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影重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福仔
少年在封刀脸上仔细看了一圈道:“与孤做个交易,你成为死士终身为孤而用,孤便保薛小召一命。”封刀听了脸色惨白地退後一步,口不能言。
华服少年站起身来冷酷一笑:“看来你的决心不过尔尔,要滚就滚,别在这里碍眼!”好似多一个眼神给封刀都嫌弃,说著就要回到里屋去,封刀咬牙:“成交!”少年勾起唇角转回身往门那边去,掀开珠帘对封刀说:“跟上。”
太子带著封刀走过中院时看著还跪在地上的岳无痕,停下来淡淡道:“起来吧。”岳无痕低著头没有动,见他还倔著,少年头也不回地说:“要你就起来,要就去别处跪著,别在这里挡著孤的道。”
岳无痕在他们进到楼里时,身躯就倒了下来,下肢早已没有了直觉,突然抽筋起来的双腿折磨得他痉挛不停,但是他忍住没有叫喊出声,这点小疼比起心口上的疼痛…又算什麽呢…
☆、第二十七章
昔日仿若仙山琼阁的花间堂,此时只剩下火灼过的满目苍夷,西边橘子一样的落日欲坠非坠,衬得劫难後的山庄更是死寂得犹如坟场。黑龙骑已给死者们覆上了稻草,破碎的尸体拼不起来的就排成了一排,腐烂的味道四溢。封刀翻开稻草,看著那些灰白的脸後又悼念一番,再在尸体身边放下山下摘的野花。
又翻开一席稻草,封刀苦苦一笑,何欢曾明若桃花的脸、现下在枯草下变成了y惨惨的白。血痕都已经结痂,丑得像条条蜈蚣。常握双剑的臂膀已不见了其一,腹部上一条切痕长得几乎要把身体截断。
取出包袱里血迹干涸了的肢体拼上,说徐温现下成了碎块也无差别。将徐温的尸身拼凑完整放躺在何欢身边,他就坐下来陪著两具破碎的尸体。
看著两具尸体青白的脸色,封刀从没想过和两位师兄以这样的方式叙旧。
闭上眼睛,那些被他踢到记忆角落的东西在此时轻易地浮现──
两人要他捡饭粒、要他徒手砍柴火、倒水在他头上、打翻他饭碗又踢他下荷塘,还时不时心血来潮拿他当木桩打…
往事历历如昨,如一把刀子在苍白的回忆带来尖锐而温暖的疼痛。曾恨不得将两人挫骨扬灰一番,但现在只想他们能跳起来抽自己一顿都好。现在谁都不在了,只有冰冷的风,只有看不见来日路途的恐慌能陪伴他。
这些天他总是一个人安静地坐著,整夜整夜回顾模糊了的梦境,恍惚里,小召和堂主都在,大家都在。梦见一转,一下子又变成了无所依靠飘飘悠悠,当他被右手的隐隐作痛弄醒来时看著窗外,他不知道该怎麽走下去。
恶梦惊醒问自己是不是人都这样,最讨厌的人真死在自己面前,才会控制不住地回忆他们的好。
封刀看著天边夕阳,苦笑道:“你们骂得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家夥。花间堂没保住,弟兄们没保住,小召没有保住…甚至是现在,我连给你们挖个土x都做不到…你们在地下一定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吧…”那两人躺在地上,四下安静地犹如墓场,只闻流萤。
手心里捏一片枯了的落叶,封刀轻轻碾碎了道:“明日就要启程到终缘山去了,我不知道太子的目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但若能让小召活下去,我就是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死士,又有什麽关系呢?”
