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少年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暴风猎人
“你跑出来,谁给你看店啊?”丁晓燕纳闷道,难道镇上的一个分店还另外雇人?在她的印象中,很多卖手机的小店都只有一间屋的大小。
“有两个店员呢。”建华解释道。事实真不像丁晓燕想的那么简单,“我也在店里靠不住。店里每款只有一部,卖掉时,就要去县城取一部顶上。”
“不错,不错,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意挺好。”本小海以长辈的口吻夸赞说。
现在这个社会,农村居民和城镇居民的差距是真的越来越小了,在农村的人不一定就是种地的,比如像建华这种做生意的多的是呢。
而且,甚至有外甥女这种人,辛辛苦苦考了大学或大专,不到城里去上班,反而愿意回到农村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小海啊,有件事还得和你商量下呢。”一直静听着他们谈话的本冬梅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姐,你说吧,啥事?”本小海望着姐姐的脸,认真倾听着的样子。
“我前阵子去兴隆赶集,遇到了瑞华,他现在当村长呢。”本冬梅微微仰着脸,边思考边说,“他给我说了一件事。”
“啥事?”瑞华他是认识的,原来离得不远的邻居,和本冬梅的年龄差不多。
“他说村上的路要加宽了,咱爹咱娘的坟还是需要迁走。”本东梅一副无奈的表情,“我还想着怎么告诉你们呢。”
“这次是真的需要迁吗?”本小海先是叹口气,才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让建华开车拉着咱去看看。”这件事上,本冬梅看起来倒是很有主见的,毕竟爹娘的坟挡了修路的话,不迁走就麻烦了。
“好的。”建华很爽快地满口答应,接着又摇摇头说,“我喝酒了,让婉君开我的车。”
“我?行吗?”婉君有点不自信地说。
“你怎么不行,不是早有驾照了吗,而且,你也没少开我的车啊。”建华倒是很信任她。
“可我没拉过这么多人。”婉君还在犹豫。
“只要会开,人多人少都一样,再说,咱们这边的路上车少,有车也都不快。”建华继续鼓励道,“我坐在副驾驶上指挥你。”
吃完饭,几个人都坐上了那辆五菱宏光。幸亏不是小轿车,六个人都能装得下。
婉君的车技并不像她自谦的那么差劲,她开得很慢,但是很平稳。迎面有车过来的时候,也不见她有丝毫的慌张,看来是真的没少开了这辆车。
李家庄和本家庄本来就离得很近,只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本小海父母的坟地。
本小海父母的坟地现在确实是在路边上,与马路只隔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旱渠。旱渠是用来缓存马路上的雨水的。
下了车,本小海一步就跨过了那条窄窄的沟渠,来到了父母的坟头前。
看到父母低矮的坟头上长满了野草,本小海的心里突然一阵酸楚。才开始的几年,本小海每年还在清明节过来烧烧纸,后来有了本源后他就没再过来烧纸了。
不知道这些年,姐姐来不来扫墓。姐姐离得近,想必有来的时候吧,毕竟二十多年了,这矮矮的坟头还存在着。
其实,当年父母故去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树林,根本没有马路。七八年前,村上才修了这条路。
修路的时候,村上就想让本小海把他父母的坟牵走的。
只是因为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另外马路也并不是直接穿过坟墓的,所以在本小海的拖延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这次马路真的要拓宽,父母的坟地就必须得迁走了。
可是,迁到什么地方去呢?本小海家在本家庄已经没有土地了,总不能迁到老家院子里去吧。
本小海弯下腰去,从父母的坟头上拔了几棵草扔到一边去。
他想要继续拔时,姐姐制止了他,“长着吧,有点生气。”
本冬梅说的生气,应该是有生机的意思。
本小海看看站在路边远远等着的那几个人,放弃了拔草想法。
“说什么时候扩路了吗?”本小海又问起这个已经问过却没有答案的问题。
274.红布包的秘密
回到招待所,本小海又意犹未尽地拿出他买的那些小饰品来观看。
他在想是不是要先挑出两个来给丁晓燕存着,把自己最喜欢的送给丁晓燕才会彰显自己的特殊用意。
他仔细对比着几种小饰品的颜色和形状,最终确定把一个粉色的发卡和一个由很小的木珠串成的手链给她。
本小海想象着丁晓燕乌黑的头发上别了这根粉红色的发卡,会让她略显安静的模样变得活泼一些,年轻女孩就应该展现出青春的活力。
而那串木珠手链,可以很轻松地隐藏在袖口之中。木质材料在这寒冷的冬季也不会让她感到冰凉。
至于姐姐、秋秋、严青霞她们三个,就让她们随便挑好了,反正买了这么多。
本小海又想她们三个知道了他专门为丁晓燕挑出来了怎么办?不会挨骂吧?
