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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外教是emba项目的核心力量,他们无一例外地在讲话中摒弃了平日课堂上的国际化主张,在最后的授意中要大家继续发扬本土化的优势;因为据说所有的国际集团,面对中国市场,都在研究如何本土化的问题。
姜灿与兄弟们心知肚明—人既然是本土的,当然对中国的文化、中国的市场不会陌生;文凭既然是国际的,当然对国际的思维、国际的眼光不会不熟稔!与海归派相比,他们没有脱离语境而放眼国际;与开放市场学习管理的国家战略相比,他们不失去利益而得到经验;所以,他们认为emba是中国企业管理国际化的最佳途径。
也不知是酒壮人胆还是烟迷心窍,反正大家觉得这种观点是很有道理的;于是姜灿跟他的兄弟们由此及彼地谈开了,历数了关于管理学习的简史—
20世纪80年代的“三来一补”企业,给中国带来了先进管理经验,培养了大批的熟练工,造就了制造业的繁荣和创业精神的兴起;代价是所谓的打工仔、打工妹们牺牲了他们的青春和汗水,造就了全世界最低廉的劳动力市场;也形成了巨大的廉价消费市场。这种劳动力市场和消费市场拉动了两种经济体的发展、造就了两种富人:港台企业和港台商人、贸易和倒爷。也许那时候是香港小工厂主、台湾乡镇企业家、国内干部子女和待业青年的创业天堂。很多农村青年也顺势成为了未被正式认可的产业工人。每一个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人都不会忘记“特区、深圳、蛇口”,还有“秀水街、华亭路、青年路”。
高原说:“我表哥,20岁不到,到深圳打工,发了!现在有自己的鞋厂。”
尚裳说:“我同学在广州做服装生意比较晚,但现在也不得了!”
陈默说:“上海人在20世纪80年代、甚至20世纪90年代初都是很落后的,那时候我们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瞧不起外地人!”
陈默一句话把大家逗乐了,议题也就到了20世纪90年代。陈默周围的上海人,是20世纪90年代的明星,人们从这里议论“白领、小资、中产阶级”。靠工作致富成为可能,享受工作成为潮流—当然,管他是国有企业的工作、私营企业的工作或者是合资、外资企业的工作!巨大的市场交换了巨额的资金,资金提供了就业;于是打工不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就像它本身并不是一样。但作为具体的人会切身感受到,本地企业常常高薪聘请的并不是本地人。在外资企业,高层管理人员常常被外籍人士或伪外籍人士把控,本土人才哪怕能够通过多年的工龄或良好的外语侥幸升任高职,薪水方面也只是老外的零头!我们缺什么?姜灿想:怪不得在kh公司,阿弥老称呼“台湾人客户总监”、“上海人总经理”!工作中的人也是分血统的!
第八章 飘(7)
上至国家,下到高原、尚裳、陈默终于认识到管理学习的重要性。也许世纪之交的中国经济最值得庆幸的两件事就是认识而且实践了知识产权和管理的重要性。姜灿暗自庆幸,自己的行业并没有这些个人恩怨。一个长期处在行政计划保护中的行业,固然没有那些更早更自由地游弋在市场经济海洋中的企业和人们那样的切身感受,但却适时地享受着他们实践所得到的种种经验。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烟草业不也有过快速增长的繁荣吗?品种的丰富、品牌的增值,能让人感受到企业发展所带来的丝丝优越感;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也始终未停地进行着;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稍稍落后,但总不至于失去机遇。姜灿突然意识到,管理的要义决不仅仅在于有效地组织利益集团的目标实现,也包括企业中人们的心理形态;而管理创新的要务也决不仅仅在于弥补以前的缺口,而更应该创造全新的理念,重新组织资源和明确目标。若非如此,外企必将失却他们对于人才的号召力,“内企”也将步其后尘!
酒过三巡、烟抽九支后?





