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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的欧石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长空无双
就奥萝拉所遇到的那些人来说,身份尊崇地位高贵甚至人格魅力盛世美颜的人不一而足,各行各业最顶尖的人都在她眼底,所以……为什么偏偏是马卡斯?
这个困惑深入人心,以至于奥萝拉在说些什么他完全没听到。
不知是这厢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还是那头的奥萝拉终于发觉到自己大晚上打电话的举动有些难为情,声音不知不觉就弱了下来:“阁下?”
希瑞尔能说些什么呢!对比一下,傲娇偏激炸毛不讨喜的马卡斯跟奥萝拉……希瑞尔对后者的期待,真的是要高出太多了!
“……我没有意见。”
稀里糊涂说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奥萝拉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那我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很长时间希瑞尔一直保持着某种呆滞的状态,有一个时刻忽然打了个激灵浑身都神起来。几乎是飞快地把那通电话的录音调出来,然后反反复复一个词一个词掰碎了听了好几遍。
他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仰头把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空。莫名的什么难过沉郁的情绪都没了。
奥萝拉的大致意思……她觉得马卡斯很有意思,踩起来很好玩,对她嗤之以鼻的态度也很有趣,私下算计了一番,发现自己这不同寻常的关注没准是好感。鉴于马卡斯的身份问题,她觉得自己应该先跟监护人报备一声再下手。
希瑞尔不忍直视地拿手搭在脸上半天没动静。想来想去,觉得奥萝拉会看上马卡斯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两人说来也是年少相遇,彼此知根知底,家世相当,真要说起来也是一个水平线上的,而且,马卡斯太干净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单纯得有些蠢了。奥萝拉对他最欣赏的层面应该就是一眼就能看得透他的全部。
马卡斯身上没有秘密,不藏心机,做事风格永远直来直往,就算萨弗艾尔夫人交汇他必要的曲曲绕绕,但他也不屑使用。心眼是不缺,脑筋也转得够灵活,因为马卡斯很难信任别人,除了杰佛里这个朋友之外,他跟谁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所以这点已经够用了。大概正是这些让奥萝拉刮目相看吧,对于玲珑心肝思维缜密总是在心机叵测之人间打滚的她来说,马卡斯应该很让她有安全感,在这种人面前,她完全不用担心对方有心机有胆量捅她一刀。
希瑞尔想通之后的反应:“……”
这糟糕透顶的世界!算了,睡觉去。
*
大清早的,艾维就觉得希瑞尔的神状态不对。
神采奕奕,气度非凡,穿过餐厅落地窗照下来的阳光,让他的每根头发丝都在闪闪发光,光辉的颜貌哪还有一点昨日难掩的疲惫与沉郁。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脸问号的艾维吃完早餐就去忙工作了,离开餐厅时回头看了眼,希瑞尔在看报纸克洛恩在啃牛排,一人一猫连眼皮都没往上掀一下,顿时有点心酸。
希瑞尔的注意力没在报纸上,他想的是最近迫在眉睫的一系列事情。
尤利西斯的事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无论他再怎么替自己开脱,也得果断承认错误。说到底,他就是仗着别人的信任胡作非为,就算出发点再怎么冠冕堂皇,就算让他陷入如此绝境的不是自己,希瑞尔也有着难以逃脱的责任……怎么弥补?
