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个皇帝揣兜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猫说午后
骏马驰骋颠簸,唇齿时不时地相撞,微有些吃痛,然而叶适就像是着了魔一半,吻着她不放,柔软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与她死死纠缠在一起。
他的吻用力而又激烈,就好似死刑犯临别前享受那一桌的盛宴。谁也没有闭眼,就这般看着彼此,这一刻,姜灼华在叶适的眸中,看到了浓郁的不舍,这叫她心底不由起疑。
容不得姜灼华来不及细想,叶适忽然松开她,勒马停下,调转马头朝向森林深处,而后自己下了马,将鞭子交给姜灼华,复又深深忘了她一眼,而后抿唇狠下心移开目光,重重在马屁股上用剑鞘一打。
骏马便带着姜灼华跑进了林子里,叶适则继续沿着小路往前跑去。
马超前跑着,姜灼华却一直转身看着他,凤眸里满是担忧,夹杂着疑色,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哪里说不通,有猫腻。
随着危险的离去,姜灼华的思路渐渐恢复了清明,真相顺着她心间那一点点的怀疑,慢慢撕开了叶适编造给她的美丽谎言……
叶适靠腿,如何跑得过文宣王等人的马,不多时,叶适身后,便陆续出现骑马赶来的武士。
其中一人从侧面骑着马超过他,拔出剑,在经过叶适身侧的瞬间,调/戏一般地在叶适右臂上划了一剑。
叶适眉心一皱,不由伸手捂住了右臂,十几个人,很快便将叶适团团围住,叫他无处可去。
叶适强忍着臂上的疼痛,拔出了手中的剑。
二十五六岁的文宣王,忽地勾唇一个冷笑,见叶适已经无路可逃,便从马上下来,众人见此,也随行下马,各个拿着剑,剑尖对着叶适。
文宣王朝叶适走进两步,不由嘲讽道:“本王这还是头回见,一个人也不带,就出远门的皇帝。”
前些日子,司徒趁着皇帝生病,将他救了出来,并让他前往司徒势力范围内的姑苏一带。他的大部分羽翼,已被叶适铲除,出逃时,身边仅剩下十几个过去养的死士。
本以为他已经穷途末路了,此次出逃,只要能保下性命就已是不错,可万没想到,在武陵郡换马的时候,竟然叫他在当铺里,见到一个小混混拿着一枚私印来当。
那私印,一看就不是民间之物,他拿来一看,当时就激动得险些仰天狂笑出来,这可不就是永熙帝叶适的私印吗?
他忙问那个小混混持此私印的人长什么样,听那小混混一番描述,便确定是叶适无疑。
他这才反应过来,永熙帝病重是假,假借生病出宫才是真。这可当真是天赐良机,直接在外面找机会杀了永熙帝,回宫直接报他病逝,然后登基称帝。
文宣王在武陵一带找了好些时日,终于在三日前,在姑苏城见到了叶适,因为并不清楚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证明身份的东西,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还带着侍卫,观察了好几日,才发现叶适身边空无一人。
他本来是打算,在叶适回京的路上,挑个郊外动手,哪知居然走之前还带个女人来昆山,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苍天有助。
“哈哈……”文宣王一手捏着手腕上的护腕朗声笑起,复又道:“真想不到,英明神武的永熙帝,居然能干出如此蠢笨的事情来。”
文宣王唇边的笑意愈发森寒,他眸中冒着如火焰一般熊熊燃起的恨意,咬着牙对叶适道:“你伤我母妃,杀我父皇,拿走本该属于我的皇位!叶适,今日,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说着,文宣王对身边属下,轻描淡写道:“砍他腿,用力不要太重,省得死得太快。”
那人闻言,持剑上前,朝叶适大腿上刺去,叶适持剑抵抗,然而,他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如何能与文宣王的死士相较,没过几招,便被人挑飞了剑,顺势在他腿上划下一剑。
叶适眉心一蹙,太阳穴上青筋绷起,单膝跪倒在地,他咬着牙,复又站直身子。
文宣王正欲下令刺下一剑,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声,忙回头去看,谁知尚未来及看清来者何人,便见一片什么东西朝他洒来,迷了一眼睛,当下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姜灼华见文宣王弯腰,忙将提前准备好的匕首,用/力/插/进了文宣王的肩头。
文宣王一声痛苦的嘶吼,痛地栽倒在地。
叶适怔怔地望着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刚刚被他送走的姜灼华,姜灼华将握在手里的泥土朝那群人洒了,不少人此时忙着清理眼睛,而其余人急忙跑去看受伤的文宣王。
姜灼华趁机停下马,朝叶适伸出手,焦急道:“快,上马!”