烟醉 第 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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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烟抽九支后,酒醉加上烟醉,大家由慷慨陈辞转为沉默了。姜灿记得本科毕业时,同学之间流行互赠留言,有一句话叫做“那是一只蚌,一只受伤的蚌—体内的沙子深深地刺痛着它,它用它的忍耐和心血,经过时间的磨砺,把沙子变成了一粒珍珠!”他并不记得是哪个同学引自何处的名言,只想在此时送给自己;烟草行业的明天让他深深期待……
第九章 戒(1)
阳光慷慨地照耀着开阔的工业园区,有着一种温柔的力量!盆地很少出太阳,但只要太阳出来,必定带给人一种内心的激情;那些天天艳阳高照的地方未必能够享受这种上天的恩赐!就像香烟的味道,你戒掉一段时间,才能深味它醇和的芳香;而爱情也是这样,那些沉醉其中的人们怎能享受柔情蜜意的细水流长?姜灿猛然领悟到:工作因为艰辛才励人心志、爱情因为曲折而回味绵长……
从上海回来的姜灿,在双流机场听到乡音,备感亲切。这几年刻意与成都保持着距离,不知不觉间这座城市已经今非昔比。只是有关出租车的问题,让人觉得成都依然故我—刚出航站楼,就有几个男男女女冲过来,鬼鬼祟祟地问:“到哪儿去?要车不?”—这是所谓的“野的”在拉客,给人美好的感受大打折扣。当然,姜灿熟门熟路,肯定是朝着正规出租车的搭客处走去。出租车已经改换了涂装,而且车型更好了。上得车来,司机算是姜灿回来后见到的第一个老乡,难免要聊一聊。司机倒也耿直,话题直奔着成都的拆城运动而去,路宽了,但是更不好走了!也许每一个城市的出租车司机都会有他们的抱怨,毕竟他们常年坐在自己狭小的座位上奔波,而且与道路休戚与共。车进入市区时,道路果然宽阔、畅通了许多,新建的高楼也比比皆是,整个城市像是翻了一个个儿。姜灿觉得陈默担心的城市经营问题是有现实意义的,作为西南城市的成都,也许更适合小街小巷的格局。沿街成市的面貌已经不复存在,但乱穿马路的旧习并不就马上消失,姜灿曾跟室友说笑话—在成都,人人都是“川(穿)大的”!看来大家仍旧是川(穿)大的。街道的改观看来大大迎得了有车族的欢迎,“汽车第三城”的称号名至实归。
姜灿正在心里点评着全新的城市面貌,司机突然不重不轻地骂一声:“瓜娃子没看到灯嗦—”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不顾人行横道上的红灯,横穿马路,证明了姜灿有关“穿(川)大的”说法并不夸张。有趣的是,司机骂人不紧不慢,不偏头、不瞪眼、不开窗、不下车,这种风格堪称奇观。姜灿怎么听怎么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受到qg,他并非不知道出租车司机的种种德行,只是早几年的情况是,他们拿着对讲机互相辱骂。有对讲机的辱骂好歹是有人接受的;而眼下这种没人认领的骂,面临着自找对象的境地!它如果不是特别报应给司机本人,通常情况下就只有车内的乘客收到!姜灿觉得老大地不愉快,不过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个真切的成都,记忆一下子把他的神魂也拉了回来。
文静听说姜灿已经回到成都,颇为生气。在她看来,姜灿至少应该通知她,她会赶到机场迎接,并且献上自己带着清香的吻和带着清香的鲜花!但姜灿如此地不解风情!也顾不上考虑许多,她径直找姜灿兴师问罪来了—
“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想先熟悉成都、再熟悉你!”
“胡说!是不是有别人接你?”
“……”
如天所察,并没有别人接过姜灿;亦如天所察,姜灿的心里,多少有些对于上海一夜风情的不信任:要不要先从侧面了解一下文静这几年在成都的生活?当然,他来不及了解,文静已经自己找上门来了!
“姜灿,你真是枉费我等你的心意了!男人是不是都在得到后就不在乎呢?”文静背过身去的时候,眼眸哀惋而神伤。
姜灿看来,文静确实爱着自己,等着自己;这一点,已经无需考察。但他是一个羞于表达的人,面对文静的伤感,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忽然想起给文静带回来的礼物,那是在“银镇”买的一条项链,今年很流行的款式—
“我没有不想着你,你看—给你的!”
