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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烟幻
他一手搭在肩上,扣着先皇的手,一手则轻轻拢在腹上。
先皇英武出尘,耀华如昼,一张成熟干净而棱角分明的脸,在心上人面前只是写满包容和宠溺。
纪连晟一手轻轻摩挲着这画上栩栩如生的两人,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脑中闪过的是阵阵令人发麻的空白。
记忆在时空中扭转,切换,一瞬间,他彷佛又一次抵达在了那一日,正午,母后寝宫的门缝前。
他亲眼看着母后将一包白色的粉末,缓缓的、一点点搅拌进了那金制的御碗汤药之中……
想到这里,纪连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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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尖恰好触过了画中父皇的发髻,他沉默了一刹,用世间无人能够听到的低语,轻轻的叹道:“父皇……”
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您永远都不会知道,夺去你性命的……是……”
第80章第七十八章
活里雅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在这宫中,遇到一个这么像自己妹妹的姑娘。
正是夜幕低垂的时候,长年宫北厢房的便门外,瑟缩着一个弱小的身影。那模样十分凄孤,像是风一吹,就能轻易卷走一样的单薄。
活里雅刚到长年宫不久,对这里也还没有尽然熟悉,生怕做错了什么牵连了慕容钦哲。可……人的善念多半时候是无法压抑住的,他走到那小姑娘身边,弯下腰,用那带着大漠口音的话,问道:“姑娘?……姑娘?!”
只见那扎着辫子的小姑娘身体微微一颤,稍稍刚抬起头,脸上的五指血印便赫然显现了出来。
她遭打了?!活里雅心中一怒,一把抓过她的手,问:“你是谁?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在这儿?”
那小姑娘欲言又止,眼角带着泪,打转却努力让它不要滴下来,无助的模样分外惹人心疼。
活里雅的妹妹和她年纪正巧相仿,虽说只是普通的牧民之家,在家里却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儿一样的疼着。可这深宫内苑中,说到底仆从的性命不过有如草芥,想起来便让人恨的很!
“唉!你!到底……”
和多半老实善良的人一样,活里雅也是不太擅长言辞,他一急,倒是有几分结巴了。
“慕容公子……我想见……慕容哥哥……”那姑娘啜泣了一声,用带着干渍血污的手,擦了擦眼泪。
少使?果然……,怪不得她会在这长年宫外瑟缩着,原来她认识公子。
活里雅路见不平,看不得她这幅走投无路的样子,连忙回到长年殿。
“少使,门外有个姑娘,说要见您。”
活里雅一句话,慕容钦哲有些惊讶。
这宫中,与他相熟的姑娘……,阿橙……难道是她?她不是在慈恩宫当差么?怎么了?
“她发生了什么事?”慕容钦哲皱眉。
“脸上受伤了,像是受了刑。”
“受了刑?”
慕容钦哲一听,心中“咯”的一下,一种巨大的不好预感袭来。
待活里雅引着他走出便门时,阿橙一见到慕容钦哲便艰难的挪过瑟瑟的身体,“砰”的一声,跪倒在了慕容钦哲的面前。
“慕容……慕容……公子……”她啜泣着,压低声音,匍匐在慕容钦哲脚下。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慕容钦哲弯腰,扶起她,对视着她的眼睛。
她过的并不好,至少,没有自己在慈恩宫那时好。
当日太后赐毒酒时,正是阿橙去齐歌那里报信,才阴错阳差的保住了自己这条性命。想来,她是有恩于自己的。
“……”阿橙嗓子里十分哽咽,呜呜了一阵,抽泣起来,什么都说不出。
慕容钦哲看看便门外的长道上还好没有人过往,深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让活里雅领着阿橙进了长年宫。
一盏明灯,一杯热茶,些许过后,阿橙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究竟怎么了……?”
