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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初可
赵十一的耳朵已红透,索性再不管,埋头苦吃。吃了几口,他微微顿住,仔细看向碗中,除了染陶所说的叫作豆芽的东西,另有菌子切成的丝,与鸡丝混在一处,他差点没辨认出。
“怎么不吃了?”赵琮见他顿住不动,诧异问。
赵十一抬头看了他一眼,埋头继续吃,只是嚼到那些菌丝时便格外用力。
赵琮虽觉他奇怪,倒也没继续问。
而赵十一的确好甜口的东西,蜂糖糕也好,糯米藕也好,全部都是他喜爱的。他一个不差地全部吃了进去,赵琮看得有趣,自己都忘了吃饭。
赵十一还爱吃那鱼脍,其实就是生鱼片,赵琮不爱吃。赵十一蘸了葱姜调的料,没一会儿便将一盘鱼脍吃了大半。
光是看他吃,赵琮喝了三碗汤便已饱。
待赵十一将满桌菜扫了九成,赵琮差点就要鼓掌,他站起身,比了比,将手比到自己的耳朵处,说道:“明年怕是能长到这处。”既是说到明年,赵琮不忘说,“明年你过生辰,朕令他们为你做上一大桌菜,各地美食皆有。”
染陶在一旁善意地笑。
“……”赵十一只能无言冷漠。
他想,明年?明年赵琮的身高到他耳朵处还差不多!!
第49章他慌的是方才的梦。
赵十一吃饱回到侧殿,便见殿中的小宫女正往桌上的攒盒中倒东西。
听到他们归来的脚步声,她回头行礼笑道:“小郎君回来啦。这是膳房处送来的糖芝麻核桃仁,说是新制好的。婢子正往攒盒中放置,小郎君稍后便可用。”
茶喜笑:“哎哟,小郎君方才在陛下那处用膳,吃了个十成饱,可不能再吃了,吃了要积食,晚上怕是要睡不好。”
“是,那婢子先到罐子中,明日再拿出来。”
“去吧。”
赵十一体热,日日均要洗澡,小太监们伺候着他洗了澡,他眯着眼,满是困意。他的确吃了许多,光是那拌面,他便吃了两大碗。吃尽后,他又喝了一碗羊汤,那碗比赵琮的小碗可大多了,还是连着羊肉一同吃的。
吃尽,发了一身汗,格外舒服。
洗了澡,便更为舒服。
他躺到床上,昏昏欲睡,正要睡着,突然想起赵琮提到的谢文睿明日要进宫的事。他的眼睛立刻又睁开,伸手就要去拉开幔帐叫吉祥。
幔帐外已经响起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小郎君要些什么?今日是小的为您守夜。”
赵十一愣了片刻,他知道除了吉祥外另有一人为他守夜,但吉祥守夜的时候较多,他也不去刻意在意,是以从未见过这个陌生的小太监。
小太监倒也自觉,说道:“小的叫吉利。”
说罢,吉利再憨道:“是上头的姐姐们说小的叫这名字,才与吉祥阁长相配。”
怕是染陶取的,赵十一原本忽然提起的心,又落了下去。
那便明日再与吉祥交代吧,赵十一这般想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吉利又站了片刻,才盘腿在床榻坐下。
他实在不是个机灵的人,但是他也知道,陛下信任他,给他吃的,还特地给他赐名,他就要听陛下的话。陛下既然要他盯着吉祥,更是亲自对他说那事他知陛下知,这是何等的体面哪?
那他就万万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只可惜他常趁吉祥不在时,偷偷去瞧他睡觉的屋子,至今尚无发现。
他觉着有些对不住陛下的信任。
胡思乱想着,吉利也困顿起来,靠着床柱子,他也渐渐睡着。
正睡得香,仅是一道幔帐之隔,突然响起急促而惊慌的喘息声,吉利立即便醒了。他立刻爬起来跪到床榻上,轻声道:“小郎君?小郎君?”
他连唤两声,小郎君并未应他。他虽憨,却也是少时进宫,经过老太监多年训导的,他立刻想起,小郎君是不会说话的!