女人没有不爱礼物的,尤其是从外面带回的礼物。文静几乎破涕为笑地接过项链,马上要姜灿帮她戴到颈项上看效果;姜灿借机将文静拥入怀中……
重回原单位,正如又见旧情人;好的影响都在、坏的感觉已经改变。新人进来不少,老人也都还在,公司的用人制度也已经开始聘任上岗了。姜灿从这里出去,拿到炙手可热的文凭后又主动回来,属于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虽然是聘任上岗,并且考核人事的是新近到位的副总;他还是被郑重录用,负责他最拿手的品牌营销部门。虽然是故人归来,公司还是按照新人录用的规则,安排专人向他介绍各类新情况。办公室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制丝车间和卷、接、装车间已经在技术改造工程的建设中呈现了全新的面貌。
工作上稍做交接,姜灿就直奔老朋友阿弥的“烟酒所”而去。在路上,姜灿联想到城市的拆迁浪潮,惟恐“职工之家”、“研究所”那样的老房子性命不保。七拐八弯,在新近铺垫的花砖小路的尽头,一幢沿江商务楼的脚下,“研究所”顽强地蹲在那里;树木葱茏,更点缀些倔强的生命印记。由于时间还早,姜灿进得门来,觉得冷冷清清,从楼上落下来的谈话声证明“烟榻”上正有人闲谈。姜灿拾级而上,楼梯边的照片多得铺满了墙壁,记录下了姜灿离开的日子中这里绽放的快乐时光。姜灿想,看来“拆城”运动还是有所保留的,留下点这样的房子,总算一个城市还没有忘本。
第九章 戒(2)
转眼来到三楼,果然阿弥在烟雾弥漫中笑谈,还有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座,烟酒所的房东也在。姜灿内心说道:“这算是成都的遗老遗少们###了?”
“姜灿!你到了,坐!”像一个村子中的同乡一样,姜灿在外面经历了很多;回到乡间,一句乡音,褪去了旅程的疲倦,叫人受用。
在座的老者c着地道的成都话问:“这位是哪个?”
“我的老朋友,小姜;哦—姜灿,这是曾正梵老先生—”阿弥抬手给姜灿介绍道。
姜灿道:“曾老师好!”
言必称老师,已经是现代交际中最稳妥的尊称;没想到老先生不领情地说:“不要叫老师,要叫曾老、曾老先生!老师是什么意思?”
姜灿正准备坐下,冷不丁被教训一句,竟愣在那里看着阿弥不知作何表示。
房东忙说:“我们那个年代流行叫师傅,现在是逢人就叫老师;曾老那个时代是叫先生—现在洋气一点的也叫先生!”
阿弥说:“叫曾老、叫曾老,我也犯过这个毛病的!曾老是在教化后辈。曾老可是成都的宿儒啊,30年代的教授,所有现在的知名大家,曾老早年都有交往的。治学经、史、子、集,现在还c劳入世,作为政府参事。我有幸拜他为师,来,姜灿,过来一起聊!”
姜灿看眼前的阵势,觉得阿弥还真是要修成正果的样子,景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竟不敢破题叙旧。他点上一支“娇子”,听他们继续摆老龙门阵。
曾老用最地道的成都话说道:“成都是最适合修身养性的地方,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哪个在前头?—修身养性嘛!年轻人干事业,有好身体、好性情,才能干大事业……”一切方言,到了最纯粹的地步,是很可能本地人都听不太懂的!就像“京片儿”c的京腔不是普通话一样,曾老的成都话连在成都生活多年的姜灿也有些消化不了。
“成都变了,不是我们的成都了,是你们的成都了;但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样的老房子在—还有更老的房子现在也在保护!脉就在。”
房东说:“我们小时候还在府南河中洗过澡,曾老的那个时代,河上有船哈?”
曾老啜一小口茶,说道:“有!‘门泊东吴万里船’。”
阿弥说:“现在也不错啊!联合国人居奖颁给了府南河,老南门那边也有一艘大船—大水泥船!”
姜灿忍不住说道:“变化是大,几年不见,我也觉得变化大;原来二环路算城乡结合部,现在我看三环路才是。”
房东说:“四环都有了,叫‘绕城高速’!”
曾老说:“古时候‘城’由‘城墙’表示,成都成‘城’就是从筑墙开始的;现在‘城’由‘路’来表示。”
姜灿想起原来跑市场时看到乡下标语“要致富、先修路”,觉得这位老先生真能够与时俱进的。
曾老先生正如阿弥介绍的“c劳入世”,拿出自己的“小灵通”看看时间,说是要参加新都宝光寺的一个仪式,要走了。老先生不容挽留,扔下老成都话题,步履稳健地下楼去。阿弥起身送客,房东也一并离开,烟榻边只剩下姜灿一人。
姜灿随便翻翻书橱里的书,一字排开的《龙门阵》和《星星诗刊》杂志特别引人注目。
阿弥回来时给姜灿带来了一杯好茶,笑嘻嘻地说:“我们好好聊聊!”
