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之後

「为什麽会流很多血，那晚发生什麽事？」
她第一个联想到的是她被萧恒达侵犯的那一晚，难道何美美第一个打电话的对象是平时没什麽交集的叶隼兰？
叶隼兰犹豫许久，才终於鼓起勇气：「……她在家里跌倒，听说她流产……那是她期待很久的第一个孩子……」
这答案与她一开始所设想的完全不同，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什麽，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美美是我害死的……如果那一晚……我打电话报警……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叶隼兰的表情痛苦万分，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将这个埋藏在心中许久的秘密告诉他人。
他曾经犹豫过丶也曾经後悔过，更曾经试图说服自己，就算他当下报警将何美美送去医院，流产也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改变。
更告诉自己，那并不是他的错，因为任谁半夜接到这种电话，都不会当真的。
可是自从何美美自杀以後，他内心的愧疚感丶自责感越来越重，他几乎要被这些情感淹没，他开始责备自己，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她死了之後 25.我只是想要美美能够再继续活在世界上(1)
「隼兰，你不需要这样麽自责。」似乎是察觉到叶隼兰的情绪过於强烈，杨品璇忍不住开口安慰对方，「美美不会怪你的。」
「会！她怪我！所以她才说我是杀死她的凶手！」
叶隼兰低垂着头，痛苦的低吼，因而引起周围客人的目光。
杨品璇蹙起眉，她知道对方已经被那种自责的情绪给淹没，不管她这时候说什麽安慰的话，他也不会听进耳里，再这样下去，下次走上绝路的或许就变成他了。
她已经失去一个何美美，不能再失去一个大学的好友。
「就算你当下立刻报警将美美送去医院，她都已经流血了，就等於已经流产了，也不会因为你报警而——」
「会的！」叶隼兰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妳不知道……我是故意不报警的……如果我报警，她就不会陷入昏迷差点死亡！」
「那你为什麽不报警？」
叶隼兰紧抿着双唇，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隼兰，你跟美美是不是发生什麽事情？」
「……美美很讨厌我们。」
「你们？」
「是丶是我，我说错了，她很讨厌我。」
「你为什麽会这麽想？是美美告诉你的？」
「……是。」
她不敢置信何美美会亲口告诉当事人，自己讨厌对方，就她认识的何美美，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就像当年她们两人因为刘凯威有了误会，何美美也一次都不曾当面与她对质。
「为什麽讨厌你？她真的讨厌你的话，她出意外的时候为什麽第一个打给你？」
如果何美美有打给其他人，那她又怎麽会独自一人失血过多，直到隔天才被发现送医？除非她并没有打给叶隼兰以外的人，又或者她打给其他人，却没有一人当真帮她报警。
这有可能吗？当发现自己竟想着如此可怕的事情，杨品璇忍不住感到害怕，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她有这麽多邪念，她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相信社团的其他人，甚至开始怀疑每一个人。
「隼兰？为什麽美美讨厌你还要在这种时候打给你？这并不合逻辑吧？」
照理来说，遇到这种事情第一个打得不是自己丈夫，不然就是真正与何美美亲近的朋友们吧？
「意外吧……她讨厌我的行为，很讨厌，她说过的，她觉得我……」
叶隼兰欲言又止，最後顿了顿，「她讨厌我，可是我没有讨厌过她，至少在很久以前，她和妳都是最欣赏我画作的人，所以……我实在是无法讨厌她……」
明明斩钉截铁地说何美美讨厌自己，却又说自己根本无法讨厌对方，这到底是为什麽？如果不讨厌对方，又为什麽要在何美美出事打给自己时，不马上报警救她？
「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上上个月月底……」
