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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定在死神还没发现的这个角落里得到一个宁静的栖身之所,把自己献给银版照相术
。霍·阿·布恩蒂亚根本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发明。可是,当他看见自己和全家的人
永远印在彩虹s的金属版上时,他惊得说不出话了;霍·阿·布恩蒂亚有一张锈了
的照相底版就是这时的……蓬乱的灰s头发,铜妞扣扣上的浆领衬衫,一本正经的
惊异表情。乌苏娜笑得要死,认为他象“吓破了胆的将军。”说真的,在那晴朗的
十二月的早晨,梅尔加德斯拍照的时候,霍·阿·布恩蒂亚确实吓坏了:他生怕人
像移到金属版上,人就会逐渐消瘦。不管多么反常,乌苏娜这一次却为科学辩护,
竭力打消丈夫脑瓜里的荒谬想法。他忘了一切旧怨,决定让梅尔加德斯住在他们家
里。然而,乌苏娜自己从不让人给她拍照,因为(据她自己的说法)她不愿留下像
来成为子孙的笑柄。那天早晨,她给孩子们穿上好衣服,在他们脸上搽了粉,让每
人喝了一匙骨髓汤,使他们能在梅尔加德斯奇异的照相机前面凝然不动地站立几乎
两分钟。在这张“全家福”(这是过去留下的唯一的照片)上,奥雷连诺穿着黑s
丝绒衣服,站在阿玛兰塔和雷贝卡之间,他的神情倦怠,目光明澈,多年以后,他
就是这副神态站在行刑队面前的。可是,照片上的青年当时还没听到命运的召唤,
他只是一个能g的首饰匠,由于工作认真,在整个沼泽地带都受到尊重。他的作坊
同时是梅尔加德斯的试验室,这儿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在瓶子的当嘟声和盘子的
敲击声中,在接连不断的灾难中:酸溢出来了,溴化银浪费掉了,当他的父亲和吉
卜赛人大声争论纳斯特拉达马斯的预言时,奥雷连诺似乎呆在另一个世界里。奥雷
连诺忘我地工作,善于维护自己的利益,因此在短时期内,他挣的钱就超过了乌苏
娜出售糖动物的收益。大家觉得奇怪的只有一点……他已经是个完全成熟的人,为什
么至今不结j女人,的确,他还没有女人。
过了几个月,那个弗兰西斯科人又来到了马孔多;他是个老流浪汉,差不多两
百岁了。他常常路过马孔多,带来自编的歌曲。在这些歌曲中,弗兰西斯科人非常
详细地描绘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途中经过的地方……从马诺尔村到沼
泽地另一边的城乡里,所以,谁想把信息传给熟人,或者想把什么家事公诸于世,
只消付两分钱,弗兰西斯科人就可把它列入自己的节目。有一天傍晚,乌苏娜听唱
时希望知道儿子的消息,却完全意外地听到了自己母亲的死讯。“弗兰西斯科人”
这个绰号的由来,是他在编歌比赛中战胜过魔鬼,他的真名实姓是谁也不知道的;
失眠症流行时,他就从马孔多消失了,现在又突然来到了卡塔林诺游艺场。大家都
去听他吟唱,了解世界上发生的事儿。跟弗兰西斯科人一起来到马孔多的,有一个
妇人和一个年轻的混血姑娘;妇人挺胖,是四个印第安人用摇椅把她抬来的;她头
上撑着一把小伞,遮住y光。混血姑娘却是一副可怜相。这一次,奥雷连诺也来到
了卡塔林诺游艺场。弗兰西斯科人端坐在一群听众中间,仿佛一条硕大的变s龙。
他用老年人颤抖的声调歌唱,拿华特·赖利在圭亚那给他的那个古老的手风琴伴奏
,用步行者的大脚掌打着拍子;他的脚掌已给海盐弄得裂开了。屋子深处看得见另
一个房间的门,一个个男人不时挨次进去,摇椅抬来的那个胖妇人坐在门口,默不
