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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轻微崽子
“朕怎么就这么喜欢你,下辈子你变个女的罢。”苻秋叹了口气,“你要是个女儿身,咱们指不定也像始祖皇帝和他的皇后一样。生同衾死同穴。”
东子手指懒怠地在苻秋额头上摩挲。
“你当女的。”
半晌苻秋方听见东子说话,笑眯眯道:“敢抗旨,朕得罚你。”他翻身上去。
机警的黄猫竖起了耳朵,一个打挺,健步爬上窗台,蹲下,朝着摇晃不已的床榻懒洋洋“喵”了一声。
苻秋是半夜在东子的独院里被叫醒的,一太监高声叫着“大事不好了”连滚带爬地撞开东子的房门。
那时分,大总管与皇上还在一个被窝里抱着。
东子松开苻秋,给他披上衣,苻秋头晕目眩地垂头坐在床边,耳朵一阵一阵发聋,喝令报信的太监再说一次。
“袁大人在诏狱里突然暴毙,御医已确诊死亡,陈玉清大人在承元殿求见。”
苻秋看了眼东子,他已系好袍带,苻秋道:“你先去诏狱,朕随后便来。”
东子帽子也来不及戴,便直奔诏狱。
苻秋趿着鞋爬上轿辇,让人抬着去承元殿,在辇上穿好龙袍,脑中嗡嗡作响。北风凛冽挂在脸上,刀割一般,后脑勺疼得他眼前发白。
东子的生父死在牢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这么巧,暴毙而亡。谁又能有那么大权势,把手伸到诏狱里去。
苻秋到了承元殿,负责调查睿国公一案的陈玉清已焦头烂额,一见皇帝,立时拜倒。
“圣上,右相暴毙,睿国公一案还需继续查下去吗?”
苻秋暴躁道:“右相怎么会暴毙的?”
“臣也不知……接到消息臣立刻去了诏狱,为防万一,还叫了冯太医一道前去。袁大人确实已身亡,死亡缘由不明,已命仵作检验。冯太医也留在了诏狱。”
“即刻随朕前去。”苻秋才在承元殿呆了盏茶功夫,立刻随陈玉清出宫往诏狱去,路上向陈玉清询问,谁知陈玉清一问三不知,连症状都讲不清楚。
半个时辰后,龙袍加身的苻秋随陈玉清下到狱中,与傍晚时见到的不同,他躺在一间石室中,自脖子之下被白布蒙着,东子手持一把长剑,拦在袁光平的尸体前。
仵作两手摆在身前,不住摇手,快哭了。
“公公,属下也是听令行事,右相已故,总得让袁大人死得明白,快让属下看看……”
东子亮出剑刃,冷声道:“等皇上来了再做定夺。”
陈玉清道:“圣上在此。”
此时众人方才看见苻秋,将他让了进来,苻秋近前,与东子对视一眼,东子便即起长剑,苻秋看见东子眼眶发红,眼内充血,他嘴唇动了动,像有什么话对自己说,却又没说。
静躺在石床上的袁光平确实已死硬了,摸上去皮肤发冷,手上皮肉松弛,不再有活人的弹性。
苻秋向东子道:“朕叫仵作看看。”他以征询的目光看着东子,声音不大,近乎小心地留意东子的反应。
“嗯。”东子点了点头。
仵作验尸时,他便站在那人身后,双目紧追仵作的一举一动。他掰开袁光平的嘴,以湿布擦拭袁光平的口腔,又用银针检验,仔细检视袁光平的眼睛、耳朵,指甲。
苻秋与东子并肩站着,手指勾住东子的手,将他的手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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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满头大汗微低着头,一听苻秋点到他的名字,几乎魂飞魄散,慌忙道:“请圣上示下。”
“睿国公之女的案子,是否有眉目了?”苻秋声音听来有些不悦。
“睿国公小女乃自缢身亡,臣已审问过她的贴身婢女,那婢女前后两次口供截然不同,于是臣命人先行监。尚未再次提审,不过,此女试图翻供,恐怕其中大有玄机。”陈玉清一面答,一面拭去额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珠。
“仔细审问此女。”苻秋目光凝在仵作身上,还未开口,仵作“咚”一声跪地,双手扑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请看,银针发黑,袁大人是中毒……”
最坏的结果令苻秋眼前一阵发黑,他脚底站不稳,被东子扶住,稳住声线,问道:“怎么中的毒?”
