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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凶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罗再說/罗再说
三界皆知,那须弥山自混沌初始,天地开辟后就一直为日光所沐,千万年来,别说是雪,连半点雨都未下过。
重断想起曾经在龙王寝宫殿门口见过的漫天飞雪。
容千戟立在雪中,拢紧鹤氅系带,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拂去重断肩头的白。
他喉间又疼得眉头一皱,嘶哑道:“愿为镇山石兽,守须弥山,等一场雪来。”
燃灯闻言闭眼,静道:“若无因缘,诸苦便灭。”
缘起即灭。
重断一时间听不到唐翦在旁边喊他的名字了。
人一旦入了情海里,即独自生死,喜怒不控,重断要得多给得也多,因为他明白,如若他真的不求任何,这世间便真的不会给他留下任何。
他想抓紧,又不得不放开,奈何自己一身罪孽要还,天地容不得他不去承担。
所以,他选择,还容千戟一处至尊天地,一生岁岁平安,无忧无虑。
容千戟远坐在云端,像听不见周围乐舞笙歌,只是透过那琉璃珠帘瞧他。
重断想起曾经他年少出征,每次跨马提枪,乾坤在手,容千戟也是这般,被众仙簇拥着坐在那处,等他回来。
此次不同之处便是,一去不回。
燃灯佛身形变淡,即是回程征兆,带来的罗汉转起手中法物,三界众生跪地,叩头祷告,不敢去看云间佛光绚烂,齐齐道:“我佛慈悲。”
重断一生半魔半鬼,半神半兽,心未向过佛门,如今见这意念成城之状,并不叩头,只是颔首。
愿再见时……天帝龙王净无瑕秽,超尘拔俗,三界于眼底,纳百川与山海,普照光明。
永怀赤子之心,身心至大至刚。
愿再见时,你为帝,我为将,须弥山大雪。
落你我肩上,再以雪白首。
对二人言,爱是刀口舐蜜,当被其味所诱时,利刃已可割喉。
重断下跪,容千戟看得浑身疼痛,龙角又开始发烫,眼见着狱神将那捆仙锁一把拴在重断身上,后者被勒得呼吸一窒,身后迸出白虎图腾!
那图腾上的白虎藏在重断身后,如幻境一般暴涨几丈身形,它的虎纹横亘到眉心之间,因放大而能看清楚一些依稀裂痕,吊睛瞠目,张开大口仰天无声怒吼……
重断伏着身在前,容千戟愣住神,看那白虎图腾,如投影显现在云端,脑内像是什么神经被刀子拨动了一下,心头一紧,却忽然一口血呕出来!
紧接着,容千戟紧紧摁住胸腔,却也忍不住低鸣起来,天际传遍龙吟之声。
“陛下!陛下!”
旁边的仙侍手忙脚乱地拿绫帕去擦,容千戟失魂落魄般挥开,坐在銮驾之上,双眼死死地盯着重断所在的方向。
天界众人纷纷侧目而视,一拨看向銮驾上呕血的龙王,另一拨看向被押往西天门去的白虎将军!
重断见容千戟呕血,本就赤红的双目愈发了狠戾之色,纵身暴起,奈何身上捆仙锁压得他背都抬不起来,喉间溢出一阵天际久违的虎啸,与容千戟的龙吟声交错在一起,直破云层,荡气回肠……
只那一刹,三界的生息似乎停滞住了,全在听这云端传来的龙吟虎啸,是乃绝唱。
入天界需飞升过三十六重天,南天门为天帝执掌,西天门出去便是佛界,门外有一湖泊,上有一小舟,渡往后退,便是须弥山。
唐翦见押送的天兵天将个个胆战心惊,压制重断力道用得狠,他虽作为送行之人出现在此处,可好歹如今也是冥界之主,暴怒而起:“都给我轻些!重断今日未出天界半步,就还是白虎战神,今日乃他自愿伏诛,众神众仙在此,还能跑了不成!”
话音落了,重断明显感觉背上压着他的力道小了,慢慢抬起身来,唐翦伸手去拨他略显凌乱的发,看到他那红成一片的眼,咬牙道:“还看什么看?方才扶他走的天医,是你心腹,我强留下来了,已剔了冥界的鬼籍,你尽可放心。”
是了,从前容千戟生病,怕他不受冥医诊治,只得让冥医伪装成天医,还以为容千戟看不出来……重断那点小心思,唐翦也早就看透了。
重断被捆仙锁弄得难受,他的双眼已红得有些看不清楚唐翦的脸了,只道:“他可有恨我?”
