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短篇集(一)
走去茶水间装好了水,纪成云重新投入工作之中,直到下班的时刻到来,纪成云才搭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转动钥匙,纪成云打开了门。工作了一天,不只眼睛酸疼,连头也隐隐发胀,他压了下灯光开关,才疲倦的弯腰将鞋子脱下,换上了室内拖鞋。
「我回来了。」纪成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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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的太痛苦,乾脆来写虐向指定的文好了~这篇很短,狗血,流水帐,老梗,he在番外。
短篇集(一) 幸运儿02初遇
02初遇
纪成云第一次遇上崔绍平的时候,还是个学生。
十来岁的少年尚未完全长开,眉眼都透着青涩,身形看着很是单薄,就这样穿着制服,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公园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走动着,聊天的声音透过空气传了过来,彷佛与他存在两个世界。
崔绍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空空如也的手心突然被塞了罐冰凉的饮料,纪成云惊讶的抬眼,就见到崔绍平笑嘻嘻的模样。他认得这个人,与他同一个学校,就在隔壁班上,平常走在廊道上都能擦肩而过的那种。
「我注意你很久了。」崔绍平说:「热成这样,你是怎麽成功在这儿坐上一小时的,该不会热昏头了吧?」
纪成云默默无语,只是站起来,转头就走。
「喂!喂!」身後的人却是锲而不舍,一路跟着他:「这饮料就算我请你了,以後别在这儿傻坐,我知道一个更好的地方,比这儿凉快多啦。」
纪成云突然停下脚步,崔绍平猝不及防,差点撞了上去:「喂!你别走着走着就突然不动阿。」
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纪成云安静的举起手里握着的饮料,果断的贴上崔绍平的左颊。
「阿哟!好冰!」崔绍平缩了缩,再度大呼小叫:「饮料是拿来喝的,不是拿来玩的,这口味很好喝,你赶快喝喝看!」
这个人怎麽能这样持续的发出声音?纪成云想,眼前与他穿着相同制服的少年,跟他相较起来,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不过崔绍平的嗓音偏低,就算这样喳喳呼呼的,也不让他觉得浮躁,反而......有些像烟火,在夜空不停绽开的感觉。
纪成云慢慢地开口,他很少说话,所以咬字有些辛苦,像是在努力把声音从嘴里凝结成文字,再一个一个跳出来似的:「在,哪里?」
「咦?」
「你说的,好地方,在,哪里?」纪成云捧着手里的奶茶,那冰凉的触感渗入手心,他的确在公园坐了一段时间,不过真的有这个人说的那麽夸张吗?他每天放学都要来这儿坐上一坐,也不曾觉得热过。只是,如今被塞了这罐饮料,他才突然惊觉到,原来温度还真的有所区别。
比如他的手,明明比冰奶茶要温热一些,却总让他感到寒冷。而崔绍平这个人,从头到脚,都让他觉得热呼呼的,好像多靠近一点,就要被烫伤似的。
「你现在想过去吗?」崔绍平高兴的走到前头:「那就跟我走吧!」
在前往的途中,他们交换了名字,崔绍平还笑嘻嘻地说:「原来我们住的地方那麽近,难怪我总觉得常常见到你。」
纪成云歪着头想了想,除了在学校之内,他对崔绍平倒是毫无印象,原来崔绍平之前曾经在哪边见过他吗?
