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影重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福仔
r色画屏入眼,薛小召几乎呆滞了,被放下来了尤不自知,只怔怔地看著那r色画屏。生不如死的绝望潮水般席卷了他,只剩下了喃喃自语:“爹…不…”然後是门阖上的声响,忽然被人按倒在毛榻上,窒息的感觉让他眼前发黑。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模糊地感觉吕渊充满情欲的脸在面前不停地晃,又被面朝下地按在榻上,身体不停地晃动,肌肤接触到凉丝丝的空气很难受,全身被人亲吻得很粘腻,两腿之间很痛很痛,脑中一片空白,只死死盯著眼前渐渐绘上图案的画屏……
天色越来越越暗,屋里点上了灯,那些女子的笔尖还刷刷地触著屏画,可身後的酷刑仿佛毫无止尽,眼界越来越模糊,最後,暗得什麽都不知道了。
作家的话:
唔,这章少了点,这两天实在忙了些,下次会按正常字数更新的~
☆、第三十章 道与水
封刀揉了揉刺痛的双眼而後睁开,屋子里漆黑一片,起身开窗,山上浓重的雾气扑面而来。若是放在重伤那会儿铁定是受不住的,但来黔灵山好几月余,习武习得身子骨比以前还要好。不单单是硬朗,而是得著道家武学的训导,气息和脉流竟前所未有地顺畅,习起武来也是突飞猛进。当然习的武谱比起从前也艰难许多,但他是不在意辛苦的。
趴在窗边看那分明月色,掏出x前的刀型碧玉细细摩挲。思绪染上眉头就失了睡眠的念头,轻手轻脚地套了外袍,见未惊扰到同屋小道长後才开门走出去,借著月色信步走在山麓上。一路上总能看到不眠夜游的道子,或品茶屏息,或斜卧树梢。待山路上修行的道子渐渐少了,他已听到隐隐约约流水声,便加快了脚步。
顺著陡峭的石级往下走到了潭边,哗哗的流水从山顶上飞泻下来,形成一幅巨大的银帘,水流浸著月色撞在瀑布脚下的莲花石上,波光粼粼地荡漾著。
封刀褪了上衣鞋袜只著裤褶,赤脚踩入潭中,鞠起一捧水划出一道弧线。树叶沙沙响,潭水潺潺流,俊秀的人在水中练起武来。
和风柔软,带起发丝轻扬,掌风过处,潭面泛起星星点点的亮光,气劲划下,水珠像被丝线牵引的蝴蝶,纷飞却消无声息,透著月色亮如琉璃,似飘动著一份轻盈与矫健。
封刀凝神控制体内的气息集在掌心,可水还是从指缝徐徐漏下,眉间微蹙,练过不知多少次,不得要领下难免心浮气躁起来。
“你越是急,它越是不顺你意啊。”清朗的男音在轰鸣水声中都清晰可辨,封刀抬头,见那白衣道人立在岸边,遂恭敬行礼。月下的道尊越发显得道骨仙风刚毅非常,但相处下来封刀已知道他绝不是外表那般“良善”。
“前辈…我掌控不了它。”封刀行礼起身,藏不住浮躁道。
“你知,洪水不会因为你的怨恨而悄然退,旱灾不会因为你的期待而水源滚滚。面对水的果敢与刚毅,有时候即便是聪明如人也会显得无能为力。万千群山尚且掌控不了它,你又如何能比亘古群山要厉害?”道尊轻松笑道。
“那我到底在练什麽?”封刀奇道。道尊眉眼弯弯唇角弧度不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顽劣,他拂尘一甩卷过封刀就丢到远处!
封刀忽然落入深水中,大惊之下慌忙游上去,才发觉被丢到了瀑布深处,轰鸣而下的水流近在咫尺,那作怪的道人此时蹲在莲花石上笑问:“水深几许?”
发觉似乎又被恶整,封刀无奈道:“不知,但足以溺毙身亡!”
