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大老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容黎
村里的小卖铺卖的也不过那几样东西,虽然单调却全都是人们买不起的。阮穆说的蜡烛,对他来说还是用不起,村里人就算家里通了电也是省着用,生怕电工抄电表电的时候‘好看’。
阮穆看他手里拎着煤油,和老板讨了根线当灯芯,还给他买了几颗蜜枣,将一张钱递过去,等找了钱才出来,蜜枣拿在手心里黏黏的,他在家里是不吃的,这会儿鬼使神差地塞了一颗进嘴里,甜滋滋的,很好吃。
朱清和前世一直到离开家去南方都没尝过蜜枣是什么味道,这时再次看到却发现不再像当初那般渴望了,不曾拥有过的东西在更大的渴望之下就算不得什么了,因为以后他会拥有比这个更甜更好吃的味道。
王老师吃过晚饭正在家里备课,她很喜欢教书育人这份工作,和那些一门心思往上爬的人不一样,她是真想将会的东西交给孩子们,不然她不会离开北京那么好的城市来这个在爸妈嘴里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了。现在终于遇到个好苗子,她一定得把清和这孩子给教好了,也好让爸妈看看,她不比别家孩子差。只是她把力全放在教学上,对家庭难有疏忽,再加上她的丈夫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她执意离婚,生生把那个人人羡慕的红圈子给炸晕了。
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声音,她抬头一看见是朱清和和自己儿子,脸上的笑忍不住泛大,站起身道:“清和来了,我还想着去看看你去,这一碰上教案就停不下来了。”
第5章
朱清和想起来了,王老师不只是忙着备新学期的课,教育局已经定下来认命她当朱家村中小学校的校长,这阵子正忙着接手学校事务。
村里的校长可没大城市那么吃香,老师少,学生也少,一到干农活忙的时候,教室里能坐五个就得偷笑了,出去逮人还是得挨家长的抱怨。最愁的还是开学前,张罗那些到了年纪的孩子准时去学校,跟个陀螺一样转不停。这个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上学是最没用的事情,压根比不过拿在手里的钱最实在。
朱清和笑着说:“我知道您忙,您别操心我的事了,要不是您,我现在只怕就被扭送到火车上去了。我不后悔,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
王老师瞪了他一眼:“你个孩子哪能知道过日子的苦,我明儿再去劝劝你爸妈,你也别犟着了。”
朱清和赶忙阻拦道:“王老师,我不会低头回去的,您也看到了,我爹妈心里只记着我弟弟,别人当我小看不懂,我哪能不知道。我爹妈送我去南方压根不是让我去享福,只是让我帮着供我弟弟上学、娶媳妇,我是死是活,他们才不会放在心上。”
“哪有你……”王老师的话说不下去了,在农村重男轻女和偏心是最常见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和这一家人的关系,现在看朱清和是铁了心,她只能叹口气:“我让人帮忙给你留意个简单些的活计,我在想想办法,能帮就多帮帮你。”
“王老师,不用了,我已经找到活了,已经赚够学了,您别担心。还有,您别竟照顾着我,村里那些人看不得别人好,到时候嚷出些闲话来多糟心。”
王老师被他给逗笑了,伸手轻轻拍打了下他的头:“你个小鬼,从哪里听来这些歪理。”但是事实本就是如此,照顾了朱清和,就会有人不服气问为什么不照顾他家的孩子,压根不讲理,这种小村子工作更难开展,她也是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才接下来。
王老师回过神来,疑惑地问:“你能找到什么活?朱清和,你可别给我做什么鸡鸣狗盗的事,要是那样我可饶不了你。”
朱清和将阮穆拉过来往前面一推:“您总该信阮穆吧?他见了,保证是正经活。王老师,我来就是和您说一声,别再给我做饭了,您不能管我一辈子,要是哪天您调走了,我什么都不会,不是就得饿死了吗?这是我选的路。”
阮穆抬头白了他一眼,朱清和拍了拍他的脑袋,趁王老师没看见的时候一阵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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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嘴。
王老师听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只得点头答应:“要是有过不去的坎儿,一定得告诉我,我和你一块想办法。”
朱清和这回也不客气了,直接开口:“我想请您帮和我村里的电工说一声接电的事儿,我年纪小,怕人家不答应。”
