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风烟幻
活里雅是个质朴、老实又一根筋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两个混迹宫中多年的小油条如此追问戏弄,脸上不停的冒汗。
慕容钦哲见到他的窘态,轻轻一抬手,让他起来。
活里雅会意,缓缓站了起来。
“你们先下去,整一下后院西面的厢房,让他歇在那儿。”
慕容钦哲一句话,便给刚刚才凑上来的贺九和曲六找了去处。
面前,是曾经侍奉过的主子,不错。
但经过这段日子的磨炼,一身白色长衫的慕容钦哲已然焕发出了一种与之前不大一样,却难以形容的光。
崭新,怡人,又且诱人。
活里雅看着慕容钦哲,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子……不,少使……,这些日子可都还好?”
慕容钦哲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略略点头,淡淡的道:“好。”
活里雅很难想象在面前这副身躯里竟然孕育着一个生命。
因为他是这般俊美如画,一笑一动的风姿若是由世上最顶尖的画师采摘下来,必然能令今生后世的凡人倾倒不已。
活里雅不知这一个“好”字之中蕴含着多少经受折磨和走过的艰难。
“你怎么来的清辽?”慕容钦哲对他此行的目的还是有些不解,毕竟他没有提出过让活里雅来到清辽侍奉自己的请求。
“是大汗让我来的。”
活里雅答的直率简单。
“大汗,为什么要这样做?”慕容钦哲微微皱眉。慕容耶索托究竟因为什么驱使,做出这样的决定?
活里雅垂了垂眼帘,长吁了一口气,像是有些迟疑。
慕容钦哲挑眉看他。
“少使,大梁皇帝似乎是派人来查关于您的所有底细了……”
活里雅抬起头,用试探的目光,说的小心翼翼。
第75章第七十四章
重明河的水波轻缓的拍打着河岸,岸边上的细沙被阳光灼的透亮,暖洋洋的一片,合着柔润的风,此刻让人心旷神怡。
水流,又是时光。
向东而去,从不回头。
江上悠悠去意无休,人间葳蕤醉中忘身。
慕容钦哲望着面前的帝王,只听他轻轻地问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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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间能够倒流,你想回到过去么?”
若是时间能够倒流,你想……回到过去么……?
若是……时光……能够……
不
慕容钦哲这一夜坐在窗边灯下,细细的咀嚼着那一日纪连晟说话时的神态和姿势,还有……那不同寻常迷人的声音。
他的声音总是很温和,温和之中带着一股若光似的明亮。
他真的只是在问自己,若是时光倒流,是否想回到过去么……?
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这天下之大,他麾下的触角无所不在,究竟有什么自己的往事连同记忆能够真正焚尽般的遁逃……?
一如这脸上的疤痕……
有些东西,刻下了,便是刻下了。
终此一生,再也挥之不去。
纪连翰是他的弟弟,而自己和纪连翰的往事一旦被翻了出来,眼下这来之不易的处境又将如何……?
慕容钦哲想着,想着,努力一点点变得坦然。
好像这腹中的小生命,无声无息的在给自己注入力量和信念一般。
过去,都过去了。
即便皇帝知道了一切,那也,都过去了。
不是么?
慕容钦哲望着面前烛火,透过烛火中闪耀的灯芯,像是在那火光中,又一次见到了纪连晟在河边时的神情。
爱,是包容不了欺瞒的。
这几乎是一个普世真理。
人与人,无论哪种情谊之间,一旦有了信任的裂痕,也便再也难以复原如初。
即便劲心神补救修复,也依然会留下莫大的阴影……
经过这么多年,这一切,慕容钦哲都明白。
就好比纪连翰曾经为他的利益,翻手就至自己死地一样。即便他再捧着心来恳求原谅,他们之间也回不到过去了……
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一切……
慕容钦哲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心中像是有些什么东西被狠狠的压住一样,挣扎搅动的几近窒息。
难道他是惧怕?不像……
那……?难道他在心疼纪连晟的感受……?愧疚自己不能坦诚相告曾经的过往……?
皇帝在意这些么?在意么……?
慕容钦哲一遍遍的问自己,以至于他在下意识中站了起来。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了,这个时辰宫内各宫都已经安歇了,他却莫名的想见一见纪连晟。
只是不知道今夜皇帝是否在寝宫歇着,还是会在……别的地方……?
