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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赵宗宁点头:“可不是!林先生与他到底不是十分熟悉,也不敢问太多,只知他这一路读来也不太容易。从江宁府来京中,连船也坐不起,替人写些东西,挣的银钱,都买书、纸笔去。他是一路走来京城的。”
赵琮不由叹气,要是真能在这个时代就找出发明活字印刷术的人,那该多好?书终究太贵了,读书人还是太少,读书也很艰难。
“林先生邀他来府中,他也不见怯。林先生没说是让他来见哥哥你,但林先生倒说,那是个聪明人,似乎已能猜到。”赵宗宁边说,边从攒盒中拿了块桃干吃。
林先生,赵琮是信得过的,但人到底如何,他要亲眼见过才知晓,眼缘也是种很神奇的东西。
赵宗宁连吃了两块桃干,有些腻,喝了口茶解腻,见赵琮不说话,又道:“哥哥也莫担心,如寻常那般与他说话就行。”
赵琮哪里会担心这些,能再见到兴许得用的人,他倒还挺高兴的。但是妹妹担心他,他也不拂她好意,笑着应了声“是”。
赵十一却在一旁听得,心中不又起了些浪花。
这番对话听下来,赵琮今日出宫竟然是为了见那位叫作萧棠的书生?他在脑中苦苦寻了许久,都没有从前世的记忆中寻出这个人,本该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但是赵宗宁却格外看中他,赵宗宁看中的人,自然也不能小觑。
可整个大宋,每三年,那么多个州府,那么多个解元,也不是人人都识得的,更不是人人都能在赵琮与赵宗宁跟前挂上号,这个区区第二名为何竟惹得他们两人如此在意?
赵宗宁又笑道:“不过萧郎君长得倒挺俊俏,配得上染陶姐姐。”
赵琮好笑:“宝宁郡主还惦记着做媒人的事儿呢。”
“哥哥”赵宗宁正要再说,厅外的程姑姑走了进来,禀道:“陛下、郡主,萧郎君已到。”
赵宗宁拿帕子擦了手,起身道:“哥哥,你与他说话,我到后头歇着去,穿着家常衣裳,到底不好见客。”
赵琮点头,这事也的确无法让赵宗宁代劳,他温声道:“你去吧。”
赵宗宁又看向赵世,问道:“小十一,画好了没有呀?”
她明明只比赵十一大了两岁,却借着姑母身份,与赵十一较为“傻”的性子,总是装长辈。
赵十一心中不平,却也知道,他又得走了,下面的话无法再听。
他还想知道这萧棠与染陶到底又有何关系。
赵琮身边的人,怎的一个比一个还玄乎?
难怪上辈子,那些人一定要弄死赵琮。
赵宗宁也道:“走吧,跟九姑母去后头玩,这画儿带到院子里画。”她叫来丫鬟,丫鬟拾了纸与笔墨,弯了弯腿,先退了出去。
“走吧。”赵宗宁又唤了一声。
赵十一看向赵琮,赵琮却也在赶他:“去吧。让谢家的六郎君陪你一起,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与谢文睿待着也不错,赵十一这才跟着赵宗宁出去。
走出正厅,台阶下正走来两位丫鬟与一位男子,男子低头,并不敢抬头多看。赵宗宁闲适地绕上游廊,赵十一跟着她,走了几步,到底又回头,看到拾阶而上的那位萧棠。
侧脸看起来倒端方,瞧起来也的确是个端方的人。
“人呢?”赵宗宁不见他的身影,回头问。
他回视线,走至赵宗宁身边,一同拐过游廊,恰好与迎面而来的染陶、茶喜撞上了。
她们二人笑着行礼:“郡主万福。”
“行啦,在我府里无须多礼。你们可要去哥哥那处?别去啦,他那处忙着呢,你们随我去后头院子里玩去!宫中多无趣呀,我的后院可有意思啦,新近圈了几只小鹿,快来一同瞧!”
染陶与茶喜对视一眼,笑着应了下来。
赵宗宁更为高兴,带上她们一同往前走。
赵十一却看了眼染陶,她呢?是否也识得那位萧棠?又与那萧棠是何关系?
