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烟幻
诱宝 分卷阅读88
郁,在夜色中,伴着月光开合。
想到这儿……,她居然有些感激这“天赐”的良机,感激这将能与纪连翰独处的日子。
可世事最可叹最荒谬的地方,也正在于此。
即便同床共枕,这枕边人的心思,也永远如隔山海。
哥舒宝珍一心想着她的夫君,而他的夫君,却在此时此刻,满心说不清的遗憾,惦记着那如今皇帝哥哥的枕边人,他的钦哲。
曾……是他的钦哲。
纪连翰书房已经在过去的两个时辰内被几近清空了,除了案台上的几卷卷宗,笔架,翠石春燕砚台。这屋中的一切,就像他的心境一样,空空落落。
他提笔速速写下了几行字,将那纸张叠拢,装进信函。
灯的火光,轻轻的映照在他的侧影上。
这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面孔,冷峻中带着一股逼人英气。沉默,神/韵却反而显得更加诱人摄魄。
一个男人不说话时的样子,有时,反而是最好看的。
只见他眉间轻轻一敛,像是带着叹息一般,稍稍放纵着自己心里的遗憾和不安。
王妃、妾侍……所有这些庸脂俗粉,统统占据不了他的半点儿心,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存在罢了。
当曾经属于他的人莫明属于了他的哥哥,并怀了身孕时,却荒谬的勾起了他巨大的执念和占有欲。
他当真不再……爱自己了么?……
纪连翰羞于去想自己可能被爱的理由,因为他的一时残忍,像利剑一样,早已戳透了那人的心。
可是,为何他心中,还是那么隐隐渴求……他的钦哲……啊……
人生最令人心痛的,莫过于希望了!
封疆是他身为王爷不可推脱的职责,他必须尽快离京,但这并不代表在这京城之中,至此他的势力和爪牙全无。
慕容钦哲怀胎孕子,几月之后临盆之时,以这宫中的格局和太后的性子,还不知要掀起什么风浪。
他上一次有孕临产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手中濒临死境了一次,然而,这一次呢……?
虽然那肚中的孽种不是他的骨血,但纪连翰莫名……莫名的,不想慕容钦哲再有任何闪失。
这是在赎罪么?
是像命运讨得自己的那份救赎么?……还是……,在试探?再想拥有他的那颗心……?
纪连翰一闭上眼睛,灵魂之中就莫名的闪现出了慕容钦哲的那双眸子。
清亮,含蓄,坚定,带着柔柔的忍耐,和对美好的相信与希冀。
他再也没有见过这样一双摄魄的眼睛了。
自从他的父妃被虐杀之后……再也……没有了……
可自己却辜负了他。
人的命运总在不自觉的复制着上一辈的轮回,这是人性难以摆脱的枷锁。
悲剧的开端很少会以喜剧而尾。
尘世间一切彼此追逐,在命运的轮转之下,最终,都会并入红尘万丈,灰飞烟灭。
纪连翰恍然的想抓住什么,时光流走,他却丁点儿,什么也抓不住……
十指空空,宿命在指尖流逝。
纪连翰呆坐在椅中,看着指尖,就这么静静的,出神……
夜空中一轮明月,似乎从来不为任何有情人泛着天长地久的光亮。
同一天幕下,那深深幽幽的大梁皇宫之中,瑰丽堂皇的床帐内,有人低低一呼、一吸,每一次的呼吸,都在眉间中显着几分不适的艰难。
伴着渐渐急促的呼吸,慕容钦哲睁开了眼睛。
痛……
他轻轻抬手去摸那感知疼痛的下腹,身体却像被什么所钳制住一样,绵软无力。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种感觉,十分陌生诡异。
难道这腹中的胎儿有变……?
他轻轻的侧过来,撑起身子,伸手拉开床帐,想唤侍从。
灯火幽明,被风轻轻敲打般闪烁来去,一股奇异香味扑鼻而来。
一个人,有如鬼魅一般,就正正站在他的床前,盯着他看。
慕容钦哲心口一窒,被吓了一跳,他很艰难的喘了口气,再定睛一看时,从脚趾到头顶的每根毛发都觉得不好了。
“你……你来做什么……?”
慕容钦哲轻轻喘气,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腹部。
他的卧房之中,咫尺之地,容纳不下曾经的仇怨与痛楚。
那人也不说话,像是怕惊扰了房外的侍从一样,他只是几步上前,就单膝跪在了慕容钦哲的床边。
伸出手,轻轻的,碰触着他被下的双腿的轮廓。
“别碰我……”慕容钦哲摇头,却一丝力气也没有,他护着腹部,带着极度厌恶的神情向床边挣扎着退缩。
“钦哲……”那人极低的一叹,“我本不想来……,却还是忍不住……”
慕容钦哲只觉得要呕吐,胸腹内都纠缠到一起一样,他喘息了一口,狼狈的不断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这个字,是他的选择、是他的意志。
是抗拒、是拒绝、是在否定曾经和眼前人的一切。
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他不想这个孩子再遭受任何的不幸。
“你不想见我,对不对?……”那人轻轻隔着被子抚触着他的肌骨,一叹又一叹。
“你……不想我……对……不对……?”
