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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见蓉娘抬起头满面惊愕,他便趁热打铁地劝说道:“这可是好机会,只要三月之后能够c练成功,赏钱不说,蓉姐你今后的境遇也会好得多。沛王殿下很好相处的,一旦知道你的遭遇,肯定还会帮你一把。再说了,他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允准常常出宫,到时倘若能把你带出去,你说不定还可以和家人团聚。”
蓉娘听得眼睛大亮,随即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盯着李贤看了许久,她忽然问道:“这样大的事情,你举荐真能顶用?当初筛选宫女的时候,多少人涂脂抹粉希望被选中,但娘娘只让了三殿的宫女过去应选,不少人还在那里懊恼不已。这回还是头领,沛王怎么能挑中我?”
李贤神秘兮兮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计,蓉姐你只要答应,其他的都交给我好了。”
虽然不信李贤有这样的神通,但蓉娘一心牵挂家人,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周详。再加上往日李贤没事就在那里夸说沛王的种种事迹,她思来想去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只是,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到时把自己搭进去,那我可就过意不去了。”
得到了蓉娘的答复,李贤心情大好,回去之后立刻动用了武后给他的权力。二十岁以上的宫女整个洛阳皇宫也有一千多人,但是,在他故意表明了几个范围之后,便只剩下了几十人。而为了避免暴露的风险,他直接采取了圈名单的方法,选了蓉娘和其他九个毫不相干的人,找来掖庭宫的掌令问了众人技艺,他立刻亲自圈了蓉娘的名字。
蓉娘虽说怀着企盼,却没有想到此事能够如此顺利,而同住的那群宫女自然是有羡慕的,有惊喜的,有嫉妒的,贺喜的人齐集了一屋子。





武唐 第 6 部分
蓉娘虽说怀着企盼,却没有想到此事能够如此顺利,而同住的那群宫女自然是有羡慕的,有惊喜的,有嫉妒的,贺喜的人齐集了一屋子。即使在欢喜的兴头上,蓉娘也没敢忘记李贤的吩咐,全然一幅意外之喜的模样,不管什么人问其中奥妙都是摇头推说不知。闹腾了一天,次日便有人带她去晋见武后。
武后往日也曾经叫蓉娘伺候过几次,只是不记得名字,此刻发觉是自己使用过的人,不是那种一味善媚的女子,自然也很满意,嘱咐了几句便让人带着她去见李贤。最后,当转了一大圈来到目的地的时候,蓉娘已经是出了一身燥汗。
“蓉姐。”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服饰——看到李贤的第一眼,蓉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立刻失声惊呼了出来:“六郎,你……”
此时旁边只有阿萝一人,李贤自然没有什么顾忌,笑嘻嘻地走下来绕着蓉娘转了两圈:“怎么,蓉姐不认识我了么?”
蓉娘终于醒悟了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就是沛王殿下?不是……不是弄错了吧?”
“你没搞错,我就是沛王!”李贤见蓉娘一下子脸色大变,知道她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便赔笑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若不是乔装打扮隐瞒身份,你也不可能认我当弟弟不是?再说,你也该知道,上面盯得紧。总而言之,你要生气没关系,但如今你就是我的人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帮帮我吧!”
蓉娘方寸大乱,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呆呆地点头。直到阿萝带她去宿处,她方才勉强回过神,一把抓住阿萝的胳膊,颤声问道:“我……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阿萝早看惯了李贤的各种把戏,此次丝毫不以为异,见蓉娘一惊一乍的样子,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是做梦,说起来,殿下都和我说过好几回了。说他认了一个姐姐,怎么温柔怎么可亲,听得我一直都好奇是怎样的人,今天见了果然不同!别担心,以后你就是殿下身边的人,若有什么事尽管找我阿萝。”
一直认为只是小内侍的弟弟竟然是沛王,这个事实给蓉娘带来了巨大的冲击,这一夜,躺在榻上的她始终无法安心入眠,而李贤几次带来的那个名唤五郎的少年,肯定是太子无疑了。想不到,她居然无意中认识了太子和沛王!
第二十九章 … 又是你这只李猫
蓉娘出马,一个顶俩!