染陶察觉到他的视线,也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又是叹气。
在郡王府时,郡王爷介绍到那位小十郎君时,鲜少有表情的小郎君都难得地颤了颤睫毛。若她没猜错,今日在后院欺侮他的,也是小十郎君。
小郎君是他们福宁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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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任人欺侮呢。
欺负他,便是眼中无他们福宁殿,回去她便要告知陛下,这魏郡王府可不如魏郡王表现出来的那般好相与。
第34章男子与女子之间都无一直到白头的,更何况他们两个男儿?
郡主府的后院,甚至比宫中的后苑漂亮。后院一角,专门圈了一块地,慢步踱着几只小鹿。赵宗宁颇有兴致地拿着丫鬟们用丝帕包好的青色秸秆在喂它们,丫鬟们既要照顾赵宗宁,也觉得小动物有趣,纷纷玩作一团。
就连稳重如染陶都不时在笑,茶喜更是早就参与其中。
赵十一的耳中顿时只剩女娘们的嬉笑声。此处也无外人,她们玩得很肆意,况且赵宗宁本就是那个性子,身边的丫鬟自然也都活泼。
赵十一坐在几步外的石凳上,看她们嬉闹。
赵宗宁也问他要不要去喂小鹿。
笑话,他上辈子是拉弓箭狩猎的,这样的小鹿,他一箭一个准。如今怎会在此处,与小娘子们一道喂鹿玩?
他自然一动不动,以示拒绝。
赵宗宁自己玩得高兴,倒也不勉强他,便令谢文睿陪他。
这些日子以来,赵琮虽未给谢文睿官职,他暂时还只是一个普通侍卫,可但凡赵琮外出福宁殿,总要叫上他随侍。叫他,却不叫侍卫长,侍卫们全是贵族子弟,谁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侍卫长是太后任命的,谢文睿却是陛下认定的。
但这宫中风向一时还真不好说,贵族人家大多胆小,就靠爵位续命,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赵琮便用这一招来去粗取,若有那胆大而识相的,他也愿意用。若没有,待他亲政后,全部回家玩泥巴去吧!
即便是墙头草,抢着做他赵琮墙头草的人也多了去了,这些侍卫还不配。
倒是也有几个尚乖觉,主动与谢文睿亲近,赵琮均暗暗看在眼里,还待考察。
谢文睿是个实心眼,不会哄人,他呆站在赵十一身侧,干巴巴地说:“小郎君,不若您继续作画?”
总这么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再者,不知为何,这位本该是傻子的小郎君总令他有些得慌。
例如此刻,他说这话,那小郎君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眸黑沉沉的,看得他不由就后退了一步。
赵十一看了他一眼,回视线,拿起石桌上的笔,还当真继续作起了画。
就差个尾,没一会儿,他便作成了这幅画。
谢文睿真心诚意道:“小郎君画得真好!”他还建议,“若是在空白处提首诗,那便更好了!”
赵十一暗想,真是个呆子,还题诗,谁来提?
你谢文睿来提?
赵十一想逗这个呆子,便干脆扯出一张空白的纸,写道:你来题诗。
谢文睿一愣,他原本真当这位小郎君是个痴儿呢,不防人家听得懂话!他心中又一酸,莫不是个哑巴?他面上顿时涌上不舍。
赵十一再写:快。
谢文睿愧疚道:“小郎君,我于读书上头没有什么天分,书念得少,实在是不会写诗,也不会作词。”
赵十一写:那谁写?
谢文睿的脸便又涨得有些红,是他提议题诗的。
赵十一看在眼里,心里终于痛快了,谢文睿跟上辈子一样呆。他好整以暇地等着谢文睿接下来的话。
谢文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更为愧疚:“小郎君,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赵十一还待再写,赵宗宁在不远处又问道:“你们说什么呢?小十一真不来喂小鹿?可好玩啦!”他看过去,很给面子地摇了摇头。
“好吧。”赵宗宁也不失望,继续去逗那鹿玩。
待她们无人关注此处,赵十一才继续写:你提首诗出来,不提,我就告诉陛下你欺负我。
“……”谢文睿傻眼,还能这般的?
赵十一又写:此事,你知我知。
他写完,抬头看了一眼谢文睿。
谢文睿通红着脸,想了半天才道:“小郎君,我是真不会,找别人代写成吗?我认识一位举子,格外擅长作诗、作词,他从不轻易给别人提,我去请他,成吗?”