“行,这事我可以给你说,但是怎么用电你得学着点,有什么事别自己瞎琢磨。”
朱清和听了王老师一番教育之后才笑着告辞,外面黑已经黑了,月亮挂在树梢头照亮了回去了的路,草丛里虫鸣声声,他的脚步声在夜中听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这一世自己的这条命终于是为自己活了。
他在外面就着月辉点亮了灯芯,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窑洞,他盘腿坐在木箱上,浑身酸疼的厉害,两只眼睛瞪的有铜铃大,轻微的夜风从窗户中钻进来,撩动那抹光,耳边是蚊子嗡嗡的声音,他却连抬胳膊打的力气都没有。
半个钟头后,他还是躺下来,逼着自己睡觉,家里还有从山上摘下来的果子,明天就得吃完,不然就全坏了,还有阮穆送来的两个大馒头,正好当明天的早饭和午饭,只是他不得不开始愁自己以后的每顿饭了。
臭七月烂八月,什么都存不住,他手里什么都没有,明天领了工钱,他得去铁铺里买口锅,锅铲碗筷也得添置,再有就是粮食,现在离豆子成熟还早,他那天看过了,那一亩地的庄稼长得很好,他得的心安理得,毕竟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挥汗忙碌。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头绪,实在受不住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公鸡打鸣,天已经亮起来,他吃力地爬起来,换下一身被汗侵湿的衣服,洗漱过后,匆匆带着背砖板子和干粮去了砖窑。
他进砖窑和看门的爷爷打了声招呼,其他来的人都好奇地看着他身上背的东西,他没在意,昨天的砖早已经装进大卡车里拉走了。
真等到干活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东西的妙用,就连富满叔都羡慕地说:“你这小子可真是聪明,这书没念到狗肚子里去,等回去了我也做个,把手腾出来还能擦个汗。”
朱清和眯眼笑:“回去我帮您做,我拿捏着分量,背在身上不累才行,不过没人家木匠做的好看。”
刘富满吃力地将身上的砖放好,他突然觉得这念过书多少就是不一样,不过十四岁大的孩子还能想简单法子,他们这些人倒成了榆木脑袋,光知道跟着使笨法子。
领了工钱之后,背砖的全都回去找木匠照着朱清和的这个做。朱清和听了没说什么,富满叔在他弄好之后留他吃了一顿饭,他挺不好意思的,总觉得亏欠了人家什么,等哪天闲下来去割一刀肉送来也算还人情了,至于其他的慢慢在说。
听说木匠后来见要的人多也不干了,每做一个都要钱,朱清和听得好笑,其实竹篓子也行,只是不如这样装得多而已,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和自己无关,他只知道自己花不起钱。
那天他去铁铺里买了锅铲,在买碗筷的时候,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多买了一副,虽然知道没人会来自己家蹭饭,备着有点人气。家里还缺个吃饭桌子,石头太重,他一个人挪不动,就捡着枯死的粗木用斧头劈的平一些,搬了回去。
山里的野菜野果子被他摘了个遍,在大城市也学了人家时髦的做法,他用买来的粗粮做了几个饼子,里面包着果酱,野菜用最简单的调味拌起来,味道还算好,这些东西对将就了几天的他来说已经是美味。
他每天都得省着吃,他前世已经体会过了在街头无家可归又没东西填肚子的凄惨落魄,所以现在这些苦头压根算不上什么,只是这几天他回家倒是发现门外有人时常探头探脑的,他原本不想理会,可是之后有一天从外面回来,看到有人拿石头砸他的门锁,他的怒气忍不住涌上来,这些阴魂不散的。
朱清亮比他小四岁,和阮穆一般大,也不知道学了谁,一肚子坏水,在朱老大两口子面前经常告黑状,泼他的脏水,以前顾念着兄弟情分,现在他只将这人当成是想要撬门的贼。
轻手轻脚地站在朱清亮身后,提着领口就将人给甩了出去,他的面颊紧绷,牙紧咬着下唇,勒出一圈白。
朱清亮没有防备,被甩到了院子里那棵香椿树上,擦着了鼻子,流出血来,他打小被爹妈捧在手心里疼,哪见过流血,十岁大的人站在那里光知道扯着嗓子哭,声嘶力竭地喊妈。
朱清和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弟弟是这么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不耐烦的大声呵斥:“你哭丧呢?找错地方了吧?说吧,在我家门口砸锁干什么?”
朱清亮看都不看朱清和一眼,只顾着抹眼泪,要是等爸妈知道了,他看朱清和还能不能牛起来,梗着脖子不理。
朱清和哪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冷笑一声,走到他身边,伸手抓起领口,将朱清亮提着脚离地,面目宛如阎王:“说不说?我屋里有绳子,要不把你吊在树上,你好好想一晚上就知道该怎么说了?”