敛下眼,纷乱的长发倾泻下来遮掩了他的脸,低低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焦土上:“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弟现下只有左手能用了…你们就将就一下吧,下到黄泉,我再给你们好好赔罪了。”
夕阳下,在地面上拉长的身影安静如一缕魂魄,封刀上上下下地空手掏土,弯著身子,汗湿了背脊,左手早已血迹斑斑。喘了一口气看了看天色,不由得加紧了动作,只是旁边一只手阻止了他。他抬头看,是面无表情的岳无痕。
岳无痕道:“徒手你要掏到几时?先回去吧,我会安排人过来给他们下葬。”封刀避开了岳无痕,继续徒手挖土道:“这两个人我必须亲自葬,这是我欠他们的。”岳无痕劝他不动,盯了人一会也加入了挖土的行动中,看得封刀频频皱眉:“不劳你费心。”
岳无痕面不改色地说:“你既然坚持我也不好说什麽,太子唤你了,交不了差我们都不好过。”封刀听了只好加快了手上动作。
总算在天光前葬好了徐温和何欢,封刀摆好已枯了一半的野花道:“二师兄你若寂寞了,就拿三师兄打著玩吧,三师兄你若寂寞了,就给二师兄下套玩吧…”封刀说道这里,强忍住几乎要落下的眼泪,“…二师兄三师兄,我真的要走了…我还会来看你们,假如我还有命在,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那两个土墓冷冷凄凄,偶尔传来一声小虫的鸣叫,封刀最後深深看了坟墓几眼,就和岳无痕一并离去。回到九y山下的松竹阁已过了大半夜,进入内院一个人也没看见,但是隐隐有气息流动。岳无痕看了一眼太子住的屋子,漆黑一片,便也让封刀赶紧睡去。
封刀进屋後,岳无痕看著天上明月暗叹一声,鬼月之劫,路途还很长呢。
一艘船静静地穿梭在碧水青山中,寂静的水面上白雾叠层轻轻浮绕,若不是那些吸入肺腑便会致命的瘴气,这里真算得上是人间美景。
船上站著两人穿著斗篷的人,他们正絮絮低语,异族的腔调听起来像蛇在嘶嘶低吟,稍矮一点的斗篷人用暗哑的嗓子道:“我不信这个半中原半玥族血的男人能…”
高个子压低嗓音打断他道:“这没关系!哪怕是我等都陷入恶人的口中,也不该跟老鼠一样逃下去…而我相信,神与圣子会带领我们夺回故土。”矮个子哼了一声,高个子也不理他,转身便往舱房那边走去,撩开绘著奇异图案的帘布,高个子停在一道门前半鞠著身道:“圣主,圣子,船快驶入血水河了。”
屋里传来一声“知道了”,那拖长的尾音极是慵懒,高个子微微皱眉,只得离去。
屋里满满是情事後的y靡气味,床幔後面是两个交叠的身影,不住地从里面传来痛苦压抑的闷哼。
帘幔里,在下位的人全身上下青青紫紫惨不忍睹,後臀早已红肿一片,还粘满了透明的白y。一双白皙得血管隐显的手抚m那粘腻白y干後的痕迹,轻笑一声胯下又是狠狠一击。
“你够了吧…”薛小召暗哑的声音显然是早已骂哑了,听起来还咳著血。
得著身下人的回应哪怕是一个毒咒,吕渊都深觉惬意不已,又把心爱的宝贝转过来毫不吝惜的进入,搅住结实柔韧的腰部又是新一轮的狂野抽c,噗嗤的水声大作,白浊的y体再次喷涌而出,那包裹巨物的後x一阵阵痉挛,吕渊愉悦地吸一口气。
看著身下人疲惫至极、却依旧有力气诅咒他死早点的瞪视大感有趣,低下头去细细舔舐耳蜗,果然传来厌恶的怒吼声,吕渊更是来劲,方把耳骨弄得慢是水光,又把耳垂咬得通红才罢休:“这就对了,亲亲…来,再骂骂师兄,师兄可喜欢了…”说著往薛小召身上的细线一拉,薛小召即刻痛得面容扭曲。
他在他心爱师弟的七处x位穿了孔勾了线,将七处x位连在一起,一拉就可以疼得全身痉挛还封住了内力。吕渊满意地拍拍师弟的脸道:“别弄坏了嗓子,恩?到绘下玥窑图的那日,有得你哭喊不是?”说著凑下身子暧著嗓子道,“行事的时候…堂主可是会看著我们呢…”
薛小召本还浸染了淡淡潮红的脸瞬时煞白如纸,脑海中滔天火海的场景几欲挤爆了他的头,他驶出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吕渊脸上打去:“心肺被狗吃了的人渣,我爹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吕渊微微偏头躲过劲风,一卷床单轻飘飘落地,略带讥诮:“怎麽这麽说呢?圣主身死後能活在族人世代相传敬仰的神卷里,那岂不是上天的恩赐?好好睡吧,别妄想著跳窗离去,玥族的人命还握在你手上呢。”说罢撩开帘布离开,只余屋里的人气煞了脸。
☆、第二十八章 黔灵山
封刀拭了拭额间淌水般的汗y,重伤後不比从前身子骨硬朗。回首眺望远处的云海,巍峨的山峰形状各式各样,一条宽宽的山溪蜿蜒其中。那一片片耸立的云海背後,是否是那心心念念的人去的方向?