慕容钦哲略略挑起长眉,远远的瑟缩在床边一角,像是和面前人隔着万里江海一样遥远。他的眉间透着冷漠和鄙夷,他的眼中带着身不由己的无力,说道:“别碰我……我……”
他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护着肚子。
世事让人难堪,亦同样让人决然。
“我明日要离京了,只想走前,再来看一看你……”
那人轻轻的道,说着从衣襟里取出了一封信函,放在慕容钦哲的枕边。
“凡事当心,这宫中说到底,鬼比人多。”
慕容钦哲冷眼望着他,不发一语。
怎么,你难道曾经是人么?……心中冷叹一句。
“钦哲……”那人望着慕容钦哲陌生而虚弱的眼神,一刹,就像什么心里什么破碎了一样,他伸手一向前,想去抓住什么。
慕容钦哲却猛的又向后一躲,瑟缩在了床端的角落,他的身子实在绵软无力,却不妨碍他毅然的决心。
罢了……
那人怔怔的,一手悬空。
像是被自己的心魔又好一番戏弄一般。
烛台上滴答的火烛,像是通着人性,就在那人双目渐渐落寞低垂的时候,一并,燃灭。
整个卧房寂静无声,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83章第八十一章
若世人说星空最明亮深邃,那是一定没有见过你的眼睛。
纪连翰的神思在那双眼睛的瞳孔里徜徉着,像是在光中游弋一般,自由舒缓,无边无垠。他甚至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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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多久之前有过这样的感受了……
“王爷……,王爷?”
小厮的轻唤声渐渐将他的神志勾了回来。
“嗯”他轻轻一叹,屏息,睁开了眼睛。
窗外的天还黑着,离那蒙蒙亮时还差着稍许,经过一夜的准备,今日也就定然要离京了。
他将那封信函装进了一个匣子里,挥手招来了小厮。
“将这封信交给京城‘长为客’的李掌柜,他会知道本王的意思。”
他轻轻一句嘱咐,却也再并无它言。时下能为慕容钦哲所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窗外的天好似忽然就亮了起来,抑或只是幻觉……
长夜无尽。
纪连翰挑开目光,注视着那床前最近的一株蔷薇,随风蹁跹,远香凌尘……
那铮铮傲骨盛放在夜色中的样子,像极了……
想到这儿,纪连翰的心中,莫名一动。
可长年宫这此夜的光景,就没有这么悠然了。
太医跪立在慕容钦哲的床边,双眉紧蹙,神色十二分凝重。
这慕容少使下夜里就不停的呓语,神志混沌,浑身潮热……侍奉在身边的仆从们吓坏了,毕竟现在这少使状况非常,担负着的可不只是一人。
皇帝夜宿的迟,却也在清晨时分特地赶了过来长年宫。
皇帝的态度代表着皇帝的心意。
皇帝宠着的心上人,这宫中自然也无人敢怠慢分毫。
或许是因为元妃那一胎,纪连晟心底深处存在着愧疚,总是生怕慕容钦哲这腹中的孩子会招致什么厄运。
因而,也就分外小心。
皇帝坐在床边,静看着太医为慕容钦哲诊治,一语不发。
慕容钦哲像是在幽幽的叹息,长长的眼睫紧闭着,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口中却反反复复的道“不……,不”
他究竟在拒绝什么……?朕?还是……从前的过往?
纪连晟连日疲惫,这家里家外的事都不甚顺心,让人焦心气燥,不由的轻咳了一声。谁知,仅一开始,这不争气的身子却不停的狂咳了起来。
“陛下!”齐歌就站在皇帝身边,一看这架势瞬时慌了,连忙去取药。
纪连晟面色沉静,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恼怒,他一手推开对自己贡药的总管,喝道:“朕问你要药了吗?!”
齐歌见皇帝那副强撑的样子,真是要记得直跳脚,又万万不可顶撞,只能软下来,劝道:“陛下,……您怎能不进药呢?”
任何人在对现状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通常本能的反应都是自责。
在皇帝的世界里,亦是同样。
即便,他有杀伐决断的权力,但他改变不了时间,也,永远不可能控制命运。
种种错综复杂的际遇向潮水一样涌来,即便身为帝王,他只能一一招架。
赏一时鱼鸟忘情喜,令我已忘机更忘己。
这从容悠然的世间之美,于纪连晟而言,总是近在咫尺,又遥遥不可企及。
他厌恶十指上沾满了别人的命运和鲜血,却又无法挣脱这种自保的驾驭。
他厌恶这种对于药物的依赖……
他的身躯和神,似乎都要被那些看似渺小的药丸所操纵和摆布。
他是统御天下的帝王,却甚至无法掌控自己呼吸!