道人怪哉:“那此深潭下的游鱼怎不身亡?”
封刀听了几欲晕厥,气没打一处来:“人和游鱼一样吗?”
道人笑了:“怎地不一样?游鱼脱离流水久矣干涸而死,人脱离气便暴毙身亡,万般皆自然,顺著它就好了。就如同水,贫道可从没让你掌控它,且自然之物可是你想掌控就掌控得了的?”
“也就是说…”封刀手扶著莲花石,似有所悟。
白衣道人站起身来:“想顺著它,想独独听到它的声音,先把你心中躁动清除干净吧。”说罢抬脚将封刀踢下水中。
这一次落下水中并没有想即刻游上去,也许之前还带著许些被整的气恼,但现下居然发现那瀑布的轰鸣之声在水下越来越淡直至消失。四周一片漆黑,星星与月亮的光透不尽深水之下,清冷的潭水都往他五官压过来。很静,静得似乎只听到身体里血y和气息流动的声音。
许些的画面走马观花地掠过,像是倒著走路一般──
那个人决绝却藏不住悲伤地让他不要跟去…惊慌地告知他是自己玥族圣子…在玉器行里给他带上玉佩…捧著大碗吃著煮熟的柳叶…抱著剑挑衅地说杀人免费……
小召…满脑子都是薛小召……
画面跳动,由最初的沸腾与怨恨奇迹般地放缓了下来,最後,定格在那个日光明媚春末午後──
那个棕衣少年躺在一截横在地上的枯老树干上,拔了一g草叼在嘴里。棕色的衣摆随著哼小曲的动作拂动著,蓬松的头发散落在树干上。阳光洒在树叶上,地上透出点点斑驳,照著那尚显稚气的脸庞一点暗,一点亮,那种说不明的洒脱闲然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
他想要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能一如既往地洒脱,能在那温软日光中哼著闲适的小曲儿;想要…拉住那个少年的手一起在林中漫步,一起唱一起跳只要喜欢就疯疯癫癫地笑,於是再没有无可奈何的离别,再没有撕心裂肺的悲伤,再不会看到他痛不欲生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浮上水面游回岸边,那道人早不见踪影,封刀启首看著银白月亮,心中浪潮静止下来,他终於明白执著於救回薛小召的原由:
如果这天地间已没有薛小召的安身之处,就由他来造!
风和日丽之下,瀑布声轰鸣依旧,封刀跪在岸边,白衣道人在水边摇头晃脑地踱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句你烂熟了?”封刀点点头。道人又问:“那好,解说解说我听?”封刀摇摇头。
“哎,其实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道理,各人有不同想法。大道无形,道是本源,当这个本源有意识的时候,就生了‘一’,既混沌。这个‘一’再继续波动的话,就产生了‘二’,即y与阳,世间的东西都是对立的,男女、雌雄、生死、黑白、大小、乐苦、对错、好坏,总之一切都是矛盾对立的等等。在我看来,这‘二’看似稳定,如人固有生死,但实则时刻在变化著的,是本源生出来的。由这些‘二’衍生了无尽的事物,所以万物生於y阳,心生万法谓之三。”
封刀想了想道:“可y阳从哪里来,‘一’从哪里来,本源是什麽,波动是什麽?”
白衣道人略带赞许地微微笑:“不知,道家一直在寻求万物的起源,命数的秘密,但修为再j进的‘仙人’也仅得探视一二,所以并不像世人那般认为地神通广大。‘人’在‘山’中修行谓之‘仙’,既是‘仙’,前提必定是‘人’,而‘人’只万物中苍茫一粟,想脱离这天与地,是不可能的。”
封刀想到了吕渊那逆天而行的嗜血路途,苦苦思索下似懂非懂:“玥族的修为说是靠日月星辰的命理来,那算是‘道二’吗?”