毕竟这宫中太大了,大到映衬的出一个人的渺小,和一个人专情的荒诞。
没有过多的犹豫,披上披风,让曲六掌上明灯,慕容钦哲便匆匆的去了。
一路上,灯影摇曳,踏着青石板路,慕容钦哲脑中一片空白。
他似乎有倾吐的欲望,什么都想说,又似乎……心中千千万万种缠绕,一句都说不出口……
可深夜要见陛下毕竟是需要理由的,他该怎么说?即便纪连晟已然对自己极好,可他毕竟是这宫中最尊贵、亦是主宰一切的那个人。他注定不可能容忍欺瞒。
就这么想着,慕容钦哲已经走到昭耘殿前,脚步一踟蹰,心下猛的一跳,连到了腹部中好像也有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慕容钦哲站在昭耘殿外,曲六见他一路快步,到了这里反而显得迟疑,心知他拿捏不准夜里来见陛下是否合适。
“少使,不如您站在这儿,容奴才去通禀。”
曲六在宫中摸爬滚打些许年,这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早已炉火纯青,再者,他去长年殿之前本就一直侍奉在纪连晟身边,昭耘殿的辖境自然十分熟悉。
说罢,便一溜烟儿进去通禀了。
慕容钦哲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殿门前,心中泵动的彷佛都能听见那屋中夜漏的声音,从头至脚轻轻的,似在非在,彷佛那璀璨夜空中的繁星洒落,溶溶一身,早已嵌入银河。
这样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曲六才走了出来。
慕容钦哲一见他的神情,心中便有了大概。
“陛下请少使进去”曲六恭敬的伸出手,一弯腰。
慕容钦哲敛了敛披风,踏进了昭耘殿的院落。
不远处殿门前,齐歌立在那里尽职侍奉,衬着灯火,见是慕容钦哲夜里来了,赶忙上前。
“少使,您慢些……”
夜路难行,齐歌生怕他折损了身子,毕竟慕容钦哲现下已经不同于往常。
他轻轻伸手一扶,慕容钦哲却淡淡的道:“总管大人不必多礼……”拂开了齐歌的手,他实在还不习惯任何人对自己这般有意的呵护。
齐歌脸上顿时有些尴尬,却也瞬间平复了过来,他伸手掀起门帘,引着慕容钦哲走进了昭耘殿。
慕容钦哲极少来昭耘殿,因为这本不是后宫应该沾染的地方。
但……他心中的那个人,在这里。
殿中很安静。内室的门口放着一口不知道何时运来的宽口三橘色瓷缸,缸中养着莲花,绽放的开着,不蔓不枝,自有一番江边素月秋练的景致。
慕容钦哲的脚步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心中的什么似的。
他想说什么……?该说什么……?
这纠结的满心困惑和疑虑在进到内殿的一刹,似乎都不见踪影了……
纪连晟穿着一身绛红色的闲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看起来端庄却也闲适,雍容亦带着几分随意,正倚在烛前的长摇椅上看书。
他见是慕容钦哲来了,也没有起身,只是微微一笑,向他递出了手。
慕容钦哲有些被他和煦的微笑融化。
皇帝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他分明是在告诉慕容钦哲,见他来,自己是欢喜的。
“见过陛下……”
慕容钦哲不能乱了礼节,他行礼,等待着纪连晟的回应。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皇帝没有回话,身后却有人有走来,将一叠卷宗,连带着一个莹莹燃烧着的火盆,放在慕容钦哲的身边。
当这一切妥当就绪的时候,面前的皇帝忽然说话了。
“朕知道你为什么而来。”
皇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不喜不怒波澜不惊,像是在应对一件极为平常的家事那般。
“拆开看看吧”
皇帝一句话,齐歌便将那叠卷宗交到了慕容钦哲手中。
厚厚一叠卷宗上面还盖着封印,看似从未被拆开查验过。
慕容钦哲指尖微微颤动,他似乎预感到了这卷宗之中有着什么……但,当着纪连晟的面……当着他现在唯一心中所惦念人面前……
难以启齿的过去和蚀骨惨痛的经历……
他该……怎么面对?
第76章第七十五章
天与多情,不与长相守。
慕容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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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用手指轻轻的拆开了那叠卷宗。
虽然他没有看纪连晟,但,他似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皇帝的目光一直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一定在观察自己,一定,也在从举动中解读自己。
拆开卷宗的封页,里面的内页中还带着工整的橘色皇家封泥。
那封泥上赫然拓着一个“梁”字。
皇帝吩咐下的事情,这仆从们办的可真是仔细又妥帖,慕容钦哲心中暗暗叹道。
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让这些人将这过往的所有事情,查验的清清楚楚?