荒诞!
“咳咳咳”
纪连晟这么一恼,咳的更凶了,面上都失了血色,一身雍容舒雅的白衣,只将那面色衬的更加惨淡惊人,坚/挺的鼻梁薄净的透亮。
皇帝的身子稍微前倾了一下,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妥协一般,那齐歌手里供着的药夺了过来,一吞而尽。
“砰!”
紧接着,狠狠一甩手,将那药瓶砸了个稀烂。
屋中的仆从们都吓的屏住了呼吸。
皇帝迁怒这药瓶还好,要是迁怒于人命……
在所有人战战兢兢的状态中,慕容钦哲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的就伸手去触摸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什么忽然之间,变得不一样了……
是不是这个孩子……?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清了床帐,看清了身旁的医官,搅动着神志夹杂着睡梦中的一幕幕,潮水一般的向他袭来。
腹中紧随而来的,是……痛……
“唔”他的腹部已经隆起了,昭示者那个小生命在茁壮的成长。
但……这个生命即将面对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慕容钦哲感觉到异常的无力,他喘了口气,涣散的焦距,才又一次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纪连晟。
是他……
皇帝的模样,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在一日一日的相处中,渐渐走入了自己的生命。
陌生,是因为,他的存在,无法匹敌那曾经翻江倒海置人于死地的记忆。
人的神魂,很多时候,被禁锢在记忆的魔咒之中。
一个“忘”字,参透禅机,不过亦是一个“空”字。
仅此而已。
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
世间,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慕容钦哲为自己挣扎而感到莫名的悲哀,意识和潜意识相并行的存在,在撕裂着他的神志。
若方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梦中游走……
他难道,还在思念着他……?
不……
不!慕容钦哲仰起头,一口气挣扎的就要起来。可他没有力气,又孱弱的倒了下来。
“陛下,少使的心神十分不安,是否,要用药?”
那医官看慕容钦哲的状态不稳定,也顿时有些按捺不住的惊惶,因为他深知这面前人对皇帝的意义。
“怎么了?……”
纪连晟一步上前就将慕容钦哲抱了住,紧紧的护在怀里。
“……你究竟怎么了?”皇帝一声声的叹着,将慕容钦哲在怀里抱的更紧。
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他总是这般孱弱的令人怜惜。
慕容钦哲哽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场梦境……
“陛……下……”他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纪连晟轻轻安抚着他的背,让他不必说话。他用最大的忍耐和镇定,一点点的向慕容钦哲注入安定的心性。
有孕的不适,他都可以谅解。
但这宫中的游魂,却仿若从未消失般的令人感到不安和惊异。
长年宫中夜里发散的这种香气,像极了……
纪连晟一手护着慕容钦哲,转头对齐歌吩咐道:“将朕的侧殿整妥当,接少使过去,不可有一点大意。”
“陛下?!”齐歌骇了一跳,这可是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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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有的事情。
纪连晟的神情已然不容许任何人的质疑和抵触,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确实有违祖宗礼法,但眼下看慕容钦哲的模样,这一胎兴许不会很容易。
他想尽可能的保护他和腹中孩子。
“好些了么?”他抱着慕容钦哲,怜爱的看着他,每一句话都像清泉一样,涤荡在慕容钦哲的心底。
柔柔的。
慕容钦哲一手护着肚子,一手轻轻的抬起来,放在了纪连晟的手中。
皇帝一把就接住了他的手。
眼前的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的依赖自己……?
这种温柔的依赖,让纪连晟胸中感到莫名的动容。
此生为人,虽是天潢贵胄,他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或许,他一直就是在等这样一个人。
他的存在和他的爱,可以穿透所有执手光阴,让他此生为人没有任何的遗憾……
不是么?
