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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攻]影重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福仔
封刀总算被勾住了点注意力,只觉得这狐狸眼侍人说的方向越来越偏,不由道:“那皇子不是男的麽?为什麽众位人臣争议的是关於出战,而不是皇…上收用的那位皇子?”
侍人狐狸眼一转,笑道:“公子想必是练武练得痴,对自己从小长大的魏国不甚知晓呢。”
封刀听了,倒也承认道:“除了出征南境,确实是从未出过远门,所以对自己国家的风土人情、律法宗道全然不了解。”
“魏国尚武,文人不可不懂武,却不弃文,武人不可不读书,这便是魏国强盛起来的原因之一呢。”侍人拱手笑道,“黔灵山上的道宗宗主,助高祖陛下建立了魏国,从此而魏国尚道,与其他国截然不同。道之理,变其势,不能拘泥,高祖陛下施行变法,魏国也因此强盛起来,成为中原一霸。魏国有律,书甚厚,对婚俗也有规定:贵贱不得通婚,士庶不得通婚,而男子与男子通婚,婚书起效三年内只要留下继承的後代,便是不禁止的,当然成亲不留後代者,家产全部充公判以流放,永不得回京。皇上英名盖世创下赫赫功绩,收那麽些男妃…”侍人似乎差点都要说什麽,话锋一转道,“况且太子殿下也长大了,更是继承了陛下的英武雄略,或甚之,诸位大臣有什麽好非议的呢。”
封刀听了张口难言,定定看著侍人,突然道:“为什麽和我说这些?封刀不过一介草民,只是暂且在这里休息时日又离去的无名人士罢了,就算是嚼舌g,你话未免也太多了些。”
侍人眼里闪过异光,之後笑叹道:“这些闷事儿公子不想听,奴才就不多说,反正公子你还要在g里修养些时日,奴才有的是日子和公子嚼舌g。”封刀白他一眼,虽不知寓意为何,但这侍人铁定是要和他罗嗦到底的了。
白眼见得多了,侍人笑眯眯道:“来来,公子,奴才给您说说g里的景观。”说著脚一转,边走边道:“公子你看,那是文德殿,陛下和诸大臣下朝後议事的大殿……那是贤人院,陛下召见天下能人贤士的地方,殿试过後也会在这里与新士摆宴……彩音轩,时令节庆和边疆佳音报来时,陛下与群臣设宴的水轩……闻墨阁,收罗天下奇书,此次从南境玥族拿回来的书也放在这里待译……”
两人路过一座楼阁,封刀在这座楼前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到这楼阁有三层,通体黑漆,一层二层没有窗,三层近顶才有几个透气小窗,一层仅有的厚重门扉紧闭,扉上还有几把黄铜大锁死死扣住,与其他浮华流金的g殿极其不同,额上甚至没有刻著阁名的长匾。
“这里是?”封刀不由好奇,独独不同於其他g殿,想必它很独特。
侍人不知怎地压低了声线笑道:“公子啊,这座小阁是高祖陛下命人修建的,从里面出来的人,可不一般。”
“从里面出来的人?”封刀看著门上大锁,慢慢走近,“是把人关起来?里面有什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各种刑具。
侍人笑道:“里面都是书,是堆到楼顶的书。”
封刀诧异回头问侍人道:“是藏书阁之类?”
侍人道:“是,也不是,里边确实藏著万册书,但这些书比起其他阁里的书有所不同。固然有诸子百家各路奇闻,但最主要的还是法典,从魏国前身就存在法典,到各路诸侯国的、从古到今所有的法典…”
封刀盯著那几把黄铜大锁:“要是有人进去了,什麽时候能出来呢?”
侍人恭敬答道:“里边的人什麽时候看得完所有的书,什麽时候就能出来…能进里面的人不多,但从这里出来的,有三位丞相,四位太傅,五位京师府尹,九位尚书大人…所以公子您看……”
“从这里出来的人、要撑起魏国的一片天?”封刀m上那几把黄铜大锁,感受著沁凉的温度,异样的感觉袭上心头,忽然面前大门猛地一弹,封刀错愕地飞身後退:“门後有人!”
侍人笑得好不开怀:“正是,现下这座阁里有人的呐,不过门和墙都很厚,他是听不见奴才说话的。但是公子离门这麽近,身上又有内功,大声点,里边的人说不定就听见了。”
封刀奇道:“我为什麽要和他说话?”
侍人眼波流转似有所藏:“公子不觉得萍水相逢麽?奴才只是带公子随便逛逛,皇g这麽大偏偏走到这里,里边的人刚好听见动静,推了推门让你知晓,公子不觉得这是缘分麽?里边的人出来後,说不定记得公子你,难说日後不是一个莫逆之交啊。”
封刀听了走回石阶上,靠近了门m上门缝,心上异样感觉更甚,并非像侍人说的那样日後出人头地便作朋友那般,而是他感觉得到,里边那人也正把手放在门扉上、与他掌心相对!