唐翦怒道:“你的人,心有多纯良和善,你不是不知!如今天界重造,百草春回,他要忙的事务多了去,哪儿还分神顾得着你!”
燃灯佛显形的光晕全灭,罗汉回山,天界瞬间金光万丈,鹤驻云归,普放光明。
只言世间种种情爱,皆不能带去那无欲无求的地界。
重断站在西天门外,身上捆仙锁愈发紧了。
他半步脚踏出了门,紧盯着容千戟退席的方向,又将目光放回唐翦身上,道:“唐翦,你我为将帅千载,如今各有命数,临行前,我只有一事有求于你。”
唐翦眼也发红了,从不曾落泪的他居然鼻酸起来,“你且快讲!”
他语罢,重断咬牙,吃力地抬起手腕,露出那一截红色,继续说:“我一时意气,断了他姻缘,将红线系在了我手上。”
另外半只脚抬起来了,重断身形有些不稳,唐翦正欲伸手去扶他,只听重断急促道:“尽管如此,往后数千万年,倘若他哪日记起我来,你且告诉他……”
双脚都踏出了那西天门,重断这如此意气风发过的少年将军,彻底断了天界的根。
他被押送离开之时,哑声开口,只留轻飘飘四个字,落在唐翦的耳里。
“莫要等我。”
也落在了满





龙王凶器 分卷阅读30
地将化未化的残雪之中。
第二日晨起,天宫新事操办得紧锣密鼓,容千戟领了一干新来天宫的小仙入殿,身后跟着当初篡位时被他派下界的老臣,左右跟了仙禽异兽,绕带飞舞,一片和乐景象。
佛法加持,龙王重拾朝权,众神归位,朝中议事之局还未开,殿前空中便漂浮起一张镀金长轴,铺展开来,纸张透明,结尾处留有赤色佛印。
这是白虎监兵神君重断于须弥山外,朝四海八荒颁布的《罪己三界诏》。
三界传闻说,燃灯佛已定了旬日后在须弥山行刑。
“我以白虎骨血,苟活世间两千余年,少时为躲浩劫,坠入冥界逆反天意,致仙骨入魔,又以邪力迎战八方,认;继,篡权夺位,拨乱二界,只为私仇,认;后,挟天帝,削角缚尾,致其退蛟,认……”
下一行金字烫手,殿前所有众仙都围成一圈挤上来看,容千戟远坐在龙椅之上,只觉这些话,听得刺耳。
好奇心驱使着他,便也眯眼去读,读到自己,心中莫名大恸。
他越发觉得那字迹眼熟,一行行字往下看,却被最后一行吸引了目光。
“终,忘前尘事,负心上人,误其生世,认。”
第二十七章未来佛
“您如今处境是莲花着水,日月着空,人逢喜事神爽,区区一根红线没甚了解之意,陛下……嗳,先别急着往我那儿赶,这姻缘簿在冥界没……”
容千戟猛地一停步子,锦靴蹭过天界铺地的青玉,回过身,差点儿撞上后面紧跟着他的月老,厉声问道:“姻缘簿为何会在冥界?”
“那是前尘往事!”
月老生得慈眉善目,身带烟霞,拄杖巾囊,被小龙王这一回身吓得落了手里的红绳,他撒不了谎,只道:“就前些日子被关到须弥山那个神,他把姻缘薄送到冥界去的!”
容千戟一想到那日灵山认罪,心中疼得发紧,忍不住问道:“他?他送姻缘薄做什么?”
“他,他,他……”
月老想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糊弄小龙王,心道这小子从小就聪明,跟上几步正欲辩解,又见容千戟一拍脑袋,道:“我记得了!那日燃灯佛祖给他治罪,不就治了个改什么薄……我倒要看看,他改了谁的!”
“陛下!哎哟!”月老急得不行,听了小龙王那句“我记得了”吓得一身冷汗,无奈拉不住,便转身想要去搬救兵,又被这小祖宗勾着红绳,一把扯了过来!
“你一根红绳,我也有一根红绳!只不过我这是刻在手腕上的,我小时候,你可见过?”容千戟质问他。
这绳,压根儿就未经臣的手,不是臣牵的,您让臣问谁去?!
见月老一时语塞,容千戟转身又欲走,一袭长袍敞了风,暗道春季回暖得晚,又朝着团圆月下相思树底奔去。
这几日他在天宫待得实在是憋坏了,月白仙君一回宫先是拉着他一通上看下看,确定无伤无病痛之后才松一口气,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个傻子,惹得容千戟愣道,你们一个二个的,成天盯着我做什么?
