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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尽春欲暮(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Marie的小说
他说,“昨天晚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还记得,她倒是已经忘了,这么一想,倒是忍不住微笑起来。何世庭也看出来大概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圈住她的腰,却故意说道,“好好想一想,我可是一直惦记到现在。”
今日没打算出门,宝姿家常只穿着一件织锦的晨衣。衣襟上绣着一朵一朵小小的茉莉,她身上也真的有一种萦绕不去的幽香,他忍不住低头去嗅,“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她眨一眨眼睛,笑颜像月se下熠熠闪光的静湖,流光潋滟着直映到眸子里去,说道:“哪里有香气,你是真的老了,都已经有了幻觉。”
何世庭不由得“嗬”得一声,倾身便要压过来,“过生日的这天说我老,真得让你看看我老了没有。”
宝姿知道他说到做到,当真不会放过她,立刻便开口讨饶:“世庭我错了……世庭,为什么不要我准备礼物给你?”
她话题转得倒是快,何世庭想起那桩心事来,忽然觉得这样也好,他本来不知该如何提起,她既然这样问,倒真是水到渠成。他微笑起来,手指轻轻抚m0着她柔软的侧脸,温和地说道:“不是说了只要你?”
他的神se宠溺而认真,她不由得怔了一下,他已经俯身在她的眉心上一吻,眼中尽是如春风和煦般的温润笑意,说道:“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南区那块地皮几个月以前就买了下来,拓宽一条小径修了私家路上去,等我们去建筑师那边选好样子,房子就可以开始建了。”
她有几分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心里却有一种蓦然的欢喜,如同天边的流云倒映在波心,明明无声也无息,可是整个世界的光影都流转起来。
何世庭果然拿出一只小小的丝绒盒子,打开来便是一枚式样简洁的钻戒,那钻石边缘还镶着一圈小小的碎钻,晶莹剔透的光照到眼睛里,直让人眼框发烫。他已经握住她的一只手,一双黑眸目光炯炯地望住她:“宝姿……嫁给我好不好?”
一句话有千万重山的重量,他低沉的声音里竟有一丝微不可辨的颤抖,她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也会紧张。
她的心里酸楚得厉害,眼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她抬手去擦,可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何世庭也红了眼眶,却还笑着说:“是不是要我跪下来,你才肯答应?”
她顺势点点头,真的站了起来,何世庭单膝跪地,将那一枚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他英俊的面容上是极为郑重的欢喜,低下头去,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一吻。
她哭得止不住眼泪,连那钻戒的光芒都模糊起来,他站起身来将她搂进怀里,任由她像个孩子一般地哭下去,只是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背,过了许久,才缓声劝道,“不哭了,眼睛要肿了……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我?”
她用力地摇了摇头,他于是笑了,将那满脸的泪水一点一点地擦拭g净,又吮一吮她泛红的眼皮。她哭得他衬衫的前襟都sh透了,当真是梨花带雨,他捧住她的脸,直望进那双水se朦胧的眼睛中去,含笑问道,“你到底愿不愿意?”
宝姿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答道,“愿意。”
她眸中的水se像流光一样莹润,如同夜se中闪耀的繁星尽数照进他的心底,一刹那腾起绚烂万千的烟花,满天满地都是澄澈明净的喜悦。
他忽然将她一把打横抱起,连转了好几个圈,两个人蓦然倒进柔软的沙发椅上,四目相对,她嫣然一笑,清yan的眉眼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婉温存,时光当真哀而不伤,韶华盛极。
她垂着头去看手上的那只戒指,专注而愉悦的神se像个小nv孩一样,他极少见到她这般欢喜的面容,握住她的手指问道:“喜欢吗?”