崔绍平推荐的是一家小店,店内开着冷气,坐在里头凉丝丝的,店家卖着豆花之类的冰品,价格相当便宜,但位置选得不好,在小巷弄里,以至於生意虽然不错,却也不至於人满为患。
不容拒绝地,崔绍平又请了他一碗冰,还热情地提出邀约:「我知道你,你的成绩很好,不如以後我们一起来读书?」
这是藉口,纪成云想。崔绍平并不知道,他总是在观察别人的面部表情,所以对於细微的情绪都能有所感知。
可是他也弄不明白,为何崔绍平要找理由故意接近他。
或许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麽他会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崔绍平。
一定是因为那碗雪花冰的味道太甜了。
***
「阿云!」
崔绍平总是这样唤着他。时间流逝的速度往往超乎想像,在纪成云发现的时候,崔绍平已经掌握了他所有的喜好,甚至拥有在他身旁唠唠叨叨的权利。比如此刻,崔绍平歪着头,递给他一个巧克力面包。
「呐!说好的,你给我钱,我给你多带一份早餐,快吃吧!」
「嗯。」
「好吃吗?」
纪成云咬了一口,认真地咀嚼着,将食物塞到右颊,才含糊着回答:「好吃。」
闻言,崔绍平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愉快的露出笑脸。
这很值得高兴吗?纪成云有些疑惑,不过无疑地,崔绍平真的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虽然唠叨了些,但他几乎不曾生过气。
这样说起来,他似乎还没见过崔绍平发怒的时候。纪成云发现,自己似乎对崔绍平有了越来越浓烈的好奇心,想要探索他所有的情绪。这样的想法只是偶然掠过脑海,并没有激起什麽後续,然而,就在某一天,崔绍平果然在他面前失去了控制。
那是一个倾盆大雨的夜晚,纪成云穿着薄薄的长袖长裤,抬头看着路灯。雨水不断沿着他的发梢流下,从他的颈项流入他的衣服内。他的眉毛沾满了水珠,又滴落到眼里,他不停地眨眼,却觉得眼睛越来越酸。
空气里混杂了泥土的气味,连同雨水也沾附了水腥气,他尝了几口,觉得实在不怎麽美味,索性闭紧了嘴唇,不发一语。
「纪成云!你在这里做什麽!」
崔绍平的声音听来有些遥远,纪成云茫然地转头,便见到了崔绍平,他手里撑着一把伞,表情是罕见的严厉,带着勃发的怒气,开口问他。
「......」
纪成云没有回答,只是又转过头看着路灯,平常天气好的时候,总有些小虫喜欢在灯光旁飞来飞去,只是现在下了大雨,就连总是明亮的灯光都显得有些黯淡。
纪成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何还在想着这些,也许思维本来就不是能够自控的,就像他也没办法阻止自己在这样的夜晚被赶出家门一样。而崔绍平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把扯住了他。
「你该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崔绍平说。
像是火山酝酿了数个世纪终於爆发般,纪成云闻言,开始猛力挣扎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不想被崔绍平看到丶也不想被他碰到。
「你!纪成云!」与之对应的是崔绍平的全力压制,甚至连自个儿的伞都丢在一旁不管不顾,在磅礴的雨水中与他纠缠着丶厮打着。纪成云使劲的蹬着腿,想把崔绍平踢开,甚至张口就咬,偏偏崔绍平也被他激起了执拗的劲,无视被他啃出了鲜血的手臂,狠命的箝制住他。
而後,硬是将他拖回了自己的家。
锁匙转动的声音响起,大门随後被踢开,纪成云被一把推到地上,而後,崔绍平将门关了起来。
身体撞上了地面,在门口的毯子上留下了一圈湿渍,纪成云喘着气,想要爬起来,便听到崔绍平的声音:「走,去冲热水,别担心,家里没人。」
不同於平时的爽朗,崔绍平的声音又冷又硬,是陌生的强势。纪成云摇着头想拒绝,然而力量上的悬殊却已经指向了结果,崔绍平成功的将他抓进浴室,扭开热水,兜头淋了他一身。
混乱中,崔绍平全身也湿个彻底,看上去狼狈万分,他却彷佛毫无自觉,只是神态恼火的扯着纪成云的衣服:「你到底在想什麽?要不要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是什麽模样?」