他担心,便伸手,想要撩开幔帐,他道:“小郎君,小的担忧您,这便撩开幔帐了。”
他却没能撩开,小郎君在里头死死地拉着幔帐,不让他拉。
吉利的确憨,这么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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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发担心,守夜是他的职责。他反而站了起来,轻声道:“小郎君,您让小的看一眼吧!若是身子不舒服,小的也好去叫御医!不会惊扰了陛下,御药局也有御医值夜,不妨事的!”他人高马大,又壮,伸出粗壮的手臂,再去拉幔帐。
赵十一此刻正心慌,手抖得厉害,完全使不上劲,他的力气敌不过吉利,一时之间他竟出声道:“不许拉!”
吉利傻眼,小郎君不是不会说话吗?他的手顿住。
赵十一破罐子破摔,沉声道:“给我老实待着!跪下!”
吉利当真被吓到,也真的老老实实地跪了下去。
内室中又恢复一片寂静。
赵十一却还在喘气,只是他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被子隔断了他的喘气声。
他这才敢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身下,底裤中满是凉意,那处是湿的。
他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他上辈子吃得不好,过得不好,直到十三岁上头才出头一回的。
这辈子,进宫以来,吃得格外好,他又想快些长大,吃得十分多。十一岁便出,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根本不至于令他如此心慌。
他慌的是
他慌的是方才的梦。
他梦见赵琮召钱月默侍寝,明明撩起布帘,走进赵琮内室中龙床前的人是那清清雅雅的钱月默。偏偏下一刻,他变成了躺在龙床上的人,他似乎回到了上一世。他心冷又硬,阴险狡诈,穿衣只爱深色,他喜好藏匿。哪怕是亵衣,也是黑色。
他梦见了身穿黑色衣服的自己,躺在龙床上,随后幔帐被拉开。
赵琮竟然出现在床前,赵琮只穿一件朱色长衫,赵琮对他笑,赵琮的眼角上挑,赵琮的眼角甚至有眼泪。赵琮忽然从袖中拿出一把秀气而致的短刀,袖口滑落,露出他白皙的手腕。窗外又忽有风吹进,吹起赵琮的头发,头发缠绕着赵琮手中的刀。
不该有颜色的梦,却又有了颜色。
有黑色的他,与红色的赵琮,还有赵琮黑色的发,与白莹的皮肤,以及闪着银光的刀。
赵琮俯身,叫他:“小十一。”
赵琮伸手抚摸他,抚摸他的指尖,抚摸他的手臂,抚摸他的脖颈,抚摸他的脸颊,抚摸他的……
赵琮的手突然抚摸至他的胸前,刀瞬间没入他的肌肤
他既愉悦,又痛苦。
他仿佛又死了一次。
他醒了过来。
一个激灵之后,下身如被凉水浇过一回。
赵十一深埋在被中,久久未动。
赵琮抚摸他时,指尖的温度是那样熟悉,熟悉的冰凉。赵琮手中的刀,没入他的肌肤时,触感也是那样的熟悉,同样是熟悉的冰凉。
这个梦令他惊慌。
是不是预兆了什么?
午夜间,人大多有些脆弱,又是他这样刚做了一个荒唐梦的人。
上辈子杀了他的是赵宗宁,这辈子是赵琮要杀了他?
他又否定,他上辈子从未梦见过赵宗宁会杀了他!
其实最令他慌张的不是那把刀,是赵琮指尖的温度。
他甚至慌张到不敢再去想。
他紧紧用被子裹紧自己的脑袋,即便已渐渐有窒息感。
直到幔帐外又传来吉利的声音:“小郎君,您可还好?”
赵十一才缓缓松开手中的被子,他将被子拂开,在黑暗中睁眼看着床顶。又是大约一刻钟之后,他伸手,从枕下拿出一把短刀。
与梦中赵琮的那把刀一点儿也不同。
这是他这辈子重生后,做的第一把刀,与他上辈子惯用的刀是一模一样的。
是穆扶去两浙路之前,通过层层关系,将刀埋进土里,送到了宫里,再由刘显拿来。
这把刀很丑,且朴素。
赵十一低头看刀,不又想到梦中赵琮的那把短刀,刀柄上镶有红蓝宝石,实在是很漂亮的一把刀。
他垂眸,突然伸手拉开幔帐。
“小郎君!!”吉利激动地抬头,话却没说完,因赵十一将那把锋利的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他嗫嚅,“小郎君”他的脑子转不过来,小郎君不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吗?