「月底……」是在萧恒达强暴何美美之後的事情，那麽那次的流产难道是萧恒达的孩子？




她死了之後 25.我只是想要美美能够再继续活在世界上(2)
还想继续追问，叶隼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只见他匆忙地接起来，以极其小声的音量说：「……颜琪，我跟品璇他们在吃——我知道丶我就要回去了，等一下就到了。」
电话那头颜琪会是怎样激烈的反应，杨品璇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毕竟颜琪对她的印象十分的差。
「抱歉，品璇我……」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
明明晚餐没吃到多少，叶隼兰从包包中拿出一张五百元的钞票要递给她，後者赶忙拒绝，「不用啦！这没多少钱，这次我先帮你付，下次你再回请我就好。」
叶隼兰在对方坚定的眼神下，终於将手上的钞票收回去，「谢谢……还有，对不起……」
她愣了愣，「为什麽要道歉？」
「……我做了让美美跟你们都失望的事情。」
她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叶隼兰就一手抓着背包的背带，离开餐厅。
※
「哪丶妳的咖啡。」
杨品璇连头都懒得抬，静静地靠在椅背上，腿上还枕着一本翻开却根本没看进去的书，「你不去吃午餐？」
明明自己都躲到法院这种偏僻的角落了，怎麽还会被这家伙给逮到。
将咖啡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再一屁股坐到她身边的是刚刚还在庭上见到面的何健佑，「我早上吃比较多，现在吃不太下，晚上一起吃个饭？」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我说过不要常跟我说话吧？」
「当朋友就不行吗？」何健佑问：「之前的事情我也道歉过了，妳不想被误会我也能理解，但偶尔聊一下天就不行吗？」
「我只是个小书记官，哪能高攀得上你？」
「干嘛把颜琪讲的话当真？」他知道她这是在赌气颜琪那天批评她的内容，「我觉得不管妳做什麽，都比那个颜琪好，看一个人不应该看职业和外表，而是该看内在，那女人狗眼看人低，也难怪她老公会外遇。」
没什麽想搭理对方的杨品璇依旧放空中，接着突然回神过来，「你说谁外遇？」
何健佑用着一脸妳居然会不知道这种事情的脸。
「你说隼兰外遇？」
何健佑微笑着反问：「颜琪的老公是叶隼兰吧？」
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危险。
避开对方目光的杨品璇在心中这麽想，他总是能将对方的思绪带着走，「隼兰居然会外遇，不对，你又怎麽知道这种事情？」
不管是叶隼兰还是颜琪，都不会是把这种事情告诉何健佑的人。
「在之前有一次翻阅卷宗时看到的，颜琪曾告对方跟自己老公通奸，看上面的说明应该是他们被捉奸在床，不过後来双方私下和解，所以没真正送到我这里审。」
原来如此。可是不管她怎麽想，她都不觉得叶隼兰会是个外遇的人，他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丶总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啊！怎麽会做出婚後外遇这种事情？
还未完全吸收这个惊人的消息，何健佑又补了一枪，「那个外遇对象妳也认识，就是那个许莉英。」




她死了之後 25.我只是想要美美能够再继续活在世界上(3)
杨品璇瞪大双眼，「莉英跟隼兰？可是他们……」她剩下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因为浮现在她脑海中的是十几年前，她和叶隼兰在社办教室的时候，她翻开叶隼兰的绘本，上头满满都是许莉英的画像，还有他谈论到许莉英时，那温柔的神情。
以及出社会後，每次他们社团出来聚会，叶隼兰和许莉英总是同进同出，就算要约下一摊两人也会开同一台车前往，上次在何美美的灵堂前面，两人也是一起离开，更别说告别式那天。
如今想起来，两人或许早就有那层关系，只是杨品璇注意到了，却没放在心上。
「妳看起来真的是第一次知道耶！不会吧……」原本以为杨品璇只是在装傻，现在见到她那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何健佑才确认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直到现在才被他揭露，「他们两个就算是我这个第一次见到的都感觉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