宝姿含笑点一点头,半晌才将目光从那戒指上移开,扬起脸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她自幼见过无数名贵珠宝,今日竟这般珍视这一枚钻戒,他心里是充盈的暖意,不由得搂紧了她。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并不重,可是却急促地一路敲下去。何世庭皱了皱眉,沉声道:“进来。”
是棠生,仿佛淋了一点雨,衣服和头发都有些sh,那神se分明有几分焦灼,说道:“少爷,老爷派了车来——说在老宅等你。”
门外已经隐约听得见呼啸的风雨声,宝姿垂下眼睛,见那钻戒的光芒也像是骤然冷了下去,倒像是记忆里遍地清寒的雪光。





繁花落尽春欲暮(H) 第三十章暗夜

台风已经移动到蓉岛邻近的海域,随时都有可能登陆,外面的狂风暴雨b傍晚时分更甚,饶是派来的司机训练有素,这一路也开的极为辛苦。棠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始终提心吊胆,等看见车灯一闪,终于驶进老宅的前院时,心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无数条扭曲的雨柱狂乱地甩在车头的挡风玻璃上,什么也看不清楚,老宅只有前厅点了一盏廊灯,昏暗的光线在风里被吹得凌乱。他下车替坐在后座的何世庭打开车门,手中的雨伞瞬间就被狂风吹得变了形。
他忽然觉得不对,一转身看见那廊下竟是站满了黑衣人,如临大敌一般,忽明忽暗的光线扫过去,一个熟悉的面孔也没有,不由得低声叫道,“少爷!”
开车的司机却已经走了过来,只是僵y地一抬胳膊,指向里面说道,“大少爷请。”何世庭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对棠生吩咐道,“你在外面等。”接着便从容地走了进去。
前门重新关了起来,夜se中只有泼墨般的黑暗。风势骤然转了方向,那盏廊灯被风吹得磕向屋檐下的石柱,叮叮铛铛地响了起来。摇晃的光影直照的人头晕,而呼啸的风声如同暗夜行走的鬼魅,粗暴地卷起泼天盖地的暴雨,狠狠地ch0u在地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雪亮的闪电劈过漆黑的夜空,仿佛九天之上陡然裂开了缝隙。棠生睁大了眼睛,在那一刹那看见院门外竟有人走了进来。左右廊下的黑衣人反应极快,纷纷ch0u出枪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认出那个披着雨衣的熟悉身影,不由得脱口断喝道,“放下枪!”
这些黑衣人虽然不听他的号令,但想必都知道他是大少爷身边的第一号亲信,一时间倒有几分犹豫。他顾不得争执,顶着劈头盖脸浇下来的暴雨便冲了出去。
那人已经走到离廊下极近的地方,雨披下清秀的面容被那昏h的灯光照亮,分明是许宝姿。他吃惊极了,舌头冷得发僵,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开口问道:“许小姐怎么来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遥遥地望了望那如巨兽般蛰伏在暴雨中的老宅,镇定自若的神se竟同何世庭方才一模一样。隆隆的雷声自九天滚了下来,仿佛有火星一闪而过,棠生花了眼,仔细看了一看,才发现是她耳边垂下的蓝宝石耳坠,那泛蓝的幽光被灯光一晃,倒像是微弱的火光一样。
她问:“世庭在里面?”
棠生犹豫了一下,答道:“是。”见她继续向前走去,急忙拦住她,“许小姐,廊下那些......不是少爷的人,进不去的。”
她只是脚步不停,棠生一时着急,也顾不得忌讳,侧身就挡在她面前,“许小姐!”
她却忽然微微一笑:“我今天一定要进去。”
棠生焦急万分,一抬眼竟看到有更多的人自院外走了进来,急忙又将她挡在身后。大雨中看不清楚,可仍能大致分辨出那人数是廊下的数倍,全都穿着同她身上一式的雨披。
他心下大惊,转过身来,这才看见老宅的后面也有人陆陆续续地走出来,狂风骤雨的呼啸盖住了脚步声,廊下众人不知何时个个被人用枪顶住了后脑,竟已被无声无息地缴了械。
整个院子被围得铁桶一般,宝姿倒已经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的光线同外面一样昏暗,老宅子都是这个样子,屋顶太高,那吊灯永远像蒙了一层灰尘似的,怎么擦也觉得不够光亮。