巴斯克地区不管怎么说都是西班牙的内政问题,抗议战斗多年依然悬而未决便意味着其中蕴藏着极大的问题。希瑞尔自己已经麻烦缠身,让他去纠结这种主权与独立问题,不是不能,而是不能在当下去做。动辄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动摇的问题,并非光凭一腔热情就能解决的。尤利西斯的先辈以血火奋战至今,他凭尽所有蛰伏所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希瑞尔就算真的想借此补偿,也得从长计议。
希瑞尔真正害怕的是,尤利西斯会彻底破罐子破摔走到绝路。他不怕他丧失信心一蹶不振,也不怕他怨天尤人愤世嫉俗,他甚至早已预备好了承受仇恨与报复,可他怕尤利西斯自我放弃。或者说,先前破釜沉舟的举动实在吓坏他了。偏偏他觉得,以他对尤利西斯的了解……真有很大的可能剑走偏锋。
只要关系到人心,再周密的计划都会有偏差,只要牵扯到人性,再完美的策略都会越轨。希瑞尔想得很美,可真的是想得太美了,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但真问他后不后悔引爆导-火索,他又无话可说,因为重来一次,他仍会是这样的选择。
在确认自由意志接纳甚至培养恐怖分子作为手段的时刻,他就知道尤利西斯立在悬崖边上了,无论是出自道义还是单纯地想救他,希瑞尔都不算错。他耿耿于怀的是,自己的计划还是太过单薄莽撞,而且他把主动权交予蓝斯之手太多了,以至于结果全不由自己预料。
希瑞尔发着呆,又想,明知不可为却为之,某种意义上他与尤利西斯也没什么两样,所以蓝斯会借着尤利西斯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来警告他。可是尤利西斯会失败,他绝不会。
克洛恩啃完牛排,坐希瑞尔身前晃着尾巴等擦毛。
希瑞尔好半天才注意到它,一边拿毛巾一边道:“我们回英格兰去吧,克洛恩。”
克洛恩懒洋洋趴在那,侧了身尾巴尖探过来蹭蹭希瑞尔的手背。
艾维需要留在这里,凯里已经被派去寻尤利西斯了,他最信赖的人没法与他一道。可是这又如何呢,希瑞尔想,想要一击必胜那一大摊子总得需要个主持的,不回去始终是拖,回去了,那么是成是败,总会有个说法。
第134章束手无策
以身犯险,他从来都不会介意。
凯里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连忙联络艾维:“你疯了吗为什么不拦住他?!”艾维对此唯一的回应就是把电话转接给了希瑞尔。
面对的是这位,凯里心头五味驳杂,什么话都梗塞在胸膛里一句也吐不出来,最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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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抹一把汗湿的额,无奈道:“那我马上回来。”
希瑞尔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不着你。”
凯里亲赴西班牙,找到尤利西斯并不难。蓝斯想做的已经做完,他放弃杀尤利西斯,那么蔷薇就绝对不会再分一点心到这件事上,换而言之,自由意志乃至目前所有与蔷薇敌对的势力都已经不成气候,激烈的冲突掩盖了它转移总部的事实,杂乱的枝蔓已清理得差不多,接下去蔷薇的力只会集中到内部的分散与整合上。
就算是凯里也只能旁观,没法拾这烂摊子。尤利西斯宁肯死也没暴露天使,唐的神出鬼没只会让人断定是他个人与蔷薇之间的矛盾所以他在哪根本就不重要,既然如此,除了救尤利西斯外,凯里什么都不会做。哪怕是救助伤亡的平民乃至巴斯克地区,他也只会用人道主义救援作为手段与借口。
希瑞尔停顿了一下,又道:“让灰鹞跟着我吧。”
天使置身事外,依然保留着完整的编制与实力。上层或许已经觉察到老板的来历有问题,但尤利西斯铁了心将组织摒弃在外,除了唐接受了希瑞尔的拜托前去外,其余人只能干瞪着眼什么动作都不敢有。阴影评议会的选举落幕后,占据一个席位的天使有很多事做,主人不在,不代表已定的方正策略没人执行,有关迷岛这个诱饵的推进行动依然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过程中,这就占去了天使大部分的人员配置。希瑞尔并不担心天使会塌掉,目前维持住现状绰绰有余,既然凯里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那就带上灰鹞。这个人知道他要做什么,会派上用场的。
凯里无话可说,希瑞尔的顽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妥协。事实上他也很清楚,无论希瑞尔想做什么,他白道的身份与光辉的地位都是最好的掩护与筹码。当年那位公主使用鬼蜮手段谋杀了公爵夫妇,如果用同样的鬼蜮手段回报,早不知多久就报仇了。但希瑞尔站在阳光下,白色城堡、艾尔玛的血脉必须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所以希瑞尔只有一种选择,他只会用白道的手段去达成他想要的目标,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一切暴露于世,哪怕他最终彻底动摇室的名誉威胁到一个国家的国体,对方也只能用同样白道的手段去回应。
银月公爵的能量太大,艾尔玛的根系延伸面太广,运作着如此庞大帝国的希瑞尔已经不是等闲能动摇的存在了。而女王已经老了,衰老与失去让她变得软弱又多愁善感,她已经做不到再一次颠倒是非壮士扼腕做不到狠心斩断银月唯一的血脉,更何况,无论如何希瑞尔都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就像,哪怕是最坏的预计,希瑞尔也已做好失败的一切准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次,他会被舍弃。
一回到英格兰,某些无所事事的家伙眼睛就亮了。罗宾伯爵笑嘻嘻联络他:“哎呀希瑞尔,还不到往年你回来的时候啊。”
银月家的这位每年留在英格兰的时间都不多,但大多都有律可寻。偶尔预料之外的回归,就意味着有乐子。就算没乐子,对于这些整日闲的发慌的公子哥来说问问又不要紧。
希瑞尔一听罗宾兴致勃勃的声音就知道这货在觊觎他领地的森林。原始森林留下来的不多,拥有所有权能开辟猎场的又屈指可数,多年来寥寥几次邀请显然叫罗宾意犹未尽。可惜希瑞尔对于做东道主毫无兴趣,跟太多不熟的人打交道只会叫他越来越烦躁,想了想只道:“看球去?”