朱清亮这才变得惊慌失措起来,大声说:“朱清和,你敢,小心爹打断你的腿。”
朱清和脸上露出一抹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像是讨命鬼:“我被撵出来就不是朱老大的儿子了,你拿他吓唬我?我先把你打断腿,再让他来找我的麻烦,你看到时候咱们再说你来我家想干什么?”
朱清亮被他吓得挺不住了,吓得两条腿都打摆子,没想到朱清和狠起来这么吓人,他结结巴巴地说清楚了自己的意图:“我,我,就是听说你赚到钱了,有几十块钱,我就想偷来花……哥,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来了。”
朱清亮是个狗改不了吃/屎/脾气,要是这次放了他,谁知道下次他会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朱清和不想把大好时间浪在这种人渣身上,想了想,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眼珠转了转,一手提着他的领口拖到门前,一手开了锁,将挂在后面的麻绳拿出来……
阮穆过来蹭饭吃,不经意抬头,看到那棵长得茂盛的香椿树上挂着一个人,那人被绑起来,远远看着倒像头猪。
第6章
朱清亮稍稍一动就来回晃动,被勒的地方疼得很,他真怕朱清和要让他吊一晚上,突然看到阮穆,赶紧叫:“阮穆,你快让朱清和把我放下来,我给你买糖吃。”
阮穆回视线,大步往前走,在经过他的时候,冷冷地丢下句:“你骂我假洋鬼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好好在上面吊着吧。”
朱清亮急得又是一阵嚎,嚎不动了就开始骂,什么难听骂什么。
阮穆站在一边看朱清和熟练的烙饼,野菜切碎用盐拌了拌裹在面里,锅底刷了一层油,他皱起眉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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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好吃吗?外面那个……你就把他挂在树上?”
朱清和腾空看了他一眼,眉梢上挑,声音懒懒地:“不然?捆房顶上?我累了一天可没那个力气。”
这两天朱清和又黑了许多,虽然还未长开,那张脸已经显现出俊朗的线条,高大挺括,更像十六七,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洗烂了,一双平底布鞋鞋面磨了个口子,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他却半点不觉,活得甚是自得。
锅里的香味飘到屋子外面,朱清亮的肚子也跟着叫起来,他想趁着朱清和不在家的时候进去找两个钱花,拿到了就回家吃饭,谁知道朱清和回来的这么早。他抽了抽鼻子,头一直朝下,连五脏六腑都要倒出来,天越来越暗,蚊虫出动在他耳边叫个不停,他实在受不了,开始求饶。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下来,我想回去吃饭,我肚子很饿。妈见我不回去,肯定会着急的,要是被人看到你把我挂在树上,告诉爹妈,他们肯定会打你的。”
朱清和将熟了的饼放到碗里,重新将锅里刷上油,放进饼,把锅铲递给阮穆,走到门口靠着门框:“你回去就能不告状?谁说都一样。咱们好歹兄弟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走了歪路,这样你也好长长记性,就算他们找我来算账,我也是占着理的。”
如果明天才回去,被爹妈知道自己做这种事,肯定少不了要被打骂,爹向来不许他们做丢脸的事情,要是连累到大伯,更是不会轻饶。所以他今天晚上必须回去,赶紧说:“大哥,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告状,我保证。我又头疼犯恶心了,哥,你放我下来。”
朱清和回屋子拿擦桌凳的布子堵了他的嘴,摇头回去:“你那点把戏,我还不清楚?天这么热,到了晚上正凉快。”
阮穆学着朱清和的动作翻了下,一不小心给戳烂了,他真没做过这么接地气的活,在家里他只要张嘴就行,连厨房都没进去过。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妈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除了穷什么希望也看不到,外公外婆劝了那么长时间,她还是执意要来。
朱清和拿回锅铲,利落地翻转,平静地说:“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用小锅熬了锅粥,就着不噎。你们也是九月开学吧?你什么时候回去?我们这里穷,你呆不惯。”
阮穆把小锅端到院子里的小饭桌上,朱清和也跟着将烙好的饼端出来,见他在那里干站着,问:“怎么了?盛汤呀,我买了勺子。”
阮穆抿抿嘴:“就一个碗。”
朱清和眯着眼笑:“我还当是什么事,你们城里人讲究。你贵,你先喝,我等着。”
阮穆捧起碗头都快要埋进去了,小声说:“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入乡随俗。”
朱清和也顾不上和他贫嘴,大口吃了两个这才安抚住闹腾的肚子:“王老师这两天还是挨家挨户的劝着入学吗?”
