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篇集(一)
并不是彻底的拒绝,却显而易见的在审视他,彷佛掂量估算着价值似的,明明只是一棵树,却让他感到了莫名的压力,甚至他还能感知到,树干上纵横的沟壑痕迹就如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而源源不绝的魔力蕴含其中,还藉由树枝探出了一些魔力,探查他的底细。
如果它想,必能轻易吞噬他们。
叶花却恍若不觉,还亲昵地靠在粗壮的树干上,笑着说:「很神奇吧,明明是魔物最初的起源母树,却没有任何防守,随随便便就能靠近。」
「这值得奇怪吗?」丹定了定神,冷冷说:「都说是母树了,就算有谁想要将它砍成两半,也没那麽容易。」
哗啦哗啦,彷佛被激怒似的,狂风骤起,霎时落叶纷纷,夹杂着魔力,如无数锋利落石般往丹的头上砸落。
「哎,丹!」
叶花吓了一跳,正要往前冲去帮忙,就见丹转换魔力,化成银紫色的长鞭,毫不客气地硬碰硬,将那堆攻击他的叶子一片片的击飞,而那些落叶彷佛有自主生命似的,飞舞在空中,又伺机绕回来,一时间鞭影重重丶叶舞如雪飞,交织成眼花撩乱丶目不暇给的画面。
丹开口道:「真可惜,我不买帐。」
因为是起源母树就毕恭毕敬,他可没那个打算。再说,叶花没事,而他却遭受攻击,莫非是认为他血统不纯?丹嗤笑了声,果断的一鞭甩去,直直攻向母树本体。
「你们快停手,快......咦!」
不同於大多数魔物都是将不同属性的魔力转换成惯用武器发动攻击,叶花是将自身魔力倾注在植物上的操纵型攻击者,正当他努力利用满地的杂草构筑出横亘在丹与母树间的屏障时,母树却突然安静了。
所有落叶缓缓飘落地面,同时,丹的攻击也恍若拍打在空气中,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连长鞭也在即将碰到母树时,直接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
「哼!」丹停步收手,双手交错抱在胸前,心情明显不佳。
「呼呼!」叶花喘着气,「刚刚真吓人,丹,你没事吧。」
丹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带我来这里做什麽?」
叶花嘿嘿一笑,还眨了眨眼:「许愿阿。」
「......幼稚。」
与其寻求虚无飘渺的神明,还不如依靠自己,丹正想着要走,却又被叶花一把拉住,硬是按到了母树旁。
「母树只是一时之间看花眼了,瞧,现在不就没事了。」叶花道。
丹想了想,问道:「你想许什麽愿望?」
他们认识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这样久远的时光,他竟然不知道叶花会有需要许愿的时候。要知道,叶花即便看似温和散漫,也终归不是什麽心慈手软的家伙。
叶花却笑道:「我阿,我想要一个花圃。」
「什麽?」
叶花很认真地说:「我的愿望阿。我要种下大把大把的鲜花,每日一醒来,就能见到我初生时所见到的样子。阿!丹,你又敲我!」
丹嫌弃的收回手:「你果然是吃饱太闲,许这种愿望,是希望母树开花给你采吗?」
叶花笑嘻嘻地说:「当然不是,我阿,是希望世界和平。」
丹哼了声:「你现在离开战场,也不是没有可能找到一个适合种花的地方。」
「我怎麽舍得?」叶花摇摇手指:「再说,东西两境打了这麽久,又哪里还有安宁的好地方?别说我了,你呢,想要什麽?」
「我没你这麽无聊。」丹扭头,不怎麽想理睬叶花。
「那我帮你想?」叶花却像是来了兴致,不肯罢休,摇头晃脑了一会儿,忽然说:「传言中,有一种颜色是魔物无法拥有的。」
在东西两境,形形色色的魔物乃至於魔兽,什麽样子都有可能,却独独没有一种。
象徵光明的金色。
丹侧过头,有些疑惑:「我要金色的东西做什麽?」
「作为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混血,总是比较特殊一点。」叶花笑着说:「如果有朝一日,有个金色的魔物来到你的身边呢?那样也不错吧,同样的独一无二。」
「那样,或许,我会亲手杀了他也说不定。」丹冷淡地说。
