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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攻]影重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福仔
斗篷人回手刀光一闪,长刀带起森森寒气,竟将落下的刀芒一举打散。一些山贼惨叫一声,连人带拐猛撞到一边的树杆上。锵锵连声激响,三四个汉子纷纷厉啸,头上爆出一蓬鲜血,猛地摔倒在地,不再动弹。那首领也跌落地上,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反观斗篷人身上滴血未沾。
马上的娃儿顿时尖叫一声爹爹,跌跌撞撞地下马要奔去,即刻被首领喝止,男娃儿又吓得躲到树後。
山贼被这仗势惊到,恐怕这斗篷人凶得过取命罗刹,见势不对纷纷要逃,“笃”地一声响,一柄长剑像刺穿纸张般穿过一人厚壮的身躯,闪电般将那大汉钉在树上,那大汉双眼一翻,头重重垂下。斗篷人拾起已死山贼的刀剑,以同样的方法贯穿四五个大汉,全全在一瞬间。
走进一个吓得失禁求饶的山贼,蓝衣人抓他起来,一刀往腹上捅去,那汉子的鲜血就同胯间的水y一并留下。剩下的两三个是之前被伤了,大腿上血r横飞跑不动了,眼睁睁地看著那年轻人走进。宽大的斗篷影子笼罩住了从树叶里透进来的日光,那两三个汉子觉得,也许真是索命罗刹找上门了。再有感觉,已是血红色的刀头像恶龙般钻进了心窝处。
首领看著他眼中的黄口小儿一个个地将自己的弟兄解决了,最後走近自己,那人脸色平静得堪比一滩死水。首领看著在树後面吓得不敢动弹的男娃儿,悲从中来,吐出一口血沫骂道:“娘的,要杀就杀,大不了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条汉子!”
斗篷人皱眉就要扬刀,忽感变数猛地往一方抓去,竟卡住了那男娃儿的颈项,松了手,男娃儿滑到地上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他又打又踢:“不要杀我爹爹…呜呜呜…不要杀我爹爹…”
“你杀我行了!敢动我儿子,老子变成恶鬼也不放过你!”首领大骂,话音刚落忽觉颈项上极度地尖锐辣痛,他看见了自己脖子上的切口血雾奔涌,男人瞪大双眸,原来身首分离的感觉竟是这样…那些被他分离了身首的人…死前也是这般感觉麽…
男娃儿看著自己爹爹的头颅滚落尘土,那被鲜血喷得红透的高大身躯还站了一会,就砰地倒在了地上。男娃儿瞪著那汉子的头颅,说不出任何话,那长得很好看却比恶鬼还可怕的人在他面前蹲下,白白的手指m上他的头发,男孩已吓得动弹不得。
男孩听得那人说:“我姓封名刀,你长大了若想复仇,就来找我。”那人的手离开了他头发,很好闻的味道也没了,男娃儿不懂为什麽居然想让那恶鬼再m一m他头发,於是定定地看著那灰蓝背影逐渐消失在眼界中。
而後懵懂地环视一周,见爹爹和叔叔们的身体都倒在了地上,男娃儿这才意识到这都不是做梦,便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瀑布轰鸣,封刀静静跪坐在莲花石上,这一坐便是三日,不睁眼不动弹,任飞流而下的大水把自己冲刷透净。第四日天边晨曦微启,回到屋内,换上素色无纹的布衣到了大殿里。道尊也换了素色的布衣,独自一人跪坐在大殿中央等他。
大殿里透进微弱晨光,显得无比空灵,幽静的烛火轻荡,好似能让人静下心来抛开一切杂念。道尊身旁剔透的珊瑚架上横著一把长刀。封刀不做观视,慢步到道人前行礼跪坐下来,低头谦恭。
“你终究还是去了。”道人说道。
“是。”封刀承认不讳。
“你可後悔?”
“心痛,却不後悔。”
道人听了便问道:“人杀人,有很多种,天杀人只有两种,永生或长死,封刀,你杀人是哪一种?”