杨品璇并未回答，只是一脸若有所思。
何健佑盯着她好一会儿，「妳不是真的没感觉吧？」
她瞄了他一眼。
「妳早就感觉到他们两个有问题了吧？」
「你哪来的依据？」
「我们都知道妳不是那种会迟钝到这种地步的人。」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她此时此刻想的是他们社团隐藏的那些事情，刘凯威与何美美丶萧恒达和何美美，以及现在的叶隼兰跟许莉英。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真的一丁点迹象都没有察觉到吗？
还是她只是不在乎丶因此没有将这些小到几乎要不被察觉的迹象看在眼里？
「妳某方面还真是个冷漠的人啊。」何健佑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在树荫下，有着一种朦胧的味道，「明明是妳最在乎的社团，妳为什麽要一直跟他们保持距离？对妳而言，他们其实并不是妳心中最重要的吧？」
她沉默着不吭声。
「可是妳真的很矛盾。」何健佑转过头去，仰起头来，看着上头层层重叠的枝叶们，「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妳激动的说社团里面没有害死美美的凶手，看起来妳比谁都信任社团的人，可是後来妳的反应都很像其实也没有这麽在乎他们。」
她又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不是每个人都有这麽厉害，能将心力分散在这麽多事情上的。」
「哦？」
「我问你，你一毕业就考上司法官，在这之前花很多时间念书吗？」
「啊？这个……还好耶，我本来没有想做法官，只是同学都去考，老师也要我去考，我才去试试看的，没想到临时上阵就考上了，本来我还想说要不要去念个後医学的学位，考上也只好放弃啦！不过这跟我们的话题有什麽关系？」
杨品璇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无奈笑容，「我想说的是就像你，你不用怎麽努力念书就能一次考上司法官，可是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光是要考上国考就要花费十万分的力气，更何况我们这种没有退路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最後一句另有含意，她先是顿了一下，又装作没事般继续说：「所以我把心力放在念书和考试上有什麽不对？我根本没有这麽多时间可以交朋友啊！」




她死了之後 25.我只是想要美美能够再继续活在世界上(4)
「交朋友和考试没有冲突啊！」何健佑正色地说：「妳只是像我之前说的一样，妳害怕受到伤害，想要保护自己，所以和那些可能扯上关系的人都拉开一段距离，藉此逃避那些伤害，可是就算妳再怎麽不想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妳已经是他们的一份子，这是事实是不会消失的。」
杨品璇直直盯着对方，那表情让何健佑猜不透自己到底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只好继续说：「品璇，这麽做是不对的，人是群居动物，不可能没有同伴，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不是真正的活着，那是没有意义的。」
最後，杨品璇先将目光避开。
她怎麽会忘记，当时他曾说过，她因为不擅长说谎，所以选择疏离所有人，好保护她自己。
可他却不知道，其实社团中，最懂得隐瞒真正秘密，直到现在都没人能看破的人，就是她。
她确实没想到何美美会看穿她当年的举动，但是她事实上根本不意外刘凯威会看穿她曾经喜欢他的事实，甚至是她刻意留下的痕迹，用以报复其他人，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对於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将对方让给别的女人，还是有那麽一丝丝的不甘心与怨气。
所以她以这种方式，将社团的关系捅出了一个洞。
接着她选择撒手不管。