姜灿说:“你准备在成都做一个老头了?”
阿弥说:“啊?!在这儿呆久了,认识了像曾老这样的人;你相信不—从人身上更容易去了解、理解一个地方。”
“我怎么从上海人身上很难理解上海?”姜灿说。
阿弥问:“肯定吃了上海人的亏吧!你。”
姜灿说:“那倒也没有,我只是觉得上海本地人的生活也很清苦,下岗的很多,拿低保过日子;中年夫妇仍保持着很传统的生活和80年代的发型;本地人多半被赶到了远郊;上海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种形象,只有‘穿睡衣上街’这一点是真的。上海不应该是这样的感觉吧!”
阿弥说:“对呀!上海就是这样的。‘冒险家的乐园’那是故事中的事;时尚和小资那是年轻人的事;相对而言,上海目前是中国最有传统和继承的城市—你感受到的也有这个意思。”
姜灿说:“也对,文化也好、建筑也好,这些是城市的内在和外在,它们的分野以一百年为界;一百年以前的需要革命和颠覆,一百年以后的总有些潦草的暴发户感觉。”
阿弥点一支姜灿的“娇子”烟,说:“说得好,比如说美国人的主流生活方式就要比欧洲的来得更正面和保守;而欧洲的建筑就要比美国的来得颠覆和具有革命性!”
姜灿说:“你并没有在成都窝成‘蜀犬吠日’的短小见识嘛!”
第九章 戒(3)
阿弥调皮地说:“你从那边回来也没有‘吴牛哞月’的迹象啊!”
两个朋友之间的唏嘘问候在相互的调侃中化做了“哈哈”的笑声。
“说真的,姜灿,回来有什么打算?”阿弥总算是话入正题了。
“立身、立功、立言—哈,说大了;说小点,是做工、做事、做人!—要不一起来做?”姜灿很精神地说。
阿弥说:“我就算了,事情总会有人干的!我只适合做个茶客、酒鬼、老老实实的烟民;或者有机会,我会变成一个行者—这种感觉是上次在理县方向的羌宅碉楼前形成的,我看到碉楼时有一种很强烈的想哭的感觉,很想对那里的人们说:你们辛苦了!羌族几千年前迁徙到这里,创造了这些惊世骇俗的文明!我想还有好多地方的人们等着我去探访呢!”
姜灿没想到曾经激情于事业的阿弥会将冲动活生生地熄灭在眼睛中,面前的阿弥就像是一个将灵魂深深收缩在躯壳背后的精灵—那应该是一尊菩萨吧!他觉得成都真是那个曾老先生所言“修身养性”的好所在,能将一个上海小资涤荡成为一个几近出世的人。但蜀地的人文是崇文尚义的,他想拿“义”字来激将阿弥—
“就算帮我吧,你是否参与工作的问题我们暂时留着再议。不过行业形势真的变化很大;万宝路回来了,三五回来了,连韩国烟都杀过来了!高档烟的开发层出不穷,中低档的品牌整合工作已经成为正式文件的要求了。朋友,我们当初的想法是越来越靠近实现了!”
“对呀,大工业、大品牌、大市场。”阿弥果然“义”字难挡,中了姜灿激将的圈套。“你很有预见性的方案,还有我们的一些方案,只可惜已经被扔掉了!”
“没有的,朋友!我从文静那里知道,公司里早就作为预案研究着呢!当年kh公司是要靠方案执行来赢利的,而当时的条件确实有执行的难度;所以才有合作项目搁浅的事。”姜灿说道。
阿弥说:“这么说是有预谋的哈?你这个家伙去学习、又杀回来,也是有预谋的?哈哈,玩笑玩笑!”
姜灿也乐了:“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
阿弥说:“说的是,现在这个架势,兼并整合就要开始了,哎—国外的那些烟草大鳄会不会也参与兼并?”
姜灿说:“我不会去想那么远,也许吧!日烟早就在吉林延边和福建有生产点,万宝路在华东有基地,英美烟草也在山东跟一个叫华美烟草的公司搞战略联盟,‘红塔’已经到了香港和台湾、即将与帝国烟草公司合作!烟草行业会不会像汽车行业一样成了国外集团来控制的棋局?现在我还看不出迹象。但毕竟有了改变,抓住这个机遇已经大有可为了。大家有了同一起跑线,就看哪个公司能够跑得快、跑得远!”
阿弥说:“就怕大家不向前跑,反而互相拉扯!”