这个也不错啊,跟希瑞尔一起看球的机会不是一般能有的看来他确实也挺无聊的。罗宾摸下巴:“曼联?”
“随便。”他对球队没什么特殊倾向。在这个死忠球迷遍地的英格兰,纵使是把足球这种活动称作野蛮的上流社会也藏着诸多死忠,而希瑞尔就爱好而言,真的很难确切说出他喜欢什么。他对很多事物都保留着兴趣,涉猎广泛,但也仅仅是兴趣而已。
以罗宾为例,高尔夫球场与马场就是他流连最多的地方,各式社交会则是他的日常。每日都能接到邀请,如果他愿意,天天都能醉生梦死。也有人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游走各地领略不同的民俗风光的有,寻找刺激置身各种极限活动中的有,投身慈善追求满足努力实现人生价值的也有,但过得再充实再糜烂的再伟大再卑微人生也总会有失落颓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时候,说到头来貌似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希瑞尔留了一分神盯着自己的计划,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跟着罗宾满英格兰飞。
罗宾哈哈大笑:“这么不管不顾丢开一切出来浪,很久没有过了。”很多时候不是他选择社交会,而是各式各种社交团体在选择他。他要维系自己的朋友圈,注定少不了各种交际,再加上那些碍于情面不得不参与的场合,他也不是旁人想象中那般过得有多潇洒的。
希瑞尔是块很好的挡箭牌,很快就有人知道在各式场合中忽然消失的罗宾伯爵是与他在一起。再难以推却的宴会,有这一重关系在,就不好与罗宾开口。毕竟,罗宾伯爵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但银月公爵的怪脾气众所皆知。再想巴住这个人,也得事先做好会恼了这位阁下蚀把米的准备。比起以前,这时的罗宾自然要清净得多。
“我说,你的情绪是不是有问题?”绝地反杀激烈亢奋到极致的球赛,连包厢中的大佬们都按捺不住握拳大喊的场合,身边这位仍旧是安静到格格不入的冷眼旁观,这就有点奇怪了,“这么嗨的球,你就不会觉得刺激吗?”
罗宾一边问,一边比着按开关一样的手势,意思是说,他的情绪就好像开关一样可控。
“确实刺激。”希瑞尔点头表示肯定。
罗宾黑脸:“我以为你只是在打猎的时候严肃点。”所以他一直觉得这人虽然从来不表示,毕竟是传统,但暗搓搓没准觉得打猎残忍倾向保护动物也说不定。
在户外看到希瑞尔的机会不是很多。高尔夫马术这种不用提,在绝大部分人保持优哉游哉的状态下,他就算再淡定也没什么好说的,但能让所有男人都血脉喷张的事物,他还这样就显得怪异了。罗宾其实挺好奇:“就没有什么会叫你觉得高兴点的?”