「……如果。」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你知道美美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你会怎麽做？报复那个害她自杀的人吗？」
「这麽做有意义吗？」
何健佑这回答让她错愕不已，「就算我再怎麽想杀了那些伤害美美的人，她也回不来了。」
「那麽……」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的确很想知道她为什麽会死，恨不得将那些害死她的人找出来好好折磨他们，可是这麽做了之後，我能得到什麽？」他问：「快感？还是报复後的满足？没有，事实上我什麽都得不到。因为我只是想要美美能够再继续活在世界上，可是这件事再也无法实现了。」
当她看着他时，她亲眼从他那漆黑的眼瞳中，看到浓烈的悲伤，以及挽回不了心爱的人的那种痛苦与遗憾。
「所以我只是想知道美美为什麽会自杀，我想要知道在我错过丶在我不在她身边的这几年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是什麽样的事情，会让好好一个人走上绝路。」
炎热的天气下，微风吹起，她忍不住眯起双眼。
「品璇，妳能理解我吗？」
他看向她，那双眼中的痛苦，伴随着渴望被理解丶渴望一个同伴，以及恐惧。
「等我知道所有的真相後，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目前杨品璇所知道的事情还未完全，因此她还无法告诉他太多，她还有太多拼图要拼凑，才能得到何美美这几年最完整的生活，也才能知道对方在这些日子中，是遭遇了多少痛苦与折磨，才会不得不走上绝路。
「对了！」何健佑突然打破这特别的氛围，「我有事情想麻烦妳。」
一听到这种话，杨品璇警戒心立刻大起，「什麽事？」




她死了之後 25.我只是想要美美能够再继续活在世界上(5)
「妳都喝我这麽多咖啡了，妳就帮我一个忙吧！」何健佑浅浅一笑，那笑容底下是什麽含意，杨品璇完全看不出来，只觉得鸡皮疙瘩一瞬间全冒出来，正想开口拒绝，对方就直接截断她的起头，「最近我刚搬新家，妳给我几天的时间陪我挑选一下家具吧，不然我又要被念我没什麽美感了。」
※
好不容易才离开法院的何健佑，带着早就想下班却被拖着一起加班，导致脸上表情就摆明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杨品璇，一同进到一间知名家具店。
後者一脸不悦，「我又不知道你家格局怎样，怎麽帮你挑家具啊？」
「我刚不是在车上有给妳看过照片了？」何健佑戴着再熟悉不过的黑粗框眼镜，一进去就开始东张西望，盘算该从哪一类家具开始看起。
站在他後面的杨品璇在心中嘀咕，看照片跟现场又不同。
在车上时他直接将自己的手机塞给她，让她看手机内他自己拍的房间照片，看那些真的只有墙壁和地板的空房照片，也让她深深体悟到，这个男人不只完全没有设计感，还完全不会拍照，那些房间的照片不是取角取得很奇怪，有时还要转个方向才看懂在拍什麽，不然就是拍起来斜斜又歪歪的。
看着何健佑盯着平面图思考时，她心绪繁乱得要命。
刚刚她看对方手机看到一半，上头突然出现几则连续传来的讯息：『你什麽时候房子才要整理好让我过去啊？』丶『我们都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丶『姐姐的事情忙完了吗？』丶『我再说一次我们没有分手！』
本来她当下是可以直接将手机拿给正在开车的何健佑，并开玩笑的说：「你女友找你。」但是她却没有这麽做，只是瞄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靠在一旁的他，想着原来他是有女友的吗？那他又为什麽要花这麽多时间在她及这个社团身上？而且买家具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女友来吗？怎麽会是找她这个上班的同事来？中午时他说他又要被念没什麽美感了，难道说念他的就是他女友吗？
「喂，妳在发什麽呆？」
发现她驻足不动，远处的何健佑转过身来对她喊道，「快过来，不然会逛不完的。」
她这才快步走向前，心中的疑问仍是塞满自己的脑袋，却一个都问不出来。
「妳觉得皮的沙发好，还是纯木头的那种沙发好？」
何健佑与她逛了好一会儿沙发区，终於发问：「皮的比较热，木头的比较凉，各有优缺点啊。」
杨品璇这半个小时都跟着他四处乱晃，并不时停下来坐一下不同的沙发，享受不同的舒适度，接着好奇问：「你家客厅坪数多少啊？」
「客厅应该也有十几坪吧？」
「这麽大？」
「我家有六十几坪啊。」