「唔……」热水接触到皮肤,带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刺麻,甚至还有些发痒,纪成云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相当僵硬,还不断发着颤,他下意识的用双手环抱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身後,崔绍平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那一晚,他穿着崔绍平的睡衣,与崔绍平窝在同样的床上,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醒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紧紧攥着崔绍平的袖口,像是章鱼之类的生物一样,将对方牢牢的缠住。那样就彷佛,他已经在无意识中泄漏自己的心情似的,纪成云脸上发烫,慌忙的松手,起身下了床。
「我不会过问你身上的伤口。」在他身後,看似睡着的崔绍平突然开口。
纪成云一顿,抿紧了唇,又听崔绍平继续说着:「但你至少应该要照顾好自己。」
「跟你,有丶什麽丶关系?」
相处久了之後,纪成云说话流畅了许多,只是此刻,却彷佛被打回原形,他再次结结巴巴。
「因为,你是很重要的人。」
对此,崔绍平只给了他这样的回答。
短篇集(一) 幸运儿03交缠(微H)
03交缠(微h)
那场大雨所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起,他们很有默契的遗忘了那一日,让一切一如往常地运转着,而他们的年岁也与日俱增。
这一天,纪成云问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我又没有多好。」不大的房里,摆了衣柜与桌子後,再加上床,便没剩下多少空间,但纪成云很喜欢这里。
虽然是租来的地方,却真真切切的属於他,也属於崔绍平。
与崔绍平上了同一间大学後,他们租了间满意的房子,纪成云找了很多打工,以确保自己完全脱离总是对他使用暴力的父母。而崔绍平,根据他的说法,他的父母都有了各自的家庭,他在那里待着也没意思,租哪儿不是租,於是他们就这样愉快的在这儿住了下来。
崔绍平正在摆放从外头买回来的晚餐,闻言转过了头看着他,纪成云也不转开视线,直勾勾的看了回去。无论如何,他都想要一个答案。
在很久以前,他总喜欢待在一个公园里,拖延着回家的时间,进家门之前,他会在心里祈祷着,他祈祷过很多次,很多神明,换过一个又一个。
如果能够保护他……不,或许这太过奢侈,那就让他的父母今天心情好一些。不要那麽生气,至少,不要看到他就生气。他会很乖很乖,像一根木头丶像一个布娃娃,他可以扯出笑容,讨好着被他称呼为爸爸妈妈的人,只希望他们高兴一点。
不用拥抱他也没关系丶不需要摸着他的头说他很棒什麽的,只要力道轻一点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太痛。
这样的他,就像一个物品一样,所以,为什麽崔绍平会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对他这样的好?
是因为怜悯或是同情这样的情感?的确,崔绍平一直都是一个好人,如果只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只要崔绍平能一直待在他身边,那就好了。
可是,崔绍平偏偏对着他,说喜欢他,像是梦境里突然盛开的花,深海里的人鱼突然吐了一个七彩的泡泡,他的双脚踩在云端,怎样也踏不到实地。
「原来,其实你没有真的信任我阿。」崔绍平说着,走到纪成云身旁。
「不是这样。」纪成云摇了摇头:「我只是丶只是,也许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崔绍平的好就如同光滑的镜面,映照出他想要占据崔绍平一切的邪恶。
头发突然被一双大手轻轻地抚摸着,纪成云唔了声,迷茫的眨眨眼,便听崔绍平凑到他耳畔,轻声说:「阿云,你有没有想过,好是相对的?」
「咦?」
「所以说,不是我对你好,只是我对其他人,比较差一点而已。」
牵起他的手,崔绍平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才笑着说:「与其想那些,不如赶紧把晚餐吃了吧?」
***
窗户没关紧,留下一丝隙缝,阵阵的凉风自外头捎了进来,吹的纪成云颤了下,却更卖力的扭动了起来。他大多时候都待在室内,很少晒太阳,又是天生的偏白肌色,在灯光的辉映下,彷佛能反光似的,他全身汗水淋漓,坐在崔绍平的身上,下身那处小巧的穴口正努力的含着崔绍平的那物事。
「阿!」不知道顶到了哪里,纪成云整个人抽搐了下,软软的向前倒下,发间的汗珠滴落,沿着胸口粉嫩的乳尖又滑落到平坦的腹部上,被崔绍平用一只手抱了个满怀。
崔绍平带着笑意,顺势按住纪成云的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啃了一口,才把舌头探了进去。
