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匿名青花鱼
不过他算着日子,叶栖华体内那点余毒应该已经开始作怪了,所以还是从药箱里翻出那瓶药,打算过去的时候顺便交给裴扬风。
天色渐渐暗下去,祭祖的仪式终于完成了。
晚风吹得烟灰纷纷扬扬,叶栖华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雁心看着着急,忙扶着叶栖华去祠堂后的厢房里休息,忍不住埋怨:“为着这么点事儿要是把陛下累病了,裴家人担待得起吗。”
叶栖华喘了口气:“雁心,注意说话的分寸。”
雁心是裴扬风派到叶栖华身边的人,可她也是真的心疼叶栖华。心中不由得对裴扬风有了点埋怨:殿下到底去哪儿了,怎么还没过来?
叶栖华喝着新茶,心中怅然若失。
今天一整天,谢春行都没有出现。
或许他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吧。如果是这样,叶栖华反而安心了一些。
厢房的窗户忽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捆成粽子的人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谢春行扛着刀从窗户里一跃而入,冷着脸对雁心说:“出去。”
雁心愣了一下,不肯走:“我要在这里服侍陛下。”
谢春行一刀插在雁心身前的地板上,眼里冒着火,一字一顿地说:“滚出去!”
叶栖华说:“雁心,你先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叶栖华看着地上那个挣扎的粽子,一脚踩在了那人手掌上,冷笑着说:“我今天在这里见到你三次,你不是裴家的人吧。”
谢春行说:“从我们一到潺塬城开始,这个人就一直时不时地出现在附近。我托朋友去查了,这伙人是潺塬城里一个不入流的新杀手组织。价格不高,胆子极大,什么都敢接。”
叶栖华冷笑:“那你们倒真是物美价廉了。”
粽子委屈地哭求,一边掉眼泪一边呜呜叫。
叶栖华轻声对谢春行说:“大哥辛苦了。”
谢春行说:“栖华,我今天没有出现,是……是我去跟踪这个人了。”
叶栖华说:“大哥查到了他们的雇主?”
谢春行深吸一口气。他查到真相后几乎要气疯了,抓住一个认证就想立刻回来告诉栖华,让栖华知道裴扬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渣混账。
可他看着叶栖华苍白瘦弱的脸,恹恹无神的双眸,忽然又开不了口了。
如果……如果栖华知道了真相,该有多难过?
叶栖华抽出了粽子口中布团,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粽子杀手委屈哭了:“大哥……不……不……陛下!我们真的不知道下手的人是陛下您!给钱的人就告诉我们今晚日落时在仙人山下截杀一个人,要、要扮成南统军营士兵的样子,见到您就、就格杀勿论。其余……其余的不许多问。”
叶栖华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他苍白的唇颤抖着,微笑着:“有人要你……扮成南统军营的样子……杀……杀我?”
雇佣局外人截杀他,再嫁祸给南统军营。简单又有效的计划,动机明显得让人连猜测的力气都省下。
不会难过的,他一点都不难过。
裴扬风想杀他,他知道的,裴扬风从很久以前就想杀了他。
景华初年那场大雨,跪在地上的裴扬风看着居高临下的叶栖华,眸中就已经有了杀意。
叶栖华惨然而笑:“这倒是……倒是在朕的预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恨,意料之中的虚情假意。裴扬风总会在给予他无限柔情之后,再狠狠一刀捅穿他的心肺。一次,两次,三次……
心若早已伤痕累累,怎么还会觉得痛。
谢春行心慌意乱,竟然言语笨拙地试图给裴扬风开脱:“栖华,未必是这样,如今天下希望你和裴扬风翻脸的人太多了,你不要中了别人的离间计!”
叶栖华说:“朕不会被任何人利用和挑拨,”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冷茶,一饮而尽,“这个人杀了吧。”
谢春行愣住:“栖华,这是人证。”
叶栖华说:“朕要亲自听国舅说,他没有派人杀朕。旁人的话,朕只当是离间计!”