自从蓉娘来了之后,没花一天工夫就和那四十九个宫女打成一片,个个全都当她姐姐似的,绝不是贺兰烟这样的小丫头可以比拟的。多年的宫中生涯再加上比这些小宫女多好几岁的阅历,都使得蓉娘在众人面前应付裕如。她只用一个晚上就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然后和李贤通过气之后,便许诺表现最好的七个人作为队长,到时候可以晋升一级。
所以,当李贤看到一群宫女和女童身着男装英姿飒爽地甩开大步走路时,顿时眼睛大亮。他简直恨不得把军装军帽那一套通通拿出来试验,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大唐固然是最最开放的时代,人们也能够容得下他的奇思妙想,但如果太乱来,只怕那些大臣又要罗罗嗦嗦一片哗然。
但是,有一样东西他却派上了用场,那就是竹哨。将示警用的哨子用在训练当中,这一大创举虽然是他盗用别人的智慧,但是,当他把工匠巧手制成的哨子各交给了蓉娘和阿萝一个之后,还是引来了底下一片殷羡的目光。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李贤见一群宫女四散坐下,眼睛却全都盯着自己,不由一阵头皮发麻。他如今年纪不大身量却高,哥哥李弘比他矮一个头不说,就连程伯虎也不过勉强比他高大半个头。前一次他原本想学学领导,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到红营绿营慰问一下,结果差点被那些热情过度的宫女吓死。至此之后,他便再也不敢搞什么亲民了。
玩弄着自己留下的一个哨子,他忽然想起上次阿萝和蓉娘演练过几次的集合要领,一时玩心大起,悄悄地放在口中。正准备趁人不注意吹一下试试她们的反应,他陡地看到那边过来一行人,定睛一看登时大吃一惊。那走在最前面的,不是他那父皇李治还有何人?
不是吧,还搞突然袭击?
他正想叫阿萝和蓉娘回来,忽地想起这正是显摆的大好机会,立刻咬咬牙忍住了这股冲动。这都练了十几天了,如果不能拿点成果出来,只怕要叫人看轻了自己。直到那几个人渐渐近了,他方才猛地鼓起双颊吹了一下,那哨子顿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蓉娘只是愣了一愣,便立刻拿起自己拴在颈中的哨子吹了一下,而阿萝亦很快反应了过来。已经经历过两回这样的试验,四散休息的宫女听到哨声便犹如条件反s一般纷纷跳起来归队,那动作竟是比小鹿还敏捷。
看到顷刻间就像模像样的队列,李贤心里很满意。还好还好,没给他丢脸,上几回他赏了头十名归队的人每人十贯赏钱,至于最后十名则加练两个时辰作为处罚。仅仅这一项,就花去了他三百贯积蓄,要是真没个作用,他非得亏死不可!
突如其来的哨声让李治一行人骤然一惊,随行的两个护卫甚至抢至皇帝身前护卫。等到发现是虚惊一场,李治立刻推开了他们,大步走上前去,脸上露出了极其欣慰的笑容。
直到这时,蓉娘和阿萝方才望见是天子驾临,才想趋前下拜施礼,却又想起了李贤的告诫和之后的花招,只得默立原地不动。至于那些宫女早就被调教得只看李贤一个人,谁都没发现旁边有人走来。
李贤则一溜小跑奔上前去,笑嘻嘻地下拜行礼,这腰还没弯下去就被李治一把拉了起来:“贤儿你果然有些门道,刚刚朕远远张望的时候,只看见她们四散休息,谁知一眨眼功夫就似模似样地集结了起来,不错不错!”
“父皇这突然一来,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李贤悄悄用藏在背后的手给阿萝和蓉娘做了几个手势,暗自祈祷她们能够领悟过来,嘴上又笑道,“父皇大约不知道,母后已经发话了,说是要不能练出什么名堂来,到时候我得负担所有的花销,那不是要把我榨干了么?”
“哈哈哈哈!”
李治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这笑声还没完,只听到一长两短的哨声又是一响。紧接着,刚刚还脸朝着大殿的宫女们忽然齐刷刷地一个右转,眼睛也不眨地高声叫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李贤炯炯的目光中,她们并不是行宫礼,而是整整齐齐地行了一个单膝下拜的军礼,英姿飒爽煞是好看。半个月了,她们训练最多的就是左转右转后转,下拜行礼外加喊口号。虽说当初挑选的都是最最伶俐的人,但刚开始训练的时候,效果仍然是惨不忍睹。而所有的实地演练中,这一次的效果却是最好的。
尽管每天看到无数人下跪行礼,尽管也曾经不止一次身临高台亲历阅兵,但是,李治在看到这样的情形时,仍然是龙颜大悦:“好,好!贤儿你果真有能耐,她们也练得好,朕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旁边便响起了一个煞风景的声音:“陛下,沛王殿下虽然练兵初见成效,但不可随意恩赏!我大唐有雄兵数十万,军功赫赫,训练何止比这些宫女刻苦百倍,若是单单赏她们,外人会如何看,岂不是叫将士寒了心么?如今国库并不宽裕,雷霆雨露尽是君恩,陛下口头嘉奖一番,便是对她们最好的鼓励了!”