说不清楚这般感觉从何而来,但就是感觉得到里边的那个人,也许真是有缘说不定。封刀轻笑,提气朝门缝那里喊:“里边兄台!我姓封名刀,今日有缘与你相会,虽不得照面,但来日你若还记得在下,倘若不弃,便来找我,你我结为金兰醉他一宿!”
那边没有声音,封刀的手在抚在门上,等了许久,久到以为那人不再理会他时,门上传来轻微的抖动,仿佛里面有一人靠在门上,又贴著门背缓缓滑到地上去一般……
没由来的欣喜让封刀心下雀跃,他知道那边的人听见了,随後退几步将厚重大门和黄铜大锁收入眼底,转身就看到侍人含笑道:“公子,里边那人听见了呢。”封刀笑了笑抬头一看,不知怎地,觉得今日的日光格外地亮烈。
“纂承天序,皇帝诏曰:黔灵山修行弟子封刀,护送太子出战南境并斩杀玥族首领,功绩非凡,赐官正六品昭武校尉,即刻随军出使魏粱边境,钦此!”
魏军朝东北方向行进驻扎边塞,已过月余,此刻魏国都城树木已抽新芽,但边塞依旧飘著淡淡雪花。玉阶下侍人那尖细的嗓音好似还飘在耳侧,此时也淡淡散去。封刀对官爵并无想法,脑海中充斥的更多是狐狸眼侍人给强行塞入的东西…朝廷帮派大小事宜,魏国上下风土人情,甚至鬼怪传说什麽都有……
心上的那人一定还是都城、或是南下,总不该在这白草黄沙无人耕耘的疆地。他不是抱怨,只是想念。
雪停,朗月当空,一地晶莹。封刀重重呼出一口白气,前眼刚到营地的年轻男子们成群结队或大声笑闹、或chu鲁地整理行囊。低头也想要再整理一番,但触及到囊里冰冷的剑柄,动作便顿住了。其实除了这把剑,其他都是可有可无,忘带或者不见了,都无关紧要。
夜晚入睡,营帐里弥漫著的都是脚丫子汗酸味儿,封刀盖著被子,擤了擤鼻子,感觉鼻子冷得失灵了,心想这样也好,怪味也就闻不到了。
偏头看著营帐里一个个小山一样拱起的被堆、和山响的喊声,他只觉得不真切。m上心口刀型玉玦,口中轻念出那个名字入睡。困意慢慢袭来,忽然细微风声入耳,猛然伸手截住,m了m手心那物,似乎是个纸条。四周张望了一番无人察觉,起身掀开帐帘借著朗月看清上面的字,不由微愕。
想了一想还是取出残影剑,取过行囊塞入被褥里鼓鼓囊囊地装作里边有人熟睡,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将军营帐东边半里外,一个老人持著长枪站在哪儿,老者身材魁梧,白须托x,两眼鹰隼般投在封刀身上,竟是领军的老将杨成烈!封刀在十步之外停住,心下疑惑但依旧行礼:“将军。”
老者缓缓捻须声如洪锺:“起身吧,你是封刀?”封刀直起身子道:“是。”
“打过南境?”
“是。”
“识字通书?”
“识字,但不通书。”
“用刀用剑?”
“通剑,j刀。”
“统统不够!”老者突然大喝一声,将手上长枪朝封刀猛掷而来!
惊诧之下险险接过,竟被那力道震退几步,封刀拿著手上沈重长枪略感不适、就听得老者道:“剑为兵中君子,刀乃兵中狂夫,而枪,便是百兵中的霸者!你记住,战场上不需要君子,不需要莽夫,需要的是纵横沙场百战不殆的霸王!兵者便是诡道,战场冷酷无情,事关国运,只要胜利和敌军的顶上人头,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说情不说理,不能相信眼泪,投身战场,须得时时警惕,保持清醒,才能立於不败之地!”
将残影剑塞回後领,封刀握著手上长枪道:“封刀不过是无名小兵,顶多官封六品但不足为道,将军为何要和小的说这些?”
“你真的不知道吗?”老者严厉问道。
封刀微微低下头,其实这些日子他都隐隐知道了。太子的只言片语下有意无意地提点,侍人看似东扯西扯却总提及魏国征战事宜,官封军衔不入禁卫军却即刻出使边疆,再加上眼前的老将军……
“小人不知…有没有准备好…”封刀刚喻噎出口就觉有人忽然靠近,知道身旁只有老将军也就没出手,只是刚抬头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後背部钝痛传来,雪花飘飞,朗月映入眼帘,几个黑呼呼的四方物掉落他眉间,痛得他眼角抽搐。
老者刚烈一喝:“战场上不需要优柔寡断,莫要在本将面前摆这烂泥不上墙的姿态!本将见一次便打你十仗!军中只有‘是’和‘不是’!明日同一时辰,拿上长枪在此等候!”