慕容钦哲看着她,心中怜惜。他自知这宫中是十分势力的场子,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而这衣衫褴褛的奴婢此生下场无外乎几种而已。
阿橙现在的处境和当日她报信应该不无关系,说到此,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阿橙带茧的双手捧着热茶,缓缓喝下两口,好不容易提了口气,沉沉了心绪,这才说道:“那一日,我正路过太后的寝殿窗外……,只听见有个男人和太后说笑的声音……”
“?……”
慕容钦哲微微一僵。
“那笑声……”阿橙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带着纠缠情/欲的笑,她还是个豆蔻年华的姑娘。
“我……不知那是谁,从窗边轻轻的走过去,恰巧那窗……开着一扇……,我……”她说到这儿,一顿,垂下眼帘。
慕容钦哲像是有些猜到,他轻问:“你看到了什么……?”
阿橙的脸霎时羞的红一阵紫一阵,完全不知该怎么开口形容那两人纠缠在床上的场面。
“公子……您能让我……来……这儿么……?”
阿橙话到嘴边说不出口,索性就咽了下去。
“你想来长年宫?来这儿?”
慕容钦哲听的有些意外,毕竟自己现在身子已经不如往常,任何人到这长年宫侍奉都要经过皇帝的授意。
“我想跟着你,慕容……哥哥……”阿橙一字一字,说的恳切,说的十分真挚。就像那段日子她每日都认认真真给慕容钦哲送饭,和他聊天一样,在她心里,她早已将面前的公子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
在这孤冷的宫中,少有的,可以依靠的亲人一般……
慕容钦哲看活里雅眼中带着愤怒和不平,同时,也带着恳求。
不用说,阿橙脸上的伤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落下的。
太后若真是在宫中如此不检点,被皇帝整治应该也是迟早的。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杀了……太后……”
至此,慕容钦哲脑中忽然闪过那个双目无光的人影对自己所说的话,那一日他在生死之崖徘徊时,那人所说的话。
阿橙既然在慈恩宫已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虐待,再回去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但,私自留她一定要经过皇帝的许可。
“这件事还是要告知陛下……”慕容钦哲淡淡一句,站起身子,他几步走到瑟瑟发抖的阿橙面前,弯下腰,抚住她的肩头,道:“你还是先回慈恩宫去,容我想想办法,可好?”
阿橙一听慕容钦哲的意思,心底翻滚起了一种无边的厌恶和恐惧,她拨浪鼓一样的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回去!”
那慈恩宫的掌事揪住她头发猛的向墙角撞,一巴掌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的一幕又再眼前上演了,连带着的是全身几乎凝固的血液涌上头,血色充满了眼眶。
起码在这长年宫的一刻,她好歹觉得自己多少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一旦回去……
“公子!求您……求求您,留下我行吗……阿橙愿意终身侍奉公子……慕容公子……”
阿橙一把抱住慕容钦哲,在他面前跪下,不断的恳求。
慕容钦哲被她这激烈的情绪招惹的有些不适,他轻轻安抚住她,道:“办法总会有的,你先别急。”
生怕她会闹出性命,慕容钦哲吩咐活里雅先暂时留下阿橙在这长年宫,给她清理脸上和身上的伤口。
二人刚退下,他便将贺九招来,问道:“陛下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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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宫中?”
与曲六贴身侍奉不同,长年宫和其它各宫之间的来往走动,通常都是贺九在张罗。
“回少使,陛下在宫中,但……好像……”
“嗯?”