转过头来向上仰望,这高耸入云的石阶仿佛通往云端,一条窄窄的石阶小路蜿蜒曲折地嵌刻在高高的岩石上。眼前黑色华服少年和岳无痕的背影已化作两点,封刀深吸口气,再往上爬著。
入了森严的殿门,过了大殿到了里间的雅房,却不如大殿般宏伟严肃。雅房的院子软风迷醉,花开欲燃看似纷乱却紧然有序。封刀暗惊,只觉进入另一方天地。只听说黔灵山上剑仙道只得一座大殿,大殿後面就是悬崖再无其他,可过了大殿站在顶峰往下一望,居然看到了很多爬上山时看不到的阁楼,真是奇怪!
太子却丝毫不觉得诡异般,正欲传话便碰上了个夹著包袱鬼鬼祟祟的白衣道人,那道人见了太子仿若见了鬼。
太子与那白衣道人进了内屋已有两个多时辰,日头早过了头顶,岳无痕依旧抱剑等在门外。这顶峰离太阳好似很近,封刀被晒得脱水晕眩,也还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就在日头将要西下的时辰,那屋里总算有了动静,一白一黑徐步走出。
太子转身对白衣道人恭敬作揖道:“凤邢便有劳师祖了,两年後,我必来接人。”那道人只作:“那行,你若不来接,我便把他丢给山後那尾毒龙当宵夜。”那声音低沈浑厚,却隐隐带著笑意,封刀略感诧异,却没敢抬头,听声音貌似太子被噎了一下,再听脚步声已是远去。
“抬起头。”那声音略带命令道,封刀依言启首,只见那道人五官分明轮廓刚毅,端的是正气沛然,白衫立影道骨仙风,眼神沈如古井却偏偏透出一丝趣味:“你面容近妖运数奇异,右眼这道痕迹倒为你转了命数…贫道本有要事,但相逢既是缘,关乎鬼月之劫,你且留下吧。”
封刀知晓道人说的是他太过y柔的面相,也明白这类面相的人多是命途辗转多舛年寿浅短,听到疤痕想起吕渊几乎把他右眼挖出的那一刀── 伤口愈合後,一道怎麽也消不去的疤痕从眉心划往右眼下──
勾起了郁结之处心下苦闷起来,但听道人说“本有要事”便是其欲背上包袱偷溜出道宗云游四海的企图,还被太子抓了个正著,封刀跪著之余眼角不免抽了抽。
“听凤邢说,你右臂断过?”道人打量封刀一番。
听道人提及太子之名有如家常便饭,封刀暗惊,正欲猜想留他的这位道长是何许人也。没得多想,道人手上拂尘一甩卷上他手臂,那骨头生生分离的剐心之痛顿时让他惨叫出来。
“别叫别叫,”道人心有余悸四下频顾,“待会徒儿们又以为我在欺负人。”说著散开拂尘,徒手袭上封刀肩头,卡擦一声,骨头又接了回去,封刀更痛,只得死死忍住。
白衣道人足尖点地,身子一璇便随地坐下,宽厚手掌顶他肩处,那涌入的热流和刺到每个x位的疼痛让封刀面色惨白如鬼冷汗涔涔。
良久,道人放开手,封刀肩膀上的剧痛感才渐渐止息,而身上衣服早已让汗给浸透。惊觉右臂已不像先前那样胀痛无力,握了握,竟似比断臂前还要有气力,狂喜地看向起身的白衣道人,还未来得及道谢,白衣道人说:“三日後我们就开始练武,那之前你都随我徒儿念课。”
走了几步又想起什麽回头一笑:“对了,你下去给我拿晚膳的馒头,还有,贫道的洗澡水没了,十里之外有条河,不识路让人给你画张路观图,有劳了哈。忘了说,贫道道号玄元,称呼贫道道君即可。”
封刀被雷劈得石化了,他确实想到了这来日将作师傅指导他练武的人、敢直呼太子名讳的道者定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却没想到,竟是在魏朝开国之际破解妖术一顶万军、当朝皇帝及太子恩师、终缘山太乙殿道尊,玄元道君!但那面容只不过三十出头,也太年轻了吧!