“属下自袁大人的鼻腔和咽喉粘黏物中验出毒物,想是毒烟之类造成,将诏狱看守叫来一问便知。”仵作禀道。
诏狱看守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吓得不敢抬头,反复申冤。
苻秋一个示意,侍卫左右提着看守的肩臂,令其直起上半身。
“朕问你,傍晚都有什么人来过狱中。”
“没……没有人……”
“欺君之罪,足以株连九族,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朕。”苻秋摸着指环,眯起眼。
“真的……小人不敢撒谎,自皇上和……对,这位公公。”看守匆匆一眼掠过东子,眼睛张大,浑身发抖,双臂被侍卫抓得疼痛无比,却不敢哎哟出声。
“皇上和这位公公离开后,小的便去外间守着了。诏狱连只苍蝇都放不进来,小人想着,袁大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守着,何况右相未必真的有罪……小人也怕看得太严,来日袁大人官复原职,小人也吃罪不起啊。自袁大人入狱来,小人一直有求必应,从未敢有一丝不恭,皇上明察啊!小人真的冤枉……”看守双臂被扭得咔擦作响,他眉头痛苦拧紧,半边脸贴在遍生尘土的地面。
苻秋起身,在袁光平待过的牢狱中反复踱步,脚停在一块方形投影上,想起他和东子来时,袁光平一直在看地上的方形投影。
苻秋抬起头,正对着墙上那扇小窗,他手一指,问诏狱看守,“那外面是哪儿?”
“那边也是牢房,关押的是的朝中大臣,袁大人因特别交代被关在此处。那边现没关着人,是间空房。”
站在苻秋身后的东子已跑了出去,到门口,抓过一个狱卒,提着他的后领,那狱卒被提得离地三寸,惊恐大叫起来。
东子一撒手。
狱卒坐在地上,连退几步,又见皇帝自后面出来,心头叫苦不迭,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诏狱里那间关押右相的密室,上面小窗对着哪间牢房,带朕去看。”
狱卒连忙手撑地爬了起来,佝偻着身,点燃一盏牛皮灯笼,头前带路。在曲折的暗巷中走了足半刻,左右两排牢房在眼前展开。狱卒走到其中一间牢门前,将灯笼里的蜡烛取出,插在墙上灯座上。
白光照出空牢房,这里霉味很重。
“昨晚有人来过这里吗?”
狱卒踌躇片刻,右手摸着左手手指,垂着头说:“昨夜无人来过,最近一月这两排牢房都是闲置的。”
苻秋嘴角翘了翘,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右相所中之毒,一定是诏狱守卫下的手,否则还有谁有机会朝右相所居的牢房里投毒?”
狱卒双目圆睁,鼻翼扇动,跪倒在地,浑身有如一滩烂泥,片刻愣神后扑上去想抱苻秋的腿,被侍卫一脚踹开。
他趴在地上,声音极度慌张,“皇上饶命,绝不是小人们所为,就是借一百个胆子给小的们,咱们也没那个胆儿谋害右相。”
那狱卒再要磕头,下巴被苻秋的靴尖向上抬了抬,他问:“那你说,昨夜除了朕和袁总管,还有谁来过狱中?”
狱卒慌张地左右乱看,目光停在陈玉清脸上时,陈玉清清晰听见兵刃出鞘之声,连忙后退,声音卡在嗓子里几乎要惊叫出声。
狱卒哭丧着脸,眼睛看着苻秋的朝靴,哭道:“是……是……方太傅府上的一个随侍,说方大人的一块玉佩遗失,不知是否是当初在牢中时落下的。小的便带他看了。”
“你看着他进来,守着他找东西的?”苻秋问。
“是啊!”
“若有半句不实……”
森寒的刀刃搁在狱卒后脖子上,杀气渗入他脊骨,只得硬着头皮道,“不……不是……他说要慢慢找,给了小的五两金子,打发小的出去守着。小的一想不过是找东西,如今牢中又没有犯人……”
“就……就出去了……”狱卒感到两股间一股热流。
淡淡骚味弥散在监牢之中,那狱卒吓得尿了。
第60章纸钱
漆黑暗巷被火光照亮,禁军统领李威带人团团围住太傅方靖荣的府邸。
门房是个五十上下的老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一时以为身在梦中,直至两头猎犬冲出马间,直取门中,才忙系好衣带,正了衣冠,迎下台阶。
“这是……这是做什么?这位军爷,这是跑错地儿了罢?”