他只记得那日他从寝宫醒来,面前化开一滩水,房间里充斥着一股迷迭香和血的味道,但明显已有人遮盖过……
窗外天朗气清,春暮风起,檐边化了雪,成串往下掉。
来开门的是以前在天宫曾服侍过他的小仙,玉辔红缨,颊边斜一抹浓红,标准的仙女模样,端着宝月瓶进屋给他倒温水,娇俏地笑:“陛下,您总算是回了,人间待得苦闷,还是这里好些!”
若换作从前,容千戟定是笑着说,天宫有这有那,长生不老,多好?但现下,他不知为何,坐在床沿边发了愣,只闷闷回了一句:“我倒是觉得,人间好些。”
他现下在天宫待着,每到一处背脊就疼,请了天医来看,对方支支吾吾,只道是睡相不好,磕着了背,给他开些外用的草药膏,便匆匆告退。
容千戟只觉得那草药膏看着眼熟,持手中把玩一阵,放到床头,竟舍不得扔。
这一摸那金线枕下,又摸出一块平安锁来,材质明显是三生佩石做的……
每个神仙入天宫时都只能领到一块,极为珍贵,细看,上面还用不知什么钝物刻了条蛇……还是龙?
容千戟拿着,心里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拿自己的佩石做了,又翻抽屉看自己的佩石明明就还在!这到底是谁的?
颈项间也有一只玉睚眦,渗着血,贴身几日都快养成了血玉,容千戟曾试着拿下来,可一伸手去碰绳,那些血就好像流动一般泛光。
那只睚眦,被容千戟盯一整天,蜷缩着,看起来还有些委屈。
对了,还有他醒来时,手里握的那只棕编蚂蚱,做工跟活的……差了挺远,可见这编它的人,手定不如何巧,也不细腻,说不定还是个男人?
容千戟被自己的想法堵住喉咙,忽然想起来自己那日呕血。
一鼓作气御风而行至了那相思树下,树冠枝叶茂盛得将今夜天宫的圆月都遮了半分,容千戟一边抬头赏月,一边以目光去搜寻那本小册子,瞥到一嵌玉宫灯边放了个,问道:“这便是姻缘薄?”
“陛下一生良缘还未遇到,只需何时择良辰吉日,千里姻缘,比翼双飞,长厢厮守……”
月老拿着木杖追他,喘气儿道,“陛下为天地至尊龙王,定要选个朱雀朝凤或云海圣女……”
他话音未落,眼瞧着小龙王已拿起姻缘薄翻到自己的名,心下暗暗叫苦,不忍再看般的别过头去,手中红绳掐得死紧,他司职姻缘多年,就未遇到过这般……
只见容千戟眯起清炯炯一双眼,诧道:“重断?!”
他的名字,三个字“容千戟”是端端正正地用白纸黑笔亲印上去,而“重断”那两个字却是那丹砂红笔勾画了潦草写在一旁的。
容千戟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此时相思树上落下一片叶,停在容千戟鼻尖,挠得他痒,挥手拂去,他像是料到又觉心惊,咬牙怒道:“重断逆天改姻缘薄,改的是我和他的?!”
月老在旁边不敢多话,怕言多必失,眼神上下打量着小龙王的表情。
如今天界知情人都在瞒着此事,谁都不敢提有过那么一段地盘被侵占的天宫史,更别说他这些对感情孽缘了如指掌的,自是知晓小龙王与那重断的情根深种。
抽了情根的容千戟不性子稍回了更年少时些,任性虽是任性,但也雷厉风行,果敢爱恨,唯独心中那处良善和勇敢未有半点改动。
他立在相思树下,看夜里春风吹过,抖落一地的相思叶,如飞雪般停了他满肩。
容千戟记起,灵山认罪之后第二日,新任冥界之主唐翦奉令去冥界赴任,临走时脚边一滩他见过的水,慢慢跟着流动。




龙王凶器 分卷阅读31
唐翦生得一头两面,容千戟也不怕他,只觉得亲切,便亲自差了仙侍随自己去南天门送客,唐翦一路闷声不吭,终于是忍不住问了句:“陛下,您可还用过那面镜?”
容千戟一愣,“什么镜?”