谁说的话他都不会信,他要听裴扬风自己说出来。
这是他和裴扬风之间,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稀薄信任。
义庄里,余一命辨认出了宣王府亲兵尸体上的毒,他感慨道:“这是炼过的碧海青天水,一滴就能致命。而且从中毒到断气,只有十步的时间。”
余一命一生醉心医毒,见到此毒不由得叹气:毒发时间太短了,根本没法救,就算吃下解药,也等到解药发挥作用,人就已经没了。这毒该怎么解呢?
“碧海青天水……”裴扬风心乱如麻。
栖华,这究竟是敌人的陷阱,还是你对我的报复?
第四十章
叶栖华一口鲜血喷在了手中书卷上,眼前一阵阵晕眩。
必须……必须快一点找到余神医,他撑不了太久了。
雁心敲门,语调含笑:“陛下,殿下回来了。”
叶栖华把那卷书倒扣在桌上,遮住书上的血迹,冷淡道:“请国舅进来。”
裴扬风裹挟着一身血腥味进来,眉目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楚。
叶栖华抬头,微微冷笑:“国舅一日未归,看来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裴扬风本来已经说服自己,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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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叶栖华。可他一回来就看到叶栖华阴阳怪气的态度,心中怀疑不由得又多了几分。裴扬风沉默许久,故作漫不经心地试探:“陛下今日玩的可还尽兴?”
刺客的尸体还仍在后院里,叶栖华冷笑:“遇到几个老朋友,寒暄了几句。”
老朋友?裴扬风想,叶栖华在潺塬城认识的朋友,除了林逸思还有谁?
老友,寒暄。裴扬风心中一颤,他想,林月白落在叶栖华手中,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
裴扬风手掌紧紧握着那瓶解药,不敢置信地看着漫不经心在喝茶的叶栖华:“你……”
叶栖华喉中腥甜,硬生生忍住了那口鲜血,头颅中隐约的痛楚越来越剧烈,是碧海青天水毒发的征兆。他闭上眼睛:“国舅没有话要对朕说吗?”
叶栖华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裴扬风的答案,他更害怕自己会哭着哀求裴扬风,求裴扬风说那些杀手不是他雇佣的。
碧海青天水在摧毁他,让他变得脆弱和恐慌,疯魔了一样想要留住一缕虚假的温情。
裴扬风心底发寒,他不能责怪叶栖华,他知道他不能责怪叶栖华。叶栖华是皇上,他不能留一个致命的把柄活在世上。
可月白……月白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他的生母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他却只能做一个低贱的鲛奴。就算裴扬风拼尽一切地弥补他,可他还是被轻视,被羞辱,像一个物件一样活在世上。最终……又因为他自己都不明白罪从何起的罪孽,惨死在自己亲兄弟的手中。
不能怪叶栖华,这一切不能怪叶栖华!
裴扬风死死压抑的痛苦在四肢百骸间翻江倒海,控制不住的内力捏碎了手中的瓷瓶,赤红的药水从指缝间溢出。
叶栖华不知道,他救命的解药就这样悄无声音地淌在了地上。
裴扬风深吸一口气,说:“陛下,微臣无话可说。”林月白已死,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叶栖华说:“可朕有话要对国舅说。”
裴扬风看着叶栖华的脸,就忍不住想到林月白毒发惨死的模样,他说:“陛下,微臣不想听。”
叶栖华刚要直接质问裴扬风刺客的事,忽然感觉心口剧痛,痛得他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来。
裴扬风深行一礼:“陛下,微臣告退。”
叶栖华没有留他,一动不动地握着茶杯坐在原地。
裴扬风艰难地转身离开。他不想看到叶栖华,至少这个时候,他不想看到叶栖华冷笑的模样,不想再听到叶栖华说林月白只是贱命一条。
风吹得门扇吱呀响,叶栖华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裴扬风的背影,苍白的脸像一尊无喜无悲的石像。
漆黑如墨的双目之中,两道血泪沿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流淌,挂在似笑非笑的嘴角上。
裴扬风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坐在屋顶上看月亮。
月亮也模模糊糊的,离他很远很远。
“我怎么能责怪栖华呢?”
他只是恨自己,如果他能早一点解决南统军营的麻烦,如果……他……
如果当初他同意徐仲豫的意见,不要接林月白回京,是不是林月白至少现在还能活着?