李威凝视门上牌匾,见得太傅府三个字,便问:“方太傅住这儿?狮子巷六号,是也不是?”
“是啊。可咱们大人的女儿可是皇后啊,军爷,老儿说一句,误闯太傅府,可是大罪……”
“这是皇上手谕。”
大内令牌并苻秋的手谕被亮了出来,两个士兵带着猎犬直冲宅院内,将太傅府闹了个鸡飞狗跳,猎犬嗅过方靖荣住的那间牢室中稻草棉絮之物,进了府便直奔后院,鼻子嗅过枯草、老树,对着一间小屋狂吠不止。
那时分屋内传来一声暴喝
“丁香,你去看看,谁的狗……”
酥胸半露的女人一面低声抱怨,一面开了门出来,手持一根擀面杖,见势不对,忙挥开擀面杖,二猎犬直扑屋内,女人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扔了擀面杖便捂着心口跑了出来,直投李威怀中,撞得李威眼冒金星,只得扶住她,喝令手下进去拿人。
女人梨花带雨:“你们做什么拿我当家的,当家的!奴家的命好苦!”
李威忙不迭把她推开,大步上前,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被士兵捉出来,押在地上。
“昨晚你在什么地方?”李威问。
刚在女人身上撒欢完的方瑞被迫鼻尖贴地,出气带起尘土,怒不可遏,“在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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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身上!”
“哎哟,死鬼!”光膀子的女人跳着脚啐道。
长剑出鞘,李威一脚抬起那男人的脸,嘴角一抹冷笑,“大内办事,不说实话,信不信,就地割了你的头?”
森冷寒意浸入皮肤,方瑞这才如梦初醒,目光掠过一旁吓得哇哇大叫的女人,落回李威重黑的头盔上,声音止不住发颤:“昨晚小的,奉命替方太傅去狱中找一件东西……”
李威起剑,朝手下吩咐,“就是此人,带回去。”
月光照过太傅府的门槛,方靖荣只着中衣,自门内追出。
李威立于马上,已让人把方瑞押着上马,方瑞手被木枷铐着,眼前一片漆黑,头套在麻袋里。只听得方靖荣询问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方瑞犯了什么事了?”
李威自马上折腰,沉声叹道:“方大人这回可大大地做错了事。”
禁军前脚走,后脚太傅府便被京城驻军围了起来,半个时辰后,传来圣旨,严令太傅府上下不得出入。
次日,皇帝罢朝,至午时,京官几乎都得到右相狱中暴毙,太傅府和睿国公府被围的消息。一时众臣惶惶,唯独卫琨于下午入宫,在承元殿与苻秋密谈半日,至黄昏方出。
卫琨走后,苻秋屏退左右,疲惫地趴在龙案上。
“太傅乃是皇后生父,此事兹事体大,要没有真凭实据,证明是方太傅所为,贸然处置太傅,只会引起朝中动荡,群臣不安。那些个有不臣之心的,更要寻衅滋事。”
苻秋自桌上爬起来,忙忙慌在殿内找水喝,喝了半口,就被那冷冰冰的温度激得浑身一颤。
“来人,备轿辇。”
苻秋一整晚没睡,坐在摇摇晃晃的辇上打盹,路过一扇小门,门环静置,大门紧闭,像一张没有表情的人脸。
门上守着的一个侍卫小跑过来,朝苻秋禀道:“袁总管今日都没有出来。”
苻秋点了点头,摆手道:“朕知道了。”又吩咐去凤栖宫。
踏入凤栖宫门,里头便传来方殊宛的叱骂,“什么叫没有消息,守卫森严本宫给的银子你们使到哪儿去了?本宫的令牌都不管用?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本宫的父亲若有半点好歹,你们这些狗奴才统统自己割了脑袋去罢!”
苻秋眉头一拧,提着袍襟,迈过门槛。
方殊宛一抬目,浑身便都软了,珠翠在发间乱颤,泪水滚了一脸。
她强自镇定地跪下给苻秋请安。
不片刻,宫人俱被屏退。
坐在椅中的苻秋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时候,眼前这个曾经温柔大度的女人变成如今动则打骂下人的母老虎,头一回入狱,已吓破了方靖荣的胆子,而皇后的身份给了方家第二个胆子。人都是会变的,他稍不留神,连累了东子他爹。苻秋久久的凝视,令方殊宛渐渐镇静下来,她本歪着的身此时跪直了,下巴微扬,似乎一直在等苻秋开口。
沉寂之后,苻秋一手触着杯壁,终于说话了
“皇后,你可知罪?”