苦笑,却无法遁逃。
过往的罪业,他必须承受。
慕容钦哲拿掉封泥,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卷宗中记录的属于自己的过往故事。
他何时出生,在哪里出生,在哪里长大,他的先祖是谁,他的部落为何被灭亡,他是如何跟着大梁征战的将领到的清辽城,他在清辽城住过多久,在哪里住,又于何时逃回到了大漠中,他寄居在慕容部改名换姓,重进大梁皇宫的种种都历历尽数……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全部记录在这密档之中。
皇帝的犬牙果然名副其实,挖地三尺将他的历史翻查的纤毫必现。
这卷宗说虽然没有提及纪连翰的名字,多有隐晦,可但凡串联起所有的蛛丝马迹,他曾经爱过的人根本无可藏匿。
人的记忆,有时候,是不能够拿出来晾晒的。
就如同人心中最幽微之处的隐秘,对于这种隐秘,任何的窥测都是一种亵渎和冒犯。
慕容钦哲近来身子本就变得十分敏感,此刻跪在地上翻看着这些曾经缠绕他心神的往事,不知怎么的,背上霎时又热又凉,一波又一波的潮汗,全身异常的不自在。
殿中静的出奇,皇帝审视着慕容钦哲的举动,却不发一语。
直到他看完那卷宗中的最后一张,寂然落寞,纪连晟才道:“烧了吧。”
“……?”
慕容钦哲抬起头,看纪连晟十分自若的神情并不像是说笑。
但……为什么?他查自己难道不就是想知道自己的过往?他让自己当着他的面查看这卷宗,不就是有意要震慑自己……?为什么……?烧了……?
这些足以至自己于万劫不复境地的证据,难道就这般轻易的一笔勾销……?他究竟知道其中多少……?还是完全……没有看过……?
为什么……?
慕容钦哲清明的双眼中映透着困惑。
“烧了。”
纪连晟没有多言,淡淡两个字,齐歌便连忙将那火盆端的离慕容钦哲更近了些。
慕容钦哲此时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一个人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最好的选择,也就是什么都不说。
缄默,是一种中性淡漠的无可奈何。
即便如今他已经完全焕然一新的生活着,他依然无法改写过去时光中的自己。
两人也不知已经这样虚耗了多久,只是慕容钦哲跪的久了,身子竟然觉得有些不支,他略略一侧的身子斜着挨靠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手指夹出那卷宗中一张一张带着字的信息,放入火盆中,看着它们逐一的燃烧起来。
相爱的人可以形同陌路,
陌生的人可以同床共枕,
感情,一段一段,终需理顺,
且,付之一炬。
这段话是曾经在大漠中遇到的一个痴人说过的。
记得,他眉间似有一分雪,莹白透亮,长发披散的坐立在篝火前,出奇的淡定又轻然,表情上没有任何起伏,只是静望着手中祭祀烧透的黄纸,像是对着什么人,又像是对着天地神灵,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口中的句子……
情,是一把可以诛心的剑。
爱恨苦海中纠缠,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皇命不可忤逆,慕容钦哲于是在他的注视下,烧完了所有卷宗中记录在案的东西。
殿中的温度热烫的炙人,惹得纪连晟不耐的咳了几声,慕容钦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默默的再一次匍匐于命运的判决。
带着字迹的纸,烧透的了,也就焚燃成灰,跳跃的火焰又一次有意无意的锻造着人的神灵。
纪连晟似乎看出慕容钦哲被折腾的十分不适,他走了过来,轻轻扶起了慕容钦哲。
这本应该是一个让慕容钦哲感觉到温暖的手,但……此刻他却全身异常的寒冷。
“陛下……”
慕容钦哲略略抬起眉眼,轻轻的道。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砰就会碎一样的,小心翼翼。
纪连晟见他欲言又止,深知他此时此刻惶恐的心境,但自己实在无意惩戒慕容钦哲。
过去,都过去了。
即便他查慕容钦哲的一切,确实想掀开迷雾将这个人一看究竟。
可是真当见他在慈恩宫宴席上以舞明志的一幕时,曾经的动机都烟消云散了。
皇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牵着慕容钦哲向自己的内殿走去。
登基这么多年,这宫中还从来没有其他人在昭耕殿入寝,今时今夜,纪连晟为慕容钦哲一人,开了这破天荒的一例。
两人宽下轻裘衣带,一并在宽大的床榻上躺了下来。
火光轻轻的燃拨,发出“滋滋”的微微响声,便是这偌大宫殿中除了呼吸之外唯一的调剂。
趁着幽明回转的火光,纪连晟将枕边人看的越发清晰,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从鼻梁到嘴角的每一处枝微末节。
他抬起手,触摸着他耳鬓若墨的发梢。
真的很难想象,面前的人,竟然在孕育着一个生命。
“陛下为什么不看……?”