叶适没有犹豫,握住她的手,跨上马背,从姜灼华手里接过鞭子,长鞭一,两人再度绝尘而去。
文宣王半躺在地,靠在两个死士怀里,指着叶适绝尘而去的背影,五官扭曲的几乎变了形,万分愤恨地骂道:“射!用箭!射死他!”
第96章
文宣王身边的人闻言,忙拿起弓上箭,拉满弓对准叶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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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嗖”地一声,锋利的箭蹿了出去,划破空气,直直往叶适后背射去。
姜灼华坐在叶适前面,只听身后传来叶适的一声闷哼。
姜灼华心底一凉,正欲回头去看他的情况,可回头的刹那,却见到了自己左肩旁,那穿透叶适肩膀,带血的箭头。
呼吸在一瞬间静止,耳畔“哒哒”地马蹄声,似乎是从天际传来,渺远而又不真切,她只能听到自己如鼓如雷的心跳,从身旁飞驰而过的景物,在此时此刻似乎也慢了下来。
姜灼华清楚的看到,那箭头上,新鲜殷红的血液,一滴滴的顺着滴下,落在她妃色的衣裙上,滴滴渗开,好似一片片暗红的绣纹。
“叶适……”姜灼华脱口一声轻唤,忙回头去看他,模糊的双眼尚未看清他的面容,可就在这时,姜灼华后腰微疼,她忙力地低头看去,但见又有一只箭,穿透叶适的腰,箭头抵在她的腰间。
连中两箭,疼痛遍布全身,叶适只觉全身的力气都顺着伤口流走,思维跟着麻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灼华感觉到他身子歪斜,忙拉过他的双手缠在自己腰上,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死死将他握住,生怕他掉下马去。
要疯要死是什么感觉,姜灼华这一刻大抵是体会到了。
文宣王的人再次上箭,可尚未来得及射出,姜灼华和叶适已经骑着马绕过了一座山头,不见了人影。
文宣王被姜灼华的匕首没柄而入,委实伤得不轻,比叶适的箭伤严重多了,此时他双唇发白,虚汗直冒,全身都开始颤抖。
属下顾不上再去追叶适,急着便要将文宣王送下山就医。
可尚未昏迷的文宣王,如何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忙对身边人力的下令道:“派两个人,去追!去追!今天一定要杀了他!”一旦被他逃了,就再无机会。
说罢,力气脱尽的文宣王,再也撑不住了,陷入了昏迷。
有两个人忙奉命骑马去追,其余人则七手八脚地赶忙抬着文宣王往下山的路跑去。
叶适整个身子趴在姜灼华背上,头枕在她的后肩,马匹的颠簸,更是让他觉得难以承受,神思愈发昏沉,只觉眼皮越来越重。
姜灼华感觉到身后的叶适越来越重,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她心下愈发的慌乱,怎么办?怎么办?不能再跑下去,颠簸只会让他的伤势加重。
姜灼华如此想着,忙四下看去,这时,她看到不远处,有一片极为茂密的灌木丛,若是人躲进去,基本能全全挡住。
姜灼华仿佛看到了希望,是生是死,只能赌这一把了。
念及此,她拉紧叶适的手臂,对他道:“你再坚持一下,不会有事的,你是天子,你不会有事。你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就到了。”
这时,姜灼华耳畔传来叶适断断续续的声音:“跑……别管我。”
听到这四个字,姜灼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但是眼下不是她软弱的时候,她强忍下泪水,腿重夹一下马肚子,朝那片灌木丛冲过去。
终于到了灌木旁,姜灼华勒住缰绳,自己先跳下马,然后接住了身子软倒下来的叶适。
叶适虽然瘦,但是个头高,体重也不轻,从马上倒在姜灼华怀里,委实砸得姜灼华险些摔倒在地,好在提前有心里准备,只是打了个趔趄,便将叶适稳稳地扶住。
姜灼华忙拉起叶适未受伤的手臂,抗在自己肩上,拖着他进了灌木丛。
茂密的灌木,其中还有带刺的荆棘,将两人的衣衫划破了好多处,姜灼华轻薄的纱衣,根本挡不住这些刺,不消片刻,胳膊上、腿上到处都是道道血痕。
好不容易进了灌木丛深处,刚好是个下坡,姜灼华力地踩倒一片灌木,将叶适侧身放倒在上面,以压到箭,加重伤势。