“是…”他有气无力地回答,一只脚重重踏在他腹上,老者道:“你说什麽?本将没听清!”
“是!”封刀大吼出声,老者才满意收脚捻须而去。
喘了口气,封刀依旧躺在冰冷的雪地里,他抬手拿过那些四方物体,借著月光看清那是一本本书:《连山》《归藏》《易经》《易传》《太卜》……
华丽又不失典雅的暖阁里,茶香嫋嫋升起,早春的寒意被沁鼻香气熏染著,黑色华服少年端起碧玉杯轻抿一口,便觉全身舒暖起来,好似积累下来的劳累和暴躁也被缓解了。
描金檀木大桌上依旧堆叠著层层奏折和书册,桌前跪著一个男子,男子面部浮肿双眼青黑,似乎多天没有休息了一样。男子献上一本书册道:“殿下,魏国上下薛姓男子,岁数是弱冠的有两百来人,已入沟壑或失踪不在籍上的有三十九人,他们的祖籍家谱种种都在册上了。”
华服少年举起茶杯,向大桌前跪著的男子笑了笑道:“尚书大人有劳,为这事也好几日不得歇息,一会还得回户部,孤这里有新供的春茶,要不要尝尝提神?”
男子赶紧谦恭道:“能为魏国献出己力,臣怎敢说累?但臣有怪癖,过了午日饮茶将醒至半夜…”
华服少年道:“既是如此,倒真让尚书大人劳心了,户部大小事宜烦杂,大人是个中梁柱缺了不可,大人就回去吧。”男子连连说不敢,行礼後才退下。
书页随少年的手轻轻翻动,像蝴蝶的翅膀。风绕过窗,这时书页翻转的飞快,随意搭在杯上的一杆细笔被风吹落掉在书册上,未干的笔尖划出长长的痕迹。
少年剑眉微皱,正把笔拿开要晾一凉湿了的书册,双眼就被水墨浸染的名字吸住了。手指划过染上墨迹的名字,华服少年想到了什麽笑道:“理,理冤擿伏,入理切情,洞达事理…这倒是个好名儿……”
思索间,房顶突然有动静,暗器刚滑到手心,一只燕子就从梁顶上扑哧飞下,少年见那燕子叽叽喳喳地飞出门去,遂哈哈大笑道:“原来玄鸟儿在书阁里做了窝,哈,这是要养雏儿吗?”房梁顶上传来应答声,太子听了,眯了眯眼睛满意道:“初春,玄鸟儿,真是好兆头呢…”
没有楼层的小阁里,只有一张桌,一把凳,一张床,一盏镶满夜明珠的无火灯,再有的,就是放置在架上高达屋顶的书册、和几架巧致的架,架子可以让人取到被放置得最高的书。屋内不闷,总有清透的风从上边小窗吹下,还漂浮著淡淡的气息,那是书的味道。白日里面并不黑,日光透过琉璃顶四散下来,满架的书就在似晕非晕的日光下勾勒出淡淡的剪影。
唯一的桌上堆叠著高高的书册,有些书册还被堆叠得摇摇欲坠,可就是没有倒下来,而本本书册里夹著长短不一的条纸,上面都写满了蝇头小字。不大的桌上只腾出了方寸大小放置砚台笔墨。桌一边堆放著杂乱的纸张,上面写满字,字一堆堆呈方块形,可上面时不时划了大叉;桌的另一边更是堆著高过桌面的纸,不同的是整整齐齐,每几层都压著条纸,纸上也是一个个写成方块、标了数的字堆。
屋中的仅有的一个人坐在床边用食,桌上放置了满满的书册和纸张,毫无空余之地,年轻人只得在小床上用饭。一大碗白饭,一小盆咸菜,几片猪r,再一点咸酱,并不丰富,然年轻人却吃得津津有味。
年轻人吃好了将碗筷放好,起身mm墙壁打开一个四方小阁,将碗筷堆进里边,过一会儿外边会有人来收。他伸了懒腰动动筋骨,揉揉发酸的肩膀,感觉好些了便朝桌边走去。移开凳子,拿起卷了页的书看起来。
他面上表情随著书中文字变化,时不时朗声读起来,或是拿过笔蘸了墨评论抄写,推翻了先前定论的,就往旁边齐整的纸堆里按记号翻找出纸张,就在上面字堆间空白处补写了起来。
看到一处,年轻人眉头渐渐蹙起,思索间耳边忽响起劈里啪啦的声音。
年轻人受惊抬头,见桌上书都塌了下来,散了桌面地面一大片,而书堆中的几本薄册居然还不停挣扎跳动!