“再多话,你的头即刻便能掉。”
吉利依然没回过神来。
赵十一冷漠道:“今晚之事,你若能全部忘记,我便留你这条命!否则,杀了你,于我而言也不算什么。”
吉利眨巴着眼睛,只觉得脖子处冰凉,他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赵十一再度窘迫,吉利此人是留不得了。可虽说杀了这人,于他而言不算什么。但若是真杀了他,他要如何与赵琮解释?!
他十分烦闷。
吉利却突然明白小郎君方才到底是为何,他身下虽没了那东西,但他毕竟是个男人,进宫也是为了伺候贵人,这些事,老太监样样都已为他们讲透。
他道:“小郎君,小的去为您拿条新的亵裤来吧?”
赵十一更为窘迫,这小太监倒是个胆大的!
他轻声威胁道:“不若我现在就杀了你?”
吉利不解:“那得先换过亵裤才是。”
“……”
吉利竟然真不怕他的刀,小心翼翼地起身,避开他的刀,当真去一旁的柜中取来一条崭新的亵裤:“小郎君,小的为您换上吧?”
赵十一再窘迫,也想快些把那一言难尽的亵裤赶紧换了。
他没用吉利伺候,利索地换了新的亵裤,旧的立刻扔到地上。
吉利又用铜壶中温着的热水烫了布巾,要给他擦拭,赵十一抢过去,背对着吉利,自己擦干净,嫌弃地也将布巾扔到地上。
吉利弯腰去取亵裤与布巾,赵十一却又拿刀抵住他。
吉利反应慢,但这会儿已然是想通,他不敢动,却问道:“小郎君,您是在装傻吗?”
“……”赵十一难得一个心机用尽的人,却被吉利给问住了。
他忽然也有些茫然,难道真正的傻子是吉利这样的?
那他是否已被人看出来是装傻?
吉利又问:“小郎君,您是对陛下心有不轨吗?”
赵十一明知道吉利的“心有不轨”就是字面儿上的意思,偏偏他又想起了方才那个梦!
吉利再道:“小郎君,您若对陛下不敬,装傻也是想害陛下。小的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放过您。”
赵十一冷笑:“你倒忠心。可你一个小太监能做什么?”
“小的是个没品没级的小太监,的确做不了什么,但来”吉利突然尖声利叫,赵十一吓得立刻捂住他的嘴,并踢了一脚吉利:“你是当真不想要命了?”
吉利直接闭眼,他生下来就没人要,好不容易进宫来,过上了有饭吃的日子。陛下瞧得起他,给他取了个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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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的名字,还笑着与他说话,他的命就是陛下的。
死就死,有何好怕。他们这些人,本就贱命一条。
赵十一瞧他这样,反倒被气笑。
倒是难得一个忠心种子,只可惜是个憨子。
赵十一突然便不想杀他,忠心种子最难得。吉祥忠心,是因吉祥的爹对他与他娘忠心,忠心是打小便刻到骨子里的。
可这样一个憨子,能这般忠心,实在难得。
而且憨有憨的好,难得使个坏,也无人发现。既然把这人分到了他殿中,他为何不为己用?赵十一的眸子在黑暗中隐隐发光,他回了手与刀,转身坐到床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吉利,说道:“本郎君有事要问你。”
吉利却道:“小郎君先告诉小的,是否要害陛下?”
赵十一气急:“本郎君为何要害他?”
害赵琮,杀赵琮的,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不是他!
与傻子说话,实在是说不清爽!
“小郎君既这般说,小的便相信。”
赵十一被吉利气得心肝疼。他要一个小太监相信作何用?!
他问道:“你可愿为我所用?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的是福宁殿中人,不做害陛下的事。”
赵十一冷笑。
“若是其他事,只要于陛下无碍,小的愿意替小郎君去做。”
这个憨子倒分得清!
“头一件事,便是今日关于我的一切,你统统吞到肚里去,谁也不能告诉。”
吉利想了一番,这事儿他能做到。他被陛下派来福宁殿中伺候小郎君,自然要听小郎君的话。只要小郎君不害陛下,样样好说。除非陛下问他,他谁也不告诉。
他痛快应下:“是,小郎君,小的不会将这事告诉他人。”
“包括我其实能说话的事。”
“小的明白,万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赵十一信这个小太监的话,他方才拿刀抵住吉利时,小太监是真的不怕。况且小太监若真告诉别人他能说话,届时又有多少人信一个小太监,而不是信他?