道尊略带赏析地点头:“没错,且比它更早,还有一物。”
“混沌,万物初始?”封刀了悟,转而又想,“那与您教育我的‘水’有什麽关系?”
白衣道人转而走下水里,浑不在意湿了的裤脚:“我们剑仙道称那无形大道为‘天意’,有意识生了道一,而道一便是最接近‘天意’的存在。剑仙道相传‘初始,天意行於水上’,你看,万物未生,‘天意’又怎麽会行於水上呢?”
“那…混沌竟是水吗?”封刀惊愕。道尊摇头:“似是而非最是难解,但若完全不是那样,亘古变衍,水在这世间的角色也太说不过去了…所以,起身吧。”
封刀利刃在手,依言起身。道尊笑道:“这麽久的缓劲也够了,接下来教你的便是玄真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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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凄迷旖旎
一簇簇的火苗在夜里冉冉升腾,灼热得枯枝筚剥作响,灰白色的烟弥漫开来,那篝火的明亮烧得他眼睛干涩疼痛,烟熏的味道闯进鼻孔。
坐在地上看著玥族人围著篝火欢悦舞蹈,看他们拿魏人的骨头来敲鼓,皮囊做垫,头颅成鞠踢中了圆环後一片欢腾,合该是让他倍感温馨的场景,却让他如鲠在喉心如刀锉。薛小召低下头颤抖地拿了酒袋,仰头灌饮。
一个白森森的头骨滚到他跟前,那大小m样分明是个孩童的头骨,只听得周围人又笑又叫地让他踢过去,薛小召只盯著那小小头颅没有动作,一只素白的手在族人不悦前帮他把头颅扔了过去。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薛小召只喝酒不理会身边坐下的人,饮得太快酒气上涌呛得他生生止住,咳得撕心裂肺,最後分不清那眼角流出的东西是因为胃抽筋还是心痛。
“他们的欢乐都建立在魏人的尸骨上,”身边那低沈声线略带笑意道,“你絮絮叨叨说让他们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才是最好的…现下你知晓他们真正想要什麽了?”
“那也是你逼迫的。”薛小召只扔下一句便不再辩驳,这些日子来的经验告诉他,对此人多说无益,於是此刻一句都奉欠。
“就算是我逼的,你又能改变什麽?”吕渊问道。薛小召没偏头去和他吵个天翻地覆你死我休,只是拽著酒袋直灌。
夜更深了,管笛声渐起,玥族的男女老少唱著一首首熟悉的歌,跳著一支支旧时的舞,好像只有此时,他们才最最无忧,忘记了一切灭族的滔天恨意。
手臂被拉住了,薛小召听得吕渊说:“走,陪我散散心。”
薛小召把那手甩开:“你没有心,故不用散。”
那手又搭住他:“走吧。”
不耐烦地看过去,却见吕渊眼里不悦燃起,心上一股恶气又起,拧起眉头道:“这里民风豪放,你随便挑一个姑娘她都乐不可支!你倒是放过我吧!”
“我再问一遍,你去不去?”吕渊眼里已耐x全无,剩下的是三分胁迫七分狠辣。薛小召心里“咯”地一声大感不妙,抿了抿唇放下酒袋随他离开了篝火圈,心道吕渊近来越加喜怒无常了。
渐渐远离人声吵杂也没见吕渊有什麽动作,只是沿著水岸漫步,似乎目的真只是散心般。薛小召回首看那些灯火闪闪,映著白色月光,听不到声音,只有风在呼吸。
“师兄…”薛小召暗哑地唤了一声,久违的语气让身边的人停下来看他,清幽夜色与皎月银辉衬得那眼神几乎是专注柔和的,让薛小召有种回到了儿时在花间堂笑闹玩乐的错觉。
“求你…”从嗓子里挤出这些词句,“战不打了行麽?我们走吧…让他们好好活下去,我们离开,你带我去哪都依你,一辈子在你身边都行,只要离开这里…”末尾竟是暗哑得不成声。
如水的月光静静洒在吕渊的身上,照亮了他那依然明豔妖冶的面庞,笑容竟带著许些真切:“如果是‘吕渊’,我愿意。”薛小召猛地抬头,吕渊继续轻道:“小召,还记得你七岁时得了热病,堂主彻夜不眠在你床边守著麽?”薛小召不语,看著一片花瓣从吕渊的面颊飘过,飘落在他的肩头,是山上的花树朵瓣随风飘落。
吕渊拿过花瓣放在手心,柔软的花瓣夜间也显得娇嫩可爱,吕渊凝望眼神中仿佛染上了层层惆怅与倦怠:“我恨魏人…恨不得一个个地挫骨扬灰,但我时常在想…假如玥族的遗民不找上我爹,我家即使有著玥族血y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人家,不想著复仇不想著当官,爹在,娘也在,吕府四十七口人都在…那样的话会不会很幸福?”