作声地扇着扇子,卡塔林诺耳后别着一朵假玫瑰,正在卖甘蔗酒,并且利用一切借
口走到男人跟前,把手伸到他们身上去摸不该摸的地方。时到午夜,热得难受。奥
雷连诺听完一切消息,可是没有发现任何跟自己的家庭有关的事。他已经准备离开
,这时那个妇人却用手招呼他。
“你也进去吧,”她说。“只花两角钱。”
奥雷连诺把钱扔到胖妇人膝上的一只匣子里,打开了房门,自己也不知道去g
什么。床上躺着那个年轻的混血姑娘,浑身赤l,她的胸脯活象母狗的r头。在奥
雷连诺之前,这儿已经来过六十三个男人,空气中充满了那么多的碳酸气,充满了
汗水和叹息的气味,已经变得十分污浊;姑娘取下湿透了的床单,要求奥雷连诺抓
住床唯的一头。床单挺重,好象湿帆布。他们抓住床单的两头拧了又拧,它才恢复
了正常的重量。然后,他们翻过垫子,汗水却从另一面流了出来。奥雷连诺巴不得
把这一切没完没了地g下去。爱情的奥秘他从理论上是知道的,但是他的膝头却在
战粟,他勉强才能姑稳脚跟。姑娘拾掇好了床铺,要他脱掉衣服时,他却给她作了
混乱的解释:“是他们要我进来的。他们要我把两角钱扔在匣子里,叫我不要耽搁
。”姑娘理解他的混乱状态,低声说道:“你出去的时候,再扔两角钱,就可呆得
久一点儿。”奥雷连诺羞涩难堪地脱掉了衣服;他总是以为向己的l体比不上哥哥
的l体。虽然姑娘尽心竭力,他却感到r己越来越冷漠和孤独。“我再扔两角钱吧
,”他完全绝望地咕噜着说。姑娘默不作声地向他表示感谢。她皮包骨头,脊背磨
出了血。由于过度疲劳,呼吸沉重、断断续续。两年前,在离马孔多很远的地方,
有一天晚上她没熄灭蜡烛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火焰,她和一个把她养
大的老大娘一起居住的房子,烧得精光。从此以后,老大娘就把她带到一个个城镇
,让她跟男人睡一次觉捞取两角钱,用来弥补房屋的损失。按照姑娘的计算,她还
得再这样生活十年左右,一夜接待七十个男人,因为除了偿债,还得支付她俩的路
费和膳食费以及印第安人的抬送费。老大娘第二次敲门的时候,奥雷连诺什么也没
做就走出房间,好不容易忍住了泪水,这天夜里,他睡不着觉,老是想着混血姑娘
,同时感到怜悯和需要。他渴望爱她和保护她。他被失眠和狂热弄得疲惫不堪,次
r早晨就决定跟她结婚,以便把她从老大娘的控制下解救出来,白个儿每夜都得到
她给七十个男人的快乐。可是早上十点他来到卡塔林诺游艺场的时候,姑娘已经离
开了马孔多。
时间逐渐冷却了他那热情的、轻率的打算,但是加强了他那希望落空的痛苦感
觉。他在工作中寻求解脱。为了掩饰自己不中用的耻辱,他顺人了一辈子打光g的
命运。这时,梅尔加德斯把马孔多一切值得拍照的都拍了照,就将银版照相器材留
给霍·阿·布恩蒂亚进行荒唐的试验:后者决定利用银版照相术得到上帝存在的科
学证明。他相信,拿屋内不同地方拍的照片进行复杂的加工,如果上帝存在的话,
他迟早准会得到上帝的照片,否则就永远结束有关上帝存在的一切臆想。梅尔加德
斯却在深入研究纳斯特拉达马斯的理论。他经常坐到很晚,穿着褪了s的丝绒坎肩
直喘粗气,用他g瘦的鸟爪在纸上潦草地写着什么;他手上的戒指已经失去往r的
光彩。有一天夜晚,他觉得他偶然得到了有关马孔多未来的启示。马孔多将会变成
一座辉煌的城市,有许多高大的玻璃房子,城内甚至不会留下布恩蒂亚家的痕迹。
“胡说八道,”霍·阿·布恩蒂亚气恼他说。“不是玻璃房子,而是我梦见的那种
冰砖房子,并且这儿永远都会有布思蒂亚家的人,per omnia secula secul…
orumo!”(拉丁语:永远永远)乌苏娜拼命想给这个怪人的住所灌输健全的思想。