封刀低眉道:“非人杀人,也非天杀人,乃是为了大义而杀,也是我自己选择的道。”
道人严肃道:“只要握上刀剑就难免步入人世泥淖,杀人者人杀之,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用刀剑杀,用权谋杀,用爱恨杀,用情仇杀,红尘中人x有多复杂,杀人的方法就有多少种。但为大义而杀,必须脱去贪嗔痴恨、爱欲情仇,这与你来此修行的目的全全相离,你如何做得到?”
封刀听了双唇微微颤抖,慢慢抬起头直视道人:“确实全全相离,这些日子封刀一想这些,只觉得剐心泣血,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但是渐渐懂得…只有情,不能救人,软弱无能只会让想保护的人死去!杀人只为永生与长死,可人生在这个世上就不可能永生,一切都注定走向不变的终点。我无法保得他们永生,只愿与他们一起长死,虽苦於心,却无惧无悔!”
白衣道人静静听他说下去。
封刀咬齿几次,终於说出:“虽心意已决,既来人世一遭,便要不悔此行,只盼长死前手中刀剑能斩杀奸邪,就是死,也是解脱。”
道人轻道:“贫道从不收眷恋尘世的年轻人,因为他们都没有看破。道家的一些想法并不适合尚有抱负的年轻人,来趟人世就该尝遍酸甜苦辣,除非身入尘而心出尘。这些年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你却是我的破例。你说解脱,反璞归真,是为大解脱,静心看破,才能了无牵挂的真自在。人在他方,你心里的牵挂不曾断过谈何解脱,可没有束缚与苦痛,何须解脱?万事万物,能转化轮回,红尘俗世,谁说得清?只望你日後不要被伤痛打垮,要反去悟思更深层的道,但并不表示将那伤痛化作虚无,不在意不是真解脱。人不应该在失去一切之後,才从痛苦打击中寻求正面的意义,因为那时候,遗憾就太多了。所以…”
道人双手捧起珊瑚架上的古器递给封刀:“我便把大义,交给你了!”
见道人递来那长刀,又听得道人的潺潺教诲,封刀心中巨震热泪盈眶,低下身子双手颤抖地作了个揖,良久才低眉顺目地摊平双手,那长刀便放到了他手心里。
封刀半起身,细细打量手上古器,鞘面色泽暗淡无光,纹路仿若远古图腾,轻轻将刀身抽出,银白的光芒足足将照进大殿的日光压下,刀身暗纹婉转交错,仿佛延伸出了亘古的传说。
“这是我好友的遗物,名曰铅华,你且好好用它,不要辜负了它的名。”道人说道。
封刀心头巨震,万般言语和感激都只化作热泪。道人阻止他磕头,扶起了他看向大殿门:“看来,是时候了。”
听得动静,封刀拭干泪水扭头去看,那个以恭敬之姿站在大殿门栏边的男子,竟是许久未见的岳无痕。
岳无痕向白衣道人行礼:“谒见道尊者,岳家七郎岳无痕,代太子殿下前来赴两年之约!”