一层黑雾蒙上心头,薛小召恼怒地说:“所以,你恨我爹你没保住你家?恨得杀了他,让他的儿子我来体会这种感受?”
吕渊微微低下头,那神情隐在夜色下好不真切,渐渐变得y沈毒辣:“我本该能有一个幸福的家…我还深深记得前一晚娘亲在我床边哄我入睡,早上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我七岁被暴晒街头,看著我吕家人一个个被腰斩,肠子肝脏流得满地都是!那一刻你失去了一切,全天下都在耻笑你!这一切,是我的错麽?” 眼里的火焰已是越烧越盛!
薛小召见他脸色开始发白浑身颤抖,心上怒火不由下去几分,疑惑道:“你莫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按倒在地,後脑猛磕在岸边碎石上痛得头晕目眩,但一瞬就清明了,因为压在身上的人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那狠劲简直要撕下一块r!
痛呼一声,肩膀上的r仿佛要离自己而去,薛小召抓住身上人的头发就往外扯:“吕渊!你疯了麽?松口!”可那唇齿更用力了,薛小召都能听到那牙齿和自己肩骨摩擦的声音,气得颤抖,另一只手已抓上腰侧短刀反手就往吕渊头上打去!
“咚”地一声闷响,吕渊被刀柄打得一震,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待看清两人状况时不由微愣,薛小召肩膀衣服破碎,肩胛骨已是血r模糊。
忍著肩上的疼痛,薛小召艰难道:“吕渊,你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话落,吕渊像是被烫到缩了缩手,但没有起身,眼神又恢复了冷淡清明,好似刚刚那癫狂一瞬只如枕一梦,那手又伸过来,干脆趁著衣衫破损之势扯下薛小召上衣道:“是,为你走火入魔了?”
“我都被你咬成这样了,你还想著这样的事!”薛小召大怒,抬脚就踢。
一脚过去却被吕渊顺势拦住绕在自己腰上,居然变成了薛小召单腿环住吕渊的腰的暧昧姿势。薛小召抬手就打,又被吕渊抓住了抵在地上。
此时两厢皆化为静默,不知从哪座山上屋子里透出暗哑箫音,在晴朗的星空里纵横交织,低靡如雾般绵绵而来,却是数不尽的凄绝哀愁。
感到那手抚上他脸颊,薛小召下意识偏开头却被拉住了,那温热的气息靠近,那黏热的吻随即跟来,舌尖扫过齿贝滑内壁,而後舌头被迫卷起纠缠起来,薛小召却没再反抗,只是偏过吕渊的耳侧看那朗朗明月,眼神如灰。
那手解了他的衣衫探入,微凉的触感突然让薛小召一个激灵,拉回神志的他抓住那手道:“吕渊,说实在的,你最近频频发疯,是不是你修的武学有关?那破苔古镜里的东西…还是不要练了!拿人血浇灌出来的东西能好麽?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吕渊笑了出来:“我可以想成你在担心我麽?”