李义府,又是你这只该死的李猫搅局!
望着李治旁边突然闪出来的李义府,李贤只觉得两眼冒火。话是说得没错,比起前线苦战的将士,重赏这些宫女是不妥,但是,这话也该我自个推辞,用不着你李义府说吧!还有,你李义府说得道貌岸然,你私底下收了那么多钱,怎么就不拿出来填补一下国库!
被李义府这么一提醒,李治顿时眉头一皱,转而意兴阑珊地点点头道:“李卿所言有理。”
眼见自己这位父皇也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李贤立刻醒悟到李义府并不像表面这么受宠,心中更坚定了走父皇路线的念头。李义府,来而不往非君子,你给我等着瞧!
只顾着瞟李义府的李贤,丝毫没注意李治旁边还有一个人在那里拿眼睛瞟他。
第三十章 … 做事情多用用脑子
c练宫女半个月,李贤几乎连出宫的时间都没有,即使真的匆匆出宫一趟,那也必定是跑去李绩那里询问兵法要旨。但是问归问,他完全没准备把这些条条框框用在自己那帮宫女身上。没有兵器甲胄,没有各兵种的配合,要让那些宫女去演练一字长蛇阵?那真的要笑掉行家大牙了!
这一日黄昏,当内侍报说李敬业程伯虎有急事求见的时候,李贤顿时感到有些奇怪。李敬业和程伯虎两人全都是正宗的五陵年少,家里的靠山没几个人惹得起,尤其是李敬业有李绩这样的爷爷,更不可能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来帮忙解决。
因此,他一出去便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个时候来找我?”
李敬业往李贤身后跟着的两个内侍瞟了一眼,这才上前两步把李贤拉到了一边,然后低声道:“我打听到哈蜜儿和胡天野的下落了!”
李贤一下子眼睛大亮,安康楼的事情他原本没打算管,但是,李义府这么嚣张地一露面,他反而卯上了劲,如今更是恨不得好好整上李义府一次。随手一挥打发闲杂人等退下,他便精神大振地问道:“消息可靠?人在哪里?”
“是洛阳令王汉超传的信,人就关在他那里,你说可靠不可靠?”李敬业说着竟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巴掌,“那天我和伯虎坐在家里计议,刚决定去洛阳令那里碰碰运气,谁知道王汉超便自个送上门来了。要不是亲眼看见,你绝对不会相信,他一个当官的穿得和一个奴仆没什么两样,啧啧……”
“废话少说!”
对于李敬业的啰嗦,李贤很不满意,立刻狠狠瞪了他一眼:“王汉超既然听了那只李猫的做了这种事,没道理会眼巴巴地送上门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猫有多狡猾,要是让他抓着把柄,到时候不单单是你和伯虎,就连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这……”
别看李敬业在外边那群权贵子弟当中一直是吆五喝六的,偏偏在李贤手下次次吃鳖,此刻顿时哑口无言。好一会儿,他才犹豫道:“不会吧,我看那个王汉超似乎挺正派的。再说,这件事情爷爷也知道,就算李义府敢下圈套,总归要看我爷爷的面子吧?”
这李义府已经猖狂到连太子和小爷我的面子都不看了,还会看李绩的面子?
李贤翻了一个白眼,但转念一想,也觉得以李义府这种嚣张的个性,应该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来设圈套。
“好吧,趁着天还没黑,我现在就跟你去一趟,看看那个王汉超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准备回转去换衣服,他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李义府既然好色,那有没有打过哈蜜儿的主意?”
“他上次吃过亏了,哪敢一直胡来?所以这次他就是嘱咐王元超让那个胡公吃吃苦头,没动过哈蜜儿半根手指!”李敬业解释了这一句之后,便意味深长地瞟了李贤一眼,“单单只问哈蜜儿,你仿佛忘了胡公才是正主,要是这回救了他,他就不止送你三成产业,说不定拱手把家产全都送你了!”
“哼!”