然后自己复又急着出了灌木丛,用树枝将地上带血的印子还有脚印全部扫清,然后走到马匹前,重重给了马一鞭子,骏马一声嘶鸣,接着向前冲去。
姜灼华紧着便又回到叶适那里,同他一起趴倒在地上,紧张地听着外面的情形。
在茂密的灌木丛里两个来回,姜灼华今早穿出来的裙子,早就被划得毛毛糙糙的不能看了,身上的血痕多得数不清。
不消片刻,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姜灼华看着躺在地上情况不明的叶适,心紧紧揪起。
来追叶适的人,一直都没看到他们的身影,一路是追着马蹄印过来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姜灼华也越来越紧张,汗水从额头上流了下来,心也跟着悬在了嗓子眼儿。
不多时,马蹄声到了她的耳畔,似乎就在近前,姜灼华屏气凝神,一刻也不敢松懈,终于听得马蹄声没有停留,接着朝前追去。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顷刻间的功夫,姜灼华却好似经历了这辈子最漫长的一刻。一直到声音听不见,周围只剩下时不时的鸟鸣声,姜灼华这才暂时放下心来。
她忙从地上爬起来,去看身边的叶适,她力地将叶适拉起来抱在自己怀里,伸手捧着他的脸,赶忙唤他:“陛下、陛下……叶适,叶适!”
叶适缓缓睁开眼睛,惨白的双唇看着她力的一笑:“我没事……就是疼得厉害,歇了会儿。”
听他这般说,姜灼华却也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满心里都是心疼:“你的暗卫呢?你骗我,你怎么出的宫?”
之前,她对叶适微服私访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怀疑,对他身边有暗卫跟着这个说法儿,也一点儿都没有怀疑,毕竟他是皇帝,不可能一个人出来。
可直到刚才,她才隐隐觉出不对来,上次宋照和,碰都没有碰到他,暗卫的箭就射了过来,这次为何被人追了那么久,还不见暗卫出手?
还说什么要引到封闭之处再动手,一网打尽,都是骗她的,尤其是叶适送她走之前的那个吻,满是不舍,就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了一样,叫她怎么不怀疑?
还好,还好,这次没有信他的。
叶适听到她的质问,无奈地一笑,蹙眉打趣道:“果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现在该怎么办?叶适的情况,根本走不了多远的路,而她又不会医术,也不懂草药。
逃命这么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这密林里,方向都辨不清,若是自己下山去找人,得多久才能回来,且那些人随时都可能找到他,绝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箭不能动,一旦拔出,会流更多血出来,姜灼华看着他胳膊和腿上的剑伤,忙取下自己的披帛,拔下头上的簪子,力地用簪子将长长的披帛撕成两半,然后小心地给叶适包扎胳膊和腿上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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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两道都划得不深,没有流多少血,伤口已经出现血迹凝固的迹象。
叶适看着给自己包扎的姜灼华,见她白皙的手上,好几道被划伤的血痕,脖颈处也是横七竖八的好多道,一时间,叶适心里满是心疼和自责,目光锁在她的身上,一刻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他也清楚现在的情况,他们俩在这里,根本就是孤立无援,文宣王的人也不知还有多少在山里,肯定不会放弃找他,她跟自己在一起,是自寻死路。
念及此,叶适深吸一口气,对姜灼华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下山去找人,我在这里等你。”
听到这话,姜灼华又气又心疼,忍不住厉声道:“你还要哄我到什么时候?我现在走,一旦他们找到你,你怎么办?你为什么出宫?为什么一个人都不带的出宫,你告诉我实话!你说啊!”