赵十一暗“啧”了声,原来谢文睿这么早便已与顾辞相识。听谢文睿提起上辈子认识的人,他不禁想起当时与谢文睿相处的场景。谢文睿是个很仗义的人,也很重情义,更是十分忠心。人虽呆了点,却是几乎样样好。
只除了一点,谢文睿是个断袖。或者说,他也不知谢文睿到底是不是断袖,
谢文睿是他的手下,办好差事就成,他并不管谢文睿到底喜欢谁,也不管他到底喜欢女娘还是男儿,最初他还真不知这事。
而谢文睿原本是有个订了亲的小娘子的,只是未嫁过来便因病而亡,后来又恰逢各种战事,谢文睿三十多岁的年纪,一直未成亲。
到他登基后,朝中终于平定下来,年迈的武安侯要给谢文睿再订一门亲事,求娶的是黄尚书家的三娘子。原是门当户对的一对,黄三娘子也因战事而迟迟未嫁,已是近三十的年纪。
哪料到谢文睿越过武安侯,亲自去黄府取消这门亲事,并归还父母业已交换的庚帖。
三娘子面皮薄,被这般拒绝,丢了脸面,在闺房中上吊自尽,闹得很是沸沸扬扬,幸好最终被救了下来。
黄尚书也是早早追随他的人,直接哭到他跟前,求他为黄三娘子做主,他才知晓谢文睿这事。
他将谢文睿叫到跟前问话,谢文睿这个呆子倒好,直说他已有心悦之人。
赵十一再问是谁,他道是那顾辞。
他也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之人,也知道很多郎君是好那男风的。可人家好归好,不照样娶妻生子?这谢文睿倒好,宁愿违逆他爹,与黄家闹成那般,也坚决不愿悔改。
他忙政事是忙得头大得很,见黄、谢两家是一个不让一个,他气得索性懒得管。
直到他死时,那事儿也没解决,也不知上辈子的谢文睿与顾辞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赵十一看着如今才十八岁的谢文睿。
他倒不信,谢文睿与顾辞真能交好到白头。男子与女子之间都无一直到白头的,更何况他们两个男儿?
这一世,谢文睿竟然又已认识那顾辞。
看来届时又得一番折腾。
他不说话,只暗暗看着谢文睿,谢文睿此时还年轻,被他看得更加忐忑。
赵十一这才点了点头,并再写:你知我知。
这就是答应让谢文睿去找顾辞写诗,反正这俩是命定的相好,他阻不阻都无甚关系。再说了,臣子的这些私事,他怎好去管?谢文睿就是家中纳上十来个妾侍,哪怕都是男的,只要不闹出事来,他也不好管人家的后院,他也懒得管。
他也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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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借这事多与谢文睿打交道,毕竟是他得用的手下。
谢文睿则保证道:“小郎君放心,此事绝对你知我知。”他还怕赵十一到陛下跟前告他的状呢,自然立即应下。
话音刚落,赵宗宁走来,边走边道:“画好啦?”
赵十一默不作声,伸出手掌,迅速而利索地将他写字的那张纸揉成一团,包在手心。赵宗宁刚好走到桌前,低头看向那张画,赞道:“果然十分好!”她观赏了许久,去拉赵十一,“来!九姑母说了给你送鸟,就一定要送,你随我来挑!只要你喜欢的,尽管带回去!”
不要白不要,况且赵十一的确喜欢鸟类,他起身便随赵宗宁一同去。
去前,赵十一回头看了谢文睿一眼,眼神平静,却又暗藏不知到底是不是警告的警告。
谢文睿:“……”
待他们走远后,谢文睿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他分辨不出来。
林先生邀请萧棠来府时,说府中来了位读书颇好的远房亲戚,想与他探讨一番学问。至于这位亲戚,到底姓甚名谁,一个字儿没提,只说是家中排行第七的,叫他七郎君便好。
萧棠的确是聪明人,郡主府的远房亲戚,还是七郎君,除了宫中那位,还能是谁?更何况,他方才瞧见了染陶应是染陶。与染陶定亲时,他八岁,染陶才三岁。他们两家父母相处得极好,便为他们订了亲。
但他上一回见到染陶,还是他十岁时,那时染陶五岁,他随父母一同去扬州给染陶家送节礼。染陶那时不叫这个名,她有自己的闺名,她也还小,笑嘻嘻地抓起一把糖递给他,脆生生道:“哥哥吃糖!”