方殊宛浑身重重一颤,牵扯着嘴角,一滴眼泪划过她沉静温婉的脸颊,挂在下巴上,要落不落。
“臣妾不知皇上所言何事。”
苻秋冷笑一声,扔下陈玉清的折子。
方殊宛颤抖不已的手捡起那本奏折,一字一字看得很慢,看完最后一行字,她歪着头,神情冷漠,“便是臣妾所为又如何?”
苻秋一时语塞。
“皇上要废后吗?”方殊宛站起身,两手按在苻秋身侧椅子扶手上,怒睁一双眼,愤怒令她犹如一头皮毛倒立的狮子。她逼问道:“皇上要为了见不得光的龙阳之癖,为了一个男人,哦不。”她抬起头,觉得可笑,便嘲道:“为了一个连男人都算不得的阉人,陛下要废后?”
“啪”一个耳光打得方殊宛侧过脸去,苻秋掌心发烫,攥紧拳头,将方殊宛推开。
“袁光平是肱骨之臣,为了争风吃醋,你去谋害一个大臣。”苻秋盛怒之下,双目通红,扯住方殊宛的肩,问她:“老太傅便是这样教导你的?”
方殊宛猛一甩头,摇摇欲坠的金凤步摇自发间滑落,跌在地上一声响。
她满脸绝望,目光倔强,“别提祖父,陛下若是顾念我方家恩情,就不会把臣妾放在后宫,像个花瓶一样,摆在角落就摆在角落,不闻不问。臣妾是皇后啊,陛下可以不爱我,可以不爱任何人,为什么你要爱一个男人。如果他是个寻常的宠妃,便是宠冠后宫又如何,仍要受皇后的约束,可他却不是。上朝,他与皇上如影随形,下朝,皇上与他朝夕相伴。臣妾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她身子轻薄,像会随时化为一缕烟气,“为什么要告诉我一切,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就不会妒忌。”
方殊宛深吸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将膝抱住,喃喃低语,“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月亮高挂在天上,苻秋命人好好看管皇后。
他一个人也没带,寂静宫道,巍峨宫墙,他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未觉得这是个寒冷残酷的地方。这里的一砖一石,都是他最熟悉的。小时候与东子在这里躲迷藏,苻秋总是将自己藏在水缸后面。
东子找他时,会问一句“躲好了吗”?
苻秋便会答一句,“躲好了”。
现在想来,东子武艺高强,怎会不知他躲在哪儿,却故意在门与门之间兜圈子。
当东子把苻秋找到,抱起来,太子总会抱怨,“怎么这么笨啊,让本宫等这么久。”然后困倦地打个哈欠,把头埋在东子瘦削的肩膀上。东子是个抱起来让苻秋不太舒服的男人,似乎不知不觉间,他便从刚过东子的腰,长到与他差不多高。
时光带走了太多东西,包括宫里每个人的天真。
苻秋长吁了口气,手指触着冷冰冰的大水缸上的兽头,将手指放在野兽口中。偷偷摸摸厮守终身看来是个压根不能达成的愿望,因为他皇帝的身份,皇帝的责任,江山便是镇压孙悟空的五行山。
拳头击在水缸上,发出“嗡”的一声。
“手怎么弄的?”苻秋进屋时,东子还没睡,把苻秋的手拉出来,上药,包扎。
就着苍白烛光,苻秋静静打量东子英俊的脸孔,他显得很疲惫。
“不小心。”苻秋脱了鞋,爬上床,把烛光吹灭,抱紧东子。
“身上怎这么冷?”苻秋问。
“在院子里坐了会儿。”
屋里静了静。
“我想告十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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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道。
苻秋不说话。
“回家帮忙料理父亲的丧事。”声音顿了顿,东子续道,“已有十二年,没见过我娘了。”
苻秋手指勾着东子的,凑过去在他下巴上蹭了蹭,于黑暗里抬头注视他,苻秋眼神认真,把东子的手圈在自己腰上,轻吻了吻他的胡茬,极轻的声音在无声的夜晚里如同战鼓一般隆隆作响
“我们跑了罢。”
次日起东子告假回家料理丧事,回家那天,他二哥坐在门口石狮子座下的矮墩上,目光呆滞,望着天边流云。
“三弟,你回来了。”
似乎东子的影子很刺眼,袁锦誉遮了遮眼睛。
“回来了。”东子道。
袁锦誉朝后看了眼,道:“皇上叫你来的?”