她把雨披放在一边,又脱下脚上shilin的雨靴,将手袋里的缎鞋换上。这双缎鞋还是照着十几年前的老样子做的,那个时候的太太小姐们都喜欢在家里配着旗袍穿,她记得母亲便有许多双这样的鞋子。
她沿着那条走廊一直向前走,柔软的鞋底踩在地毯上,一点声音也没有。何家的老宅里空无一人,她一直上到二楼,才听见有隐约的人声。有一线微光自门缝下漏出来,她走到门后,停住了脚步。
何世庭的音调平平,依旧是从容的声se:“父亲那时不是说过,交给我的这些生意当年全靠母亲的陪嫁才能保住,要我自当尽心尽力,不要辜负了外祖父和母亲的心意。”
何炳璋的声音在窗外的风雨声中显得格外冰冷,仿佛失望至极:“好,你把何氏的生意拱手送给许德宣的nv儿,真是我的好儿子。”
何世庭只是淡淡地答道,“我为什么把生意交给宝姿,父亲b我清楚。”
何炳璋骤然暴起,“你说什么?!”他到底有了一点年纪,只觉得太yanx突突地跳,气血一时涌上头来,连手指都控制不住地发颤,“逆子……”
不可能,他告诉自己,世庭不可能知道。罗老三已经si了,谁会告诉世庭?罗嘉永?上次派人送照片来的大概就是他,可他没有证据,不可能挑动他们父子反目。
何世庭却不再多言,只是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沉声说道:“何氏其余的生意我一概不要,父亲尽可以留给绍庭。儿子的心思父亲一直十分明白,这辈子只要宝姿一个,还望父亲成全。”
窗外的雷声隆隆,这雨夜竟让何炳璋有一种被bg0ng的悲凉。这个儿子今天三十一岁了,羽翼渐丰,口口声声地说愿意放弃何氏其余的生意,明知当年靠他母亲嫁妆保下的那些才是何氏的命脉所在。
他真是后悔,当年因为那一点愧疚,竟将生意真的放手交给了世庭,今日才知铸成大祸。
门边的帘子忽然被风吹了起来,仿佛有人打开了房门,他不由得沉声喝道:“谁?我不是吩咐了都不许上楼?”
房间里没有开灯,供桌前的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他只能隐约分辨出那是一个nv子。她越走越近,一身暗纹的织锦旗袍,脚步极轻,简直不像是真人。
暴雨胡乱地打在玻璃窗上,搅得人心神烦乱,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可那旗袍的样式莫名的熟悉,他忽然注意到她那熠熠闪光的耳坠与项链,与记忆中那套海蓝宝的首饰一模一样。
何炳章心头大骇,当下竟跌落在地:“你是谁?”
跪在地上的世庭却站了起来,几步走上前去握住那nv子的手,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转过身来,极为郑重地说道,“父亲,这是宝姿。”
何炳璋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方才情绪大起大落,后背已是涔涔的冷汗。今夜着实诡异,说不出到底有哪里不对,不及他细想,只听遥遥地传来“呯”的一声,接着便是玻璃破碎的声响。
老宅久没有人居住,佣人总有懈怠,到底有年久失修的窗户被风吹了开来。狂风呼啸着卷了进来,一瞬间就将烛火吹熄了大半,屋内顿时又暗了几分。
世庭转身去关门,那许宝姿却上前几步,轻轻开口,声线温柔如同耳语:“何世伯,十七年以前,你为娶后妻毒杀原配,当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无人知晓?人在做,天在看,她咽气时就躺在隔壁卧室里,你说,她会不会放过你?”
她的语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赤喇喇划过夜空,将屋内霎时照得雪亮。他看得分明,许宝姿的面容被清冷的电光闪过,一双美目杏眼圆瞪,像极了许多年前的那双不肯瞑目的眼。
不过片刻,震天撼地的惊雷声滚滚炸开,数道闪电接连劈下,雷声几乎震破x膛,仿佛是九天之上的雷公盛怒,一定要将那作恶之人寻出劈si。
十七年以前的那个深夜,她本该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si去,可在最后一刻竟然睁开了眼睛来。何炳璋究竟上了年纪,对于因果轮回也渐渐生出了畏惧之心。瞠目结舌良久,才语无l次地开口:“你从何处得知?”