刚从石化中恢复过来,回想道尊说的话…等等,是下了那万丈云梯送馒头…再去十里之外给他挑洗澡水…吧?
刚找著厨房的路送完馒头已是月挂树梢,出了剑仙道宗的大门,看著满天星辰和亮堂堂的月亮,面对黑黝黝的山麓,封刀有些傻眼,一路下来没见著个人他如何问路?正著急时,看到了一盏由远及近的火光,那火光即刻移到了眼前,差点把封刀吓得个魂飞魄散,看清了才知道那是由山路上来的两个道人。
见他俩正要脚不挨地的“飘”过,封刀放下大桶叫住他们道:“前辈前辈,请问十里之外的河流该怎麽去啊?”那两个道人才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其中稍矮一些的道人奇道:“十里?”然後目光转到稍高的那个道人身上。
封刀急道:“两位前辈,我是来这里习武的,正想给道…尊者打些水来,正苦於不得知方位,两位前辈可否帮帮在下?”
稍高的那个道人看似沈吟许许,从袖口里拿出张纸说:“你顺著这路便去吧。”封刀欣喜之下正欲接过,却被稍矮一些的道人拿过图纸观视,伸出手指就把图画了个叉叉,将纸翻到背面,徒手勾勒几下,墨黑的路线便显现了出来,才递给封刀道:“你去吧。”
封刀道谢後拿过,挑著大桶下山时微微回视,那两个道人还站在那里注视他远去,隐隐约约听到低沈却带著哀怨的声音:“师弟,你就是太好心了。”
另一个声音正色道:“师兄,这位小兄弟不懂御剑之术挑水上山已然不易,何必再为难他?”
“耶,你就是太正经了,吾只想让大家乐一乐,日日防著师尊落跑的日子实在缺乏八卦和笑料啊…”
“莫要再胡言乱语了,师尊怎麽可能偷跑…”
封刀听著打了一个寒颤,心想著这剑仙道宗上下都奇异,现下加紧打水是正事。感觉体内的气息顺畅不少还比往昔多得多,遂运起内功挑捅奔离。可内功即使好了不少,那也是十里的路,沈重的水,通天的阶,倒好水时已是接近天光。
先不管累极也一夜未眠,封刀看著白衣道人伸著懒腰从内屋出来,惭愧弓腰道:“道君…我打好了水,只是天光了…”
白衣道人也不介意:“甚好,你休整一下便去念早课,每日卯时至酉时上来练功。”说著手一撩,封刀忽感劲风袭来,回神时人已稳稳当当站在门外了。
原来除了那高耸入云的道尊修行和歇息的大殿外,山间还真的有不少巍峨大殿、和成排简单别致的雅房,那些都是剑仙道弟子的休憩处。封刀正处在雅房间不懂去哪里,天边透出肚白色时,一位红衣道子稳步而来:“这位小兄弟,师尊让你随我念课。”
道子红衣如火,五官端正正气沛然,飞眉上斜目光坚毅,封刀认出他便是昨晚画路观图给他的前辈,便赶忙道谢。换过灰蓝色的道袍,封刀便在大殿里坐在红衣道子身旁,跟著念经书。大殿里道子近千,封刀心想这剑仙道宗门生还挺多,道宗深得帝宠却从不过问国事,专心修仙济世苍生。
那领头念课的道人紫衣如霞,俊美不似凡人,这有著莫测高深的眼神和高深莫测的态度的前辈,谁能想到昨晚就差点恶整了他?