软软的舌头夹带着只属於崔绍平的气味,纪成云唔唔了几声,与崔绍平交缠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彼此的唇瓣,他觉得有些晕眩,或许是因为缺氧,也或许是崔绍平总是能带给他醉酒般晕呼呼的感受,就像海上的一艘小船,在暴风雨中颠簸,载浮载沉。
「你要再不动,我就自己来啦。」崔绍平在他的耳边留下了一串吻,一个使力,直接将纪成云反压在床上,再次深深的顶了进去。
「阿阿!」身下的侵入太深,彷佛要碰到他的脏器似的,纪成云仰起头,眸光湿润,他的脖颈修长而苍白,引来崔绍平怜爱的亲吻,顺着他突起的喉结,眷恋的流连不去,彷佛想在他细致脆弱的颈项上,留下一串项圈似的红痕般的吸吮着。
纪成云难耐的挣动着,他觉得很痒,可是被崔绍平压着,又动弹不得,那粗大的性器还在他体内快速的翻搅抽送,带来阵阵电击般的快感,顺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头皮。
「阿丶嗯!」纪成云喘着气,呼吸越发急促,沙哑黏腻的呻吟自喉间震了出来,还隐隐有了哭腔。
「会疼吗?」崔绍平的手摸到了两人紧密连结的所在,不出意料,那里早已是一片湿滑,明明落着泪,那艳色的小穴却贪婪的不住收缩,像是怎样也喂不饱似的。
「可以。」纪成云满面通红,露出羞耻的神色,却将双腿打得更开,伸出手,用力地抱住崔绍平厚实的背部,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却坚持着说了出口:「我丶我还想要更多。」
话声方落,他便感觉到崔绍平的吐息粗重了许多,本就明亮的眼睛更是亮的彷佛星光,他甚至能感到埋在体内的阳具兴奋的胀的更大,彷佛要顶破他柔嫩的肠道似的猛烈冲刺了起来。
「呜丶哈阿!哈阿!」属於崔绍平的物事烫得吓人,狠狠地刮擦过他的内部,带来灼热的快感,胸前的乳粒被崔绍平一口叼住,像是在品尝人间美味般,还发出津津有味的咂咂声响。
快感如波浪层层叠叠,堆上了沙滩,留下满是情欲气味的残馀泡沫,纪成云眼神迷蒙,只记得曲起手指,牢牢抱紧身上的男人,才不会灭顶。
***
「累了吧?你太逞强了。」崔绍平倒了杯温水,抱着纪成云,耐心的一口一口喂着他喝下。
纪成云只觉得腰部酸软,连腿也彷佛被抽空了气力似的,软绵绵的黏在床上,他的眼眶还泛着红,是刚刚哭得太凶的缘故,却又固执的摇了摇头:「我没逞强。」
「是吗?」崔绍平也不与他辩,只是伸出温热的大掌,探入被间,仔细的顺着那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肉给纪成云按摩。
虽然方才已经被抱着去浴室清理了一回,又泡了好一会儿热水澡,但给崔绍平这样一按,纪成云还是忍不住舒服的叹息出声。
他反握住崔绍平的手,慢慢的十指交扣,才轻声说:「我还觉得不够。」
「不够?」崔绍平失笑:「你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难道还想要继续做?」
纪成云缩进崔绍平的怀中,依恋的蹭了蹭:「我,想要成为你的一部分,这样,就能永永远远的感觉到你,不会分开。」就算是死,也能一起停止呼吸。
崔绍平没有回答,好一会儿後,纪成云感觉到眼帘上落下了轻盈的吻,带着崔绍平独有的热气:「那样的话,我要怎麽吻你呢?傻瓜,我一直都会在的。」
意识终於彻底远去,纪成云安静的倚着崔绍平,沉沉睡去。
短篇集(一) 幸运儿04海生馆
04海生馆
「绍平!」
沿着幽深的隧道走了许久,纪成云终於看见崔绍平的身影,他高兴的露出笑容,小跑着向前奔去。
崔绍平也看见了他,扬着眉,笑的恣意又温柔,还张开了双臂准备迎接他:「阿云,又不赶时间,跑这麽急做什麽?」
纪成云顺势扑进崔绍平怀中,用力吸了一口气,崔绍平穿着淡蓝色的衬衫,上头还残留着洗洁粉晒过阳光的味道,纪成云留恋的蹭了蹭,才扬起头,相当郑重的凝视着崔绍平:「绍平,能够遇见你,真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崔绍平摸了摸纪成云的头发,笑道:「你才几岁?一辈子还有那麽长,也许还有更多更幸运的事情,不是吗?」
纪成云用力摇头,再次将脸埋入崔绍平的胸膛,固执万分:「我就是这麽确定。」
「这样阿......」
有什麽东西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这是......水声?难道下雨了?纪成云疑惑的抬头,就见崔绍平不知何时,已经血流满面。
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大半张脸,就连那温柔的笑容都渗入了不可言说的悲凉。
「呜!不丶不要!」
「阿云,怎麽了?醒醒!」
梦境如深不见底的黑洞,纪成云惊惶的胡乱摸索,也不知道抓到什麽,便用尽全力的握在手心,他的呼吸急促,一双眼好不容易睁开时,心脏还在砰砰乱跳,找不到平顺的规律。
一杯热水及时的递了上来,纪成云一愣,这才发现崔绍平一只手臂被他牢牢的掐住,所以用另一只手辛苦的倒了些水,放到他的下唇边。