她添了一个大炉灶,除了生产糖动物,开始烤山整篮整篮的面包和大堆大堆各式各
样的布丁、n油蛋白松饼和饼g……这一切在几小时内就在通往沼泽地的路上卖光
了。尽管乌苏娜已经到了应当休息的年岁,但她年复一年变得越来越勤劳了,全神
贯注在兴旺的生意上,有一天傍晚,印第安女人正帮她把糖掺在生面里,她漫不经
心地望着窗外,突然看见院子里有两个似乎陌生的姑娘,都很年轻、漂亮,正在落
r的余晖中绣花。这是雷贝卡和阿玛兰塔。她们刚刚脱掉穿了三年的悼念外祖母的
孝服.花衣服完全改变了她们的外貌。出乎一切预料,雷贝卡在姿s上超过了阿玛
兰塔,她长着宁静的大眼睛、光洁的皮肤和具有魔力的手:她的手仿佛用看不见的
丝线在绣架的布底上刺绣。较小的阿玛兰塔不够雅致,但她从已故的外祖母身上继
承了天生的高贵和自尊心。呆在她们旁边的是阿卡蒂奥,他身上虽已显露了父亲的
体魄,但看上去还是个孩子。他在奥雷连诺的指导下学习首饰技术,奥雷连诺还教
他读书写字。乌苏娜明白,她家里满是成年的人,她的孩子们很快就要结婚,也要
养孩子,全家就得分开,因为这座房子不够大家住了。于是,她拿出长年累月艰苦
劳动积攒的钱,跟工匠们商量好,开始扩充住宅。她吩咐增建:一间正式客厅……用
来接待客人:另一间更舒适、凉爽的大厅……供全家之用,一个饭厅,拥有一张能坐
十二人的桌子;九间卧室,窗户都面向庭院;一道长廊,由玫瑰花圃和宽大的栏杆
(栏杆上放着一盆盆碳类植物和秋海棠)挡住晌午的y光。而且,她还决定扩大厨
房,安置两个炉灶;拆掉原来的库房(皮拉·苔列娜曾在里面向霍·阿卡蒂奥预言
过他的未来),另盖一间大一倍的库房,以便家中经常都有充足的粮食储备。在院
子里,在大栗树的浓荫下面,乌苏娜嘱咐搭两个浴棚:一个女浴棚,一个男浴棚,
而星后却是宽敞的马厩、铁丝网围住的j窝和挤n棚,此外有个四面敞开的鸟笼,
偶然飞来的鸟儿高兴栖息在那儿就栖息在那儿。乌苏娜带领着几十名泥瓦匠和木匠
,仿佛染上了大大的“幻想热”,决定光线和空气进人屋子的方位,划分面帆完全
不受限。马孔多建村时修盖的这座简陋房子,堆满了各种工具和建筑材料,工人们
累得汗流浃背,老是提醒旁人不要妨碍他们g活,而他们总是碰到那只装着骸骨的
袋子,它那沉闷的咔嚓声简直叫人恼火。谁也不明白,在这一片混乱中,在生石灰
和沥青的气味中,地下怎会立起一座房子,这房子不仅是全镇最大的,而且是沼泽
地区最凉爽宜人的。最不理解这一点的是霍·阿·布恩蒂亚,甚至在大变动的高c
中,他也没有放弃突然摄到上帝影像的尝试。新房子快要竣工的时候,乌苏娜把他
拉出了幻想的世界,告诉他说,她接到一道命令:房屋正面必须刷成蓝s,不能刷
成他们希望的白s。她把正式公文给他看。霍·阿·布恩蒂亚没有马上明白他的妻
子说些什么,首先看了看纸儿上的签字。
“这个人是谁?”他问。
“镇长,”乌苏娜怏怏不乐地回答。“听说他是政府派来的官儿。”
阿·摩斯柯特镇长先生是不声不响地来到马孔多的。第一批阿拉伯人来到这儿
,用小玩意儿j换鹦鹉的时候,有个阿拉伯人开了一家雅各旅店,阿·摩斯柯特首
先住在这个旅店里,第二天才租了一个门朝街的小房间,离布恩蒂亚的房子有两个
街区。他在室内摆上从雅各旅店买来的桌子和椅子,把带来的共和国国徽钉在墙上
,并且在门上刷了“镇长”二字。他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所有的房屋刷成蓝s,借
以庆祝国家独立的周年纪念。
霍·阿·布恩蒂亚拿着复写的命令来找镇长,正碰见他在小办公室的吊床上睡
午觉。“这张纸儿是你写的吗?”霍·阿·布恩蒂亚问。阿·摩斯柯特是个上了岁
数的人,面s红润,显得胆怯,作了肯定的问答。“凭什么权力?”霍·阿·布恩