「六十几坪住多少人啊？」问完她才发现自己是不是问了多馀的问题。
对方似乎没发现她这问题有什麽异样，径自回答道：「就我一个啊。」
一个人住这麽大的房子，「……真的是好野人。」
「妳这话是想称赞我还是想偷骂我？」
两人并肩坐在一张三人座的沙发上，斗嘴到一半，沙发区的另一头就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就知道！果然是品璇。」
许莉英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连身贴身佯装，脸上洋着灿烂的笑容，「我刚远远就看到你们罗！」




她死了之後 26.我当初可是有好好调查过你们所有人(1)
没想到自己和何健佑竟然会一起在外面被认识的人遇到，杨品璇随即自沙发上跳起来，「莉英？妳怎麽会在——啊！」
「妳想起来啦？」许莉英笑嘻嘻的说：「这是小广工作的地方啊！」
「嗯我想起来了。」杨品璇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并懊恼着自己怎麽会忘记这麽重要的事情。
许莉英的老公蒋广是这间连锁家具店的知名主管，也因为婚後定居在这座城市，所以特地从另一间隔壁县市的分店，调来这间距离总公司最近又刚好是这座城市的分店。
当初她和何健佑来这里时，她完全忘记蒋广和许莉英的事情，当然也没想过会在这里遇到熟人，毕竟一个城市这麽大，哪会这麽容易遇见，没想到却偏偏撞见她最不想撞见的人。
要是让许莉英将这件事传出去，社团内的其他人会怎麽看她？何美美才刚离开没多久，她就和对方的亲弟弟勾搭上，而这个亲弟弟还正追查着自己姊姊真正的死因，将他们社团的人都认为是凶手呢。
「品璇妳怎麽会和……」许莉英一脸不解地看向旁边的何健佑，「美美的弟弟一起来这种地方啊？」
杨品璇只觉得对方这看似天真的话，恐含深意。
刻意不提何健佑的名字，却提他是何美美的弟弟，是想暗示他是杨品璇好朋友的弟弟，这层关系不适合更进一步的交往，或是单纯忘记他的名字，只好这麽称呼他？
这心思当然不只杨品璇看透，就连何健佑也知道许莉英这问话底下的涵义，不等杨品璇解释，他先回答：「放心吧，品璇是我的同事，我刚搬来这里不久，当然人生地不熟的，找个同事又算认识的人一起帮我挑一下家具，很正常吧？」
许莉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看了看站着的杨品璇，又看了看还坐在沙发上的何健佑，似乎想探究出两人真正的关系。
「那莉英妳呢？」杨品璇巧妙的开启新话题，她可不想话题的重点一直都在自己和何健佑身上，「怎麽会来这里？找蒋广？」
「对啊。」许莉英露出灿烂的笑容，「难得的周末，我来找小广一起吃晚餐罗！」
杨品璇正要说些你们两人关系真好的客套话，就被何健佑捷足先登，「晚餐吃这麽晚啊，都已经九点多了呢。」
许莉英愣了愣，浅浅一笑：「小广都工作到很晚，所以——」
「嘛，偶尔也是应该来做一下样子。」何健佑也回以笑容，但是那笑容底下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笑意，「先和别人吃过晚餐，再过来装个样子也可以啦！只是真想约自己老公吃晚餐，要不早点约，要不约早一点的时间，也别约到消夜时间啊，约这种要早不早丶要晚不晚的时间，会让人觉得很没有心啊。」




她死了之後 26.我当初可是有好好调查过你们所有人(2)
许莉英那张白净的脸上依旧一脸无辜，似乎不太懂对方想说什麽，「小广就是得上班上到这麽晚哪，所以我约这时间有什麽问题呀？」
另一边的杨品璇早已知道何健佑想暗示什麽，不想他和许莉英在这里起冲突，乾脆也跟着後者做听不懂的和事佬，「时间也不早啦！我们也该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找妳和蒋广一起吃个饭吧！」
「当然没问题呀！」许莉英灿烂一笑：「如果美美的弟弟有看上的家具，我会请小广帮你打个折扣的。」
「那就麻烦啦。」何健佑这话说的可一点都不真心。
等到许莉英离开，杨品璇怒气冲冲的转过身要准备来训斥何健佑的失礼行为，却没想到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不曾动过的他竟悠悠的说，「没想到还真的这麽巧啊。」
「什麽？」
「我以为就算来了也不一定会遇到她。」
「你这是早就知道莉英的老公在这里工作的意思？」
「是啊。」他说的漫不经心，似乎不觉得这问题有什麽好问的，「我当初可是有好好调查过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