他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十岁也已知事,知晓这是他未来的妻子,顿时脸就红了,不敢再看她,却记住了染陶的脸。
染陶面上有颗泪痣。
方才在游廊中见到那位身着女官服的女官时,他便猜到了应是染陶。他原本不该抬头看她,于礼不和,但他克制不住。
毕竟已有十多年未见。
家中没落,退亲实属无奈,他不敢耽误染陶。这些年来,他给人写信,替大户人家的郎君写各式诗词,还给江宁府的书商们供诗词,赚了钱来再去买书、念书,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读书,当官。
染陶早已是宫中女官,他不敢高攀,只盼还能再见她一面。
他也盼着能重振萧家。
而这是唯一的法子。
他脑中纷乱地想着这些,一会儿是十几年来的苦读与艰辛,一会儿是父母过世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小染陶笑着说“哥哥吃糖”,一会儿再是方才染陶那张陌生又隐隐熟悉的脸。他的确有些忐忑,里面等着他的,不是常人,而是天底下独一位的官家。
林先生进去通传后,出来笑道:“萧郎君,请吧。”
萧棠理了理身上虽旧却整洁的长衫,低头随林先生走了进去。
第35章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点难以言明的慌张从赵十一的心中升起。
官家既无意表露真实身份,萧棠也不点破。待他进屋后,也未抬头,只是恭敬地敛着双目,听林先生道:“七郎君,这位便是萧棠,萧郎君。”
说罢,萧棠跟着林先生一同行了个揖礼。
随后便响起一道温润而又平和的声音:“林先生与萧郎君无须多礼。”
萧棠这才抬起头,往首座看了眼。
赵琮出宫来只穿了常服,连红色都未上身,只着一件霜色衫袍。头上也未戴冠,唯在发髻中插了一根玉簪。清清淡淡的衣服,更是清清淡淡的一个人,坐在首座上却不容小觑。
萧棠的确是聪明人,但他初时徘徊在郡主府外,却当真不是为了借机靠近陛下。由他当年不愿接受染陶家的资助便可得知,此人颇有一股傲气,虽有些迂腐,却也令他这些年来成长许多。他最终没去敲郡主府的门,倒不是因胆小,还是怕因此被贵人们以为他心思不纯。
聪明人自然胆大,况且孙太后说得虽好听,他却是不信的。他是很有些才学的读书人,这是盘缠不够,否则今岁的春闱,他也已考中。他可不以为孙太后真如她所说那般,官家明明便是被孙太后所压制,连亲政都难。
因而,他其实也并未对当今陛下抱太多的希望,毕竟若是真有本事的皇帝,哪能这般被压制?甚至,他担心陛下将来被孙太后所害,连累染陶。
但此刻,他一见到陛下本人,便知道他往日里的想法是有多可笑。
这是在宫外,又是见他想要到麾下的人,赵琮自然没装。
他见萧棠打量得差不多,看了林先生一眼,林先生再行一礼便退下去。
赵琮笑着轻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手掌伸向右侧的高椅:“萧郎君请坐。”
“多谢七郎君。”萧棠倒不扭捏,谢过便已坐下。
赵琮就喜欢这种爽快的人,倒也不再绕弯子,直接便问:“不知萧郎君如今年龄几何?”
“学生今年二十有七。”
“据林先生所言,萧郎君是去岁江宁府解试的第二名?”
“是。”
赵琮笑问:“萧郎君为何拖至二十六岁才去考那解试?”
萧棠苦笑:“不瞒七郎君,学生家贫,父母过世后,宅子抵押出去不说,家中还有些许欠款。学生不愿放弃读书,但书贵、纸贵,学生平日接些写字的活计赚取银钱,用以买书,另要还清欠款,拖至去年才得以参考。”
“自大宋建国以来,十八位状元,其中有十位均是来自江宁府。萧郎君初次参考,便考至江宁府第二名,可见萧郎君的才学。”
萧棠站起来,拱了拱手:“学生愧不敢当。”
“坐下说话便是。”赵琮往下压压手,又问,“萧郎君读书是为了什么?”
萧棠毫不犹豫:“幼时读书是为了明事理,为了父母的期望。”
“那如今呢?”