裴扬风一生顺风顺水,权力地位样样来的理所当然,于是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所有人,他以为林月白和叶栖华之间,总有不必取舍的办法。
可他想错了,叶栖华不是会乖巧等他保护的小绵羊。那是一只凶狠的野兽,哪怕爪折牙断,也会自己撕咬猎物,达成目的。
房中的叶栖华面无表情地饮尽杯中残茶,拂袖擦拭脸上血迹。拿起桌上书卷翻过沾血的那一页,继续看。
谢春行拎着酒回来,神情焦急:“栖华,你还记得你上次来潺塬城时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掌柜吗?”
叶栖华没有看他,专心看书:“记得,怎么了?”
谢春行说:“他失踪了,有好几个宣王府的亲兵死在他的酒馆里,裴扬风失踪这一天就是在查这件事。”
“是吗?”叶栖华眼皮都不抬,“看来果然是出大事。”
谢春行察觉到了不对:“栖华你今天怎么了?你不对劲?”
叶栖华没有回答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书,心中却是思虑千转。
让裴扬风忙了一天连祭祖都没露面的大事,会是什么事呢……
叶栖华心口一痛,忽然明白了裴扬风今晚眼中的仇恨从何而来。
林逸思……宣王府亲兵……出事……
是林月白!
叶栖华眸色凄冷,却似乎十分开心地笑出声:“我就知道……哈哈哈……我就知道……”
谢春行心惊肉跳:“栖华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栖华低笑一声,说:“大哥,这世上我最讨厌的那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谢春行不知道叶栖华心中还有多少苦楚,下意识地安慰:“那是好事啊。”
叶栖华说:“我很讨厌他,从我出生那一天起,我就讨厌他。”
谢春行察觉到叶栖华神不太对,心中一沉。
叶栖华自顾自地说:“十岁那年,我想杀了他。我是嫡皇子,杀一个鲛奴有什么不可以的。可母后狠狠打了我一巴掌,她一辈子都温柔得像水一样,那一巴掌却打得我差点聋了一只耳朵。”
谢春行叫道:“栖华,大哥这就带你去找余半死,你不太对劲!”
叶栖华怔怔地看着他,一口鲜血喷在了他胸前。
谢春行肝胆俱裂,顾不得再说,抱起叶栖华就往外跑。他边跑边祈祷余一命这时候还在剑圣山庄,那老不死的一定还在剑圣山庄!
叶栖华眼神迷离,口中不断又鲜血涌出,他低喃:“母后说,那个鲛奴是我永远不能伤害的人,等我登上皇位,要给那个鲛奴无上荣宠,要让那个鲛奴此生平安快乐。”
谢春行怒了:“你别说话!”
叶栖华非要说,他哽咽着淌下血泪:“我……朕此生,弑父杀兄,夺嫡登位。一步一步,如履薄冰,不得半日安稳。心有一生所爱,却求之不得。朕凭什么……凭什么还要护着他平安快乐!”
谢春行痛得几乎要落下泪了:“就快到剑圣山庄了,栖华,栖华你别哭。”
叶栖华没有哭,他只是七窍流血,生机渐失。
谢春行撞上了剑圣山庄的大门:“余半死!余半死你他妈给老子出来!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啊!!!”
开门的是剑圣山庄的小弟子,他愣头愣脑地说:“谢、谢大侠,余神医已经离开剑圣山庄了。”
谢春行双膝一软,踉跄着跌倒在剑圣山庄门前。怀中的身体失血过多,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不可察。谢春行面目狰狞地强笑:“小崽子,这个时候别和我开玩笑,赶紧把余半死叫出来,这里有人等着他救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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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子看着他怀里的血人吓得眼都瞪圆了:“这、这、这!”
方南听到动静过来,迅速动手封住了叶栖华几处大脉:“谢大侠,余神医真的已经离开剑圣山庄了。”
谢春行眼前一黑,也跟着吐出一口鲜血。
方南忙道:“剑圣山庄里有天下医典名药,快把人带进来让我师父看看,说不定他能救人。”
谢春行这才想到自己真是糊涂了,碧海青天水的解药是余一命和顾云深一起研究的,如果找不到余一命,当然是要请顾云深帮忙。
他腿还软着,被两个小弟子扶起来,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叶栖华仓皇往内院跑:“云深!云深!”
