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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少年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暴风猎人

    “那时候模仿大人,我和你娘就经常模仿两口子。”本光明讲到这里,声音小了下来,明显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后来,我们都长大了些,我姥娘姥爷他们都没了,我也就不去季城了。”

    “再后来,有媒人来说媒,没想到就是说的你娘。”

    “那个时候,你姥娘姥爷得了一种怪病,都快不行了,他们想看到闺女找到婆家。”

    “你奶奶和你姥娘姥爷他们是认识的,当即就答应了。”

    “于是你奶奶就带着我去了你姥娘家一趟,就算是把亲事定下来了。”

    “当时你奶奶把她自己戴着的银耳坠子摘下来给了你娘。”

    “后来,你姥娘姥爷就没了,我就把你娘接到本家庄来了。”

    “可惜咱家也太穷了,你娘嫁过来以后就没享过福。”

    “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就落下了心口疼的毛病。”

    “没想到你们还没长大,她还那么年轻就没了。”

    本小海知道父亲说的心口疼,不是心疼,而是胃疼,母亲的死因可能就是胃癌吧。

    父亲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就把他们十几年的爱情故事讲完了,很简单的故事,没有一波三折。

    本小海却听得心里很难过,简单的爱情,艰难的生活。

    他也终于理解父亲为何要留着那一支耳坠儿在身边了。

    那曾是奶奶耳朵上戴过的东西,也是母亲耳朵上戴过的东西,两个人都是父亲最亲的人啊。

    此刻的本光明表情严肃,盯着窗户不言不语了。

    本小海理解老爹在讲完故事以后的沉重心情,默默地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本光明表情复杂地接过了水,却没有接着喝,而是又放在来床头柜上。

    “早点睡觉吧。”说完这话,本光明就开始拖身上的棉衣。

    本小海待父亲躺好,伸手关闭电灯。而窗外依然明亮着,有月光的,也有其它楼的灯光。

    本小海盯着影影绰绰的天花吧,浮想联翩。

    他脑海中勾画出了父亲母亲小时候过家家的情景,勾画出了父亲母亲成亲的情景。

    而更多的是,他的脑海中总是出现母亲去世那天的情景。

    他兴高采烈地到兴隆镇上买了凉鞋,回来时母亲却已经没了气息。

    母亲被草席裹着抬走了,自己却无声无息,连哭泣都没有。

    接着出现的画面就是自己读中专的最后一年,从班主任那里接到了父亲病危的电报。

    等他从学校赶回兴隆镇的卫生院时,看到父亲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处于半昏迷状态。

    本小海记得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回家”。

    那个时候姐姐和姐夫已经在医院照顾了父亲两个多月,也几乎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

    而所有的积蓄并没有换来父亲的生命延续。

    当把父亲抬回家里时,父亲用有气无力的手指了指厨房旁边的那间屋子。

    当年母亲也是在那间屋子里走完了生命的旅程。

    同样的,父亲被抬进那间屋子的床上后,很快就闭上了双眼。

    而同样的,本小海还是没有哭泣。

    那个时候,他刚刚十八岁,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在本小海地央求下,姐夫的父亲,也就是李家庄的村长,找棺材铺紧急打造了一副梧桐木的棺材。