作家的话:
呵呵呵,要和太子见面了,要出征了~
☆、第三十七章 出征
回首仰望那片隐於云海的巍峨山峰,封刀跪下恭敬行了礼,磕了三个头,直到岳无痕叫了他,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下到山脚有一辆马车等著他们,车上驾马的人身著黑衣头戴毛边黑帽,封刀想起这是黑龙骑的装扮。
马车跑得飞快,官道上好几处磕磕碰碰的地方差点让两人跌了出去,然岳无痕看似毫不在意,但那铁青的脸色出卖了他。封刀抓著厢内扶木,微微偏头看了看岳无痕,其五官比起两年前的明豔秀丽、现在是更为凌厉一些,如果忽略越来越青的脸色的话。遂略有同情地说:“你想吐就吐出来,我不笑你便是。”
“无碍!”岳无痕脸色越加难看。
“你每次都这样麽?”封刀不由怀疑这个他太子贴身侍卫是如何当的。
也许是封刀怀疑的眼神太过露骨,岳无痕道:“只是厌恶坐马车罢了!”封刀见他逞强也不说什麽,撩起一点帘布,两手环x抱刀看著马车外疾驰而过的风景。
中途没有休息,只买了干粮彻夜赶路,三日後到达了京城。驾车的黑龙骑拿出令牌,马车便驶入城门缓慢地绕城而行,避开了闹市,只从不远处隐隐传来鼎沸人声。
渐渐进入一条幽静大道,两侧的深宅大院都占地颇大,户户从高墙上露出的屋角都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热闹的人声就在这里无所踪迹了。除了那次下山到梨花村,已许久没有到过有人气的地方,封刀现在只觉格格不入。
马车终於在一户宅院前停住了,朱门耀眼石狮凛然,门楣上一块镶金牌匾 ─ 岳府;两大金字苍劲狷狂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末了署名 ─ 鬼谷凰先。
“你暂且在这里好好休息,三日後启程。”岳无痕下了马车脸色即刻好多了,给封刀安排好歇脚之处後就和黑龙骑一并匆匆离去,而封刀只是坐在小院里看那飞檐上的碧空,抱著刀默默凝视。
第四日清晨万巷皆空,巍峨的北城门前,五千士兵皆下跪行礼,来给魏军送行的民众也匍匐在地。城门前辰位上设置了祭坛,堆起柴堆,宰牲献祭,撤牲後将柴堆点燃。在牛羊谷物堆成的殉阵前,身著黑金龙袍的天子取牲血淋在军器上。待领军的将士分享完胙r後重新跪拜,皇帝便取了酒器斟与太子饮下。
封刀跪在队伍前面,离太子不远,不经意间微微偏头,注意到皇帝将太子的手握在手心上,姿态亲昵,太子即刻将手抽出退後行礼,那动作仿佛是皇帝手心带刺扎得他浑身疼痛般。封刀低下头去觉得奇怪,也不作他想,猜也许是征途艰险,帝王再是无情也是父亲,血骨相连怎不担心。
时辰到了,太子就与众将士上马,举剑大喝一声出征,顿时万人呼喝、铁蹄铮铮、鼓如雷鸣!五千白虎军便晃晃荡荡出了城门。封刀便骑著马夹著刀,跟在岳无痕後边,不做他言。
薛小召撑著脸坐在树下看著玥族人练武,姿态非强硬却y柔难防,突然听到四下一片嘘哗,再看前面形式已不一样了。一个强壮的男人手握弯刀追击吕渊,但吕渊却踏著一种奇异步法,每一个闪避下都像多出几个人影让人眼花缭乱g本不知道哪个是实影,男人只一瞬间就喷血倒在地上。
“太弱了…”吕渊站定道,“想就这样报仇吗?只会白死在魏人刀下吧?”男人怒吼一声爬起来朝吕渊刺去,电光火石之间,纤长五指抵住了男人额头,吕渊双眼微眯尽是y霾,白皙手背青筋暴起,脑浆四溅,被粉碎了头颅的男子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吕渊弹了弹手上鲜血:“不想死,就认真点。”玥族人却见怪不怪,下跪完後又开始相互打斗起来,那练武的狠劲几乎像是厮杀。
薛小召见吕渊向他走来,便抬头道:“难得见你休息呢。”
吕渊坐下来道:“你居然跑下来了,门边那两人不要也罢。”薛小召摇摇头:“我自有办法,和他们没关系。”
靠近了揉揉薛小召蓬松的头发,吕渊咬著他耳垂低语道:“过些时日也许就见到他了,高兴麽?”
“他?谁?”薛小召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吕渊见状反而餍足地笑笑,抬头将面前人垂下的乱发撩到耳後,答非所问:“明明饭也吃得多,汤也喝的足,头发怎地还是这般枯槁的样子?”
“明知故问…”薛小召语气淡了下来,“已经两年了,我不会再跑掉,把我的内力解开吧。”吕渊不答反笑,起身拉了人就往树林深处走去,感觉那人想要甩掉手,便抓得更紧。
薛小召甩不脱,便恼火道:“我就不值得你信一次?说了不再逃就不再逃!你不是要杀魏人吗?只要你把我x位的绳子拿掉,我帮你杀!”见紧抓著他的人停了下来,遂继续:“封掉我内力,不让我外出,就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什麽吗?”