顾云深这几日不能运内功,正在云空阁里写剑谱,听到谢春行撕心裂肺的吼声匆忙搁笔出来:“大哥,出什么事了。”话音未落,他就看到了谢春行怀里昏迷的人,
那人的面目已经被血污覆盖,看不出相貌。
谢春行声音发颤:“救他,云深……救救他……”
顾云深从他怀里接过人,先放在榻上试了试脉搏,温声说:“大哥,你别慌。方南,把断红香点上。奕之,你取莒、萸、沾衣草各三钱,大火熬成一勺,快些拿来给我。”
谢春行见顾云深有条不紊地吩咐徒弟拿药,心中顿时安稳了大半,声音沙哑:“云深,他怎么样了?”
顾云深从方南手中接过小巧的香薰,放在叶栖华枕边,说:“碧海青天水的余毒发作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大事。”
谢春行颓废道:“可他吐了好多血。”
顾云深说:“只是暂时还没有大事。”
谢春行心头又是一跳:“那之后呢?”
“之后……”顾云深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说,“毒已入肺腑,必须再请余前辈来才能救他。”
熬好的药端来,顾云深喂昏迷的叶栖华服下,说:“他很快就会醒过来,别太担心了。”
谢春行捂着脸不说话。
顾云深打趣:“怎么了?人没事了,谢大侠怎么反而更无打采了?”
谢春行问:“云深,你和裴扬风熟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栖华在伤痕累累之后依然对他放不下,舍不得。
顾云深犹豫了一下,说:“宣王殿下……是个挺好相处的人。”裴扬风年少时曾在剑圣山庄学过两年剑法,算是顾云深挂名的师兄。年少的裴扬风是个不正经的风流浪子,到处招蜂引蝶,自然也招惹过顾云深。
后来裴扬风回京掌兵,再也没有和顾云深开过什么没轻没重的玩笑,只是在信中对顾云深说,他已经找到了今生的挚爱。
“我也很好相处,”谢春行喃喃自语,“我不好相处吗?”
顾云深回答不了这么高深的问题,只好说:“大哥重情重义,陛下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他明白,”谢春行苦笑,“罢了,我怎么像个怨妇一样和你抱怨起这种事了。”
顾云深一生为情所困,至今寻不得出路,倒是十分能体会谢春行的心情:“陛下离开行宫太久,肯定会有大队人马开始到处搜寻,大哥还是把此事告知宣王吧。”
谢春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那个王八蛋!”
第四十一章
林月白被关在一处致的庭院里,鸟语花香风景如画,而且没有监视他的人。常水天只留了两个侍从伺候他,看上去倒真的像是个为君尽忠的忠臣。
常水天的手下对他非常尊重,见面必行礼,说话先叩首。
林月白出来时的不安惶恐渐渐退去,大着胆子提出要求,问侍从:“你们只带回了我一个人吗?”
侍从老老实实地回答:“还有一个人,是天河客栈的掌柜,我们查不到他的身份,只好把把他关在牢里了。”
林月白微一犹豫,试探着问:“查不到是什么意思?”林逸思面对他的表现太过古怪,让他不由得多想。
侍从说:“他的户籍不在潺塬城的名册上,也找不到他的原籍。天河客栈的产业登记在一个叫李旧的人名下,而李旧这人的身份却被封锁了,依旧查不到。”
南统军营查不到,林月白却和李旧很熟悉。他是裴家家奴,从小做裴扬风的侍童。裴扬风掌控军权之后,抹去了李旧的身份把他派到兀烈国境内当卧底。
为什么一个被抹去身份的人,会在潺塬城里有一套房产?
林逸思和裴家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问题如果见到公子,公子一定能全部告诉他。可林月白此时身不由己,只好另想他法。
他说:“我想见见那个人。”
侍从爽快答应:“陛下稍等,属下这就把人接过来请陛下审问。”
林月白心中越来越迷惑不解:难道南统军真的没有把他当成阶下囚?
林逸思被带过来,他看上去衣服整齐神饱满,除了神情焦虑之外哪里都很好。他一看到林月白就急切地奔过来:“颢儿,你没事吧!”