两人又静了许久,忽然慕容钦哲缓缓的问道。
他抚上纪连晟的手臂,那渊蓝色的睡衣像水一样柔滑。
纪连晟听他这么问自己,微微笑笑,道:“曾经,是想看。但朕喜欢那句「我只活在当下」。”
说着,他攀在慕容钦哲的身上,望着他,像是完全沉溺在他展现的神情里一样,接着,他吻上了他的眼睛。
皇帝的唇,有些凉,抑或是慕容钦哲的双眼本就太过炙烫。
“有句话叫做难得糊涂”,纪连晟说着稍稍一顿,伸手拂过慕容钦哲的大腿根处,将有孕的他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皇帝笑笑道:“朕怕……若是太明了,就会略过幸福。”
第五卷完
番外
第77章番外 桃李年华
番外 桃李年华
若这世界上没有爱,又为什么会有光?风烟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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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洋洋洒洒,下的天地之间都失去了边际,只是一片无垠壮阔的混沌。
或许天地初开,本就应是这副模样。
徒单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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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站在窗前,静静望着窗外,他的目光像是落在那风中徐徐旋转的一片晶莹雪瓣上。
轻轻的,彷如在欣赏着这尘世间生命的本质。
若是将时光向后推移几千余年,他一定不会想到,在这同一片陆地上,在这蓄积着同样众多熙攘神灵的世间,也是在岁末,有一个称霸全球的科技公司宣告道:在过去的三百六十多日里,这个星球上,最热的搜索词,是“how”
(review:yearinsearch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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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farcannorthkoreanmissilesgo
howmanyrefugeesinthe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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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tocalmadogduringastorm
howtohelpfloodvictims
howtomakeadifference
howtobefearless
howtomoveforward
how……
howtobecomeagreatmom
现实,永远是多元化的,永远是美妙的、是残酷的,永远是不可预知的,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它永远是令人期待的。
芸芸众生俯首在这天地之间辛勤劳作日复一日,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之中的追求和向往,随着科技的进步,似乎很多目标都不再是不可企及的。
与其说人类是在寻求解答,不如说人类本在询问自己的本心。
how……怎样……
无论怎样,人存在的意义和努力都是为了让生活和世界更加美好。
向前的每一步里,都浸透着努力和汗水。
生命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在生活追求的本身中找到。
而将时光向前回溯到徒单钦哲站在天地间,那独独一扇开着的窗之前的一刻。一切,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那黑的透亮的双眼正望着窗外,双手拢在一副融融热意的手套里,嘴角边带着旁人不太能够察觉的微微笑意,心中满足。
微凸的小腹中,他能够感受的到,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长大着,像是此刻心满意足的借居在这世上最安稳最温暖的地方。
游弋来去,自由自在。
天地神灵要经历多少番劫难才能终究化为人形?这世间,每一种相遇都绝不是一次偶然。
更何况,是心与心的相遇和相知。
徒单钦哲望着旷达的天地,像是在寄放自己如今这不自由的身躯里,却无法抑制的意念。
他也在问自己“怎样……”这个词。
怎样能让腹中的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怎样……才能长久的和心上人在一起?
怎样……
他发觉自己未来的道路上,有着太多的未知与不可预料,而他却似乎早已无法选择。
虽是大雪漫天,院子里却被清扫的分外整洁,厚塌塌雪都被清扫到了一处,堆积的像一座小土山,很快新的浮雪就又一次落了下来。
纪连翰喜欢雪,在院中特意盛放了几口大缸,接着这上天最纯净的馈赠,来日用来酿酒。
他本就身姿挺拔,仪容俊美,矗立在茫沌清皑的大雪中,别有一番说不出的诱人神魄的力量。
纪连翰亲自用铁铲将院中台道上的雪清了又清,生怕滑倒了钦哲日渐沉重的身子。他一边铲雪一边觉得似乎有人在看他,于是,他抬起头轻轻的转了过去。
果然,两双明目不期而遇。
徒单钦哲似笑非笑,纪连翰的心中却彷如像是被什么化开了一般。
暖意融融。
他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出来吧,外面虽是天寒地冻却别有一番情趣。
徒单钦哲笑着摇了摇头,他的笑清恬怡人,像是泉水那般澄明干净,带着柔缓的、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纪连翰哪里会由着他?又一招手,对他指了指那院中一处的雪堆,转眼的功夫,滚雪球夯雪柱,就给钦哲垒出了一个大大的雪人。
他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块煤球,对着徒单钦哲,摇了摇。
徒单钦哲终于……像是认命一样,默许的点了点头,这才由着侍从扶着出了内室,走到院中。
“来”纪连翰伸手就圈过他的身子,抱他入怀,两人手把手的给那雪人上眼睛。
“都说画龙点睛才有神/韵,这又何尝不是……点雪成……?”纪连翰握着徒单钦哲的手,两人白皙的指背轻轻相触,将那煤球点在雪人的眼眶里。
若是倒退回当初在大漠废墟中相遇的一刻,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这闲宁的此情此景,但……天命如此,它就是发生了。
无可,逆转的,发生了。
纪连翰常年领兵,有时这沙场上的事见多了,倒有几分不善言辞,但偏偏在徒单钦哲面前,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抱着钦哲在怀里,在享受着命运馈赠给他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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