李贤懒得搭理李敬业这种程度的取笑,自顾自地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很快就带着两个护卫出来和李敬业会合,众人一起出宫上了马车直奔李宅。
快到地头时,李贤这才第一次感觉到,和李绩的官职爵位比起来,这里确实显得过于萧条冷清了。李绩身兼司空和宰相,爵位英国公,在整个大唐应该也算是跺上一脚大地抖三抖的人物,怎么也不至于弄到连个上门的官员也没有。还是说,自己这位师傅深谙韬光养晦,一直就这么低调?
带着这种疑问进了李宅,他很快见到了王汉超。他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但这回再见,差点没一嗓子笑出声来。只见这位洛阳令一身灰黄,典型的庶民打扮,乍一看去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当官的。见其毕恭毕敬上来行礼,他连忙一本正经地扶起了人,轻咳一声道:“我听敬业大哥说,王大人找我有事?”
“这……”
王汉超露出了挣扎难为的表情,犹豫了半晌,他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沛王殿下为我做主!”
李贤被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刚想开口问个究竟时,王汉超就开始痛诉衷肠。
“沛王殿下,虽然在安康楼里头搜出了所谓私通高丽的证据,但是我查证过,那笔迹和安康楼东主胡天野有些许不同,应该是别人伪造的。我当初之所以前去封楼,全都是因为李相爷的吩咐。我确实不是那种强项令,当初给事中刘仁轨刘大人的下场,我实在是心有余悸。不瞒殿下说,我有位堂兄王义方,当初曾经弹劾过李相爷,最后被贬落职。可是,要这么下去,出了事情又是我顶缸,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这家伙确实不是强项令,但却还算不笨,否则又怎么会知道找上他李贤?心里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李贤却死板着一张脸不吭声。就连当初那么大事情也没动李义府半点毫发,靠这点事情要扳倒这位宰相不啻是难于登天,但这确实是机会。他正在那琢磨该怎么利用好这件事,那边李敬业就沉不住气了。
“李义府随便入人罪名,实在是胆大妄为,罪证确凿,只要呈报陛下……”
“呈报什么呈报?”李贤回头瞪了李敬业一眼,连珠炮似的反问道,“你有证据证明是李义府指使的这件事?要是他一口咬定那就是证明胡天野私通高丽的书证,再反咬你一口说你包庇犯有叛国罪的犯人,然后参王大人一个诬陷宰相,你怎么说?”见李敬业一下子瞠目结舌,他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叹息道,“敬业大哥,做事情多用用脑子啊!”
旁边的王汉超本来就满面惶恐,听到李贤这话更是满头大汗,腿都有些软了:“沛王殿下,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还请殿下救命啊!”
这下李贤真的有些好奇:“救你?你怎么知道我能救你?”
“沛王殿下小小年纪就能当街怒打纨绔,惩恶扬善……”
李贤哪里耐烦听这种吹捧,眼睛一白就打断道:“这种场面话少说,别以为我年纪小好糊弄!”
这下王汉超有些傻了,他看了看李敬业,又瞥了瞥李贤,脸上的汗珠更多了。看到这一幕,李贤登时心里明镜似的。
好嘛,肯定是李绩这个老狐狸捣鬼!人家师傅都知道帮徒弟解决困难,自己这个师傅怎么成日里就知道给他找事?算了,横竖他和李义府已经结仇了,这洛阳令王汉超也算有点眼色,如果差不多就帮一把吧!
第三十一章 … 霉星高照洛阳令
李贤曾经在某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知县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所谓的附廓,说的就是在知府衙门所在地担任知县。由这一层来看,王汉超前世简直比恶贯满盈还要倒霉,小小一个洛阳令,这满城随便拎一个官员出来也比他大些,撞上李义府和他李贤则更加是霉运当头了。
跟着这位洛阳令,他小心翼翼地在牢房里玩着跳格子的游戏,心里暗自诅咒连连。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在李敬业和程伯虎的联手施压之下到这里玩什么探监的游戏。这年头的狱吏哪里有工夫作什么清洁,不把犯人往死里整就已经是做大好事了。
王汉超每走几步就会回头看看李贤,要不是李贤如今还隐瞒着身份,他恨不得背着这位沛王下去。李义府那是什么人,当朝宰相,皇后娘娘的宠臣!他迫于无奈出卖了这位相爷,要是不牢牢抓住沛王这根救命稻草,别说丢官,指不定连命都没有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前头两个狱卒抓过来好好骂一顿——这该死的地方能走人么?