只可惜这么个忠心的人,不愿为他所用。
不过来日方长,往后整个福宁殿都是他的,这个福宁殿中的憨子,自然有听他所用的一天。
赵十一踢了踢脚下的亵裤,皱眉道:“你明日将它处理掉,别让任何一个人瞧见。”
“是。”吉利应完,又道,“其实小郎君无须慌,男子都有这么一遭。”他心里其实也有猜测,一个明明会说话的小郎君为何要隐藏得这么深呢?听闻小郎君在郡王府很受欺负,怕是被欺负怕了呀!他幼年时也是,被大太监欺负,只他人高体壮,知道反抗。
这么一想,小郎君也怪不容易。在魏郡王府无人在意他,怕也没人教导他这些,遇到这事儿,总归有些慌的。
他倒是将赵十一想得很可怜。
还是陛下好,这般照顾这位小郎君,也对他一个小太监这么好。
陛下实在是太好。
“你懂得到多。”赵十一听了他的话,再冷笑。
“小的是专门伺候人的,自然知晓。小郎君您放心,明早小的便去膳房取碗羊汤来,您喝些补一补。”
不说羊汤还好,一说,赵十一握住短刀的手便更紧。
若不是与赵琮一同吃了那么一大锅的羊肉,怕是还不会发生这一串的事!
他自进宫后,赵琮便待他极好,更别提那些宫女、太监,成日里跟哄孩子似的哄他。他自觉,他这日子的确越活越回去。他越发跟个不知世事的稚嫩孩童一般。
怪道人们都说逆境才使人前行!
他烦闷,将刀又塞回枕头下,瞄了眼吉利:“记得我说的话。”
“小的记得。”吉利老实应下,只要陛下不问,他谁也不告诉。
赵十一躺回床上。
吉利上前来:“小的给您拉上幔帐,小郎君您放心睡,小的就在这儿守着呢!”
赵十一仰头再看他一眼,倒真是个好太监。
他盖好被子,吉利为他拉好幔帐。
赵十一却也不由嗅了嗅鼻子,似乎那股味道还在,他又皱眉,再度烦闷地拿被子盖住自己。
只愿快些睡去,只愿早些忘记这个梦。
忘记这个荒唐至极的梦。
第50章赵十一被羊汤吓得落荒而逃。
吉利的确是个听话的好太监,天蒙蒙亮时,他便悄悄将那亵裤处理了去,谁都不知道。
晨时,小宫女们笑盈盈地来叫他起床时,床中奇怪的味道也已散尽,谁也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赵十一高深莫测地看了眼吉利,吉利憨子还跟从前那样,尽职尽守、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不动也不说话。
直到茶喜笑道:“吉利呀,去喂鸽子吧。”
他才规规矩矩行了礼走出去。
赵十一暗“哼”。
福宁殿中,赵宗宁还未来,谢文睿倒是已来,再得赵琮一番指点。
赵琮温声道:“一是马,你家是武将之后,家中护卫也是从前跟着你家祖先打江山之人的后代,均是懂这些的。你们好好瞧,好好记下,他们到底是如何养马。二是他们的兵士操练,辽国此番邀我朝使官前去,定有意炫耀,不了要与你们比试一番,更是要给你们瞧他们的军队。你届时无需出头,让太后的人出面,你只要在后头看好他们的操练方式即可。”
谢文睿点头:“陛下放心,臣都记在心中!”
“三是寒瓜。据闻辽国北部出现一支叫作‘女真’的部族,格外凶猛,连辽国皇帝都怵。如果书中所讲未出错,寒瓜便是在那一片地区。只是你是副使,恐不好去那处。”
“陛下放心,此番前去,除了报上的两个名额。臣家中护卫另有五人将与臣同去,只是不在使官队列当中,他们将着便装,跟随臣。届时,臣派他们去查探。”
“甚好,那寒瓜是绿色外皮,内瓤红色,汁水颇多,还有黑色种子。”
谢文睿点头,一一记在心中。
赵琮又说了许多,最后道:“万事莫出头,受太后之人排挤也莫沮丧,回头朕定会为你做主。”
谢文睿笑道:“陛下放心,臣怎会在意这些。”
“明日便要随辽国使官同去辽,朕尚未亲政,也不好为你摆宴。只盼你归来后,朕便真将亲政。”
“那日定然已不远!”