贺九有些迟疑,敛了敛神色,才探过头去,轻轻在慕容钦哲耳边道了几句。
“当真么?……”慕容钦哲有些惊讶。
“昭耘殿那边是这么传出来的。”
不知为何,无独有偶在这寒夜之中,忽然天边一声惊雷炸裂,罕见的大雨倾盆而至。
第81章第七十九章
个体的幸运在于能够亲证他人的不幸。
这,注定是一个不宁静的夜晚。风雨交加电闪雷鸣之中,隐隐夹杂着宫内狭道里不绝于耳的吵嚷和仓促脚步声。
慕容钦哲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玉瓷茶碗的边缘,反复来去,像是不停止的在思考着什么一般。
他的双眼目光警觉而镇定。
与此同时,长年宫中每个人,都在屏息凝神,努力着察觉着周身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是一种嗅觉,更是一种判断。
穿过这一层层的宫墙,皇帝的寝宫殿堂里,究竟在发生着什么?是否就如同贺九所说的那样,臣子、亲王、与太后俱在……?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罕见的狂风暴雨交织来去,昏暗了天地,却难以昏暗当朝皇帝灯火通明的殿堂。
纪连晟倚在龙椅中,习以为常俯视天下的神情,完全漠然了身边那正襟危坐的郭太后的存在。
他是这帝国的唯一主宰。
没有任何人,再可以违背他的意愿。
从此之后,他的疆域之中,只有“臣服”二字。
璋王、裕王、甯王、这些……素日里清辽城中跋扈张扬的亲王们,此时此刻在昭耘殿中,沉静的有如失声的玩偶。
卢少情正在跪在殿中央,一五一十的阐述着自己对宫中二皇子命案的梳理和判断。
在这世上,有什么会比突如其来的命运,更诡异?!
就在卢少情决定再次提审那嬷嬷时,她却突然暴死在了大理寺的暗狱里。一具尸体一口棺材,似乎顿时湮灭了所有来之不易的线索。
身为父亲与帝王,这是纪连晟不得不面对的伤痛和命运挑衅。既然他不可回避,便只能坦然。
“陛下,经过查验,这嬷嬷确实是自然死亡……臣知道这实在是难以想象的巧合,但……”
但,它却就这么出其不意的发生了。
卢少情长于贵胄优渥之家,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贵族子弟的坦荡沉静,在大开大合的人生际遇中,亦能弄潮戏浪的魄力。
“你认为她可疑?”
纪连晟冷冷一句,殿中静的令人窒息。
卢少情听皇帝这么问,也不躲闪,叩头道:“是,臣确实认为她可疑。”
“为什么?”
纪连晟接着问。
他要知道他的臣子的判断,这个贴身服侍二皇子的嬷嬷究竟怎么可疑?在卢少情眼里,当日除了大意之外,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情?
卢少情顿了一下,像是斟酌什么,又道:“虽然缺乏足够的证据,但臣觉得……二皇子落水事出蹊跷,若是嬷嬷一直如所说紧跟着皇子,不至于眼看着皇子落水而不伸手搭救,除非……”
纪连晟是一个懂得放权的帝王,这件事既然他已经全全交给了卢少情这个他所信任的臣下,他便不会再轻易染指他的职权范围。
“除非……她说谎。当时根本没有像初审时所说那般,一直跟着二皇子,以至于皇子出现意外,在水中溺毙。”
当着皇帝,推翻大理寺一审时所认定的嬷嬷供词,基本上卢少情已经站在他所有顶头上司的对立面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未来是生是死,完全要看皇帝的心情。
卢少情一句话,令皇帝不语,太后却是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混账!这么个混账死也不能放过!勒令凌迟尸首!诛三族!”
郭太后一句叫嚣,一如既往的发号施令。
她的宝贝爱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断送了一条性命,真可谓是大梁国运不幸!
“这就是卢卿最终的判断?”
纪连晟问的清冷。
卢少情明白这是潭没有人愿意碰的浑水。
皇帝、太后、元妃、以及这裕王王妃娘家举荐的嬷嬷,没有一个,是他所能够招惹的起的。说到底,大理寺的触角根本伸不到这场命案的源头。
孤胆侠义,秉公执法,有时在这深宫中不过只是令权力碾压的幼稚笑话罢了。
但毕竟天理犹在,身为大理寺少卿,他深知该不负皇恩,不愧本心,秉公执法,陈情己见。
皇帝既然能将这个案子下放给他这个大理寺少卿,就一定有他的意图。
“是的,陛下。”
卢少情放下卷宗,叩首道。
纪连晟听罢,不置可否,只淡声吩咐:“下去吧。”
“谢陛下。”
卢少情领命,快步退了出来。
这嬷嬷在没有任何探视和饮食的夜里暴死,是他所不曾预料到的。诚然,这件案子,他完成的并不令自己满意。
但,这世界上,有完满的事么?