叶花瞪圆了眼,棕色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咦,为什麽阿?」
「无法被接纳,像这样的存在,不需要第二个。」
相较於生来便带有魔力的魔物,人类可说是脆弱不堪,不但难以孕育子嗣,即便有,能如他这般存活下来,几乎可说是奇迹。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接收到疑虑的眼光。
叶花闻言,却笑了起来,「说的这麽笃定,若真有那一天,搞不好你会不肯放手也说不定。」
「没有意义的假设,就跟你许的无聊愿望一样。」
「呵。」叶花不再多说,只是指了指来时的路:「休息的时间结束了,赶紧回去吧。」
「嗯。」
时间的流逝往往如此,站在未来的某一个点上回头望去,才会明白,原来在某个时刻,已经注定了某些定局。
那一日,是冬季来临後的第一场雪。
战事还在持续。催动魔力,丹立於战场边缘,冷眼观察着因为受到药性催化而更加勇猛的战友,不时挥鞭阻挠试图先攻克他的敌人。
一方面要维持药性稳定发挥,一方面又要腾出魔力来应敌,丹的力量消耗的极快,没撑多久,他的额头已经冒出一颗颗汗珠。
然而,这次却不那样顺利。
「呃!阿阿!」
敌方中显然有极为厉害的高手,只见地面突然震动,随後裂开了无数大嘴般的开口,猝不及防,丹这边的人瞬间掉了好几个下去,两方人数多寡立刻出现决定性的差异。
「你们先走,我断後。」正在附近的叶花见状,果断的向前,同样将魔力注入地面,霎时稳住了地裂的灾难。
身旁的人一个个跑掉,丹皱眉,不知为何有些犹豫。这次的敌人,似乎没那麽简单。
「丹,你现在没剩多少魔力,赶快走吧。」叶花催促着。
「嗯。」
估算了下,新的人手很快又会过来支援,丹转过身,准备先离开稍作休息。
就在他刚走了数步後,血的气味突然漫过他的鼻尖,他讶然回头。
「叶花!」
粗大而锐利的荆棘饱含尖刺,缓慢而确实的破开青年的胸口,单薄而瘦削的青年被举在空中,头发与眼睫还落着残雪,喷薄而出的鲜血正如其名,像是瑰丽的深红之花,敲响了华美绚烂的终曲。
短篇集(一) 村落的来客 番外:无以名状3-4
番外:无以名状(丹篇)
气氛一时凝固,也或许仅仅只是记忆的误差,即使在很久以後,那时的每一个画面,都是一个个清晰无比的定格。
叶花的鲜血鲜艳的刺目,而随着他力量的中断,地面又开始隆隆作响,丹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盯着蠢蠢欲动的藤条。
危急之际,两道迅捷的身影越过了丹,直接攻向了敌方。
丹定睛一看,登时讶然,那是……西之王和他的守侍?若是如此,莫非现任的东之主就藏匿在那之中?
不及多想,最至关紧要的可不在此,丹觑准空隙,快速的挥鞭,三两下便绞断了刺穿叶花的荆棘,随即冲上前去,接住颓然倒落的人。
「阿,真是丢脸。」叶花躺在丹的大腿上,满嘴鲜血,却微微笑了,「没想到,竟然藏在雪下面……」
来自东之主的恶趣味,以对手最擅长的东西杀死对手,用淋漓的鲜血刻画自身无上的荣耀。
丹自口袋内掏出药瓶,旋开了盖子,洒在叶花血淋淋的胸口上,向来稳定的手不知为何,却抖的厉害,哐啷一声,药水通通洒了出来,瓶子也跟着滚落在地。
「丹,你这模样,可……真不好看。」棕色的眼眸安静的注视着他,声音已经变得虚弱。
「少说废话!」丹咬牙道,面孔有一瞬间的扭曲。
为什麽止不了血?丹恼怒的又掏出一瓶药粉,通通洒在叶花身上。
「如果……投注了感情,失去时只会……更痛苦,所以,我挺喜欢你平常的模样。」叶花继续说着,抬起手握住丹,「别白费功夫。」
「你现在这副德性,才是一场笑话。」丹怒道,明明平时尽做无聊的事,怎麽现在却要做出沈稳的样子。
叶花的眼睫颤动着,一如垂死的蝴蝶,摆动着无力的薄翅,他的呼吸越发轻浅,只馀下气音:「其实……我让食梦鸟吃掉了一个梦。」
「它送给我最美好的梦境,羽罗的花海,我也……愿你,美梦成真。」
血液终於流尽,少年时起一路走来的同路之人,闭上了眼,不再睁开。
丹低下头,贴在叶花的面庞旁,还带着热气的肌肤彷佛正在以可知的速度变得冰冷,他安静无声的坐着,不言不语。周边的打斗越发激烈,蓦地,丹手一横,鞭影击出,霎时命中一个攻过来的魔物心口,将叶花放到一旁,丹站了起来,眉眼冰冷。
「真傻,那又不是我许下的愿望。」而且,羽罗之花,也早已灭绝了。
***
「最後一个。」