“那你觉得我想做什麽呢?”吕渊也干脆放开他,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抱著双手问道。薛小召见他这样子心里隐隐恼火,又带著几丝悲哀:“你恨魏人,也恨玥族…什麽夺圣主之权、什麽为玥族复仇都是幌子!你就是想让玥族和魏人相互残杀,死地越多越好,这就是你一开始的目的!”
“你想多了,”轻勾唇角,目光竟柔和似水,“至於内力…你不需要,你只要站在我身後看著我就好。”薛小召偏开头去不看那目光,下颚却被指尖轻抬对上那含有太多模糊情感的双眸:“来,叫一声师兄,好久没这麽叫我了,我想听听。”
“不。”薛小召想也不想就出口。
“叫师兄。”吕渊循循善诱。
“不!”薛小召不知怎地,此刻就想和他作对。
“你从小就是这般…”吕渊略带叹息地在那唇边摩挲良久,“那吻吻我,可好?”语气竟带了些哀怜。
薛小召以为自己听错了,心念一转又觉得此人又在玩人心,遂讥讽道:“只是吻?我以为你带我来这就是为了那事。”
“是了,你就是这般想我的。”仿佛方才的轻愁只是错觉,吕渊又带上那副慵懒睥睨的神态,“自愿是好,可是…”说著额头对上额头,“别这麽纵容我,我会舍不得…”
舍不得什麽?薛小召想去分辨那耳语,却淡得听也听不清,被人按到树干上褪了衣衫,巨物挤进了甬道里面,身体随著他的动作剧烈的震动著,不能落地,不能动,只有紧紧抓住在他身上驰骋的人,生怕掉到地上,口中也发出破碎的呻吟。身体热要仿佛要爆开,便也没心思再去想那似有似无的话语,直到很多年後,才明白那人隐没的後半句是什麽。
回想起来,虽不辨真心却有温情,都说人生不若初相见,但他只想,不相知,不相欠,不相惜,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生死相忆。
☆、第三十八章 允诺
沿路阻碍并不多,来刺杀的多是别个小国来的杀手,只封刀、岳无痕再加个岳家四郎,基本能解决问题。封刀甩掉刀上鲜血,偏头看了看黑色劲装的英武少年,两年来,这个身居云颠的少年身材变得更加颀长结实,显然是天天练武四处巡查日晒雨淋的,面上微黑,也chu糙了许多。
而且…曾刻在眉宇间的y霾狠辣已收敛了去,身後是鲜血横流和哀嚎呻吟,那少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一路骑在马背上往前走。
入夜了便依河而憩,捡完干木就几个人几个人地围起火堆搭灶吃起晚饭,气氛好不热闹。封刀和岳无痕自然是守在太子身边,岳家四郎和其他军官便和白虎军一起吃去。吃完野味,加了柴火便轮流守夜,许多人都睡去了,但是黑衣少年还靠著树干抬头看天。
“太子殿下,”封刀拿枯枝拨了拨火苗让干柴烧得更旺,压低声音道,“您要灭了玥族的原因是否因为那一万将士?”
少年的目光从漫天繁星移到他这边来,淡淡道:“一万将士的x命不足以惹起滔天之怒麽?”