卢少情深舒了一口气,看着廊台外唰唰不停的大雨,低沉夜色里,远处天际云层中闪现着诡异的蓝光,更在心头增添了几分压抑。
谁知,那身后看似表面平静如水却实则暗流涌动的堂皇大殿,此刻,才正是引爆这天地压抑的主战场。
“陈卿,你查到了什么?”
卢少情方才退了出去,纪连晟身边的暗卫总管便立刻登场了。
纪连翰在沉默中,观察着纪连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他的记忆里,他的哥哥绝少会是这样一副面孔。
这……不禁,令他有些陌生。
而他身边的裕王不知是太老,还是太胖,或者这殿中的气氛实在灼热的紧,明明大冷天,却不停的滴汗,拿着手帕,擦来擦去,抹的额头油腻。
“臣详细查过当天蕙和宫的出入记录,正如大理寺所审,并无异常。但……,夜里……”
“夜里?!”郭太后猛的倒吸一口气。
纪连晟脸上波澜不惊的平静,他只是一直依在龙椅中,静静听他的臣下所要说的话。
“据查探,皇子溺毙的当夜,有人避开宫中守防,潜匿入蕙和宫的水潭边,搜走了一些珍宝。”
在座无不瞠目,纪连翰也倒是佯装出了几分惊讶和关切,心中却大叹:“不好!”
风势急转,顷刻间,矛头就变了方向。
“珍宝?”
“是的,陛下,珍宝。”
暗卫统领素来行事缜密果断,答话同样整洁利落。
“哪来的珍宝?”
纪连晟在这时站了起来,他只缓缓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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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悠悠的走到自己的桌案台前。
他如刀锋一样寒凉的目光看似在俯视着面前跪着的臣子,实则在俾睨天下一切众生。
“据这些金果上的铸字判断,应当是……慈恩宫中所出。”
纪连晟一挑眉毛,转过头,正视着他的母后,轻问道:“母后宫中,可有失窃?”
郭太后此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又由于心中的亲情和长久以来操纵皇帝的惯性而显得极不适应,她面色扭曲,一把捂住胸口,嘴巴张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还没等郭太后仓促之间咽下这口惊讶之气,只见从殿外又被皇帝的两个暗卫拖上来了一个人。
郭太后已老,眼神好不容易定睛在那衣衫褴褛的人身上时,她几乎惊叫一声。
“啊”
像是一个莫大的秘密或是耻辱被公布于众一般,除了向来高贵的颜面扫地之外,则是喷涌而来的愤怒和被利器深扎的背叛。
面前的俊美可人儿,不正是她这些天的床上弄臣申合钟么?
“皇帝!这……!这!!!”
郭太后本能的一站而起,厉声呵斥道:“这是哀家宫中的人,你是在怀疑哀家杀了你的皇子?!!”
纪连晟对视着她,他连睫毛动都没动,淡淡道:“怎么会?那也是母后的亲皇孙。”
皇帝和太后当众剑拔弩张,这可是此朝前所未有的戏码,让作壁上观的三位亲王看的心惊肉跳。
“朕只是怀疑,这个奴婢,偷盗了母后的珍宝……母后知不知情?”
纪连晟从上到下,扫了身着华服的郭太后一眼,他在审视她,也在鄙夷她。
这种强烈的抗拒与鄙夷从帝王目光中,洞悉的一览无遗。
“人赃并获,你可有话说?”陈涛喝问。
申合钟听罢疯狂的扑向郭太后,却被身旁侍卫狠狠遏制:“太后……救我……啊……太后!!!救我啊……那些金果……确实是您……赐……”
“闭嘴!”郭太后双目圆瞪怒喝道!
历来禀信颜貌身材即是一切资本的武夫申合钟,何尝见过这种被大梁国五个最具权力权威的人集体碾压的场面?!
他早已慌乱丧胆的不知所措,只能不停的求饶……祈望太后成为那颗唯一闪亮的救星……
可他偏偏愚笨到不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很多时候,越当你视一个人为救星,她却偏偏恰好视你为灾星。
当着皇帝与亲王的面,郭太后撇清关系还避之不及,何谈救他?