“算了。”
唐翦叹气,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到了南天门前,拂袖拿了一折扇出来,郑重道:“陛下,有一故人,曾托我转告你……”
折扇于腰间,这冥界新主的眉间黑气聚得甚浓:“莫要等他。”
他说得轻松又认真,却暗自在试探小龙王的内心,发现已不是曾经那般……
确实已空空荡荡,连心动都无,何谈深爱入骨?
容千戟注意力全被那折扇吸了去,也在想那面镜子,挑眉笑问:“是谁?”
唐翦正面也在笑,身边那滩水即可停止滚动,立地成人,阴沉着一张吊梢眼的脸,浑身湿漉漉地,唐突插道:“往后若是有机会,小龙王你自会知道!”
容千戟被这不善的语气唬得一傻,“小龙王”这个称呼听得他略觉耳熟,刚想再说句什么,却见唐翦召来霞云一片,踏于脚下。
唐翦朝他拱手作揖,道:“唐翦暂司冥界之主,如若他日天宫有急,冥界定当鼎力相助!”
容千戟点头,唐翦看出他心中所想,轻笑道:“陛下与我为旧识。”
语毕,容千戟还未来得及道谢,只见唐翦带了那水化的怪上了那片云,头也不回。
但唐翦这个心神……后面的那张脸明显忍着泪。
容千戟纵然心思再变得快,也不沉下意念来质问自己,是谁在等我?是丢了什么?
御风云霞,袅袅带烟,自南天门破盾入三十三重天过人间入冥界。
在心神唐翦离去之时,容千戟略听得耳边传来一句幽幽人声
“他是你的这根红线,是你的郎君。”
激得容千戟猛喘一口气。
他体内的龙珠被提到颔下,再缓缓滑动入胸腔,犹如一颗心脏般,剧烈跳动起来。
旬日,便是十日……如今已过八日有余,那个人,可还安好?
容千戟也不知为何,没由来就觉得唐翦所言……就是那个天界逆贼。
那个被三界众生眼瞧着判下天刑的,战神重断。
如今,团圆月下,相思树底,容千戟捧着那本被强制改过的姻缘薄,那“重断”二字红得刺目,忽觉天地一片血腥,又忽觉灵山春日的华茂飞花吹来了此处。
像春雨润如酥,将祈殿淋了个通透。
容千戟是天地之主,对外界传言他凉薄昏庸之事略有耳闻,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如今天界井井有条,佛法加持,又有冥界相佐,他连续处理过几日的事务后,终是落了困倦,躺在龙床之上,迷迷糊糊间,总有些画面窜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看着床前那流苏红幔帐,团锦薄被,甚至那燃香的炉,都不觉得这是他一人生活的地方。
总觉得应当是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
这天界三十三重天,唯有离恨天最高,人间四百四十病,独独相思病最苦1。
幸好他还记得,幼年阅遍天书阁万卷,知晓天界有个地方叫离恨天,上有一灌愁海,海内住一仙姑,专管人间风情月债……不像那月老,只道阴阳调和,举案齐眉!
当年,父皇便是坐化于离恨天之上,在离世时,恐怕是已将嗔恨心降伏,才得了个真正消失的结局。
容千戟赶着在第九日到来之前,化了龙形。
他通体玉白,纵身入云,腾于离恨天之上,紧接着去寻那灌愁海。
只身入这鲜少来过的无人之境,他见海上迷雾茫茫,暗色铺天,连一盏宫灯都无,浑身发冷。
他以龙身四处翻搅探照,都未见得那仙姑出来,只唤一声,不得回应,却听天边传来一低沉女声,如泣如怨:“陛下,两千年过,风情月债你与将军二人已偿还足够,切莫再来找我。”
容千戟一惊,与他有过纠葛的那人,果然是重断!
他怎么也记不起来,心道这仙姑居住得高,隐世多年,恐怕是对他与重断之事不屑再谈,便泡在灌愁海中半把个时辰都未出来,惹得那仙姑又哀怨道:“陛下龙体尊贵,在如此寒凉之水中待那么久做什么?”
“我忘了他。”容千戟道。
人声从兽体而出,略显怪异,容千戟龙身那兔似的眼下,拍打起的海浪倒灌,疼得他直皱眉,龙尾翻搅,都快被那股子引力吸了去,强忍道:“今日不请自来,略有打扰,可否请仙姑告与我,我们还了什么债?又偿了什么?”