    虽然棺材材质不好,但是总算让父亲走时有了一个栖身之地。

    父亲下葬的时候,天空下着细雨,新挖的棺坑紧挨着的是砖头的坑壁,旁边就是安葬母亲的砖头坟坑。

    本小海静静地看着帮忙的人们将父亲的棺材埋入棺坑。

    父亲和母亲又可以同眠了。

    而现在,本小海听着对面床上的父亲发出轻微的鼾声,想着他又将不久于人世,不禁潸然泪下。




276.内科外科
    尽管夜里没有休息好,本小海还是六点多钟就醒来了。

    他睁眼看看对面的床上,父亲竟然不在。

    本小海有点慌神了,父亲没有出过远门,在这陌生的城市走远了的话,万一回不来可就麻烦了。

    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脸没洗牙没刷就跑了出去。

    “见我爹了吗?”下楼后,看到陈阿姨已经在走廊拖地了,本小海招呼都没打就直接问上了。

    “我看见他出去了,向左边拐了。”陈阿姨站直身子,很仔细地描述了刚才看到本光明的情形。

    本小海说了声谢谢,就追了出去。

    “向左拐了,向左拐了。”本小海喃喃自语着,沿着马路小跑起来。

    一会儿功夫,本小海就到来昨天吃饭的那条街。他想父亲可能是到这边来买早餐了吧。

    本小海猜的不错。本光明早早地醒来,怕在房间里影响了本小海的睡眠,便想出来溜达溜达。

    可到了大门口,看着宽阔的马路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想起昨天中午吃饭的事情,就想着到那里买些早餐回来给本小海吃。

    所以本小海气喘吁吁地向巷子里拐的时候,就看到了父亲提着一兜东西出来。

    他停下来弯着腰扶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咋了?”父亲走近了他的身旁,担忧地问。

    “没啥,没啥,跑得太快了。”本小海断断续续地回答。

    “大早晨的,跑这么快干嘛?喝了凉风会拉肚子的。”本光明站在旁边,等带着本小海将气喘匀。

    “没事,就是跑步锻炼锻炼。”本小海掩饰住自己的担心,撒谎道。然后又好奇地问,“爹,你买的啥好吃的啊?这么香。”

    本小海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在这条各种食品味道弥漫的街道上,他能闻出来父亲买的啥东西才怪。

    但是本光明却信以为真,回答道,“韭菜肉馅的包子,香着呢。”

    “是真香,是真香。”本小海连连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觉得这三个字的发音真是奇怪啊,就忍不住哈哈地笑起来。

    “笑啥?”本光明看着莫名奇妙大笑的儿子,不解地问道。

    既然老爹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毛病,还是不要再重复出来恶心他了,就又撒谎说,“想起来一会儿吃包子,高兴的。”

    听本小海如此说,还以为他馋了呢,就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本小海,“先吃一个,先吃一个。”

    这可是大街上啊,还是冷飕飕的寒风中。

    但是已经接过了包子,也不能悖了父亲的疼爱,本小海就小心地咬了一大口,“真香,真香。”

    他不敢再说“是真香”了。

    韭菜肉馅的包子是真的香,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这种香味了,本小海又接连咬了两口,把一个包子给吞了下去。

    “你慢点啊,这么快吃,把冷风也一块喝进去了。”本光明看着儿子吃得香,心里觉得很高兴,便又拿出一个包子来。

    “回去再吃,回去再吃。”本小海连连摆手,包子虽然香,但是合着冷风吃的感觉却不舒服。

    “爹,刚才起来没看见你,以为你跑哪里去了呢。”本小海原本是担心父亲乱跑,但他现在说出这话的口气,却是相反的意思,好像在表达着小孩子看不见大人时的无助。

    他的目的就是要产生这种效果,要让父亲感觉到被需要,被依靠。

    本小海想让父亲具有更强大的责任心,这样在即将到来的与病魔抗争的时间里,能够更坚强更有毅力。

    爷俩在招待所津津有味地吃完包子后,整个房间都弥漫着韭菜的味道了。

    虽然自己不觉得什么,但本小海能想象出没吃包子的人闻到后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临出门的时候,他又去洗刷间重新刷了牙。

    今天的任务就是去取片子和让医生给出诊断结论,所以本小海就没让父亲跟着去医院。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父亲直接知道诊断的结果。

    拿到CT片子后,本小海想问问影像师结果的时候,被人家一挥手就打发了,“我们只管拍片,不管看片。”

    果真,大医院的分工就是明确,人家即使懂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尽管知道自己的问话属于多余,本小海还是被那影像师的态度影响了,心里有点闷闷不乐了。

    出了影像楼,本小海举起片子对着光线亮的地方看着,可面对上面黑灰的图案,他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倒是上面一根根的肋骨非常明显。

    本小海苦笑一下,隔行如隔山啊,又不是拍骨折,看肋骨管啥用啊。

    他更明白,即使是看肋骨骨折,他也不会看懂丝毫的。

    然而到了呼吸内科门诊,本小海发现坐诊的竟然不是魏刚医生了,而是一个会白头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很慈祥,看到本小海一个人拿着片子进来,就又朝他身后看了看才说,“给谁看片子?挂号单呢?”