阮穆点头:“嗯,教育局有规定,让朱家村、王家村和上窑村的学校合并在一起,她今天去王家村了,听说那边的人一根筋,连村长都觉得上学没用,我妈也是倔脾气,非要去劝。”
朱清和顿了顿,垂着眼帘说:“我听人说王老师是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的,成绩特别好,为什么不留在北京,这里有什么?给埋没了,可惜。不过说起来要是没有王老师,我现在已经在工地上搬砖扛泥包了,什么出人头地,当有钱人,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这要是给外人听了不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阮穆的眉眼间一片认真,他很不喜欢听朱清和泄气话:“我还见过看大门的成了公司老板的,清和哥这么聪明,肯定会有出息的。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以后都给你看大门去。”
朱清和笑了笑,他突然想起那是南下五年后的一天,他给家里打电话,朱妈随口说了一句王老师死了,为了救在水库溺水的孩子,教育局领导很认可她的工作,想把她调回去,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恨那些不听话的孩子,其实更恨的是那些放纵不管的大人,他再如何难过能有什么办法,他连回家的车票钱都没有,那个家宛如一只巨大的水蛭,恨不得一口将他全部的血都吸干。
朱清和端盆打了水将满手油洗干净,想了想说:“一辈子那么长,离这么远算什么,王老师疼你,你回去求求她,说不定她一心软就答应和你回去了。”
阮穆吃完最后一口,笑了笑:“你烙的饼还挺好吃。”他没有接朱清和的话,看了眼挂在树梢头的月亮:“你家里还没接上电吗?”
朱清和一边拾一边说:“我在路上碰到电工了,他说明天来给我装,反正我吃完饭就是睡觉,晚几天也没事。”
朱清亮浑身难受,又被堵了嘴,只要一动绳子就来回摇晃,勒的肉疼,呜呜咽咽想说话压根没人理他,蚊子在他脖子,胳膊,腿上咬了几个大包,都是毒蚊子,痒的厉害,他想挠都没法挠。眼睁睁看着朱清和将人送走,还没把他放下来的心思,越想越恨,等他回了家肯定要朱清和好看。
黑夜漫长,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朱清亮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吊了大半夜,就在他饿得昏昏欲睡时,被脚步声惊醒,回过神感觉到自己与地面越来越近,稳稳落在地上,麻木的神经都复活了。
朱清和给他解开绳子,半蹲在他身边,凉凉地笑:“现在长点记性了吗?这次我放你走,要是再落到我手里,可别怪我不给你半点好脸色。”
朱清亮扔了身上的绳子,一瘸一拐地跑远了,还不忘撂下狠话:“朱清和,明天就有你好看。”
朱清和双手环胸站在院子里,看着跑远的人影弯了弯嘴角,他倒要看看爹妈要怎么为他们的宝贝儿子出这口气。这日子只有闹才能过得红火,他恨不得他们闹个天翻地覆,也好让众人知道朱家的颜面下藏得是什么。
他原本以为爹妈不会来找他的,毕竟都是亲儿子,少不了有生口角的时候,大人帮哪个不是,等他下工回到家看到坐在院子里的爹,脸上浮现出一抹嘲讽,原来是他高看这些人了。
朱玉田见他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攒眉不悦道:“你好好的为什么欺负清亮?是你自己要出来过的,你爷把地给了你房子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告诉你,别打那个家的主意,已经和你没任何关系了。”
朱清和脱下鞋在墙上磕了磕,倒掉里面的碎石,笑着问:“所以你们来,是想做什么?既然是两家人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直说吧。”
朱妈掀起朱清亮的衣服,痛心道:“你瞅瞅你弟身上这青青紫紫的,你也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倒是想偏着你,你好歹做两件能看的事,这样让我怎么护着你?清亮比你小四岁,你就不能让让他?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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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玉田吸了口夹在指缝间的烟,青雾缭绕,味道呛鼻,是铺子里最便宜的烟。前世他也有烟瘾,抽得也是这个,后来病得厉害,自己就戒掉了。
“清亮的病犯了,我得带他去看大夫做个检查。他从娘胎里出来就身体弱,年年都得拿药吊着,你打伤刘通把钱都花干净了。听人说你找到活干了,一天赚不少钱,你把他害成这个样子,药钱总得掏吧?韩大夫医道好,没他治不好的病,就是诊金贵了。”
朱清和觉得这个男人真好笑,正经事从不见他出头,只有这种歪门邪道,掉分的事上,他说的做的比谁都勤快,今儿说到底就是过来讹钱了。
“你们怎么不问好端端的我干什么绑他?清亮,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绑你?”