但他瞬间又坦然了,挨骂就挨骂呗,反正她们也都知道自己喜欢丁晓燕,对她特殊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而老爸本光明,看到本小海过家家似地小饰品摆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挑拣着,也从兜里掏出自己买的那对水滴形亮晶晶的耳坠。
本光明对着灯光欣赏了一阵耳坠儿,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红布包。
本小海抬头一看,那不正是老爸离家时从柜子里拿出来的红布包吗?
没想到老爸竟然是随身携带在身上了,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本光明将布包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
既然老爸当着自己的面打开红布包了,应该是不怕自己看到吧。
于是本小海悄悄地凑了过去,他发现红布包里面竟然是一个暗灰黑色的东西,很小很小。
本光明表情凝重地捏起那个小东西,轻轻地在衣袖上擦拭着,擦几下,看一眼,擦几下,看一眼。
“爹,这是什么啊?”本小海轻声地问。
尽管本小海问得小心翼翼,但本光明还是被吓了一跳,他愣了一下神儿才回答道:“这是你娘戴的耳坠儿。”
怪不得老爹把这个红布包视为宝物,原来这是母亲的遗物啊,“为什么只有一个呢?”
“另一个你娘带走了。”本光明继续凝视着那个暗灰色的耳坠儿,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本小海说,“这是我专门摘下来留着的。”
唉,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想的,让母亲草席入殓是因为贫穷和时间不允许。
可这本来就戴在母亲耳朵上的耳坠儿竟然还要留下了一个。
老爹你这是留下了一个想头,可母亲在那边只戴着一只耳坠儿又算什么呢。
但愿真如唯物主义者所说,根本就没有那边吧。否则,凭母亲下葬的方式,又会贫穷一辈子。
而自己,在将来的很多年里,竟然没有给她去送过纸钱。本小海以前从来不相信鬼神,可是现在自己都能重生了,那鬼神也许就真的存在吧?
然而,重生后,除了做梦,本小海真的没有得到过母亲的任何信息。
见老爹还是不断地在衣服上擦拭那个灰土土的耳坠儿,本小海忍不住说,“爹,我试试吧。”
本光明仔细地看了儿子的脸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将那耳坠儿放在本小海伸出的手掌心。
本小海拿着那个耳坠儿仔细观察起来。
玩玩的细钩下面是树叶的形状,也可以说是水滴形状,只是不怎么对称。
由于存放的时间久了,原来的银色已经氧化变成黑灰色。尽管被老爹擦拭了很久,但是颜色依然很暗。
这个耳坠儿并不怎么好看,可这是母亲曾经戴过的啊。
所以本小海看着这个耳坠儿,也突然想起了母亲的音容笑貌,尽管模糊,但他能感觉得到她的那份慈爱。
他突然明白了老爹留下这个耳坠儿的深意,睹物思人,老爹想要留下的是那份深深的思念。
也怪不得老爹又买了一副水滴型的耳坠儿。虽然可能是玻璃的,但是它们漂亮啊,能折射出彩色的光来。
而自己,竟然还误会老爹又有了新相好呢,本小海不禁为自己的龌鹾想法而自责。
“爹,你等着。”本小海真的想起来让这耳坠儿变亮的方法了。
“小海,你......”本光明呆了一下,无奈地看着本小海瞬间消失在门外。
“陈阿姨,买支牙膏。”本小海在学校的牙膏已经快用光了,这次出门也就没有带来,想着用的时候再买,没想到竟然忘了。
陈阿姨高兴地从柜台里拿出一支牙膏,很小的一管,关心地问,“就你自己陪大人来的啊?”