“如今依然为了明事理。”
赵琮刚要觉得他假,有些失望。
萧棠又道:“但更为了当官,当上那大官。”
赵琮眼中泛上笑意,这话才有意思,他示意萧棠继续说。
萧棠坐得笔直,看着他道:“明事理,才能成大事,学生也才能日日反省,日日督促,才真正有可能去当官,当大官。当官为父母的期望,为振兴家族。当大官为了学生自身的抱负与理想,更为大宋的将来。学生乃一介俗人,无法不念及父母,无法脱离家族,也想为族人争光,光宗耀祖。但学生身为男儿,身为读书人,从小读遍史书,观前朝历史交替,心中有百般感慨,也有千般想法,却不得施展。唯有当官,当大官,学生才能为大宋的子民做些实事,也才能真正投身至这交替的历史长河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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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琮点头,萧棠这番话说得他很满意。
不管萧棠是真心这般想,还是刻意讨好他,但能说出这些话来,就可得知他的确有这想法。这也是赵琮真正想用的人,太无私的人与太自私的人一样虚伪,唯有这分得清自己所需、天下所需的人,才是得用之人。
“萧郎君是有大抱负的人,那依你所见,要做些什么,才算是真正为大宋子民做实事?”
“这”萧棠抬眼看他。
“但说无妨。”
萧棠仔细地看了眼赵琮,虽是初次见面,他便察觉陛下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好糊弄。但此时陛下看向他的眼神,实在不像是一位年仅十六岁的郎君。
正是这样一位郎君,竟然成了一位世人皆知懦弱而病弱,不得亲政的官家。
宫中果然是个妙极的地方,萧棠暗想。
但便要是这样的陛下,才能引起追随之心,无人喜爱拥护一个庸者。
“学生乃歙州人,进京时,一路步行。途经苏州、扬州、徐州、海州等州府,由南至北,确有些许发现。”
“请说。”
赵琮这个“请”字令萧棠受宠若惊,那首座坐着的可是皇帝,竟会对他这般说话,他不由又坐得更直,并恭敬道:“七郎君,太祖建国后,曾劝谕江南多种麦、豆、黍等物,江北则多种水稻。太祖时期,官府也曾特地开辟耕田在江北试种水稻。学生不才,翻阅过时人笔记与邸报,当时的确开辟了不少耕田,据闻曾达至一万多倾。学生是江南人士,亲眼所见江南的麦、豆等物多有种植,且成不错。
但学生是头一回来北方,初进徐州便发现,当地耕田少见水稻。学生不信,又相继去了海州与密州,却发现这两处尚不如徐州。直到学生进入京东西路,离开封府愈来愈近,才见着水稻的踪迹。这与笔记、邸报上所记载的,完全不符。而开国至今尚不足百年。”
萧棠说到此处,再看他一眼。
赵琮点头。
“学生以为,要为大宋子民做实事,首先便要让子民有食物可吃,让子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能产出粮食来。而学生这一路来,亲眼所见,许多州府远不如江宁府,也不如开封府,学生见多了连饭都吃不上的人。一时吃不上饭,兴许尚无碍。若是长久吃不上饭,七郎君以为会如何?”
赵琮笑:“民间自有能人,真到了那一日,推出个首领一同打上东京城,也不是不可。京中的禁军也好,地方上的驻军、厢军也好,长久不练兵,都是没用的。大不了拼个你死我亡。”
这种事历史上多了去了。
萧棠一听这话,吓得立即跪到了地上,他虽是这个意思,却没料到陛下说得这样直接,他怕惹恼陛下。
赵琮却没急着叫他起身,反倒拿起茶盏喝了口茶,再望着他温声道:“萧郎君,你确是有些才干的。想必,你一路来京的途中,还见到了更多的风景吧?唉,有话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朕倒是真的羡慕你,可以畅快地行这一路。”
赵琮不再遮掩身份,萧棠磕了个头:“学生萧棠,见过陛下。”
“起来吧,你本就早已看出朕的身份。”
“陛下”
“你是聪明人,朕爱跟聪明人讲话,你起身吧。”
“谢过陛下。”
赵琮也不再多说,直接道:“朕将亲政,明年将开恩科,萧郎君好生准备。朕在集英殿中等你,等你与朕说更多的风景。”
“陛下!”萧棠猛抬头。
“此外。”
萧棠认真听着。
“读书、当官到底为了什么,你是否还漏了一个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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