闇黑的夜色里,隐隐有着兽类行走的窸窸窣窣声响,长鞭卷住一个魔物的颈子,一用力,立时身首分离,头颅咕噜噜的滚落在地,与一旁横七竖八的魔物尸体堆成一团。
丹收回武器,漠然转身,留下身後一片狼籍。
谁也没能料到,东西二境的战事,会在那个时刻,以那样的方式结束。
叶花身亡,而东西两王也拚斗至同归於尽,加上羽族入侵,双方随即迅速签下协议,和平来的猝不及防,一切彷佛尘埃落定。
丹回到王都,在一个墓碑前放下鲜花。新采下的花瓣还残留着露水,在日光下散发着莹莹光泽。
「当初是你吵着要来王都,如今,就让你永远留在这里。而我,该离开了。」
仇恨无法停止,他杀尽了当日在场参与的所有东境魔物,或许有朝一日,也会有人前来找他寻仇,不过,各凭本事的事情,也不是那麽重要。
「真的不考虑留下?丹先生。」
红发的魔物那时还很年轻,父亲同时在那场战斗里死去,他却已经收拾心情,振作起来,穿上正装,接下父亲的职务。
如同那刻板冷肃的面孔,红发魔物的背脊挺的很直,眼眸里读不出任何心绪。
「洛特。」丹看了过去,说:「你知晓,现在的王都,容不下我。」
在战场上,他是无往不利的武器,然而如今,更多的人在意的只是他低微的出身以及不纯的血脉。
看着默不作声的洛特,丹低笑出声:「难道你是真心希望我留下?呵,洛特,你很清楚,我对西之王从无敬重之心。」
洛特冷下脸,道:「丹先生,王的威名不容许亵渎,望你谨记。而如今擅自离去,你真要背离中央王都?」
丹又笑了笑,看了眼被鲜花环绕的墓碑:「我只是把过去留在这里罢了。」
回到自己暂时的居所,丹简单收拾好行李,便准备离开王都。
「喔?那是?」
正当他要踏出门时,突然远远的瞥见不久前才道别的红发魔物身影,还牵着一团雪白的小东西,就这样走进王都。
那个死板的家伙难道也有爱护幼儿的时候?丹被勾起了兴致,放轻脚步,屏息跟了过去。
距离接近之後看的更清楚了,那是个相当年幼的魔物,通身雪白的模样,只有眼睛像蔚蓝的天空一样,清澈而漂亮。
洛特放开手,弯下腰注视着那幼子,声音毫无波动:「虽然只剩下你活了下来,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此後,便在王都待着吧。」
语毕,洛特再度站直,一如平时呈现人前的姿态,毫不恋栈的离开。
「哼。」直到洛特彻底消失在视线,丹才自墙角转了出来,走到那幼小的魔物面前。
似乎对於被突然抛下有些无措,那抹雪白的小小身躯就这样傻楞楞的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却也没有哭泣,只是安静无声地盯着洛特最终消失的方向。
「想要追上去吗?」丹看向那双蓝色的眼眸。
「……」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雪白魔物只是警戒的回视丹,甚至摆出了备战的样子。
丹见状,低笑了声,道:「别轻举妄动,你应该很清楚,你,打不过我。」
指了指洛特的方向,丹又道:「洛特,西之王的代理人,所以明白了吗?力量,才是一切。」绯色的唇清晰而明确的丶一字一顿的说:「光是注视毫无用处,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你才有机会走到他身边。」
他可不介意给洛特带来一点小小的麻烦,说不准有朝一日,洛特会感谢他也说不定呢。
挥了挥手,丹走出了王都。
***
属於魔物的王国里,气候向来不怎麽讨人喜欢,所以,这样的地方,再适合他也不过了,丹想。
屋旁那一大片鲜花任性的盛开着,偶尔会提醒他,有一个再也无法回来的人。
那个人曾对他说过:「生存,是一切行为的基础。唯有存活下去,才能完成所有想做的事情。」却忘记奉行自己的诺言。
「丹丶丹丶丹先生!」
「唔!」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似的,丹恼怒的挥了一拳。
「噢!呜,痛痛痛!」
那块石头一瞬间变成石头怪,还对着他大声喊痛?世事当真无奇不有,丹揉了揉额头,终於看清眼前景象,斐代尔捧着心口,哀怨无比的半躺在一旁,眼里聚拢了些水气,正盯着他。
「斐代尔,是你阿。」原来,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吗?