林月白还是不习惯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才回答:“我……我很好。”
侍从识趣地把林逸思的镣铐打开:“这位大人,之前状况混乱,我等多有得罪,还请大人见谅。”
昨夜交手之时,林逸思分明看到南统军营的毒箭是直冲着林月白而来,他冷笑一声,没有回应对方的示好。
侍从碰一鼻子灰也不生气,向林月白告罪之后拿着镣铐离开了。
看到侍从离开,林月白有点别扭地说:“掌柜,我真的不是颢儿。”
林逸思不信,打趣道:“那你是谁?”
林月白环顾四周,发现真的没有人监视他,这才对林逸思全盘托出:“我叫林月白,是宣王府里家生的鲛奴。从小到大,宣王殿下对我一直很好,从来……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
林逸思脸色骤然一白,接着又迅速涌上激动的红:“你说什么?颢……不,月白,你再说一遍,你是谁?你是在裴家长大的?宣王一直对你很好?你、你见过凤宁皇后吗?裴扬风带你见过她吗?”
“我……”林月白茫然无措,“宣王殿下常常带我入宫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她……很美,很温柔。怎么了?”
林逸思嘴唇颤抖着,忽然猛地抱住了林月白:“月白,你叫月白?这个名字真好听,是皇后娘娘给你取的吗?你姓林,她让你姓林。我真高兴,月白,我真高兴。”
林月白一头雾水:“我……你……我……我的名字,是宣王殿下取的……”
“都好,都好。”林逸思根本不在乎名字是谁取的了,他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就在他面前,认真地对他说,裴扬风一直待他极好。
林逸思心满意足。
裴扬风喝了一夜的酒,天亮后决定和叶栖华好好谈谈。
替身皇帝 分卷阅读60
谈谈对南统军营的下一步计划,谈一谈……
裴扬风瞳仁骤缩,他这才想起来,原本计划冒充南统军营行刺的那几个人!
糟了!
裴扬风从屋顶一跃而下,飞快地向行宫跑去。不等他找到叶栖华,侍从已经满脸惊慌地来报:“殿下,陛下失踪了。行宫后院里发现一具尸体,像是被刑讯过,身上还有南统军营的令牌!”
裴扬风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眼前一黑差点摔倒。他扶住一棵树,闭目道:“搜查行宫内外所有地方,昨夜到今天早上出入过行宫的人全部给我找出来!”
昨晚……昨晚栖华的态度那么冷漠,一定是杀手已经来过了。有刑讯的痕迹,那说说明他们很可能还交代了是宣王府的亲兵和他们谈的生意。
所以……所以栖华以为是他派杀手弑君,那天晚上谢春行不在,也许就是栖华故意留下的,一个让他可以解释动机的机会。
可那时候他沉浸在林月白惨死的悲痛中,连栖华的话都不肯听完,就匆匆离开。
裴扬风乱七八糟的脑子终于整理出了一条路。
对了,还有解药,余一命给他的碧海青天水的解药!
裴扬风冲进叶栖华的房间,地上只留下了瓷瓶的碎片。
桌上扔着一本琼花诗录,书页被鲜血浸透,触目惊心。
裴扬风颤抖着捧起那本书,死死按在心口处。
栖华,栖华,你去了哪里?
栖华……
剑圣山庄里,清晨的阳光徐徐洒在地上,顾云深潇洒地挽了一个剑花,把剑扔给徒弟:“奕之,你来。”
杨奕之恭恭敬敬地接剑:“是,师父。”
练剑声叫醒了昏睡的叶栖华,他刚动了动手指,就听到身边一个人惊喜地喊:“栖华你醒了!”
叶栖华脑子有些糊涂,他想了一会儿才勉强记起昨晚的事,轻声说:“大哥,又让你有心了。”
谢春行气哼哼地骂:“余半死那老混蛋,没把人治好就跑了,算什么大夫!”
叶栖华说:“不怪余神医,是我大意了,才拖延到现在。”
谢春行又心疼又气恼:“你体内余毒未清,你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还到处乱跑,不告诉我让我去吧余半死给你拎过来。”
叶栖华苍白着脸笑了笑:“大哥,送我回行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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