惊疑之下翻开覆在上面的几本书,入眼的小东西竟是一只小燕!年轻人的表情仿若一瞬见到了逢春的枯木、枯井久逢甘霖一般,放下手中书册跪在地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只小燕。燕子居然没有畏惧生人,应该是只摔晕了的傻燕子。
“你从哪里来的?”年轻人又惊又喜,轻柔地抚m燕子身上的羽毛,微微湿润,夹在羽翎之间的还有些泥土和碎叶,年轻人捻起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碎叶笑道:“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燕子像是从晕眩中清醒了一般,回头一见年轻人就猛然跳出那手心,年轻人顿感失落,看著燕子扑闪著翅膀道:“你要走了?”
燕子当然听不懂人话,扑打著翅膀跳上书架,企图找到逃离的窗口,几本书册被它撞了下来,年轻人站起来对著燕子大声道:“你是要北上麽?”
小燕拍打翅膀半天总算找到窗口,它囤在窗口x前一鼓一鼓似要展翅飞翔,年轻人急忙跑到窗下大叫:“北方路途遥远,燕子兄你保重!今年…今年冬天你若还记得我,再来找我!我定会给你留些糕饼,再给你筑个巢!”
燕子完全不理会年轻人,张开翅膀往外飞翔,欢快地吱吱叫唤,啪啦撞上了树枝,然後展翅飞向更高的天空。
靠在冰冷的树干上,远处白茫茫的一片,放眼望去,雪还接著天连著地,青年的视线放远,勉强见得著地平线。听著不远处士兵空闲下来笑闹扯皮的声音,见没人注意到这边,青年握紧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口中也娓娓念道:
“…下卦坎险,上卦坤顺,险道顺行象。五y从之,大将统兵。九二以刚中居下,五以柔中居上,弱君命将。师,贞,丈人吉,则无咎!”长枪武路狠辣非常,青年身法进退快如闪电。
“…刚中而应,行险而顺,不偏不倚,而民从之,吉又何咎,可以王矣。 师,众也。贞,正也!”青年身形再翻,一个筋斗长枪再攻向无人的冷冽空气中。
“…初六处於师卦之始,y柔失位,失位不正,虽令不从,师出以律,号令必行,失律凶也!”狂风暴雨式的进攻直指树干,锋芒一闪,长枪长矛的力道沈雄无比,“铎”地沈闷一响,大树已被长枪刺穿!
“好!”耳边响起苍老却不失浑厚的赞赏声,青年猛地收手将长枪抽出,大树露出一个能看穿对面的圆洞,青年向叫好的老人抱拳行礼。
老人抚须低声道:“比起半年前算有小成,易经卜卦虽记得牢,就怕你嘴上功夫厉害,到了战场却不会用!下次也莫要一心两用!今夜同个时辰来本将帐里,本将与你沙盘对战,你要学会如何将易经卜卦用在战场上!明年的这个时候,就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本将的副将了!”
“是!”青年低头行礼。老人眯眼看他,甩了战袍大步离去。老人走远了,青年才直起身来,极其俊俏的面容虽沈静如水波澜不惊,然是太过年轻,而右眼上的那道刀疤不显狰狞,反给他增添了许多沈重深沈。
斜眼瞄到一只雪兔奔走而过,青年一甩长枪雪花四溅,一瞬之间雪兔已被刺穿定在树底g上。正要过去拔枪拾兔子,青年忽然五指作爪反手一抓,入手的竟是一个雀动的燕子。
青年盯著燕子,待看清燕子爪上没有任何绳索只是一直普通的燕子,才缓缓松手放过了濒死的可怜鸟儿,小鸟儿便跌落地上挣扎扑腾,好似被那一抓伤得不清。
蹲了下来,眼神并无怜悯,青年却还是拎起燕子往军营里走去,边走边说:“我虽没有歉意,但会带你回去治,伤好了就别赖在这,有多远滚多远,这里的人可是会炖燕子吃的。”燕子像是听懂他话一般吱了一声,窝在他厚实衣襟里乖乖藏了起来。
青年m了m怀里露出的燕子脑袋,听到远处天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沈响,吹来的风里,春天的气息已悄悄弥漫。目光放远,仿佛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那里,声音轻如情人呢喃:“你那边的树木已经抽新芽了吧?再见面…会是多少个春天後呢?”这般说著心中燃起了期盼,青年唇角勾起,温柔明媚得堪比来日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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