后呢?他从来都不是圣人,反正只需维护自己的爱人孩子,自己的兄弟姊妹和朋友周全,其他的关他p事!
因为他的老爹老妈,似乎不用他过分c心。
午后的春日阳光点点滴滴洒落在花园中,各式各样的牡丹芍药争相绽放,葱翠的绿中点缀着无数红的粉的紫的黄的多姿多彩的花朵,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花香,无数蜜蜂彩蝶在花间飞舞,间或甚至有小东西把那些妩媚少妇发髻上的珠翠当作了花朵儿萦绕不休。
尽管都不再是昔日年轻的模样,尽管没有人脂抹粉,但每一个女人都流露出成熟的风韵风情,每一个女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让她们身边的男人看得目光沉醉。数十把藤椅围成一个莫大的,地上铺着柔软的苇席,几个已经会爬的孩子正在地上手足并用爬得欢腾,时不时还会发出咿呀咿呀的哭声或是咯吱咯吱的笑声。
李贤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大藤椅上,尽情享受着日光浴的照耀。虽说这不是什么海滨沙滩,但相比炙热的阳光,他更喜欢这种暖洋洋的慵懒感觉,因为这让他理所当然地更偷懒。就比如说今天原本应该去参加政事堂联席会议,但他借口女儿今天是一岁零一个月庆生的大日子,于是“顺理成章”地请了假。
他当然不会知道,一向脾气好的老上官今天在皇帝李弘面前大光其火,至于其他人也纷纷要求对他采取某种措施。
对于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他来说,如何过好今天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仿佛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他的惫懒,一个冒冒失失的人打破了这花园中的闲适气氛。那是一个看上去消瘦颀长,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面色中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苍白,脚下步子也有几分虚浮。在他冲进来之后,后头又追进来两个侍女,直到看见李贤打手势,她们俩方才退出。
“我说大舅子,今天怎么有空上我这里逛逛?”
来人正是许嫣的兄长,许敬宗唯一的孙子许彦伯。见李贤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疾步冲上前去,一丝不芶地施礼道:“殿下,祖父今早用过早饭之后忽然昏迷了过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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