“是啊,是啊。”本小海也不介意陈阿姨的没话找话,付了钱就急忙跑掉了。
本小海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进了洗刷间。
由于是单身宿舍改造的招待所,招待所得房间里没有单独的卫生间,而是有公共的洗刷间和厕所。
洗刷间的灯亮着,但是并不明亮。
本小海将一点点牙膏挤在那个耳坠上,用手指肚使劲摩擦着,但那耳坠儿颜色只是变浅了一点点。
唉,如果有个刷子就好了。
他四处打量,发现窗台上有块抹布,便拿过来洗了,用抹布来搓耳坠儿。
幸亏耳坠儿上没有坑坑洼洼,耳坠儿竟然被抹布擦出了本来的银色。
本小海对着灯光看了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么小孩就戴假牙啊?”突然进来一个老头儿,看到本小海地举动,就好奇地问。
本小海懒得跟他解释,就顺着回应道,“戴假牙还分年龄啊?”
不管老头儿用更惊讶地眼光看着他,本小海又仔仔细细地冲洗了一遍耳坠儿,高高兴兴地回房间了。
本光明接过铮亮的银色耳坠儿,笑得合不拢嘴了,“你娘如果知道你这么有办法,一定会高兴坏的。”
“肯定的,肯定的。”见老爹高兴,本小海也就跟着笑起来。
“到时候我去那边的时候,你们给我装上这个耳坠儿,好让你娘认识我。”本光明爱不释手地看着那银耳坠儿说。
见老爹这么坦然地说起这生死的事情,本小海地心中的忧虑也消失了,配合着说,“一定的,一定的,我宁肯定会认识的,她肯定会等着你的。”
说完这话,本小海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刮子,这叫什么话啊,这不是诅咒老爹早点去见母亲吗。
而本光明却根本没有在意儿子在说什么,又拿起那对新买的耳坠儿对比着,“这是玻璃的吧?这么亮,这么好看。”
275.父母亲的爱情
“爹,你就别管是什么做的了,只要好看就行。”本小海不忍打击老爹的快乐,安慰他说。
本光明将一副半耳坠儿放入他的小红布包,细细的折叠好,重新放入了他的贴身口袋。本小海奇怪他怎么不怕那硬乎乎的耳坠儿扎肉。
想着父亲对母亲的深情,本小海竟然觉得自己被感动了。
他收起要送给那几个女孩子的小饰品,躺下休息。他在想父母亲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呢?
还是像后来的他和丁晓燕一样平平淡淡地相识,平平淡淡地过生活?
父母的生活应该不是平平淡淡的,至少贫穷就是他们很难跨过的坎。
贫贱夫妻百事哀,父母在贫穷中养活着他们姐弟两个,想平淡也无法平淡的吧。
“爹,你和我娘怎么认识的?是媒人介绍的,还是你们自己认识的啊。”本小海好奇地问。
本光明“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坐在床边沉思。
这是个选择题啊,而不是判断题,这一声“嗯”等于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在本小海已经放弃问询的时候,本光明却又突然主动说了起来。
“我和你娘是自己认识的,后来媒人又介绍的。”本光明说着的时候,眼睛里有了亮光和神采。
“那么你们是自由恋爱了?找媒人算是装装样子的?”本小海竟然有些兴奋,没想到在那个更久远的年代,父母竟然是因为爱情而结合的,这和他了解的很多“媒约之言”是不同的啊。
“也不是装样子,就是媒人介绍的。”本光明纠正道。
“那是怎么回事啊?”本小海就奇怪了,既然是认识的,又是媒人介绍的,还不是他们主动让媒人介绍的,他都有点被父亲的话绕晕了。
“你还记得你姥娘家吗?”本光明兴致不错,主动问起本小海,看来他真的要讲一讲自己的故事了。
“记得啊,在季城。”本小海小时候曾经跟着父母去给姥爷姥娘上过坟。
在他的印象中,从本家庄到季城需要走半天的时候,中间还要坐船过一条河。
季城名为城,其实只是一个靠着小山丘的村庄,再具体点的细节,本小海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是啊,在季城。我姥娘家也在季城。”本光明说。
“嗯,我知道。”本小海知道这个事实,也知道爸爸的姥娘家和自己的姥娘家如今都没有很亲的人了。
“我很小的时候,经常住到姥娘家去。”本光明看着窗户,一扇窗户映着室内的灯影,另一扇窗户映着父亲模模糊糊的身影。。
“我和你娘差不多大,所以就经常在一起玩。那时候跳房子,玩泥巴,或者好多人一起模仿大人的生活。”本光明慢慢地叙述着,声音里透着对遥远故事的怀念。
“现在也没啥好玩的啊。”本小海没想到父亲讲起故事来竟然有种娓娓道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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