蒂亚又问。
阿·摩斯柯特从办公桌抽屉内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他看。“兹派该员前往上述
市镇执行镇长职务。”霍·阿·布恩蒂亚对这委任状看都不看一眼。
“在这个市镇上,我们不 靠纸儿发号施令,”他平静地回答。“请你永远记
住:我们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我们这儿的事用不着别人来管。”
阿·摩斯柯特先生保持镇定,霍·阿·布恩蒂亚仍然没有提高声音,向他详细
他讲了讲:他们如何建村,如何划分土地、开辟道路,做了应做的一切,从来没有
麻烦过任何政府。谁也没有来麻烦过他们。“我们是爱好和平的人,我们这儿甚至
还没死过人咧。”霍·阿·布恩蒂亚说。“你能看出,马孔多至今没有墓地。”他
没有抱怨政府,恰恰相反,他高兴没有人来妨碍他们安宁地发展,希望今后也是如
此,因为他们建立马孔多村,不是为了让别人来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办的。阿,摩斯
柯特先生穿上象裤子一样白的祖布短上衣,一分钟也没忘记文雅的举止。
“所以,如果你想留在这个镇上做一个普通的居民,我们完全欢迎。”霍·阿
·布恩蒂亚最后说。“可是,如果你来制造混乱,强迫大伙儿把房子刷成蓝s,那
你就拿起自己的行李,回到你来的地方去,我的房子将会白得象一只鸽子。”
阿·摩斯柯特先生脸s发白。他倒退一步,咬紧牙关,有点激动他说:
“我得警告你,我有武器。”
霍·阿·布恩蒂亚甚至没有发觉,他的双手刹那问又有了年轻人的力气,从前
他靠这种力气曾把牲口按倒在地,他一把揪住阿·摩斯柯特的衣领,把他举到自己
眼前。
“我这么做,”他说,“因为我认为我已到了余年,与其拖一个死人,不如花
几分钟拖一个活人。”
就这样,他把悬在衣领上的阿·摩斯柯特先生沿着街道中间拎了过去,在马孔
多到沼泽地的路上他才让他双脚着地。过了一个星期,阿·摩斯柯特又来了,带着
六名褴褛、赤足、持枪的士兵,还有一辆牛车,车上坐着他的妻子和七个女儿。随
后又来了两辆牛车,载着家具、箱子他和其他家庭用具。镇长暂时把一家人安顿在
雅各旅店里,随后找到了房子,才在门外安了两名卫兵,开始办公,马孔多的老居
民决定撵走这些不速之客,就带着自己年岁较大的几子去找霍·阿·布恩蒂亚,希
望他担任指挥。可是霍·阿·布恩蒂亚反对他们的打算,因为据他解释,阿·摩斯
柯特先生既然跟妻子和女儿一起回来了,在他的一家人面前侮辱他,就不是男子汉
大丈夫了。事情应当和平解决。
奥雷连诺自愿陪伴父亲。这时,他已长了尖端翘起的黑胡髭,嗓音洪亮,这种
嗓音在战争中是会使他大显威风的。他们没带武器,也没理睬卫兵,径直跨进了镇
长办公室,阿·摩斯柯特先生毫不慌乱。他把他们介绍给他的两个女儿;她们是偶
然来到办公室的:一个是十六岁的安芭萝,象她母亲一样满头乌发,一个是刚满九
岁的雷麦黛丝,这小姑娘挺可爱,皮肤细嫩,两眼发绿。姐妹俩都挺文雅,很讲礼
貌。布恩蒂亚父子两人刚刚进来,她俩还没听到介绍,就给客人端来椅子。可是他
们不愿坐下。
“好啦,朋友,”霍·阿·布恩蒂亚说,“我们让你住在这儿,但这并不是因
为门外站着几个带枪的强盗,而是由于尊敬你的夫人和女儿。”
阿·摩斯柯特张口结舌,可是霍·阿·布恩蒂亚没有让他反驳。
“但是我们必须向你提出两个条件,”他补充说。“第一:每个人想把自己的
房子刷成什么颜s就是什么颜s。第二:大兵们立即离开马孔多,镇上的秩序由我
们负责。”
镇长起誓似的举起手来。
“这是真话?”