“不是,我告了假。”
“大哥和嫂子在灵堂里。我再在这儿坐会儿。”袁锦誉的目光掠过他三弟,似乎能看向远得无边无际的地方,他茫然道:“这个时辰了,爹怎么还不回来。”
东子身形一滞,抬步入内。
当天晚上,东子一人在灵堂守夜。
盆中火舌吞吐纸钱,门口传来低声说话
“他就是三弟?”
“嗯。”
“不是进宫当太监去了……”
“嘘”袁家老大探头朝灵堂里窥了眼,手拢在袖子里,转步带妻子回房,小声说,“要不是为三弟的事,爹何至于遭此牢狱之灾,也不至于这么突然就去了。”
“别这么说,你三弟也可怜,自小不在膝下,他那个瞎子娘,十二年不见,现人回来了,还不肯见他,造孽呀。”
风声将人声湮没,窗户纸颤动不已。
穿堂一阵风,激起盆中火舌,东子一身重孝,烧完手里纸钱,他起身,在棺材旁静看了会儿。
袁光平的遗体躺在其中,面部表情十分安详。他对父亲的记忆很模糊,唯独记得小时候,有一回宫中设宴,父亲特意带他去,出来时太晚了,他很困。他爹背着他,走过一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巷子。
那大概是东子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啪”一声,风把一张白色纸钱盖到袁光平脸上。
……
东子揭去那张纸,手指碰了碰袁光平的脸,尸体的温度让他屈起手指,摸了摸他爹的眉毛。
“爹。”这个发音对东子而言有些艰涩。
“皇上叫儿与他私奔,父亲怎么看?”
大风卷起灵幡,门外打盹的小厮吓得一个激灵,怯生生的声音问:“三……三少爷……没事罢?”
“无事。”东子无聊地盘腿在火盆旁坐下,火焰在他目中跳跃,自袁光平脸上揭下的那张纸钱被火光卷住,很快化为灰烬。
第61章月巧
从前的右相府中一片凄风苦雨,其中有一小院,院里住着个几乎从不出门的女人。
都说她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袁光平有三个儿子,其中有一个是她生的,但这个孩子却无法给袁家传宗接代。自流放地回京城的途中,她又怀了个孩子,却因条件太苦,路上就小产了。
女人从此便有点疯疯癫癫,有时对着袁光平,会突然摔东西,还砸破过堂堂右相的头。
当袁大学士光宗耀祖,被十王爷封为右相之后,她想儿子想得发疯,那时的袁家已十分显赫,奢靡成风的十王赏给袁光平千斛珠,万担粮,美婢珠宝,只要袁光平开口,便没有要不到的。
中秋家宴,那女人头一次出来见人,袁光平近十年未曾在京中过节,请了不少官员。
京城人这才知道,右相袁光平,除了书香门第出来的正妻,还有个妾室,那是个有些异域风情的美姬,虽上了点年纪,形容也有些憔悴,却有绝色姿容。只可惜是个疯的,怀中一直抱着个布娃娃不撒手。
袁大人却不顾旁人议论,给她斟酒,要与她对饮,还宠溺地问她,想要什么礼物。
那女人有一双顶漂亮的眼睛,大而水灵并不是最可贵的,其间风情,难以详述。
只不过见过的人,都难以忘记那样一双勾魂的眼睛,可谓眼是水波横,亦可谓令人望之倾心,魂牵梦萦。
她在席间仔仔细细看了一转,一大半的人脸都被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说话时别有一股楚楚可怜的意味,仿佛试探地伸出肉垫放到人掌心的猫儿,她握住袁光平的手掌,说:“我要我的儿子。”
一时间众人哈哈大笑,举杯同祝右相再得一子。
袁光平将杯中酒仰脖饮尽,一声“好”答得苦痛难遏。
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儿子,并非是再生一个孩子的意思。事实上她已许久不能容人近身。十余年前,离京那个晚上,袁家败落,一个下人都不能带。她带着袁歆沛,那晚上最信赖的夫君睡在身边,他们中间睡着袁歆沛。
黑暗里,袁光平牵起儿子的手,示意他出去。
女人睁开睡意惺忪的眼,袁光平摸了摸她的额发,风自破车轱辘间漏过来,即便餐风露宿,枕稻草为眠,她一身粗布麻衣,仍然美得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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