希瑞尔自己也答不出来。
赛后庆祝胜利的球迷塞满酒吧,罗宾跑去猎艳了,不让希瑞尔跟着,非说他这张脸一露面全场的姑娘都会没了魂。希瑞尔站在门口的路灯边抽了支烟,到处都是醉醺醺拿着酒瓶到处敬酒的醉汉,抽完烟他就准备先回旅馆,刚走出两步一辆速度极慢的跑车就停在他身侧。
透过车窗并不能看到什么,于是车窗就降了下来。
他转头与驾驶座上的人对视一眼,打开了车门。
既然知道了蓝斯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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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查的自然都查到了。毕竟利安德尔先生这个身份是属于白道的,信息透明。他的产业遍布欧洲,他在英格兰有自己的庄园,甚至是他对于红魔的偏爱。
希瑞尔毫不意外会遇见他。只是不知他会如此光明正大地找上来。
比起城时所见,他的模样看上去要好很多。脸上的伤痂已经脱落,痕迹淡得几乎看不见,左眼上的纱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的眼罩。昏暗光线中苍白的脸色更加彰显出几分沉郁的气质,那股子恹恹又漫不经心的味道展露无意。
谁都没说话。车停在一个偏僻的酒吧门口。
地段偏僻,人却不少。灯光昏暗,若有似无的复古蓝调中,该暧昧该糜烂一个不缺。前面的人大踏步往前走,推开走廊最里面的包厢门,打开酒柜挑了两瓶酒,取下茶几上方架子上挂着的两只杯子,就陷进了沙发里。
希瑞尔的视线扫过宽敞的包厢,落在对面的人身上,半晌后,轻轻嗤笑了一声。
“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希瑞尔坐下。他也不客气,弯腰从茶几下抽出了雪茄盒子。
蓝斯一直在用一种平静又审视的眼光注视着他。
什么都来得太容易,什么都能放弃得毫无留恋,所以在面对生命中唯一棘手的事物时,纵使是再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存在,都如同凡人一般焦躁苦闷束手无策。
这个孩子被艾尔玛教得太骄傲太自负,可是换做任何一个别的目的,他都愿意助长他的骄傲他的自负,希瑞尔天生就该得到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切,不是吗?但唯有这个不行。
既然明知政治会肮脏到怎样的地步,就不该妄图掌控住这摊子泥水潭。蓝斯看他看了二十多年,再清楚不过希瑞尔内心有多柔软。他再狠,狠得过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人心?政治从来就不是什么阳光下的东西,他一个干干净净的人站在那,与美玉碰石有什么区别!
然而千般种手段,却无一可用。万般种算计,都付诸空谈。这个人打定了主意顽固到底,他又怎么狠得下心?也许在当年洛桑尼克见到那个襁褓中的孩子,被那柔软的笑容刺中死穴的时候,就注定他把唯一的破绽揣在了胸膛里。不见他尚可,既然阴差阳错靠近了,又怎么舍得再远远避开躲在阴沟里暗暗看着。
有多不舍就有多烦恼。
足足灌下一瓶伏特加,酒刺激的伤眼像是火灼一般,那些完好的神经都在一跳一跳。
“名单上有几个人不能用。”他沉沉地说出一句话来。
声音略微嘶哑,就像带着丝绸相互摩挲带起的细小电流一般。
希瑞尔看了眼他。
“博朗曼的水没那么浅。”对方冷冷道,“做好准备先斩军方的手脚吧。”
要拔除而不是单单动摇这样庞大的一个家族,盘踞已久的政治势力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延伸到外面的触手。就像当年的银月公爵,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事故导致他当场毙命无力回天,艾尔玛的势力足以保证他哪怕叛国都有无数条光明的退路。
还能怎么着。他还能怎么着!拾烂摊子的总要是他!
第135章舍弃与否
希瑞尔沉默了很久,觉得自己还是该问出这个问题:“你与我究竟有什么关系?”
究竟是什么关系?
再装作漠不在意,漫不关心,这个问题也像是鱼刺般深深地梗塞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每一次都吞咽都要带出撕裂般难耐的剧痛。
他是否有艾尔玛的血脉?他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兄弟?他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才能介入当年那场黑暗荒唐的所谓事故?他又是以什么立场一次又一次地试图阻止他发现事实乃至实施报复?倘若蓝斯真的是他父亲与玛格丽特的私生子呢!倘若他真的是呢?!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会头晕目眩浑身寒颤的噩梦。
在看过母亲的日记之后,那种挥之不去的可怖后怕感甚至越甚。换做之前,他又何尝想过,有一天他的面前会出现一个注意动摇他意志的障碍?大概是孤独太久了,所以连一点血脉的可能都叫他觉得难以割舍。哪怕这点血脉,在他眼中生来就具备原罪!