    “给我爹本光明看片子,昨天挂的号,昨天是魏刚大夫接的诊。”本小海将片子放到大夫的桌子上,认认真真地说。

    “按说应该重新挂号的。”老太太举起片子对着窗户稍微一打量,又说,“既然是魏大夫昨天已经检查过了,那还是再让魏大夫看看片子吧。”

    本小海一听就急了,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看个病还能遇到推诿扯皮?

    “那怎么才能找到魏大夫?”本小海地声音透着急切。

    “别急啊。”老太太摆手示意本小海不要说话。

    她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拨了出去,滴滴滴几声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您好,胸外科病房。”

    “请问魏刚魏大夫还在那里吗?”老太太的声音也很柔和。

    “在的,在的,刚才他还在医生值班室。”电话的传声筒一点也不兜音,那边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进本小海的耳朵。

    “你去胸外科病房找找魏刚大夫吧。”撂下电话,老太太对本小海说。

    “谢谢阿姨啊。”本小海甜甜地叫道,他是故意不叫大夫的。

    他终于明白了老太太的好心。看看人家大医院的服务态度,可是真的为病人着想啊。

    不过,昨天魏刚大夫是在这个呼吸内科门诊为父亲看病的,今天怎么到了胸外科去了呢?

    本小海想着肺也是在胸腔里,所以在胸外科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反正都是为父亲看肺病,只要是魏刚大夫,就不必管什么内科外科了。

    莫名的,本小海接触过魏刚大夫和老太太医生后,就自然而然地完全信任了他们。



277.靴子落地
    本小海几乎是一路小跑到达外科病房楼的,然后又蹭蹭地爬到三楼。

    当他到达护士站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一名端着托盘的中年护士正要出护士站,本小海急促地喊道,“阿姨,请问魏刚大夫在哪里?”

    中年护士没有说话,指了指左侧的一间屋。

    写着“医生值班室”的门虚掩着,依稀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本小海轻轻地敲了三下门,但是里面并没人应答。

    本小海犹豫了一下,用更大的力量又敲了三下。

    “进来,进来,直接进来。”里面传来魏刚的声音。

    本小海轻轻地推开门,看到魏刚大夫正和一名护士交流着,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父亲的CT片子,一时不知道是否该打断他们的谈话。

    既然人家大夫护士有事情交流,那还是耐心等待吧,反正也不差这一霎半会了。

    本小海默默地打量着这个医生值班室,觉得除了没有电脑外,和他在齐港煤矿医院看到的布局也差不多。

    门口有一个洗手池,洗手池的旁边放着一个骷髅架子,那骷髅架子应该已经有了年岁,都成了黄色的了,身子胳膊处的骨头都断了,用一跟铁丝链接着。

    骷髅的后面挂着锦旗,应该是好几个锦旗,但它们不是并排挂着的,而是重叠在一起的。

    说明大夫们并不看重这些锦旗,也许他们不在乎这些“妙手回春”之类的泛泛赞美吧。

    魏刚大夫终于和护士交流完毕,待护士走后,才问,“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是啊,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本小海想起门诊那个老太太只是帮他问了魏刚在没在这里,而没有告知接电话的护士有人要来找他。

    “是门诊的大夫让我来的。”本小海不知道他们大夫之间有什么道道,只好如实说。

    “唉,那好吧,是看片子对吧?”魏刚并没有为难本小海的意思。

    本小海连忙将片子递了过去,“那就辛苦魏大夫了。”

    魏刚没有理会他的客气话,用磁钉将片子定在了观片屏上后,将里面的灯打开。

    “怪不得王老师不给你看。”魏刚是说给本小海听的,但他并没有转头,声音也很小,完全就像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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