见小龙王被困于其中仍固执得紧,仙姑也是见过那重断,不心下惋惜,离恨天之上见过的是非太过于多,也早已向重断提醒过,小龙王对你有情,切莫再……
拗不过这年少的倔强之气,仙姑挥手拂去灌愁海上的浓雾。
她最终是心软了,道:“你所处之海内有一把重断不要的凶器,名为斩龙戟,曾名震一时,三界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容千戟龙身放松不少,以金丝须髯勾起海面的涟漪,听得不知为何眼眶发热,轻声问:“为何叫斩龙戟?”
仙姑一顿,继续说:“为重断复仇屠龙所用。”
容千戟也不知是怎么了,一滴泪从眼中掉下来,汇入海里。
就好像重断如今去了须弥山镇守,就消失在三界之中一般,对容千戟来说,这本应不是无色无味,无知无觉的……
容千戟颤着声问:“那么,他屠了谁?”
“屠谁?哈,这斩龙戟能屠谁?”仙姑道,话语里听不出悲喜,“这凶器一近你的身便会裂缝……只道是有了灵气,与主人感情互通。”
仙姑语毕,见容千戟隐痛的神色,略有不忍,但仍把话说了完:“如此天地神兵……”
“它为你成刃,为你锋利,为你破碎,又为你沉入海底!”
容千戟全身一震,震得海面高涨几分,他都未听得仙姑继续讲,离恨天之上忽地雷雨晦冥,龙吟哀号。
一条通体羊脂玉白般的神龙,双翼交缠,盘旋入水。
他猛地一头扎进海里,潜入深渊,要去探那把斩龙戟,似是发了狠一般,定要把那物件给找出来!
夜里,离恨天风雨交加数时,待晨星落下,人间长安城的打更到了数三,容千戟于寒凉海水之中浸泡许久,才纵身出水,腾于空中。
他以尾翼搅起一寸长兵器。
那兵器出海,再露锋芒,只见青锋乍现,裂痕四起,乃是那天地神凶,白虎将军的斩龙戟。
仙姑见了那神器,有如见将军面,不禁叹道:“神仙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过这一劫。”
她低下眉眼来,以指端去拨弄跟前秦筝。
“可笑这世间千百种结




龙王凶器 分卷阅读32
局……唯生离最难相忘。”仙姑道。
“这并非结局,”容千戟道,“不过是插曲。”
语毕,容千戟谢过仙姑指点,化回人形,将那斩龙戟用一捆大红绸包裹起来,背于肩上,回身望过这灌愁海无边无际。
他忽然明白为何这处名曰“离恨天”,又何为“灌愁海”,又为何专掌情爱风月。
欲望养情,有情则伤,伤则爱别离,则求不得。
忧愁倒灌,汇集成海,此等感情又非仙人应所得,处三十三重天的顶端,便是为给众仙神告诫……爱如持炬,轻易碰不得。
风一吹,那火便会烧手。
当龙王的身影消失在灌愁海尽头时,仙姑起身,拂袖又召回了迷雾掩盖波涛,心道这便是世人眼中的情爱妄断。
永远都在迷局之中,汹涌澎湃。
离恨天之上,无非是佛法无边。
万物色像,日月虚空……佛法常讲因爱故生怖,无爱便无忧无怖,可容千戟不认同。
他想起冥界阴间,亡灵进入轮回之时要上那还魂崖,在桥上饮过孟婆汤,区区一碗汤就能忘却前尘旧事?他不信。
在他的意识里,人都来自爱中,最终也会回到爱里。
须弥山距离恨天并不远。
今日是最后一日,重断镇压在须弥山之下,燃灯佛也算做过自己的几日师尊……如今得赶在天亮之前抵达佛界。
容千戟腾云而起,在空中摸索了来路,终是选择了前往雪窦山。
雪窦山也在那三界之外,路途遥远,一路他掠过日月星辰,见山川长河,忽然觉得场景如此熟悉,像是有谁也曾带他领略过一番顶端的景色。
会是重断吗?容千戟一颗心跳得极快。
容千戟寻到未来佛时,后者正在雪窦山之上的千丈岩边,周遭佛光普照,身披袈裟,左手捻了佛珠,化形为布袋和尚,望着他笑。
这未来佛乃弥勒佛,量大福大,可容天下难容之事,容千戟年幼时见过他几回。
弥勒佛听完他的来意,拨弄垂肩双耳,笑问道:“你过去爱他,现在虽情根已断,但本能仍旧爱他。你为何不去找现在佛和过去佛,却舍近求远,来雪窦山寻一个未来的我?”
三千世界之大,诸佛无量,互相供养恭敬,力量无边,皆为各星宿出世,也各司其职,自是要求也求个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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