这人该是辈分靠前修为j进的师兄吧,师兄……封刀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由浮现吕渊身影。惨事历历如昨,他心心念念的人放吕渊手里,还不被害成什麽样?他却只能在这里念经书…想到这里,不禁恶念丛生,眉间的戾气渐渐聚了起来……
“如何?”耳边红衣道子的声音并不多大,却如一道雷劈在封刀心上。为方才毒咒吕渊早死、或脑海里砍杀吕渊的场景感到可怖,对上红衣道子端正的面容心虚之余也感惊慌:“我…”忙低头看那经书,企图找些字词搪塞,却失了焦距般看不出所以然,也不想欺瞒,抿抿唇便道:“敢问前辈…生出来的心魔该如何抑住?”
红衣道子偏头见早课已是自行评说,前面一个黄衣道人和那紫衣道人争论不休,其余道子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经学,便注视封刀道:“怎样的心魔?”
封刀低下头,轻声却掩不住恨意道:“有一仇人,他重伤我就罢了,还杀光了我的朋友劫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我噬其骨啖其r都不解恨!他功骨惊人,十个我也奈何不了他,他什麽都做的了,我却只能在这里念念经书…连最要重的人也保护不了…我是鱼,他便是刀,俎我板上;我是刀,他便是金石,将我击得粉碎!”
“你昨晚去打水,那河流如何?”红衣道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封刀回想:“涓涓溪流。”道子继续问:“你有沿岸走下去?”封刀摇头:“没有。”
“你若走下去,那河流是越来越急,有方百丈瀑布声势惊人;再往下去,河就变宽注入河海。我问你,大江河海都从哪里来?”
封刀想了想:“是由数不清的河流来?”道子略微点头:“那水滋养鱼草环绕群山,削山越谷水滴石穿,处众人之所恶,利万物而不争;不争即无,而天下万物莫不生於有,有却生於无,又曰无为才敢为天下先;而天下莫柔於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无欲则刚,故几於道。”
“无欲则刚…是要削平我的欲望吗?”封刀似有所悟,迷茫的心中亮了盏灯。
道子没摇头也没点头:“是要无惧。”
“可我怕伤了心上那人,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封刀道。
“有缘即会相见,无缘擦肩也不回首。天地从无中来,你也好,那人也好,皆是红世尘子沧海一粟,修道人飞升者总有一天要归於尘土,何况凡人,既从尘土中来又归於尘土,只要坚信那善与道,你又何惧?”