赵琮笑,又道:“辽国正使刘友钦,他是耶律皇族之人,本名耶律钦。此人十分圆滑,虽是辽国国主之亲信,但凡事总有缝隙”
谢文睿立刻知其意,拱手道:“臣知道!”
赵琮是亲眼见谢文睿以光速在成长,这些日子也总是派谢文睿去做各样的事,谢文睿能够培养起来,他很满意。谢文睿的确是个有心做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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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虽真诚,却并非不知变通。
他拿起手边的茶盏,高举它,笑道:“以茶代酒,朕等文睿归来。”
谢文睿激动地又是先磕了个头,才起身,将自己的茶喝尽。
喝了茶,赵琮又道:“朕听闻,文睿的生辰在十二月。”
“是!”
“文睿一直未取表字,待你这番归来,朕给你取个字。”
“臣拜谢陛下!”
谢文睿感动得又要跪,赵琮看得都感动起来,也难为谢文睿,对他这个目前看起来并不如何的皇帝还这么尊重。要为他取表字,都能这般高兴。赵琮起身,亲手扶起了他。
谢文睿来时,赵琮便令染陶去叫赵十一过来,令他将列的单子带来,
虽说昨晚之梦荒唐至极,赵十一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赵琮,况且他有何好怕?!他大大方方地来了正殿,甫一进内,便听到赵琮那番话。
他不由便又有些烦闷。
他还以为赵琮只记得他的生辰,哪料到赵琮到处在记人的生辰!怕是不止孙太后,哪怕魏郡王赵从德赵世晴,钱月默,甚至是染陶福禄的生辰,赵琮都记得透透的!
他顿在门槛处。
赵琮已坐回首座,瞧见他,叫他:“过来啊。”
赵十一缓慢地走进去。
“单子列好没?给谢六郎便好。”
谢文睿谢六郎同志,与小十一同志之间是有小秘密的,他见到赵十一便有些尴尬与忐忑,他还差着小郎君一首诗呢!赵十一站在赵琮身前,抬头阴阴地看他,看得谢六郎同志又低下了头。
赵十一这才舒坦些,他回身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吉祥。
赵琮点头,再叫福禄:“你带谢六郎去与吉祥见一面。”
“是。”
谢文睿行了礼,转身赶紧溜。现下在陛下面前都不带紧张的,偏偏每次瞧见小郎君都得慌!
他走后,赵琮问赵十一:“用了早膳?”
赵十一本想摇头,昨晚惊魂一夜,后半夜他一点儿没睡,起得有些晚。
赵琮却又道:“今儿膳房又炖了羊汤,给你下碗面吃,热热地吃上一碗,一天都舒坦。”
赵十一如今一听到羊肉便惊慌,他赶紧点头。
“嗯?”
他再赶紧在桌上写:吃过了。
赵琮有些遗憾:“昨日瞧你吃了那么一大碗羊肉,特地为你备上的。既如此,你午膳时用吧,只是朕没空陪你同用。”
谢天谢地,赵十一再也不想与赵琮一同用膳。
做了那个荒唐的梦,他从进来,就未敢直面赵琮,只用眼角瞄,恰好瞄见赵琮的确穿了一身朱色长衫,他便连瞄都不再瞄。
赵琮觉着他有些奇怪,不禁仔细看他。
看得赵十一愈发不自在,他低头暗想:赵琮也吃了羊肉,赵琮有无做春梦?赵琮的春梦中是谁?是他的妃子?是他的哪个妃子?
赵琮为何至今还未召妃子来侍寝?
赵琮的身子骨,到底还能不能行那事?
他越想越远。
直到染陶进来道:“陛下,郡主来啦!已过宣佑门。”
“定然是没用早膳,你们快摆上,朕与她一同用。”
“是。”染陶还笑,“备上三副碗筷,小郎君一同?”
赵十一赶紧朝赵琮摇头,并写:画画。
赵琮也不勉强他:“那你便去吧,多叫上几个人陪着。”
赵十一点头,急速走出正殿,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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