许宝姿没有回答,她身后的世庭却转过身来。何炳璋看见他面se灰败,眸光寒冷彻骨,心里竟生出了三分畏惧。久久没有人说话,窗外的风暴反而渐渐地平息了下去。方才呼啸的狂风雷电都如同一场幻梦,只有大雨刷刷地下着。可是一切都完了。
宝姿在身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一早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可是当何炳璋真的亲自承认时,她仍然觉得双腿发软。旧事如此不堪,她周身冰冷,如同在外面被冷雨淋过一遍。
仅剩的几只烛火晃了又晃,她定了定心神,平静地继续说道:“当年那个药剂师隐姓埋名去了南美,被我父亲偶然找了出来。你怕我父亲将十七年前的旧事公之于众,所以才指使罗老三去杀他。”
何炳璋骤然放声大笑,形同癫狂,那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将几乎燃尽的星星烛火震得发颤。走廊上已经响起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何炳璋自知大限将至,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坦然,
他望着她,有一种同归于尽的满足:“杀你父亲确实是我的主意。他想要我们何家父子反目,他没有儿子,便想要我的儿子做他的乘龙快婿,哈哈哈哈哈......我si了也不会让他如愿。”
大批人骤然涌进房间里面,宝姿没有回头。林英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十分客气,可是分明不容抗拒:“何少爷,别b我们动手,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何炳璋还坐在那里,宝姿从手袋中拿出枪来,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任何情绪:“杀si我父亲的就是这把枪。转过身去——你到底是世庭的父亲,我给你个痛快。”




繁花落尽春欲暮(H) 第三十一章诀别

台风在凌晨时离境,蓉岛重新恢复了平静。雨过天晴的清晨极为静谧安详,万里碧空如洗,有淡逸悠远的流云,在天边无声无息的舒展开来。偶尔有温凉似玉的微风,从山间簌簌地吹拂到人面上,像是情人最温柔的手,可那一点温存,永远也到不了心底。
宝姿一个人立在何家老宅的廊下,心里只有一片si寂的平静。她忽然想起春日里与世庭重逢的那一夜,当时也是像昨晚一样,大雨整夜不停。
那个时候,父亲去世了,而她已有十年不曾回过蓉岛,何炳璋走得一步好棋,许氏本该被何氏与罗氏瓜分殆尽,是她凭借十年前的旧情g引了世庭,将这一盘棋尽数搅得天翻地覆。如今父亲血仇已报,可她的心里却连半分喜悦也没有。
廊下有脚步声传来,她转过头,看见是林英和走了过来,于是问道:“钥匙拿到了?”林英和递给她一把小小的钥匙,通身赤金雕花,工艺极为jing美。
她接了过来,林英和说道:“那保险柜要密码加上这把钥匙才能打开。何世庭说,密码你知道。”
她想了一想,点点头。林英和却叹了一口气,“宝姿,公司便罢了,帮会不是银行,他手下的那些人不会因为你拿到何氏的信物就认你——你要掌管何氏,一定要何世庭亲自出面说话。”
她问:“你将他关在哪一间房?”
林英和说:“二楼主卧室。”
她转身就走,他却拉住了她,继续说道,“何炳璋虽然是他父亲,可也是毒杀他母亲的仇人。你们两个人把话说开,未必不能有将来。”
她仰起头来又看了一眼天边的流云,太yan出来了,那云影淡得像烟,再多一刻就要在风里散尽。山间是郁郁葱葱的翠se,山后就是大海,可是一点cha0声也听不到,只有几只红嘴鸥在天际盘旋,凄清地叫了一两声。
宝姿忽然想起何炳璋临si前的诅咒,“我si了也不会让他如愿”。
她吁出一口气,叹道,“何炳璋说的没错。”
林英和犹未反应过来,只是问道:“什么?”
宝姿转过脸来看他,眼中只有悸痛,“妈咪走了以后,爹地对我说,当年世庭跟我的事情他全都知道。他问我,这些年来跟别人总不长久,是不是放不下世庭。”
林英和问:“你说了什么?”
宝姿慢慢地笑了,“我说我早就不记得他了。可是爹地却明白了,他说,你不要顾忌生意上何家与我们是对头,他一直怀疑,当年世庭母亲心脏病发其实另有隐情。他还说,世庭的为人他很喜欢。”
林英和不知道还有这一层缘由,此时终于理出头绪来,他慢慢地说道:“所以姑父去查当年的旧事,是想要何世庭脱离何家......”