“敌人的话,”霍·阿·布恩蒂亚说。接着又苦楚地添了一句:“因为我得告
诉你一点:你和我还是敌人。”
就在这一天下午,士兵们离开了市镇。过了几天,霍·阿·布恩蒂亚为镇长一
家人找到了一座房子。除了奥雷连诺。大家都平静下来。镇长的小女儿雷麦黛丝,
就年龄来说,也适于做奥雷连诺的女儿,可是她的形象却留在他的心里,使他经常
感到痛苦。这是r体上的感觉,几乎妨碍他走路,仿佛一块石子掉进了他的鞋里。
第四章
白得象鸽子的新宅落成之后,举行了一次庆祝舞会。扩建房屋的事是乌苏娜那
天下午想到的,因为她发现雷贝卡和阿玛兰塔都已成了大姑娘。其实,大兴土木的
主要原因就是希望有个合适的地方便于姑娘们接待客人。为了出s地实现自己的愿
望,乌苏娜活象个做苦工的女人,在修建过程中一直艰苦地劳动,甚至在房屋竣工
之前,她就靠出售糖果和面包赚了那么多伪钱,以便能够定购许多稀罕和贵重的东
西,用作房屋的装饰和设备,其中有一件将会引起全镇惊讶和青年们狂欢的奇异发
明一自动钢琴。钢琴是拆放在几口箱子里运到的,一块儿运采的有维也纳家具、波
希米亚水晶玻璃器皿、西印度公司餐具、荷兰桌布,还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灯具、烛
台、花瓶、窗帷和地毯。供应这些货s的商号自费派来了一名意大利技师皮埃特罗
·克列斯比,由他负责装配和调准钢琴,指导买主如何使用,并且教他们随着六卷
录音带上的流行歌曲跳舞。
皮埃特罗·克列斯比是个头发淡黄的年轻小伙子,马孔多还不曾见过这样漂亮
、端庄的男人。他那么注重外表,即使在闷热的天气下工作,也不脱掉锦缎坎肩和
黑s厚呢上装。他在客厅里关了几个星期,经常大汗淋淋,全神倾注地埋头工作,
就象奥雷连诺g活那样。在房主人面前,他却保持着恰如其分的距离。有一天早晨
,皮埃特罗·克列斯比没有打开客厅的门,也没叫任何人来观看奇迹,就把第一卷
录音带c入钢琴,讨厌槌子敲击声和经久不息的噪音都突然停止了,在静谧中奇异
地响起了和谐和纯正的乐曲。大家跑进客厅。霍·阿·布恩蒂亚惊得发呆,但他觉
得奇异的不是美妙的旋律,而是琴键的自动起落。他甚至在房间里安好了梅尔加德
斯的照相机,打算把看不见的钢琴手拍摄下来。这天早晨,意大利人跟全家一起进
餐。这个天使般的人,双手白皙,没戴戒指,异常老练地使用着刀叉,照顾用膳的
雷贝卡和阿玛兰塔一见就有点惊异。在客厅隔壁的大厅里,皮埃特罗·克列斯比开
始教她们跳舞。他并不跟姑娘们接触,只用节拍器打着拍子,向她们表演各种舞步
;乌苏娜却在旁边彬彬有礼地监视;女儿们学习跳舞的时候,她一分钟也没离开房
间。在这些r子里,皮埃特罗·克列斯比穿上了舞鞋和紧绷绷的特殊裤子。
“你不必那么担心,”霍·阿·布恩蒂亚对妻子说,”因为这人象个娘儿们。
”可是,在舞蹈训练结束、意大利人离开马孔多之后,乌苏娜才离开了自己的岗位
,接着开始了庆祝的准备工作。乌苏娜拟了一份很有限的客人名单,其中仅仅包括
马孔多建村者的家庭成员,皮拉·苔列娜一家人却不在内,因为这时她又跟不知什
么男人生了两个儿子。实际上,客人是按门第挑选的,虽然也是由友情决定的:因
为被邀请的人都是远征和马孔多建村之前霍·阿·布恩蒂亚家的老朋友和他们的后
代;而这些后代从小就是奥雷连诺和阿卡蒂奥的密友,或者是跟雷贝卡和阿玛兰塔
一块儿绣花的姑娘。阿·摩斯柯特先生是个温和的镇长,他的权力纯粹是有名无实
的,他g的事情就是靠自己的一点儿钱养着两名用木棒武装起来的警察。为了弥补
家庭开销,他的女儿们开设了一家缝纫店,同时制作假花和番石榴糖果,甚至根据
特殊要求代写情书。尽管这些姑娘朴实、勤劳,是镇上最漂亮的,新式舞比谁都跳
得得好,可是她们却没列入舞会客人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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