叶适躺在姜灼华怀里,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他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也不想再骗她,犹豫半晌,这才说了道:“华华,我在宫里,每一天都不开心,那天我想去看看你,远远看看就好,可谁知发现你离开了京城,我了很大力气,才找到你在姑苏。我就故意落水,然后称病,瞒住所有人出宫,就是想来看看你……”
他清楚,无论将这个事情告诉谁,哪怕是元嘉,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所以他不能惊动任何人,只能自己出来。
叶适微微低眉,自嘲的一笑:“我以为我带足了银两,带着令牌,带着私印,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调动官员军队,以为是万全之策。可谁知我那么不济,唯独没想到会有贼……”
随着叶适说出真相,姜灼华心底翻起汹涌的波澜,一浪高过一浪。
所以,他是为了自己才出宫?
她之前根本不认为,身为皇帝的他,会为了她出宫。可是眼下,她不得不信。
当初宋照和、穆连成为了前程官位,将她拖进地狱里。万没想到,身为皇帝的叶适,拥有天下至尊之位的叶适,居然为了她、为了她偷跑出宫,就是为了看看她。
“你怎么那么傻呢?”姜灼华怀里抱着叶适,泪水颗颗滴落在叶适的脸颊上。他都做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可担心,可害怕的?
到这一刻,姜灼华信了,真信了,信叶适真的能够做到他所承诺的一切!
叶适低眉一笑:“我这一生,都是为别人而活,华华,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就一次。”
可没想到就这么一次,却带着来这般毁天灭地的灾难,如果自己死在这里,朝廷上下必然一片混乱,整个梁朝都会动荡不安。
他曾猖狂的想,江山美人他都要,可到最后,他不仅辜负了那么多人的期望,也没有得到心爱之人。
念及此,叶适不由眉眼微垂,向姜灼华说道:“我不是个好皇帝。来找你,却还连累你陪我逃命。”
姜灼华早已泪湿满面,她努力扯起一个笑脸,笑着对叶适道:“谁说你不是好皇帝?你知道吗?我一路到姑苏,沿途听到的,都是百姓在说你爱民,他们都说,终于盼来了个好皇帝。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她的笑容愈发灿烂,眼里流出的泪也越多,接着对叶适道:“所以,你一定要撑住,梁朝百姓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只要你活下来,我就跟你进宫,我就嫁你!但是你要是有半点事,我立马买十个男宠回来,再也不会想起你!”
当然,这后半句话,叶适自动过滤,全当自己没听见,他眸中闪过一丝惊喜,惨白的唇边勾起一个笑意,似不信般问道:“真的?”
姜灼华重重点头:“真的!真的!再也没有比你更适合嫁的人!”
姜灼华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着他,对他说道:“你先休息一下,缓缓体力,千万别闭眼,我想想办法。”
姜灼华方才那句要嫁他的话,无疑给了他极大的心理支撑,饶是眼皮沉重万分,他也觉得自己有了抵抗的力量。
说话间,姜灼华双眸已在四周不断逡巡起来,她得想个什么法子,得救叶适!
第97章
叶适靠在她的怀里,一直看着她的侧脸,看着她为了自己焦急的四处查看,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虽然伤口疼的厉害,架不住心里暖啊。就算是现在让他死,他也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但是,他不能死,他一定要活下来,和她一起回京,娶她为妻,生儿育女。
想着,叶适不由笑出了声儿,虽然声音那般的无力。
姜灼华听见他笑,不由更急,眼睛四处乱看,嗔道:“你笑什么笑啊?偷跑出宫你很得意吗?被人追杀你很开心吗?别笑了!留着点儿力气!”
叶适听罢,笑意更深,轻声道:“是,夫人。”
姜灼华听罢,当真是、当真是哭笑不得,又气又担心,只好暂不理他。
正在这时,姜灼华忽地在不远处的山坳里,见到一缕炊烟。
姜灼华见此,心头一喜,忙对叶适道:“陛下,你看,你快看,那是不是山里猎户的住处?”
眼下正值晌午,追杀他们的人,肯定没功夫点火做饭,野炊的游人自是不会到山深处来,能在这里见到炊烟,多半是猎户,或者是守林子的人。
不等叶适回话,姜灼华忙对他道:“咱们过去看看,等下快到的时候,你先藏起来,我去看看情况,如果确认安全,再找他们帮忙。”
叶适闻言,轻轻点头。
姜灼华忙站起身,小心地将叶适扶起来,复又像方才那般将他的手臂拉过来抗在肩上,拖着他往山坳炊烟处走去。
叶适腿上也有伤,走起路来委实不便,但他仍旧强撑着,在姜灼华地搀扶下,一同往山坳下面走去。
姜灼华素来是娇养惯了的,饶是跟哥哥学过马术,但这么一番逃命下来,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叶适又重,路走到一半,她已是汗流浃背,体力几乎已经用到了头。
但是,她满心里都是叶适的安危,她完全无法想象,一旦叶适出事,她该怎么办?