听见男子的不经心,薛小召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真到了那一日,不要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收尸!”
“真是劳烦你忧心了。”吕渊幽幽地说,手一抓将薛小召的衣衫一扯,扣结便全数崩落,同时也露出了他满身未褪去的吻痕,满意地低下头舔过那些吻痕,再重重地吮吸,重新盖上痕迹。
☆、第三十二章 沈延
长发随水波飘舞,幽暗的蓝绿光线下四周暗影重重,直到肺里的气息荡然无存,封刀才动了动略显僵硬的手脚游上光亮处,冒出水面时呼了好大一口气。见那白衣道人正站在岸边,封刀便往岸边游去,听得白衣道人说:“差不多是该用你自己的方式静下心来,当一个人想阻隔外界纷扰,用潭水静心都是累赘。”
封刀套上衣衫後行礼起身,听了後微微点头,俊秀的眉宇间愈发沈静,竟有些白衣道人古井无波的神态,只是秀眉微蹙,双眼放远眉黛远山:“晚辈在潭里想了一些事情。”白衣道人略带兴味地追道:“说来听听?”
“前辈可有为手中染上的鲜血後悔过?”封刀正色问道,道尊听了便收起带笑的神情,仔细端详起他来。
封刀又道:“前辈为魏国破解妖术保住了魏军,别人的鲜血也却也因你而留,前辈後悔过吗?”说罢跪下来道:“封刀知道这样质问前辈是大不敬,可它如同一把剑横在心头,不弄明白怎样都喘不过气来。”
“你起来吧。”白衣道人说著纵身一跃,人已在高高的树枝上,封刀见势也跃了上去。道尊随x坐下後笑道:“那些大道理你也听了不少,我也不想太作古。你知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本就复杂,有些为非作歹的恶徒官府律法都管不过来,有些手无寸铁福临乡里的好人却丧於盗贼之手,只要刀剑在手难免溅血,区别是在你手中的刀剑是为义还是恶挥出。”
“可是这义是最最难把握,心中的秤稍一失衡便酿成大祸,人不是铁木毫无情感,我相信只要是人便有私情。”封刀说道,“若硬要将私情剔除怀揣大义在心,难免会变得不可理喻。如同将义视为不可变通的道理杀一儆百威吓他人,为了一个逃入村中的盗贼便认为村里的人全都是恶人便杀了,这又如何称得上是义?”
“所以古往今来能平衡义与情、心中又明似镜的人少之又少。”道尊笑道,“得道修心,便是让自己的私心框在於己能掌控之内,斩去自己的私心,不以手握利器而滥杀,而因手握利器而更加谨慎与自我戒律,这麽说能明白麽?”
“封刀明白…只是溅出的血便收不回,知道这点难免害怕出手中刀剑。”封刀微微低下头,“怕误伤,怕看到悲伤的表情,即使那人为非作歹罪不容诛,他也会有家人,那我杀了他和那些草菅人命的人又有什麽区别?”
道尊微微轻叹,继而温和笑道:“这出手的刀剑从来不是为了寻仇私利,而是出於对天下苍生的悲悯,他固然会有家人,也许还是七旬老人幼龄稚儿等他归家抚育…可若他的存在让数千人横死刀下,那些无辜的人便没有家人麽?”
封刀低下头,低声道:“我明白…只是…”
“所以,你要做个尊重生命的人,切忌恃武妄行,有时这样的过於谨慎会伤到自己,但却会让你少些愧疚,因你的刀剑是为义而出,你让更多良善的人有活下去的机会。”
“良善的人…”封刀眼中渐渐透出期望。道尊道:“你有悟我很高兴,只是千千万万要小心,这心中的秤太过容易倾斜。庄子认为人心险恶,便不与人交接,他想要交往寄托的对象是天,所以道家远离尘嚣远离人烟。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样,至少你不是,你还要很长的路要走,会有许多知交伴你而行…”
“前辈…”封刀喃喃道,“封刀让您担心了。”道尊淡笑:“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儿,教你一日我便c心一日。一腔热血也要观时度势,尊重每个生命,要相信这世间还有良善的人,这样即使自身遭遇背叛也能归去清冷白云,这样,你心中的秤才能平衡,我便也不用担心你了。”
“若有那一日,”封刀正色问道,“秤已失衡我已成魔,前辈会当如何?”