斐代尔起身倒了杯温水递给丹,歪着头,神情好奇:「丹先生难得睡这麽沉,是做了什麽梦吗?」
「哪有什麽梦?」丹喝了口水,感到心神缓缓归於平静,才将斐代尔拉了过来,半靠在他身上。
「丹?」
「别乱动,我头疼。」丹闭上了眼睛,斐代尔的身上,总有股类似阳光晒过的被子般的气息,或许,挺适合现在的他。
斐代尔不再出声,好一会儿後,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头部上,一点一点地按压着。
「丹先生借我睡了这麽久,现在,丹先生想要躺多久都没问题。」斐代尔轻声说。
「……傻子。」意识又有些迷糊,丹却不想强逼自己睁眼,只是放纵了一回。或者该说,只有斐代尔,能让他松懈。
不知道为何来到他身边的金色魔物,曾有那麽一刻,确实的勾起了他的杀意。
然而,不知不觉间,却成为他紧握在手中,不愿放开的一抹光芒。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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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代尔丶洛特丶丹的番外就到这边,之後大概再产些甜甜的h~(可能会隔个几天~想顺便累积一点存稿)
ps洛特救牙雪,更像是一时兴起,转头就把人忘了,专心等待斐代尔的诞生xd如此大概也可以想见牙雪有多不甘心了。
短篇集(一) 村落的来客 番外:头发所能做到的事-1(微H)
番外:头发所能做到的事-1(微h)
金色的丝线在日光下交错纵横,将整个高塔小心翼翼地圈了起来,像在包装礼物似的,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座拥有金色纹路的塔,闪闪发亮。
丹抱臂在胸,盯着这场景,沈默不语。
「丹先生!」斐代尔自後方哒哒跑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瓶水,因为跑得急了,呼吸略显急促,连同面上浮出的数滴汗水,都有些摇荡。
丹转过身看向斐代尔:「跑这麽快做什麽?」
「嘿嘿,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呀。」斐代尔跑到丹的面前,笑嘻嘻的递上水:「夏日已临,每天都这麽热,丹先生口渴了吗?」
丹伸出手,却并不将水接过来,而是扶着斐代尔的手,低头饮了一口,才抬起头,随意说:「剩下的你喝了吧。」
斐代尔呆怔的看着丹唇瓣残留的水滴,唔了声,才突然回神,像要掩饰什麽似的撇过头,匆匆的说:「那,我喝了喔?」
仰起头,斐代尔咕噜咕噜就是几口水灌进肚子,抹了抹嘴,又看向丹。
丹的视线却是停留在斐代尔的颈项上,将他喝水的画面尽揽眼底,随着斐代尔吞咽的动作,那修长的颈项间突起的喉结也跟着上上下下的滚动。
真是毫无自觉啊这家伙。
如果按上去,这个男人会怎麽反应呢?是面红过耳的惊跳起来,还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乖巧的让他尽情抚摸?丹的指头动了下,最後还是忍耐住,没有抚上去。
「丹,你怎麽了?」
丹回过神,便见斐代尔好奇的凑到他跟前,似乎在研究他为何突然不言不语。
挑起眉,丹意有所指地说::「斐代尔,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总该明白,自己做了什麽好事吧?」
斐代尔一愣,迷茫的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歪着头,小声道:「是丶我偷偷把丹先生做的美食通通吃掉的事吗?」
「喔?」丹闻言,碧绿的眼眸微眯,弯起了浅薄的弧度,双手顺势抱胸,睨着斐代尔:「还有吗?」
「还有丶还有,丹先生每天醒来之後发现跟我缠在一起,唔,是我自己抱上去的。」