“草民只是觉得奇怪。”封刀笑了笑,也不打算说下去,可少年却被他勾起了许些兴趣:“要说什麽就说吧,孤暂且不怪你。”
封刀也不怕他秋後算账,於是手上动作更大,柴火烧得炽烈,劈啪爆裂声让旁人完全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但却不影响到功力奇深的两人:“草民觉得一万将士的牺牲太过蹊跷…”
话音未落,少年突然说了声:“跟上。”便脱兔般掠了出去,封刀也即刻追了出去。岳无痕被两人的动静惊得跳了起来,看著两人消失的方向一脸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的纠结。
追著黑衣少年奔上了一座山,眼前的人纵身一跃,封刀便也跟著跳到了最高的石峰上。听著呼呼作响的山风,见著黑夜里也深幽得可怕的双眸紧紧盯著他,封刀皮肤上不免起了些疙瘩,便道:“跟玄元道尊者无关,草民只是碰巧在书阁里看到一些…当年魏玥之战的记载。”
“所以?”少年慢慢道,如猎鹰的目光死死扣住封刀。
“g据那些记载,草民猜想…玥族对死人和未知的力量尤其崇拜,他们能存活下来便是残存的後裔秘密修建了一批带有活气的特殊坟墓,正所谓‘死人的力量能保护他们’,活著的人能与死者的灵魂联系从而逃脱生死之劫,等到魏军离开後,才从坟墓爬出逃亡他地。”
“继续。”
“玥遗三邪之一,玥窑图,‘窑’的确指烧制瓷器的窑x没错,但书上还记载了玥人挖了一个巨大的洞x,一个能容纳所有死去玥族人的尸骨的巨大洞x,甚至…里面可能有留存了很久的古墓,不单单是他们逃生墓x这麽简单…而开启破苔古镜就需要二三十人的血…开启古墓又需要多少鲜血?”
少年盯了他一番,却并没有多少杀气,而是偏过身子背过双手目视远方:“要是你在众将士面前说这些,孤定将你碎尸万段!”封刀看著他:“草民猜对了?”
黑衣少年并不作答,看著远处黑黝黝的山坳道:“玥国招降之时,便巧言令色欺骗父皇,说是玥国都城东南一百里处开始,绵延著一道堪比昆仑的玉脉,他们也献上了一座屋,称为‘窑’…屋里所有器具包括那屋,竟是一整块玉石打造的!”
封刀暗惊,黄金可以衡量玉石却是无价…虽出世两年,但曾在花间堂里听其他江湖人物来访偶谈,也知道魏国不缺银子,连年征战缺的正是物质,官府更是高价收购粮米物资,商家遂动了将他国粮食买来卖给官府的念头,连带这些年挖金探玉的趋势很是狂热。
黑衣少年周身渐渐环绕起暴戾的怒气:“父皇信了,遂应玥国之请派五千将士驻守,五千将士寻找玉脉…却一个都没有回来!全葬身在那个古墓里!在四年前的洛阳,玥人将数百城民血刃分尸残忍至极,如此血海深仇,孤怎能放过他们!”说完一拳打在峰石上,峰石便卡啦一声轻响,竟是出了裂缝。
封刀不语,太子拧著拳头好一会才平静下来,转过身来盯著封刀道:“你说的这些,可是想给薛小召求情?若孤不答应,就将这些话放风出去?”
“不敢,”封刀拱手,“因魏国和玥人的仇恨太深,薛小召又为玥族圣子,太子殿下说草民成为死士,您便饶他不死,不死,对草民来说是不够的。草民请太子殿下允诺,绝不动薛小召分毫!”
“孤送你去道宗修行两年,翅膀倒是硬了!”太子冷哼一声。
“不敢,”封刀下跪道,“若太子殿下允诺,封刀此生此世为殿下所用,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绝无叛心?”
“绝无叛心!”
“那好,孤就答应你不动薛小召分毫!”太子冷笑,“封刀你听著!从此时开始,孤命令什麽你就做什麽,说什麽你就信什麽,若稍有叛心,孤便杀了薛小召!”
“封刀…领命。”封刀低下头。
太子一甩袖背过身去道:“此次南征归来,若松竹阁在武林中尚隐藏得好,你就替孤盯著武林盟,武林大事小事皆需上报。”
封刀回想了一会才想起那个松竹阁,便问道:“那原阁主呢?”又想起太子是不许他多问的,“封刀怕自己资质不够接管松竹阁…”
“孤自有考量,若松竹阁还可以用,你接管便是。”太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回去了,不见人太久,他们就要出来找了。”
☆、第三十九章 妇人
初秋的天气,魏国都城树叶该都变黄了,此时越走越热显然是靠近了南境,官兵中有被荆棘刺破皮肤流脓发热的,军医救不了就罢了,封刀骑在马上回头看了看将尸体埋起来避免发生瘟疫的士兵…
从岳无痕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是白虎军,合该是英武强壮的,但总觉得这些人身体是不是弱了些。回想一路上这些官兵的军纪并不如何好,说难听点就是奇差,整个队形都能乱七八糟吵吵嚷嚷,皇帝和太子是否是脑子进水让这些人来攻打玥族?