宝姿仰起脸来,仿佛是不想有泪水流下来,可是她的声音却依旧十分平静,似乎只是在诉说一件陈年往事:“是,只是没想到,爹地不过刚刚m0到一点线索,何炳璋就急不可耐地下了手——所以我才确信,爹地的怀疑一定是真的。”
她默默地垂下了头,抬起左手来。林英和只看见那钻戒的星芒一闪,在晨曦里瞬间就模糊成脆弱的微光。宝姿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如同呓语一般飘渺:“爹地是为了我才去查当年的旧事。我害si爹地,还怎么跟世庭在一起。”
夜里被狂风吹坏的窗棂已经拆了下来,地毯上散落了无数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也只好全部拆掉重换。宝姿从另一边的楼梯上了二楼,两侧守门的人见她走过来,立刻起身把房门打开。
许是多年无人居住,宽敞的房间里有淡淡的灰尘味道,清晨的光线如此明亮,将墙上那大幅黑白照片中的笑颜照得十分明媚,更让人有一种尘满面鬓如霜的苍凉之感。
何世庭站在长窗前面,芝兰玉树的背影添了几分颓然,可是脊背依旧十分挺拔。他转过身来,英俊的面容上多了许多青se的胡茬,眼下的y影亦是十分明显。时间只过去了一夜,可是他的神se却像是老去了十年。
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只是嗓音沙哑得厉害:“在南美找到的那个药剂师......”
宝姿颓然一笑:“没找到。我父亲过世之后,南美那边才来了消息,那人十五年就被灭了口,什么也没留下。”
何世庭抬起眼来,目光闪动,他问道:“二十年以前,雅加达暴乱,我外祖父家中的电话线被人提前剪断,全家无人得知消息,因此被灭门。那件事,是不是......?”
他目光炯炯,眼底的血丝望上去如能噬人,宝姿与他对视了半晌,最终无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爹地也怀疑过,只是年代久远,根本无从查起。”
何世庭忽然暴起,一把抄起床头的台灯惯到对面墙上。那织锦的灯罩被摔得不成样子,铜丝刮过暗se团纹的墙纸,立时便划开了一道口子。
h铜底座和玻璃灯泡噼里啪啦地滚落到地上,房门被骤然推开,宝姿转过头,对急步进来的两个人低声吩咐道:“出去!”
那两个人见屋内一切如常,只是砸破了一盏台灯而已,因此答应了一声“是”,便依旧退出门去。何世庭已经转回身,背对着她立在窗前,沉默了片刻,问道:“外面那些是你的人,还是林家的人?”
宝姿说:“有什么分别?”
他已经平静下来,仿佛方才的急怒并不曾发生过,仍是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侧身点一点头,语气中竟有一丝赞赏:“你做事很利落。说吧,接下来什么打算?”
太yan已经完全升到中天,暖洋洋的日光照到脸上,她的眼中也有细碎的金se流光,仿佛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仿佛轻轻叹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
他有一刹那的晃神,她已经平静地开了口,是谈论公事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我要你把何氏从上到下全部交出来,然后永远离开蓉岛。”
墙上撕裂的那一处像伤痕一样,陈年旧事被重新掀开,没想到内里竟是这样的不堪。母亲当年是否知晓枕边人如此心如蛇蝎?他们母子二人的半生这般可笑,母亲奉上感情与青春,不过是成全了父亲的野心,而他活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之下,这十年的心血更是荒唐。
他说:“我说过何氏是你的。”
宝姿点一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听到他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她转回身来,向前走近了几步,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不过短短的一点距离,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她慢慢地将那枚戒指从无名指上褪了下来,冰冷的指尖有一点颤抖,她只管把那戒指轻轻放到桌面上,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千百遍,酸涩得像吞下了一杯苦药:“世庭,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世庭永远有一种赤诚,ai的人一定要留在身边,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她眼见父母近三十年的ai恨纠葛,早已知道深情在时间面前最为脆弱无用。他的血热和情真,她一样也承担不起。




繁花落尽春欲暮(H) 第三十二章分离

林英和的nv朋友去了加拿大滑雪,隔了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他跟她通完电话时已经过了午夜。蓉岛的生意进展得十分顺利,不知何世庭用了什么法子,总之他当真摆平了何氏黑白两道的人,将生意尽数交到了宝姿手上。合并之后的许氏与何氏在商界独大,许宝姿三个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蓉岛已有十足的分量。
何世庭当真离开了蓉岛,有传言说是去了日本。宝姿像是浑然不记得这个人,他只能从佣人定期清理出的空酒瓶里,窥见一抹情深缘浅的寂寞。
如今生意上了轨道,他也准备启程回槟城。这几个月来宝姿几乎住在公司,他三日后就要动身,也不知道临走前还不能见到她。
许家老宅二楼的露台极为宽敞,他顺着那走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却瞥见露台的边缘有绰约的人影,推门出去,果然看见是宝姿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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