「作恶梦了?来,喝几口水。」崔绍平哄道。
紊乱的心绪顿时一清,纪成云凝视着崔绍平,褪去年少的青涩,这些年来,崔绍平的气质越发沉稳,那双眼睛看向他的时候,总能让他平静下来。
他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崔绍平腾出了手,便顺着他的背轻轻拍着,「好些了吗?」
纪成云乖顺的点点头,又问:「我抓痛你了吧?」
他刚才神智还未清醒,根本辨不清自己在做什麽,如今一想,他方才的力道可不轻。
「是挺痛的。」崔绍平眨眨眼,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得有些坏心:「不过要是你亲我一口,就好啦。」
纪成云捧着杯子的手一顿,燥热随即沿着耳廓,一路攀延到面颊,他闭了闭眼,快速地在崔绍平的唇上啄了一口,才小声说:「你丶你!这样可以了吧,我可是认真问的。」
「被抓一下哪有什麽大不了。」崔绍平满足的点点头,又掏出手帕,擦去纪成云额上残存的冷汗,才接着说:「谁叫你刚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现在才半夜三点,天都还没亮,赶快接着睡吧。」
纪成云嗯了声,又沉默了会,才低语:「绍平,我......」
「怎麽啦?」
「如果丶如果有朝一日,你死在我之前,我一定受不了的。」
崔绍平一伸手,将纪成云揽进怀里:「原来你刚才是做了这种恶梦?要是真那样的话,我反而希望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为什麽?」
纪成云茫然的靠在崔绍平身上,他完全无法想像失去崔绍平的生活,或者,光只是想像,就足以让他窒息。
崔绍平的语调却依旧相当轻快,带着他特有的节奏,道:「因为到那个时候,我的眼睛就不会再睁开了,不是吗?所以,只有你能帮我继续看这个世界阿。」
「......」纪成云闷闷地说:「我才不会看你想看的。」
「呵呵,我不担心。」回应他的,是崔绍平一如往常的笑声:「你所看见的,通通都是我想看的。」
那笑声一直持续着,纪成云怔了怔:「绍平?」
笑声到了最後,忽转尖锐,像是千万人齐声尖叫,又或者是坏掉的音轨,持续发出喑哑诡谲的调子。
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丶旋转,无数割裂的碎片中,溅上大把大把浓稠的血液,染红了目光所及的世界。
「阿!」纪成云猛地坐起身,胸膛激烈的起伏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片潮湿,汗水混合着疑似泪水的分泌物,他的眼前有一瞬间模糊的只见到缤纷的色块,耳畔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喘息声。
「我......睡着了?什麽时候?」
梦中之梦,半真半假,虚幻与真实间的界限被打破,他恍惚了一会,才甩了甩头,将脸埋入膝盖。可怕的梦境耗损了他太多气力,纪成云只觉浑身上下都被抽乾似的,连抬起手指都疲累不已。
静谧的房间里时钟走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冰冷而机械的滴答声,让纪成云逐渐恢复平静。他看了下时钟,指针恰好指向五点,再过不久天空就会大放光明,他想了想,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身下床。今天,是他跟绍平约好要去海生馆的日子,他可不能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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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海生馆,照例涌入了不少人潮,不少孩童开心的蹦蹦跳跳,让父母牵在手里走了进去。
走到入口处时,纪成云看了眼天空,今日的气温相当温暖,连同那白云也显得格外柔软,散成了几片悠悠飘浮在空中,风一吹,又被懒洋洋的扯动了数步,让人见了便心旷神怡。
纪成云将票递给了收票员。
收票员是个年轻的青年,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两张票?」
纪成云回答:「是,两张票。」
就算没有人能看见崔绍平,他也是存在的,确确实实,就在此时此刻,此方土地上。
他的神色相当笃定,收票员更加困惑,又看了眼纪成云身後,後方排队的队伍似乎越拉越长,他索性耸了耸肩,同意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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