封刀抬头见带队的武将喉咙都喊破了,让白虎军紧跟著彼此穿过树林,否则敌人来袭截断队伍,凭这样的士兵只有等死的份。那武将吼得脸都红了,却只有两三成人听他指挥,这些人出了城门都是丢魏国的脸,太子却是见了当没见,实在蹊跷……
忽然想到什麽,猛地抬头朝太子看去,太子似乎察觉到了,鹰一般的视线往他这边扫来,封刀便低下头将惊愕的神情掩去,轻轻摇摇头将古怪的念头压下…哪有人故意让自己的军队去送死的?
靠近晌午,前方探兵来报,林子出口一里之外有座村落,太子与众武官看过舆图,便决定在村边搭灶,不进村落扰民。众将士吃起来时,一些村民闻著闹声过来看是怎麽回事,发现是官兵便拿自家最好的腌菜果干来赠,太子遂命岳无痕给村里家家送上白米粮食。
太子请老村长坐在临搭的灶边一起吃午饭,老村长不知太子身份也坐下,絮絮叨叨地捧著陶碗叹气:“老百姓本该最怕打战的,一打战我们便无处安身,那些山里的歌儿唱得都是因战乱分别的人,听起来心肝儿的颤了…”岳无痕皱眉正要说什麽,太子不动声色地按住他,封刀便看著手上的大碗菜不语。
“可这魏国的皇帝好著咧,并不强行拉人去打战,都是自愿的,赏钱可多了。许多年轻小夥子乐得不得了,战胜了拿钱回来娶个妻生个子,还能成为乡里的好汉,为咱的国打过战咧…”老汉皱得和橘子皮一样的脸纹路更甚,那泪珠滚入脸上纹路里更先凄凉沧桑,“…但那些孩子都没回来,和俺女娃儿定下姻亲的那个小夥子也没回来,可怜俺娃儿还在苦苦等他谁也不嫁…”
黑衣少年放下大碗听老汉说,老汉抹了抹眼泪道:“老汉不怨恨那要打仗的皇帝,以前没吃过饱饭的孩子们都能吃上米面了,因为这些年米面便宜,连咱都能买得起,听说是从打下的别国运来的……但是,但是,老汉吃著香喷喷的米面,想到那小夥子可能是在别国留下来了,只是忘了回村的路,老汉吃了别国的粮,那孩子也许就挨饿了…老汉有这想法,别人都说我傻,可这念头怎样也去不掉…”
“大人!”老汉突然放下陶碗跪在太子面前,“老汉见那些军爷都听您的,老汉只能求您…如果您是去远方打战,求您…像那皇帝善待咱一样善待那里的孩子,他们都有爹有娘,都有人挂念啊…”
看著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封刀微微惊讶,遂而叹息。从来都是求人杀死仇人,这老汉却是为别人乞求官兵的善待,原来这世间真的有不为自己考虑的人。封刀见少年扶起老汉道:“我答应你了。”用的是“我”,不是“孤”。
老汉突然想起什麽道:“军爷,那老汉就不叨扰您了…俺媳妇答应了对门那姑娘一起吃饭,老汉还得赶过去。”太子点了点头,刚要叫岳无痕送他回去就听老汉絮絮叨叨道:“唉,她也是可怜,明明弹得一手比城里姑娘还好的琴,却给瞎了眼睛,从那边跑过来无依无靠的…”说著一捶掌心看向太子,“对啦,那大姑娘还念叨著村边要是有军爷路过,一定要告诉她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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