「原来如此。」丹哼了声,抬手拍了下斐代尔的头:「不过,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
「咦?」
斐代尔一脸无辜:「那,还有其他什麽事吗?」
大概是嫌弃天气热的缘故,斐代尔将金发简单扎了起来,後颈露出了片肌肤,散发出只属於斐代尔的气味。丹盯着斐代尔的颈项,那乾净的色彩上溢满了生命的脉动。
果然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吗?面前的男人怎麽越来越像自投罗网的食物了,丹定下心神,继续说:「你该解释的,是屋外那堆线。」
「阿,那个?丹先生,你喜欢吗?」
明白了丹想问的事情,斐代尔绽出笑容,高高兴兴的再度蹭上去,只差没甩尾巴了。「我绕了好久,才把这座塔包起来。」
「……哼!我应该要喜欢吗?」
斐代尔唔了声,明显失落的皱起脸:「丹先生不喜欢阿。」
「也没说不喜欢。」丹突然探出手,大力的揉了把斐代尔的头发:「只是,你这傻子,是嫌头发太多?」
到底要怎样的穷极无聊,才会布出这样夸张的结界阿!丹没好气的说:「都秃一块了!」
「才没秃,我头发很多。」斐代尔立刻反驳,还振振有词的说:「这根本不算什麽,只有如此,才能保护你。」
「所有失去丹先生的可能,我都不愿意。」
斐代尔的神情异常的认真。七日前,一群变异魔兽袭击王都,地点距离丹之所在的高塔仅只五百尺,至今想来,他仍旧馀悸犹存。
他已经习惯了丹先生的一切,所以,也无法想像有那样的可能,他会再也无法触碰到丹先生丶也嗅闻不到只属於丹先生的气味。
丹这下沉默了,许久,他慢条斯理的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银丝近乎透明,闪着微弱的光芒,而後,丹注入魔力,像是有自我生命一般,银丝瞬间暴涨,缠住了斐代尔的身躯。
「咦?」
斐代尔正茫然间,丹开口了:「你这是无谓的担心,若你有事,我也无法独自存活。所以,你该善用命契,多多向我借取力量才是。」
看着被自己发丝捆住的斐代尔,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至於你把我的住所用头发包起来的蠢事,就让我来教教你吧。」
「啊?」
无视斐代尔的疑惑,丹伸手按在斐代尔的颈侧,倾听着跳动的节奏,属於金发魔物的气味浓郁了起来,他嗅了口,面容含笑:「头发能做到的,可不是只有如此。」
被这样毫无自觉的诱惑,他可是无法再忍耐了。
***
银丝束缚住全身,斐代尔就这样被丹扯着走上了楼梯,还在晕头转向,就被推上了床。
「唔,丹先生,别说晚上,现在连晚餐的时间都不到呢。」斐代尔眨眨眼,本能的觉得不太对劲,委婉地说:「现在还不应该睡觉呀。」
而且,属於丹的力量紧紧缠绕着他,让他有些不舒服,虽不是无法挣脱,偏又舍不得。正在苦恼间,丹已经覆了上来。
「连黄昏都没到,就在提晚餐,难道你饿了?」
将斐代尔逼至床头,丹眼睛眨也不眨的又拔下更多头发,在解开斐代尔束缚的同时,又三两下将他的双手捆了起来,按在头上。
「首先,施加魔力後,可以用力地绑住一个人。」
「丹先生?」斐代尔的声音略为发哑,面色更是带了点潮红,也不知是因为天气太热,抑或是丹离他太近。
「别乱动。」丹低声制止斐代尔可能的挣扎,却又伸出手指描绘着斐代尔微启的唇,一点一点地仔细滑过:「还没说呢,饿了吗?」
室内的光线不如外头明亮,略带了点阴暗,丹的面容被映衬得格外素白,绯色的唇蛊惑般的开阖,斐代尔看着看着,忍不住一口含住到口的美味。
「喔?」斐代尔的唇线相当清晰,上唇微翘,此刻含着他的手指,又微微噘了起来,丹微一偏头,似笑非笑的问:「喜欢吗?」
斐代尔一脸诚实:「丹先生的手指,很香。」
「嗤!难道不是魔药的味道?」丹低低笑了,笑声回荡在小室内,如顺着耳骨攀沿而上的花朵,斐代尔按捺不住的低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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