而走在她身边的叶适,撑了这么久,早已超出极限,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看什么都带着重影。
就这般艰难地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终于到了那股炊烟附近,姜灼华远远看到林间一处小空地里,坐落着一间茅草屋。
她扶着叶适在一棵树上靠着坐下,而后对他道:“你撑一下,我先过去看看情况。”
叶适耳中嗡鸣,完全听不清姜灼华说了什么,下意识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姜灼华忙从旁捡起一些大树杈,将叶适遮住,然后朝茅草屋那边跑了过去。
地上灌木丛生,她的曳地长裙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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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非常麻烦,总是不小心会踩到,姜灼华心一横,忙将裙摆团团揽起,抱在手中,奋力朝那边跑去。
到了附近,她先躲在一棵树后,细细往那边观察,但见茅草屋里出出进进的,是一对穿着粗布麻衣的寻常夫妻,看年纪,约莫四十来岁。
茅草屋外的屋檐下,挂着不少风干的肉,栅栏上还搭着几件滴着水刚洗好的衣服,从这些迹象来看,他们应当是生活在这里的,不是猎户就是守山人。
姜灼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忙跑过去求救。
夫妻二人听到脚步声,忙寻声望去,但见一名衣着华丽却破烂,发饰华贵却歪斜的年轻女子,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夫妻俩一惊,站在原地没敢动,姜灼华忙跑上前去,拔下一枚镶宝石点翠鎏金簪就放进了那妇人手里,带着哭腔恳求道:“大哥、大嫂,我、我夫君被仇家追杀,受了伤,求你们救他一救。”
那妇人看着她微楞,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姜灼华见她没反应,以为是嫌弃给的报酬少,忙将自己一头的发饰都取了下来,统统塞进那妇人手里:“求您了!求你们二位!”
发饰全部取下,姜灼华一头的黑发也顺直垂了下来,那妇人这才认出她来,忙问道:“你是不是姜小姐?”
姜小姐闻言一愣,茫然地点了点头,那妇人忙对自家丈夫道:“是姜小姐,咱们的恩人,快,救人。”
说着,将姜灼华塞给她的那些东西又全塞还给她,忙道:“您夫君在哪儿,您快带我们去。”
姜灼华傻愣愣地点点头,将手里的发簪饰品全部扔在了地上,紧着就又提裙往回跑。
夫妻二人紧随其后,往叶适那边去的路上,姜灼华才得知,这位大哥姓黄,他们夫妻二人也是上郡来的灾民,在她的棚子里呆了七八天,毕竟正当壮年嘛,七八天后,夫妻俩便找到了守林人的活儿,这片林子是城里有钱员外家的,再兼丈夫会打猎,俩人就离开棚子,来了这里暂时生活。
等跑到叶适身边,姜灼华忙将挡在他身上的树杈去掉,然而,却见无力地叶适垂着头,双目闭合,俨然已经没了知觉。
姜灼华心底一凉,跪倒在叶适身边,忙伸手将他的脸捧了起来,重声唤道:“叶适!叶适!”
唤了两声,叶适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姜灼华的心紧紧揪起,恨不得这两箭是射在自己身上。
黄大哥半跪在叶适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而后松了口气,对紧张到不行的姜灼华道:“没事,脉搏还算平稳,大抵是晕过去了。小姐莫急,我们先将你夫君抬回去。”
听闻此话,姜灼华心才稍安,她知道眼下不是自己软弱的时候,强忍下几欲不受控制的泪水,赶紧帮着黄大哥,三个人小心地将叶适抬回了茅草屋。
叶适身上还插着箭,自是没有办法躺在榻上。
他们只好先扶着他,在屋里的长椅上坐下,他没有受伤的一侧,靠在姜灼华怀里,由姜灼华抱着他,好生扶着。
黄大嫂听了丈夫的吩咐,去了厨房熬药,那黄大哥拿了一把剪刀出来,对姜灼华道:“小姐,您扶好公子,我先将箭头和箭尾剪去一些,行动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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