道尊一派轻松:“那便动用我手中的剑,你是我造的业,便由我来斩断。”
“那前辈,您还未给封刀一个答案。”
“心痛,却不曾後悔。”
封刀听了莞然而笑,明朗真切。
薛小召夜里惊醒,天亮尚早,窗外是一片孤独夜色,m了m身侧是被褥的丝凉,那人定又是去练武了。捞人不著,心突然像尾靠不著岸的漂浮扁舟,连著刚刚那梦境是不安到了极点。
梦里并没有猩红一片,而是头上有一弯孤月,四下无人只得孤魂野鬼在低声哭泣,衬著那死寂的空山更是凄清落魄。并不恐惧,只觉哀愁。
披了衣衫走出房门,扶著栏杆见著一个人影正往靠山回廊上走,沈沈夜幕下那人更像凄冷的游魄。薛小召站在廊口等他,听得那人走近说:“怎麽没睡?”
“醒了。”薛小召答道。
吕渊走上最後一阶梯在他面前站定,略带讥讽笑道:“是怕我又去做什麽恶事?”
感觉到吕渊身上氤氲出了热量和水汽混在一起的气息,明明是该温馨却结著刚刚梦境,薛小召只感疲惫,也许是久没等到答案吕渊又道:“还是说…没有我在身侧,你睡不著了?”
“是。”薛小召没怎麽想就答道,抬头看,回廊烛火映出那人眼眸里的惊讶和不解,以及淡淡的欣喜。眉眼被修长的手指细细勾勒,那人轻笑道:“倒是我乏了,陪我到天明吧。”
床很大,薛小召被揽著横睡,那人还湿漉漉冒著水汽的纤长发丝晾在床外,透著屋里的微微烛光竟显得温情。靠在吕渊肩上,听著模糊心跳,身上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像哄孩子般,薛小召突然觉得眼眶湿润了。似乎吕渊知晓他著了梦魇,不然他半夜是不会醒来的,从小就是这样,惊醒後非要跑去另一个院子将大师兄摇醒再躲进他被窝里,大师兄一如既往会拦著他,轻拍他入眠。
“吕渊…”出口的哑涩让自己心惊,那人只阖著眼帘将他揽得更近,从鼻子嗯出了一声绵绵道:“离天光还有一会儿,再睡一下吧。”
“你会死麽?”也不知怎麽了,也许真是被梦魇惊了心,竟是问出了从前打死也不会说的话。吕渊还是慵懒地没睁开眼睛,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让薛小召知道他的情感:“说什麽傻话呢…”
“你不会死的,是麽?”薛小召被他飘忽的态度惹得恼起来,像拉住最後一g稻草般扯住地宽松衣角,“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忽然额上被落下一吻,能明白什麽时就已经被压在身下,那人潮湿的长发落下,黏糊地贴打在他颈间,只听那人轻笑:“你在这世间就只剩下我了,我又怎麽舍得把你留下?去地狱也要拉著你不是?”
薛小召暗下眼眸,那过往犹如潮水将他淹没,愤怒痛苦不甘杀之後快如钩子般将他扯了一著,最後平静下来才觉得冷汗涔涔。抬首见那人正是年少记忆里的柔和神色,抬起手,将那人拉下身来,双手c进发丝里,这些年来第一次地、主动将唇印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梨花村
瀑布轰隆水声如雷,却没入那岸边两人耳内。白衣道人两手负後,目光静谧如水唇带笑意,看著眼前俊逸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似乎平添了逼仄与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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