多么难过。他蛰伏筹谋多年的算计出现了难以阻挡的变数。事到如今,这个人已经是注定绕不开的庞然大物。对方的态度,对方的立场,对方的意图,对方的算计,他什么都不知道。迷雾中的人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全身都是未知,你根本无法提防他的一切行动。
丧失主动权的滋味让希瑞尔无比懊恼,他既不可能相信眼前这个人,又没法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抹除,步步都遭到无形挟制的计划更加难以施展,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希瑞尔现在是踩在刀尖上玩命,一不留神就会跌下去粉身碎骨的那一种这么一个未知的隐患存在,留下一个巨大的悬念空洞,简直就如同跗骨之蛆般恶心。
他当然查过蓝斯的身份……毕竟利安德尔先生理应是有完整的身份履历。
可是他摸不透那些信息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虚假。
看上去完美无缺。
托纳雷特家族与盘踞在西西里的很多家族一样古老又庞大。主家的托纳雷特,分家的托纳多雷,还有许许多多并未冠以家族名的成员。杰佛里称蓝斯为表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是这么简单的联系。杰佛里的母亲未出嫁前的姓氏是莫菲斯,这位夫人的舅家养了一个孩子,不出意外,是托纳雷特流落在外的血脉,这就是托纳雷特与蓝斯之间的渊源,从这边按辈分算下来,杰佛里确实可以称作他表兄,不过是远房表兄。而杰佛里的母亲嫁入托纳雷特后,关系就更复杂了些,但利安德尔所有的经历确实都有迹可循。
希瑞尔疑惑之处就在这里。倘若蓝斯与他没关系,怎么说得通他在当年那些事所占据的分量?毕竟,若说没有什么独特的身份,当年以他那样小的年龄怎么有资格参与其中?倘若蓝斯与他有关系……就说明他并没有托纳雷特的血脉,希瑞尔实在不相信一个跟托纳雷特完全割裂的人,能得到这个家族的全力支持!
既然如此,再探究这个身份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意义?对他来说,“利安德尔”这个姓氏就仿佛假名一样,并不能找到准确的来历。
“不,我不想知道了。”希瑞尔忽然说道。
包厢中昏暗的霓落在瞳中,却只能叫那原本清透的蓝眸更显露几分沉暗。希瑞尔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后,甚至没有给予对方多少思考的时间,他就像是回失言一般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口。
当事人的承认与否同样没有任何意义。而就是在这个当头,希瑞尔才猛然发现自己貌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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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有思维蒙蔽了。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如此纠结。
蓝斯平静地看着他。
无论是被询问还是又回询问的话语,都没有让他的表情有丝毫变化。比起希瑞尔或许稍嫌情绪化的姿态,他的冷漠与恹懒带着几乎定格一般的沉稳。
希瑞尔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着的打火机,漫不经心拍了拍自己的裤子,站起身:“别再来找我。”
他把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
门拉开又合上。并没有阻拦,陷在沙发中一点姿势都没换过的男人,抬头继续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完,他端着酒杯沉默了有一会儿,手指狠狠拢,一把捏碎了高脚杯。清脆的破裂声伴随着玻璃片划破手套。
他慢条斯理脱下手套丢到茶几上,觉得酒液流转全身把血液都带得滚烫起来。
有点意思。
*
罗宾浪到近天亮才回来。在楼下的吧台要了杯咖啡,一边端在嘴边撮两口一边用力挠希瑞尔的门,一副非把他挠醒不可的架势。
希瑞尔并没有睡着,但是也不想开门。最后接到了隔壁被扰了清梦的投诉电话,才披了件衣服起身。罗宾显然没想到门会忽然打开,稳不了身形,顺着门的力道直接一个踉跄,跌是没跌,滚烫的咖啡倒了一身。
于是就强占了这个房间的洗浴间。等这货蹦蹦跳跳出来的时候,希瑞尔叫的客房服务已经把早餐车推进来,他坐在餐桌后看报纸。
懒懒散散邋邋遢遢的伯爵大人双手叉腰笑嘻嘻道:“希瑞尔啊希瑞尔,你还能更无趣些吗?”
希瑞尔懒得看他。
罗宾窜过去喝咖啡:“沉迷享乐,甘于堕落,甚至是享受偶尔的失控,都是让你的人生变得更有趣味的事物呀。”他托着下巴笑道,“把自己装进框框里,不越雷池一步,该说是圣徒的坚守,还是愚者的狂妄?迟早有一点你会疯掉的。”
报纸翻过一页,希瑞尔依然没有把视线抬起来的打算:“所以我总是怀疑,我看到的世界跟你所看的是不是不一样以至于你会用你浅薄的认知来定义我。”
“哎呀,别这么说嘛,”罗宾拿起面包卷好香肠跟煎蛋往嘴巴里塞,说话含含糊糊,“你得知道,在这个世上,特殊是要付出代价的。”
希瑞尔打小就跟他们这种人不一样。或许你会鄙夷某些他所坚持的事物,但某些意义上,这又确实值得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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