朱清亮迎上朱清和满满嘲讽的目光一阵躲闪,想到现在有人给自己撑腰,顿时腰板子硬起来,理直气壮地说:“我回家的时候路过这里,就往里面看了看,好几年的老窑洞了,怕大哥在里头住不习惯,大哥误会我要做坏事。”
朱玉田斜眼看向朱清和:“听到了?你弟弟一番好心,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怎么就容不下他?就算分了家,他还念着你这个大哥,你呢?还有脸嫌我们不向着你。”
朱清和点了点头,笑道:“他拿石头砸锁,我不让砸倒是我的错了。好歹我也是你们的儿子,怎么你们就不问一句我在这里住的好不好?有没有吃的?要不是富满婶和王老师救济,我就是在这间窑洞里饿断了气你们也不会管吧?”
朱妈脸上闪过一抹难堪,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清和打小就没过过好日子,现在这一身装扮看着也是刚干完苦力活回来,她拉了拉自家男人的胳膊,轻声说:“要不算了吧,兄弟两个打架,咱们做爹娘的不劝着反倒给鼓劲,让外头的人看了笑话。”
朱玉田甩开媳妇的胳膊,高声说:“你能和清亮比吗?清亮将来是有大出息的,你大伯给你了那么大力气找的好活你不去,被村里冯大志的儿子冯进给顶了,我今儿来不是和你论情分的,清亮身上的伤,你得给我个说法,这马上就要开学了,别耽误了他念书。”
朱清和心里泛起一阵冷笑,声音却突然放软了,带着几分渴求:“爹,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不会有出息?我比清亮懂事,帮家里干活,您和妈说什么我听什么,我也想念书考大学,这有错吗?我在南边打工赚了钱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个大字不识的,只能让人像提夜壶一样,提到哪里是哪里。”
朱玉田说起这事来就是一肚子气,他要是出气多赚点钱,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最起码清亮娶媳妇盖新房子的钱能有人和自己分担,这几年他仗着有大哥帮衬,还能赚点钱,可是现在有不少人不满他们兄弟私下里这点小动作,大哥还想干下去就不敢违了大伙儿的意。他也不好再给大哥添麻烦,一家子要吃饭,总不能干坐着不动,本来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大儿子身上,谁知道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和自己唱反调。
“你懂个屁,神婆说了,你上辈子是个灾星,只有多吃苦才能洗去你身上的戾气,我们一心为了你好,你反倒指责我们做父母的不是,你有良心吗?你出来住也好,最起码不会将麻烦招到家里来。老朱家也就能指望着清亮出息了,你别挡了朱家的好运气。”
朱清和手握成拳放在唇边笑了一声:“神婆要是说我留不得,爹是不是打算直接掐死我?”
朱玉田一时嘴快:“那是当……”随后意识到不妥,这才咳嗽一声:“别乱扯,你快点拿钱出来,都这个时候了,家里还没生火。”
朱清和的心早已经麻木了,眼前的这两个人是他最亲的人,看着他一身疲惫和邋遢却没有一句关心,反倒咄咄逼人,恨不得将他拆了一般,当年在电话后面没有看清的嘴脸,此时就生生地摆在眼前,是那般的让人生厌和反胃。
“爹的心里只对清亮有打算,那我呢?如果我去了江南,要谈对象要结婚还要买房子,该怎么办?”
朱玉田脸上浮现出不耐烦:“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比你弟大,又会赚钱,娶媳妇买房子还要我操心?我也不指望沾你的光,你也别想回来找我们的麻烦,这件事情解决了,咱们往后就少来往。韩大夫那里坐诊加开药,你给我五块钱。”
朱清和身上的灰尘一看就是从砖窑上下来的,他年纪小,砖窑上肯定不愿他,也许是罗有望看在大哥的面子上留下他,能给个两三块就不错了,听说已经去了有三四天了。朱玉田也不贪心,只要给自己两天的钱就行,这种没出息的,以后还是少来往的好,得惹上腥气。要是他知道清和一天赚得和大人一个价,怕是得后悔要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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