“大人,已经到了!”
前头那个狱卒转身过来赔笑道:“当初大人您特意吩咐单独看押安康楼那些人,除了几个女眷之外,其他人都关在前头!”
李贤顺着那狱卒的手指往那边瞧去,只见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油灯的些许灯光在这种地方根本连p也抵不上,他不禁怀念起宫里头时常有供应的蜡烛了。倒是王汉超拎高了油灯,然后义正词严地对狱卒吩咐道:“好了,本官要亲自问话,你们两个先下去。此事勿要对人提起,本官之后重重有赏!”
直到两个狱卒都走了,他才转过身来低声赔笑道:“这地方实在脏乱,殿下多包涵!前头那堵墙后面就是监房了,胡天野关在最里面,单独有个小间,到时殿下可以单独问话。”
李贤点点头,拐过前头那堵墙,他终于感到眼前一亮,只见旁边的墙上c着几支熊熊燃烧的火炬,旁边一排四五间监房,里头的人全都是灰头土脸看不出本色,一时也难以分辨谁是胡天野。
见到有人来,那些原本蔫着脑袋的人顿时全都兴奋了起来,待看清是穿着官服的王汉超,一声声的冤枉更是震天响。那声音在狭窄的牢房中阵阵回荡,几乎没让李贤的脑袋炸裂了开来。正当他几乎想要落荒而逃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炸雷般的吼声。
“都给我闭嘴!谁要是再敢乱叫,罪加一等!”
真看不出来,王汉超那么单薄的人居然能放出这么大声音!李贤一边嘀咕,一边跟着发过官威之后的王汉超往最后的单独监房走去。如今他的身份是王汉超的小随从,当然不能让外头的小角色发现了。
最后一间监房四面都是石壁,唯一的开口是一扇坚实的木门。此时,这扇木门大开,从外往里看去,里头比外面显然要昏暗许多。显然,这又是王汉超动的手脚。
入内之后,李贤便看到木栅栏之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不消说肯定是胡天野无疑了。一个昔日富家翁忽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所谓破家县令灭门令尹真真是一点不假。他近前细看,只见胡天野那招牌式的虬髯显得蓬松而杂乱,眼睛亦凹陷了下去,颇有些蓬头垢面的味道,手足上还铐着沉重的锁链。
看到王汉超的出现,胡天野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是靠在那墙壁上,似乎连出声也不愿意。看到这情景,王汉超登时不乐意了,重重一声喝道:“胡天野!”
胡天野稍稍抬了一下眼睛,不卑不亢地道:“王大人,我早说过了,我和高丽人没有任何关系!所谓的私通高丽信函全都是别人伪造构陷,哪怕是再用刑,我也是抵死不会认的!至于毕家孤女如今在哪里,我早说过了,人早就死了,大人不必费心追查,也休想从我口中套出半个字!”
听到用刑,李贤又想到李敬业提过胡天野吃了不少苦头,心中一动便上前了两步。只见监房中的胡天野衣衫褴褛,l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都是横七竖八的伤痕,这动刑一说,大约是做不了假的。他转头看向王汉超,见这一位尴尬地躲避了自己的目光,不禁眉头一挑。
他也不去理王汉超,自顾自地在栅栏前蹲下身来:“胡公,还认得我么?”
胡天野疑惑地抬头,只看了一眼便一下子跳了起来,慌忙拖着沉重的锁链抢上前来,声音里头已经带上了几分颤抖:“沛……沛王殿下!”
王汉超上去关门的举动深得李贤心意,而胡天野在极度亢奋和紧张的状况下还能憋住声音,他就更满意了。一个仗义的硬汉子,虽说有点狡猾,但还值得帮那么一把。
这一谈就是足足大半个时辰,等到大功告成离开了暗无天日的监房,重新看到那明媚的阳光,李贤立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此时,他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低语:“殿下,要不要去看看那些胡姬?我把她们安排在另一个地方,比刚刚那里可是要干净整洁多了!”
去看那些胡姬?去看她们哭天抢地么?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贤当然是好色的,问题是,这个节骨眼上,他去了能干什么,他这个年龄这个身板能干什么?总不成他也去学李义府当年那一招,仗着自己是沛王,把一个女囚捞出来?说来这王汉超还真有眼色啊,居然知道给那帮胡姬区别待遇。
翻了一个白眼,李贤便轻描淡写地说:“她们那里我就不去了,总而言之,你两边好好照应,拖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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