第84章第八十二章
慕容钦哲入住皇帝的寝宫这消息,迅雷一般传遍了大梁宫廷的每个角落。
这是宫廷中前所未有的荣宠。
元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几乎凝滞了。
她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却更加反衬出一颗心已经在这失宠的牢狱里,渐渐燃尽,捻成烟尘。
一切,都似乎再无法回头了。
即便皇帝再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的回心转意,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曾经对这份感情所有的期许,却也,都……回不到过去了。
有人说,世间的情爱。
是蜜糖……也是利剑……
是灵药,亦同是毒/药。
饮鸩止渴的人,往往是爱的最深的人。
相思无极,孤夜长寂,直等到所有的眷爱都化为烟尘时,才会明白……或许,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的爱情……
有的,或许,不过只是刹那的依恋和痴迷罢了。
是自己太美好了。
所以一直痴痴的活在想象中,以自己的意愿塑造着一个理想中的爱人。
元妃幡然醒悟的时候,窗外正刮起一阵幽风。
嫣红的花瓣,纷纷落下,像沾染着神灵一般,在风中盘旋,寻找着自己的归处……
她睁眼看着,呼出带着香泽的一口气,轻轻拿起梳妆台上最艳丽的唇纸。
抿在了唇上。
像吮吸着那心爱之人的肌肤一样,吻了……又吻……
思芳见元妃妆泽明艳,神情却出奇的冷淡落寞,心中空空的没有着落。
自从那慕容钦哲占据了后宫的荣宠之后,所有的嫔妃都似乎已经成为了摆设。
有子嗣的还好,可借着接着子嗣的契机接近陛下……
这没有子嗣的,落得,连个周旋的棋子都没有的境地……
天呐!命运,到头来,怎么竟然会是这样的安排……?
思芳深吸了一口气,整了整心绪,将手中的香炉燃好,给元妃的梳妆台案上递送了过去。
这是番邦进宫的一种青柚香,带着一股轻轻的茶味馥郁,十分宁和,十分安然。
那烟尘从香炉中淡淡腾空而起,温暖的火苗,在香炉里蔓延开来,显出淡淡斑驳的红迹。
“思芳……这唇色,好看么……?”
元妃望着铜镜中年华盛放的自己,轻轻一句。
“好看啊!当然好看了!娘娘……您涂……”
思芳刚想送上一句最顺口的安慰时,元妃却打断了她。
“陛下最喜欢这个颜色了……总说,佳人与明华两相衬……”
元妃拿起梳子,细细的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没有不爱惜的理由。
“嗯”思芳小心翼翼的,生怕碰触到了元妃的痛处,只是淡淡应着,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梳妆。
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像是没有人存在一般。
只剩下缓缓腾空的烟尘……
“今日,是我和陛下大婚的日子……”
元妃拿起一只带着金丝流苏的梨花簪,轻轻的插在了发梢上。
“娘娘……”
思芳想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面前的人不过是深爱着自己的夫君,有什么错……?
“但……陛下已经不记得了……”
元妃恍然对着镜中的自己,笑笑。那笑容很淡然,淡然的像是心境如同一根羽毛……
“陛下怎么会不记得呢?”思芳一步上前,伸手拿过梳子,为元妃梳着后面的发髻。
“陛下一定会记得的,只是政务繁忙……”
元妃也不恼也不怒,像是早已知天命一般,笑笑道:“不必自欺欺人……一个人心里有着另一人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思芳语塞。她看着镜中光华艳放的主子。不自觉的在心底一万次一万次的轻唤道:“我的心里,就有你啊……”
这么想着,她突然就不得不将眼神避开。
像是那眼中的情意完全会瞬间背叛自己一样危险……
“新来的那个几个男妃,如何了?”元妃不知为何,突然转开了话题。
这宫中的时间太多,清闲的人,总要话题来消磨。
老太后近来病怏怏的窝在自己的宫里,不问世事,似乎大有敛。
后宫平静,传来传去的,都是那有孕的慕容少使如何获得了皇帝的恩宠。
人,只要活着,一颗心就总会时刻充满欲望。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性总是危险的。
你争我夺的,有时,或许也并非皇帝陛下首肯的圣宠,而是想获得一种胜利的快感。
才不是,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哀凉。
“陛下似乎对那几人无意,所以……”
思芳不知该怎么回,正踌躇间,只听元妃叹道:“是啊……陛下是个专情的人……”
这“专情”二字,曾是她毕生的渴求。
谁能料想,如今却成了刺耳的嘲讽。
对一个人的专情,从来都意味着对他人的绝情。
元妃站起身子,缓缓走到院中,抬头看着日头照射的方向。
光,总是令人温暖的。
无时无刻,不是如此。
天空,总是宽广无垠的。
任何雄鹰都可以自由翱翔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可她今生身为一个女人,家族的贪欲注定了她的道路与命运……纠葛其中,她从来没有过自主的选择。
她今生成为了皇帝的女人,这天下之大,却偏偏没有她可以再容身的地方。
皇庭极处的这层层高墙下的孤冷,单是想想都会令人颤栗。
“思芳,你说,人有灵魂么……”
元妃望着远处天空之上,冲向九霄的飞鸟,不自觉的轻轻问道。
她像是站在一个最光华盛放的年龄里,体尝着无常命运扔来的残羹冷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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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早已被剥夺的彻底。
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天下何其广阔,她却只是一个人的附属,无处躲藏。
她突然……特别……特别,想为自己活着一次。
哪怕……只是短短一刻……也好……
“娘娘,思芳是从不相信鬼神的。”
思芳似乎体察到了什么异样,一口气,说的彻底又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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