姜灿乐观地说:“那倒不至于,毕竟各地的优势资源不一样,有互补的。”
阿弥说:“除非像上海模式一样,商业环节能够跟工业环节联合起来。”
姜灿说:“上海的地方保护做得很成功—也可以理解为终端网络建设的成功,我专门研究过的!”说到这里,姜灿好像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
“在上海时,你介绍的小妹妹萱儿给了我很多帮助。”两个男人的谈话,最终多半是要落脚到女人身上的。
“萱儿乖吧!她现在跟你的关系要比我熟,怎么样?有没有撞出火花?”阿弥调侃地问。
姜灿赶快说:“没有没有,哪里的事!她只是个小p孩,而且人家是有男朋友的。”
阿弥意外的吃惊道:“哦,是吗?不像啊!”他不知道,女孩找男朋友,正如到商场购物;你看她逛来逛去、东瞧瞧西看看,似乎是要下手,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目标,只是过来比较比较而已;而最终的选择往往还是她心里原来的目标!萱儿是这样,文静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有coco可以是女人中的例外,她感情丰富到就像钱多的买主,遇上了就要!
萱儿是阿弥介绍的女孩,姜灿也不愿多说,多说了只见得自己找不到女孩,要阿弥提供一样。他于是转而谈起了班上的小师妹、谈起了文静。
“正经话,你跟文静发展得还好吧?”阿弥问。
“感情的事真是难以琢磨,我跟文静在一起时没有什么结果;一旦分开了,反而走得比较近一些。”姜灿远远地说。
谈到文静,两个人的思路都像手机信号屏蔽一样,显得不很连贯。姜灿不知道,虽然同在成都,阿弥跟文静几乎没有见过面;而阿弥不知道,虽然家在重庆,他也从没有跟coco见过面——他上学期间就没有回过家!两个曾经爱过同一个女人的男人,本应该不避讳有着某种共同的情感,要不然怎么可以叫做“同情兄”呢?但这个年代的爱情,每个人都会怀疑r欲的成分,所以终归还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姜灿和阿弥以及那两个女人的故事,即使按最世俗的交易公平原则而论,彼此谁也不亏欠谁的;甚至最多可以大胆地理解为一种换妻游戏。当然,此时的姜灿或阿弥,都没有想到这种龌龊的解释。他们之间的友情多少还带着惺惺相惜的味道。coco的角色,顶多有些大国关系中的贸易自由港作用!而文静则不同,起码姜灿是这样想的。
第九章 戒(4)
“我准备娶文静!”姜灿提高音调说,“我跟文静在上海相处得很好。现在的我,已经是‘人心思安’了,结了婚好好过一下日有三餐、夜有温床的小日子,也对我跟她之间的感情有个交代。”姜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阿弥说:“恭喜你了!能结婚多好!”
姜灿问:“你老兄又交女朋友了没?”
阿弥说:“没有、没有。我好好享受了一个人的清闲,这几年也悟出一些道理,感情这个东西并不一定是双方进行时的好。”
姜灿疑惑地问:“什么叫做‘双方进行时’的感情?”
阿弥说:“就是正在谈的感情,很多人不断地找女朋友,就是追求这种我称之为‘双方进行时’的感情。”
“哈哈,你不是在享受‘单方进行时’的感情吧?!”姜灿认为,按照阿弥的逻辑,自己曾经对于文静的单相思,应该属于“单方进行时”了。
阿弥高深莫测地说:“偶尔整理一下‘过去时’的感情,畅想一下‘将来时’的感情,或者后悔一些‘完成时’的感情,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姜灿佩服于面前这个情种丰富的感情资源,暗暗骂道:“妈的,你娃过去的、进行的、将来的,把天下女人都收编光了,别的男人怎么办?”他但愿阿弥只是一种调侃。像阿弥这样的人,虽然花,但是有心的;有心就会受伤,也许阿弥的伤还很重。
“阿弥,你怎么不发展一个呢?没听人家说成都‘三步一个张曼玉’、‘五步一个林青霞’?”姜灿打趣地说。
“张曼玉也好、林青霞也好,他们都老了—我倒觉得成都满街都是狐狸精—玩得死人的。现在20世纪80年代的美女们啊!哎,还是一个人好,我认识一个自以为很超脱的朋友,他语出惊人:恋爱谈到最后,你很难找到对手,跟不同的女孩谈恋爱,其实只是跟自己性格的不同侧面在搏斗—结果是你自己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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