“前辈,那我该怎麽做?”封刀沈思後问,声音里已透著明了与坚毅。
道子眼神坚定静谧:“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以观其复。”
作家的话:
哈哈,小封刀解心魔,下章,大师兄小召上场~
☆、第二十九章 梦靥伊始
一条河淌入深幽的山坳後奔入洞x,坠入千丈瀑布落下溪潭,蜿蜒出了洞口後一片开阔。河两岸的竹屋木房成排地建在山上,河道间搭建了几座木桥,来来往往有不少船只,是好一派热闹的场景。男人女人们身著奇异的旗帜衣、盔甲装,各个发长及足,都用竹子将头发盘了起来。
河流拐弯的尽头是座石头砌成的高台,能容千人,上面立著三层台阶与密密麻麻的chu糙浮雕。高台上面的山上,有座嵌爱山里的曲折长阶,阶廊的尽头是座满是异族风格的木楼。
薛小召托腮坐在木楼外的台阶上,眼神游移,看著下边和他一般身著旗帜服的男男女女,唇角不自禁地勾起来。但看到他们看著身上不无佩戴著弯刀利器,衬著这美丽的青山秀水隐隐带了肃杀的气息,薛小召眉间不由染上浓浓的愁绪。
“你们应该活得幸福些…”薛小召用奇异的强调对不知不觉站在身後的斗篷人说,“神赐给你们生活的一山一水都该好好珍惜。”
“圣子认为什麽是幸福呢?”斗篷人消无声息地靠近他,看著在河岸边嬉戏的玥人道,“魏鬼踏著吾族血r建立了他们的城邦,吾等只能躲在坟墓里等著魏鬼离开才敢爬出来,饿死累死只剩下这里的人。那流转离散的日子有多艰辛我不必多说,才得著森林之神的恩典建起这村寨!可是再过不久,这里又将尸横遍野,我们的尸骨血r将永远沈睡在这水底里,神赐予我们新生,又如何能让魏鬼的尖刀横在我们脖子上?”
“所以你就信任吕渊,让他杀了我爹取而代之?”薛小召转过身,紧握著手起了青筋。斗篷人缓一口气:“他是我们最後的希望…而我们,不需要一个只会逃避的圣主!”
若不是被吕渊穿了七处x位封了内力,现下只得手脚绵软,他定把眼前人挫骨扬灰!薛小召怒极了道:“什麽希望,放屁!他是个只会将你们拖入地狱的恶鬼,仅剩的族人都会被他害死的!玥族需要的是生命,是活下去,不是复仇!复仇只会招来灭顶之灾,你知不知道?”
斗篷人狞起眉头狠辣道:“所以就该逃避下去吗?今日逃到这里,明日逃到那里…什麽都好,玥族需要一个了结!圣子,您被魏鬼浸染太久,早已失了玥人的勇气,您不配做玥族的圣子!”
薛小召抿紧了唇,咬齿半响才缓缓道出:“配不配都无所谓,薛小召死百次都不足惜…但是大家一起活下去不好麽?南境不留我们,可以去西境去北塞,去哪里都可以…”
“这天下都被魏鬼的铁蹄踏遍了,还哪有安身之处?”悠悠的强调晃过来时,斗篷人已半跪下地。
薛小召眼神上移化作尖刀刺向吕渊,吕渊倒处之泰然,轻笑道:“小召,你倒是被堂主保护得太好,真真呆愣得可人,魏鬼早有踏平北境的打算,长途跋涉去北境不到半路就会死无全尸。现下对吾族来说,魏鬼能杀得一个是一个,最好砍头下来掏空做酒杯,再搭成一簇儿玩赏玩赏,你说如何?”
“明明只流著一半玥族的血,你也敢这麽对他们说?我真该佩服你的勇气吗?”薛小召怒极骂道。
吕渊眯了眯双眼,遂而一笑,那笑里带著无尽的y冷恶毒,抬起手要牵过他:“过来,制图的时辰到了。”
薛小召听了脸色顿时发白,後悔为什麽没把自己背上那玥窑图给剥下来,手一抓木栏就想往山下跳,脚才跨出一步就被人抓住,他拼命反抗都逃不出吕渊梏住他的双臂,薛小召厮打著吼道:“放开我!”
双手被chu暴地反剪,感觉骨头都卡擦一声,没来得及痛呼就被反按在地板上,撞得肺里的气都被挤出来了。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你越是不愿,我越要逼你!”说著一阵天旋地转,薛小召腹部被压得差点断气,只看到一晃一晃的地板,竟是吕渊将他扛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不去!吕渊,我不去!”想到接下来会经历什麽,薛小召猛拿手肘击打吕渊的侧脸,没打到几下就到了一扇木门前,木门无声自开,香气缭绕,器具j致,那些恭敬的女子穿著祭祀的衣衫跪在屋内,而展现在眼前的,是那扇立起的空白画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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