他们从来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鱼水之欢,那不过是眼过烟云罢了。
谁当真,谁就输了。
纪连翰心中耻笑,面上却不露痕迹,鹬蚌相争,他乐得见此情此景。
纪连晟没有给眼前两人周旋的余地,家丑不可外扬,身为帝王,他已然颜面尽失。
一句话,就为面前这太后宠臣的性命做了定夺。
“据大梁律,偷盗宫中财物,理当示众斩首。但朕念你侍奉太后有功,赐于宫内就地正法。”
皇帝的话刚刚掷地,还未等回音的罅隙,两个暗卫已然将一只直绳套在了申合钟的脖子上,狠狠的向两侧撕扯去。
申合钟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狰狞的彷如鬼刹,他跪在太后的面前,一手伸向她,像是在索讨什么一样,挣扎……再挣扎……
随着他身体的挣扎,那两个暗卫猛的又紧了手中直绳,让那绳子顿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刃,“嘎”的削断了申合钟的魂魄。
郭太后已吃斋念佛多年,何尝见过如此惊秫怂人的场面,还是自己的情夫,还活生生的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
申合钟咽气时手还伸向自己,保持着最后的姿势。
像是勒索,也像是讨命。
皇帝的雷霆手段顷刻就让她见证了自己枕边人的毙命……甚至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郭太后眼中通红,全身颤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就那个曾经对她俯首帖耳的儿子吗……这就是她一手扶持上皇帝宝座的亲生儿子么……?!
天呐!!
当她颤颤巍巍转过双眼的同时,申合钟的尸体已经迅速被拖了下去。
一切干净利落的就彷佛一场噩梦,一刹那结束,像不曾发生一样。
但……世界,从此不同了。
郭太后只觉得眼中一阵晕红涌上,天旋地转,她“噗哧”倒在了身后的座椅中,脸上尽是颓丧,口中不停的吐出白沫。
“宣太医”纪连晟迅速下了吩咐,他显然并不意外。
在场的裕王已经汗流浃背湿透了朝服,甯王更是脸色惨白的半天回不过神,至于璋王纪连翰……该装的惊讶他都装到了,但心底,清清明明的一片清楚。
这申合钟是皇帝蓄意杀给他看的。
面前的道路,或许,在这一刻,已没有了其它的选择。
若他不选择臣服,下一个死的,就是他自己。
世间最好看的,就是聪明人的对手戏。
知己知彼。
当一帮太医从容妥帖的护送太后回慈恩宫医治时,皇帝旨意裕王和甯王跟随一并而去。
几近子时,殿中令人窒息的高压,却仍然彷佛一点就爆。
纪连翰静观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当吵杂尽散,只剩下他和皇帝二人在殿中时,他没有说一句关切或是周旋的废话,只是从椅中站起来,径直走到了皇帝的面前。
跪下,并沈声说道:“陛下,臣弟愿为国封疆。”
纪连晟负手而立,不发一语的凝视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纪连翰。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虔诚和恭顺的弟弟。
“皇帝陛下,臣愿封疆。”
纪连翰的声音回荡在空间和时间里。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第一更
第82章第八十章
一夜之间,大梁国的天,变了。
璋王府彻夜灯火通明,下人们行色匆忙,来来去去搬弄着各式正在打点的行装。
纪连翰被限三日内离京封疆,皇帝再没有给他任何周旋的余地。
哥舒宝珍身为王妃,在这种惊然的动荡变化中,第一次感觉到因为自己地位身份而与之俱来的无常。
但……无常,有时候,未必不是好事。
纪连翰封疆的路途遥远,说到底,这日子不比在京城中过的滋润舒适。大梁国的规矩,封疆的王爷通常也只能携带正妻和其他有子嗣所出的妾侍随行。眼下,既然纪连翰膝下无子,这妾侍……
哥舒宝珍想到这里,心底突然“砰砰……”了几声,不易察觉的笑容在嘴角不合时宜的挂了起来。
王爷会只属于她么……从现在开始……?
会么……?
她轻轻一问,心中像初恋的花绽放了一样,带着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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